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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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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运毫无疑问是最为省力便捷的运输方式,所以绝大多数往来于淮南的商贾们,但凡有条件,都会在夏日水盛时节将物货大量集运于此,租赁鼎仓下属的仓库将货物存储起来。
  虽然需要支付不菲的租金,但如此一来,既可以赚取夏、冬之间货物的价格差,又能节省冬日运输的高昂成本。与之相比,区区一点租金实在算不了什么。
  直到目前为止,商贸都是都督府的支柱产业,所以沈哲子也是极力维持都督府的公信力。哪怕面对这样大的难关,都督府几乎家底都被清光,仍然没有主动动用那些商贾们存储在淮南的商货。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还没有被逼入绝境,若是真的完全无计可施,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先挪用了救急再说。命都要没了,谁还会考虑信用高低!
  无论如何,都督府在这方面所谨守的原则性,还是给时人带来了极大的触动。此前那么多人参加八公山集会,也是不乏人想要窥望都督府是否有强征他们所寄存物货的打算,以此来判断值不值得与都督府继续加深合作。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尽管都督府有动用他们物货的打算,但却是一种互惠互利的方式来进行。可以说在保护商贾利益方面,当下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比淮南都督府做得更好。
  虽然时下的氛围是无官不商,没有官方背景,想要越境商贸那完全就是在找死。即便一两次无事,那也是赚的卖命钱。但是商贾们所拥有的背景,在面对官方时仍然处于绝对的弱势。除非背景强悍到如沈家这般内外把持,既能高居台辅执政,在外又执掌强大兵权。
  但即便是如此,沈家在其他地区的商贸活动仍然是以和气生财为主,对于地方上也要打点到位。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说压不过,而是没有必要,遇事俱都强硬对待,本身已经失去了商贸的原本意义。
  都督府如此坚持原则,自然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在选择交易方式的时候,大多数商户也都使用谷米之类淮南眼下紧缺物资来支付。就算交易还没达成,许多人也都表示都督府可以提前借用。
  单单这种态度的表示,便极大程度上缓解了淮南的燃眉之急。单单在六郡之内,尤其淮南本郡和汝南,淮南便轻松筹措到一百三十余万斛的粮食。
  之所以会有如此收获,那也是因为粮食本身就是通行各方的紧俏商品,且存储期较长,而且本身便是一种重要的支付媒介。
  如此再加上徐州、荆州的援助次第到位,包括淮南本身各屯区的粮食集中起来,在沈哲子回到淮南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里,淮南已经集中了将近三百万斛的粮食!
  虽然相对于北面所需的庞大缺口,这将近三百万斛粮食也仅仅只是一小部分,但最起码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如此一来,便有足够的时间能够等到后续各方粮食陆续到位。
  进入了十一月,淮水两岸最大的主题便是粮食。大量车船穿行于道途中,哪怕越来越寒冷的朔风中都飘荡着一股谷米香气。粮食是稳定人心的不二法宝,在这样的氛围下,淮南想乱起来都困难。
  与此同时,黄河附近几郡包括河洛地区所组织的民夫力役也次第抵达淮南六郡。这些从难民中挑选出来的民夫,将会是接下来向北方转运粮食的主力,动用规模达到二十余万人!
  黎阳一役在北方一次搜罗到的难民便有百数万众,加上陈留、荥阳、汲郡、河内、河洛等地原本就生活的生民,北方民众总体数量达到一百五十万人之巨。
  当然其中还有一部分眼下并不在都督府掌握之内,尤其河洛之间尚有许多乡宗豪强的存在。淮南如此庞大的征发量,可以说是将其中近半丁壮都给调集起来。
  虽然如此大规模的征发必然会引起反弹,但眼下在收复区仍然保持着七八万大军驻守,不会轻易酿生动乱。这么多丁壮被召集起来,也能有效避免难民因为粮食供应不到位而爆发动乱。
  而且这些民夫是未来重建中原地区的主力,目睹淮南六郡的繁华安定,也更加有助于人心的归附。
  人员、粮食俱都已经到位,接下来就是大量的往淮河北面输送了。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唯一能用的便是劳力苦运,沿途损耗在所难免。
  沈劲百忙中也抽空回家一次,稍后他也要跟随运粮队伍直赴河洛,而后便要留在那里听受遣用,下一次回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沈哲子也难得抽出半天的时间来,在家准备一场小家宴为即将北上的沈劲等人送行。
  虽然入营时间尚短,但工作繁劳沉重,一个个也都黑瘦下来,看上去可怜兮兮。
  “闲言我也不再多讲,北进之后唯独一点谨记,切勿因家世庇护而有自矜之念,谨遵率队兵长军令,若有乱法违纪,则必严惩不贷!”
  沈哲子仍是严厉为主,但在看到沈劲等人眼泪汪汪的样子,心内也是难免一软。虽然他也算是少年任事,但早年多在江东活动,后来北上也是经过长久的铺垫、循序渐进。
  可是沈劲等人乍从军旅,便是直赴千里之外,没有一个逐步适应的过程,沈哲子也担心这种历练过犹不及,反而给这些少年们造成难以磨灭的打击。
  所以在稍作沉吟之后,他才又放缓了语调说道:“北面酷寒难免,虽久从戎旅强将悍卒,都有不支之患。你们虽是少年壮气,但终究才力未足,又少经人间至苦磨砺,即便有报国雄念,来年四边仍有贼患亟待扫除,也并不急于一时。所以,我是希望你们能够谨守壮志不坠,壮养自身,再图为国奋劳。”
  听到这一番话,少年们也都多有异动,他们又不是天生的贱骨头,若说没有畏难之心那不可能。眼下单单在淮南便是如此苦不堪言,若再继续北上达于河洛,将要面对怎样的凶险实在难以估量。
  不过少年们虽有迟疑,但也没有人抢先发声,只是左右打量同伴神色。沈哲子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莞尔,少年心性最重勇气,哪怕力不能当,为了面子也要咬牙迎难而上。从这方面而言,他的谋而后动、过于冷静,的确是少了许多人生意外之喜。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桓豁才在席中微微欠身道:“能得大都督如此垂青厚爱,我等实在感激备至。尤其晚辈孤幼丧父,家事倾颓,若非大都督频有关照,兄弟都将生别,长成更是不易!长承此惠,无有所报,唯此薄力一身,愿为大都督舍命效劳,虽死无悔!”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不禁愣了一愣,其实类似表忠言语,他也听过许多。但如此决绝之言出自一个少年之口,总让他感觉有几分怪异。
  察觉到阿兄询问的目光,沈劲张口欲言,只是旁侧席中听到异响,再见其余同伴多有局促垂首,最终还是心念一转,哈哈一笑:“阿兄你把我们投入役用,本就心存轻视之想。如今我们将要北上壮行,却又发声软语羁留,难道你是担心我们北创殊功,让你暴露识人不明,见笑于人?”
  这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沈哲子听到这话,更觉自己这一点心软真是多余,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让人多多奉上肉食,让这群脑残儿童多储备点能量。
  “阿鹤,谢谢你了。”
  趁着旁人没有注意过来,桓豁对沈劲低语说道。
  沈劲则反手拍拍他肩膀,呵呵笑道:“我亲善的,唯你桓三一人罢了,又知余子何人。至于那些蠢物闲言,大多都是无心之语,他们自己讲过之后都要抛在脑后,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桓豁有此表态,其实也是长久积郁所致。他们这些少年各自出身不凡,见闻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各自家事也都多有了解。像是桓豁兄长桓温在都中投身北军,这差不多是等于辜负了大都督一番关照提携,少年们彼此相处少于顾忌,自然也常拿这些事情讨论。
  桓豁听在耳中,心内自然纠结,他虽然不理解自家阿兄的选择,但也知自从父亡后阿兄维持家业的不容易。无论阿兄这选择是否出于什么苦衷,桓豁都打算凭着自己的努力来回报沈氏兄弟对他和他家的关照提携。
  少年们吃过一餐饭后,抹去嘴角油花便要壮行。唯独沈劲一点不爽,这群蠢物们根本没有眼色,与他形影不离,倒让他没有机会溜到内庭去望一眼自家小娘子,只能抱着这点遗憾上路。
  沈哲子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将他们送进营地,此番遣用虽有考验之意,但他也不能真的放任自家小兄弟北赴凶险而不闻不问,必要的关照交代自然免不了。


第0993章 忍冬待发
  许多事情,如果只是考虑困难如何而迟迟不做,那自然是越拖越难。可是一旦落实真正去做,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困难当然是客观存在的,但只有真正着手去解决,才会发现许多困难彼此都是相通的,解决了一个,其他互相关联的便也能够迎刃而解,事情很快就会步入正轨。
  淮南都督府眼下就是这一情况,此前百万生民压力陡然临头,困难大的几乎令人绝望。可是当根本理顺,诸事自然步上正轨。随着各方钱粮源源不断涌来,就算实际执行中还有什么困难,只要基本节奏不乱,一切自然都会越来越好。
  所以在奔波劳碌了大半年之后,沈哲子也终于又变得清闲下来。关于未来的发展,框架已经架设起来,以后就是逐步的充实,最起码三五年内,不会再有大的变故打扰。
  各项战报经过整理也已经送往江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诸多封赏也会在年前送归淮南,赶在节庆时分,将士都能有所振奋。
  沈哲子目下对于权位并没有太高的要求,郗鉴那里也答应会帮忙将徐州局面维持过明年。到时候沈哲子自然也能抽出精力来,或是与台中斗法一场,正式入主徐州,从而将整个江北连成一片。
  所以在战报中,沈哲子连一些虚名要求都无,只是请求台中赋予他都督六夷事务的权力。与如此浩大功事相比,这一点请求简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台中如果还要在这方面掣肘阻挠,那就是逼着沈哲子翻脸。
  不过对于将士们的请封,沈哲子却并不保守,要求多多。像是跟随他日久的郭诵、韩晃等人,沈哲子都为他们请封二等开国爵位。毕竟他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于名爵的阶段,但这些将领们可还没有呢。
  与其在这方面假客气,给台中做好人的机会,沈哲子还是乐于自己为部将们争取福利。所以在这方面也是狮子大开口,甚至就连谢艾这种仅仅只在台中挂了一个名的新进部将,沈哲子都为之请封县侯爵位。
  至于杜赫这样的姻亲挚友,又是肱骨之助,沈哲子则直接请封县公。他也不让台中难作,表态愿意将自己食邑分割以贴补将士。
  但就算是这样,沈哲子相信台中在这方面也肯定会大打折扣。因为若是全都落实的话,则必会将沈哲子的声望推到一个全新的高度,殊功巨赏俱出其人门下,这要让别人怎么玩。
  所以为了让台中能做出更大让步,沈哲子也是先让一步。他也知眼下台中穷困,所以将一部分本来就用于赏赐将士的物货以捐输台中为名,再以台中的名义分赏下来,彼此都得一个脸面实惠。
  毕竟,他在淮南这一次招商动静也实在太大,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会更加剧台中群臣那种仇富心理。毕竟眼下他还是外镇将领,台中如果打定主意要掣肘阻挠,江东的物货也很难流畅的调运北上。
  大事定稳方向,细节自有僚属分劳。都督府的构架如今也是极为庞大,单单有品秩在身的下属官员,便达到了两三百人之巨,当然绝大多数还是都督府私聘官员。如果再加上分布于各地的庶务吏员,整个都督府所辖官吏更是达到了三千多人。
  如此庞大的行政构架,也是因为沈哲子不愿与地方乡宗合作分权,许多事务权力都集中于都督府手中,需要的办事人员自然就多了起来。
  这些吏员们,其中过半都是沈家自己培养,包括交好乡宗推荐提供。否则,不要说征集数千名有着处理事务才能的基层吏员,单单要搜罗这么多识字的人都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
  如果缺失了这些基层办事人员,那么所谓的统治便无从提起。
  大凡有识之士,无不能感受到地方乡宗把持乡土给统治带来的阻挠和隐患,但在这数百年的动荡中,无论英主又或暴君,无不需要饮鸩止渴的做出一定妥协,根源正在于此。无论何人身在其位,实力强大与否,只有获得那些乡宗门户的认可配合,其人统治意志才能得以贯彻。
  否则那就需要像沈哲子这样,区区一镇六郡之地,便需要组织起三千多名拥有事务能力的办事人员。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按照都督府的规划,未来数年内若要在整个中原包括华东地区都构建起这样有效的统治,那么所需要的办事人员还需要陡翻十数倍,组成一个多达数万人的行政构架。
  而要保证这样一个庞大的行政构架能够高效廉洁运转,还必须要搭配多达数千人的监察队伍,并且需要一个次第有序的培训机构。
  这样一份规划摆在案头,沈哲子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完成。哪怕到了后世那种社会环境,村痞路霸仍然屡见不鲜。眼下就想彻底杜绝地方乡宗对各级行政事权的篡夺,近乎痴人说梦。
  所以,让地方乡宗加入到都督府统治构架中来,也是不得不为。沈哲子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设置一个门槛,在思想上稍加统一。
  这段时间,沈哲子除了坐镇都督府总领大局,同时接待各方豪商商议售卖产业之外,便是亲自主持馨士馆的扩招事宜。
  馨士馆在极短时间内便扩大数倍规模,虽然原本的精英业士教学不作改变,但却抽调出上百人来进行短期培训。
  寿春城外诸多空闲戍堡成了现成的教学场所,一次性招手两千多名乡宗子弟,还有此前屯所、坞壁中所培养的优秀蒙学生,传授给他们基本的组织和统计技术。原本负责军队宣传的江虨被抽调回来负责主持这项事务,刘超之子刘讷则作为副手搭配工作。
  这种填鸭式的教学,自然很难培养出真正的良吏人才,但来年北面需要大量的基层人才组织屯垦建设,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实在无需太高要求。最起码有培养便能打下一个基础,总好过完全依靠乡宗或难民首领那种简单粗暴的组织力。
  除了行政人才的培养,沈哲子又组织起了工匠教学。入冬之后,各种生产都进入一个衰竭期,再勤恳的民众也难免清闲下来,正是读书学习的好时候。
  今年都督府大量出售产业,大量民资涌入进来,等到来年,肯定会出现一个扩大生产的爆发期,所以必然会出现一股用工荒。
  淮南的屯垦也进行了数年之久,沈哲子也不可能将这些屯户们由生到死一直控制下去。所以也需要兑现一些早年的诺言,将一部分屯户放免成为平民。
  但他眼下却没有精力和资本扶植这些平民垦荒种田,而且这些屯户一旦被大批放免成为私户,治安和赋税方面的搭配管理都要建立起来。
  所以,他是打算让这些即将被放免的屯户先作为工匠稍作过渡,同时也能给那些民资产业提供用工,抽佣得利。
  工匠的教育,文化素质要求倒是不高,最重要还是简便易操的技术传授。
  而早在数年之前,沈哲子便有了这方面的准备,他向来就对高精技术的要求反而不高,更看重技术的简化和普及,且在这方面累积了大量的书面资料,完全可以编写一本工农百科全书,自信于其意义之大绝不逊于《齐民要术》又或《天工开物》。
  眼下,也正是到了要开花结果的收获时节。所以都督府近来也是组织一批吏员游走于六郡治下各个屯所坞壁,向乡民推广教授各项技术,再搭配以实际操作的教学,并且将之当作来年分批放免为民的衡量标准之一。
  可以想见,等到来年六郡之内肯定可以出现一大批技术达标的流水线工人。他们虽然不再屯垦耕桑,但也能各自通过劳动产生价值,从而为都督府所用。
  至于因此出现的屯垦空缺,这也完全不足为患。北面还有百数万嗷嗷待哺的生民翘首以望,等待安置呢。
  所以如今的淮南之强大,不独独只是体现在对钱粮的高效集聚效应,更体现在能够成规模、阶段性的收容、培养、产出。
  生民易动难安,那是因为生产资料被掠夺,生产环境被破坏,生产秩序迟迟不能恢复。而淮南的优势,恰恰就在于丰富多样的生产资料,安定繁荣的生产环境,有条不紊的生产秩序,有此基础,自然能够拥有庞大的包容性和稳定性。
  所以,尽管眼下的淮南仍然承担着庞大的压力,但却呈现出一种流动且稳定的欣欣向荣。将近十万强军分布于广袤的中原地区,组织难民南下调运粮草,而江东物货也源源不断北上,填补各项用急物缺。
  至于处于核心枢纽位置的淮南本镇,则是士庶生民都在繁忙有序的充实自己,争取在来年百业奋进时能够大展拳脚。
  然而在这一片欣欣向荣当中,仍有一点不和谐声偶然鸣起。那就是原本预期该要抵达淮南的三十万斛粮食,突然失期不至。
  三十万斛粮食,相对于淮南所撬动起的庞大总量,实在是微不足道。但这一点变数的出现,却意味着淮南眼下这种动态的平衡有被打破的迹象。
  所以沈哲子对此也是表现出高度的重视,一俟得知消息,即刻放下手边事务,返回都督府召集群僚了解当中内情。


第0994章 人事艰难
  “小民亦知北事用急,急讯归乡后不敢怠慢,毕集家资并广购乡产,才得集粮三十万斛,星夜驰运于北,但在行至合肥时,却为庐江郡府阻截……”
  都督府议事厅中,除沈哲子并一众属官外,另有一名中年人在席中,额头冷汗隐现,垂首疾声说道。此人名为罗桢,豫章人士,也是这一批失期物资的货主。
  面对大都督并一众淮南高级官员,罗桢心情之紧张可想而知。货物被扣留在了合肥,他自己则星夜奔赴淮南,正是为了请求都督府施手帮忙,却没有想到居然直接惊动了梁公,因此眼下也是惶恐不已。
  听完这罗桢的讲述,沈哲子脸色略显不悦,只是垂眼望着摆在书案上的籍册,尽管没有说话,但自有一股慑人压力在厅中积聚起来。
  “各方物货穿州过郡,沿途自有都督府关条随行,各地自会予以方便配合。罗君这里却出了纰漏,当中若有什么隐情,还请罗君即刻告知。若真事有隐匿,待到水落石出,就算大都督肯和气待众,律令未必容情!”
  庾条在席中开口说道,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丝威胁。
  听到这话,那罗桢额头汗渍更加明显,忙不迭避席而起,深揖说道:“小民真是不知事出何因,在合肥时苦苦请见庐江王使君而不得,也不知所犯何律。只是、只是往年王使君身在江州时,与小民门户略生龃龉……这只是一点猜测,但王使君同样身系国任,怎么会因此旧隙而、而……”
  “好了,就到这里吧。请罗君先随文吏稍作备案,稍后该要如何处理,再另作通知。”
  庾条听到这里,又看一眼沈哲子神色,然后便摆手打断那罗桢话语,开口送客。
  待到那罗桢离开后,厅内仍是一片沉默,众人俱都望向沈哲子,听他对此事是如何看法。
  与这件事相关资料籍册,沈哲子早已经翻看一遍。表面来看,事情倒也简单,那就是这罗桢关条不符,运到了合肥后被扣押下来。更深一层的原因,便如这罗桢所言,应该是庐江太守王愆期与豫章罗氏存有宿怨,因此借题发挥,扣留其家财货。
  但若再深一层,究竟是这罗桢故意卖个破绽,想要借都督府之势以打击家族仇人,还是王愆期其人借此试探,想要卡住淮南物运通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豫章罗氏,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江州一豪宗,家业不小,且族人子弟多在江州本地郡县一级担任职事,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乡宗豪强门户。
  至于其家与王愆期结怨的缘由倒也简单,早年王愆期在江州驻守,因其部曲缺粮,因此要向乡宗征派选择了这个豫章罗氏。
  这也是军头养军的一种模式,一些人、粮俱全的坐地户或能有稳定产出,但若被频繁调动而不能稳定经营一地,自然只能凭着军势四处打秋风才能供养部曲私军。
  但不知是王愆期狮子大开口、要价太高,还是这个罗氏自恃乡资雄厚懒得搭理王愆期这过境强龙,总之这件事没成。双方由此结怨,王愆期借着职务给这个罗家找了不小麻烦,而这个罗家也联合一些乡宗排斥王愆期,最终还是王愆期力有不逮,被调离了江州。
  那罗家若是盘踞乡土,倒也无需再畏惧已经被赶离江州的王愆期,但又按捺不住北上经商投资。而眼下江州人想要抵达淮南,最主要一条通道就是入长江东进濡须口而后北上经巢湖、淝水抵达淮南。
  而这条道路上最重要的一个节点合肥,眼下正被王愆期所驻守。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愆期此前被赶离江州、灰败离场,如今有了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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