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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6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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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早已经脱离了谢艾最开始所言救援沈云并奋武归师的目标。眼下的奋武军,周边已有大量邺地义士环绕,麻秋就算想要再去集众剿杀,其实也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为时已晚。
  更何况,枋头的军力也一直在集结调度,麻秋不能在短时间攻杀奋武军,就要面对枋头王师的猛攻,乃至于之后来自冀南的王师威胁。歼灭奋武军已成奢望,甚至于邺地这数万羯军都有可能在羯主石虎大军到来之前被几路王师联合围杀!
  所以说,为将者有时候真的不能过于软弱,该要莽冲猛杀的时候,顾虑太多便会失于方寸。原本麻秋还打算将奋武军围困起来当作筹码,以期在枋头方面寻觅战机,但却被沈大将军把握住其投鼠忌器的心理,先用羯国那些贵胄性命威胁麻秋,逼他服软谈和。
  麻秋这里一低头,便意味着在河北生民眼中素来强势凶恶的羯国露了怯,自然会导致一大波的抵触与反扑。这一股民情,暂时成为奋武军的保障,让麻秋自以为掌握在手的筹码丢掉。
  而事情到此还并没有结束,麻秋囿于眼光或是才略,不能完全意识到谈和此事背后蕴藏的凶险算计,但羯主石虎凶残而又狡黠,未必就会入彀。
  不过,现在整个邺地数万羯军转手却成了王师掌握在手中的筹码,石虎若是不肯低头,便要冒着这数万羯军被全歼于此境的风险。
  虽然这几年石虎一直在穷兵黩武、国中带甲之众规模甚至还要超过先主石勒时期,但也禁不住如此豪迈的丢弃损失,冀南那里已经先损数万,如果邺地这里的军队也损失掉,那可真是剜心之痛!
  当然,这些都是理论上的可能,事实上眼下王师各部还不能达于协同,如果麻秋能够在此际果断放弃邺地、抽身而去,单凭枋头的兵力很难阻止,冀南的沈牧所部也几乎不可能及时赶到阻截。
  但麻秋有这种魄力吗?区区几个石虎的孽种性命便能逼迫得他进退失据,软弱求和,让他放弃邺地这个羯国战略要地,更是绝无可能。所以他注定只能留在此处,成为王师要挟石虎的一个筹码。就算之后石虎有什么指示传回,往返之间,王师的布局必然也已经完成了。
  更何况,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谢艾所流露出来的谈判诚意仍是十足,尽管奋武军已经没有骤灭之危,但还是履行前约,将俘虏之中石虎的一个儿子石琨送给麻秋。
  “小子,谨记今次惨痛经历,勿忘王师勇烈。你若归去之后,敢有不利王师的行迹,下次再落我手中,我可要一寸一寸活剐了你!”
  将石琨送回之际,沈云还有几分不舍,一路南行诸多辛苦,他都没有时间接触这些俘虏们,眼下将要把人送出,他才敲打着石琨的脑壳恫吓一番。如果只是谢艾的指令,他或许还要迟疑一下,但既然明白已是大将军授意,他自然要听从不悖。
  石琨本就不是什么羯国强势王子,经此一番劫难风波,已是形容枯槁、憔悴至极,再被沈云如此恫吓,只是颤身危立,拼命点头,等到沈云一瞪眼暴喝一声“哑了吗”,他才陡然一个激灵,大声哭出来:“记住了,记住了……”


第1357章 天意失眷
  “麻贼该死!擅作衰议,误我误国!”
  果然,当麻秋的信报传至羯主石虎那里的时候,石虎闻之,当即便勃然大怒,怒骂麻秋愚蠢。
  身为羯国之主,他自然更加清楚自己所拥有的权威是由何处得来,就是建立在河北生民对他的恐惧上,与晋人和谈或者说任何一种形式的露怯,都是在动摇和伤害他统治的根本!
  只是暴怒之后,石虎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就算他心中有千百般怨恨麻秋,可对方眼下还远在邺地,就算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石虎都没有一个发泄的途径。几句斥骂,只会让他更加窝火。当今之际,还是该要考虑应该如何应对。
  眼下的石虎,还在从信都归往襄国的路途中。而他所面对的困境,又何止一个邺地。从入夏直至如今的深秋以来,方方面面的消息就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感到舒心的。如今局势更是崩坏到他想要收拾,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早年淮上的大败,是石虎心中一个永远的痛,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集聚力量、反攻南国、一雪前耻!哪怕御驾巡边,行军途中,都要开渠引流、作训练水军的姿态,这既是在警惕自己勿忘前耻,也是在告诫文武臣众,绝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这些年来,内外诸多困扰,加上南面一直勇进势壮,让他找不到南下的机会。总算在年初抓住一点契机,招引塞胡南来的举动令得南国那个狂妄的貉子再次开辟新的战场,将南面的力量吸引走许多,才让石虎看到南征的一丝曙光。
  可是这一场南征,从筹划开始便充满了诸多困扰不顺。其中最基本的一点,本来按照石虎的计划,他应该在八月中就出现于冀南战场,并且在入冬之前结束这一场战事的前半程。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十月初冬,石虎才统率大军刚刚离开信都,距离襄国都还有不短的路程。哪怕是没有发生之前种种败事,按照这种行程,石虎大军能够在冬日抵达冀南的可能都是不大。
  从这一点而言,这一场向南面用兵,尽管前路各方表现也是拙劣至极,而石虎也必须要负上极大的责任。
  能够阻挠石虎大军奔赴冀南战场、进行他蓄谋已久这场战事的原因,自然也绝对不会是小事。
  原本石虎的整体布局,是要用李农所部乞活军进扰并州,同时鲜卑代国自云中而下配合打击太原的石生。即便不能消灭石生、收复并州,也必须要让山西方面不对南面战事产生什么不利影响。
  从这一点便可看出,石虎这些年虽然一直都是穷兵黩武,但其实手中可控战斗力一直在缓慢的降低。
  首先便是乞活军这一股力量,本来是非常不可控,需要提防和打压,但现在石虎为了有足够力量南征,明知乞活军不可信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委以方面重任。
  其次便是对鲜卑代国这塞胡霸主的依赖,什翼犍原本是被石虎一手扶植起来,用于加深对塞胡的控制与羁縻,可是现在石虎已经需要代国实际出兵为他稳定后院。
  石虎所以迟迟难行,问题就是出在代国的什翼犍。原本石虎在年初便已经下令,让代国部众在并州北部集结待用,可是一直到了石虎将要南下的盛夏时节,代国军众仍然迟迟没有到位。
  而更令石虎震怒的则是,代主什翼犍非但对他的命令多有拖延,反而还将求自辽东慕容氏的一名妻室立为王后,其不恭不臣姿态已经是彰显无遗!
  拓拔索头与慕容鲜卑旧有姻故,而且早在什翼犍自河北返回漠南之时,为了借助东胡力量也曾求婚慕容氏,以慕容廆之女为正室。当时石虎还念着扶立什翼犍作为自己在塞上的一个代言人,倒也不乏纵容。等到什翼犍于塞上立足稳定,果然也将慕容氏女儿甩在了一边。
  可是这一次什翼犍却又将慕容氏女子立为王后,摆出亲近辽东慕容的姿态,很明显是在表达对石虎的不满乃至于抗议。至于原因,多半还是石虎扶植铁弗部刘务桓等势力的举动惹怒了什翼犍。
  如今的什翼犍,于漠上大势渐成,本也不必过于理会石虎这个旧年的恩主兼当下的宗主。其人一心想要一统漠南,早将铁弗部等视作自己的部从,可是石虎突然越过他去扶植铁弗部,这自然让他感到权威被触犯。
  说到底,还是石虎高看了自己于塞上所拥有的威望,也小觑了什翼犍这些边胡酋首们的野心。代国突然有此反复迹象,原本应该是羯国于边塞的一股助力,可是现在反而成了一个隐患、威胁,这就让原本已经从幽州撤回冀北的乞活军都被牵制住,难以攻伐并州。
  被石虎视作后院的河朔突然发生这种变故,石虎又怎么敢安心率领大军南征?于是他不得不继续留驻于冀北,对什翼犍恩威并施的羁縻。
  可是代国这里还没有安抚妥当,冀南兵败的消息便传来,石虎还没有将之消化,襄国被攻破的噩耗接踵而至!
  如此诸多恶事累加,层出不穷的爆发出来,石虎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被折磨的寝食不安。他本就不再是一个壮力中年,随着年事渐高,身躯也越显肥大,可是就在这短短旬月时间内,内外交困之下,身体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脸颊、脖颈上都耷拉着松弛的皮肉,就连束腰的袍带都不得不数日一换。
  国事如此的艰难,如今的石虎可以说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油桶,但内有隐患诸多、外有强敌窥伺,他又怎么敢随意爆发?说到底,他已是年过五旬,盛年豪迈早已不复久矣!
  “莫非苍天眷顾真要失于我?”
  饶是再怎么要强,此刻的石虎在面对诸多根本不知应从何处着手的危困,也难免生出几分自暴自弃之想。
  旧年壮迹种种,他们石氏一家从杂胡中的区区卑伧一路雄起,如有神助。先主石勒区区十数骑起家,纵横南北,几噬旧主,成就一统北方的霸业。
  而他石虎戎马半生,也是北慑索头、南破刘岳、东定齐鲁、西掠秦雍,交战之敌,哪一个不是当时晋胡之中英流翘楚,无不被他纵兵破之!正因崛起的如此顺遂,也让石虎骄狂大生,自以为天命在享,世事不过如此,大位唾手可得!
  可是自从率部南征之后,石虎便觉得自己仿佛中了魔咒一般,诸多败绩不能胜数,凡有用事,必向最恶劣的情况去演变。若仅仅只是一时一事还倒罢了,可早年淮上大败如此,今次谋南又是如此!
  但无论如何,石虎眼下也无求神乞佛的精力,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危困。邺地的使者奏报诸多,他除了痛骂麻秋一番之外,也并没有即刻表态是否真要与晋军谈和,因为他也没有了主见。
  掠过邺地使者不提,石虎转又喝问左右:“那孽子招供没有?”
  他口中所言孽子,自然就是石宣。石宣投奔信都之后,自有一套说辞讲述冀南何以败得如此仓促并难看,言述诸多自然将他自己的罪责甩脱得几近于无。
  石虎历事年久,又哪里会相信石宣这套说辞,他盛怒之下,心中也再无对这个儿子的爱怜之情,恨不能即刻将之脔割泄愤。
  原本依照石虎的脾性,他向来不必考虑是否证据确凿,只要稍有怀疑甚至于只是迁怒,石宣这会儿早就应该死了。但之所以石虎还要暂留其性命,因为他必须要了解掌握冀南战事最真实的情况,才能在之后做出更准确的判断和应对。
  至于石宣,大概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此际为了保命,无论承受了多少刑罚拷问,绝对不肯将实情吐露,仍是固执于此前的交代。
  待见左右仍是垂首默然,石虎心中不免更加忿恨,咬牙切齿,一脸的狰狞。眼下的他,对石宣除了怨恨之外,还有一种浓厚的失望。
  生而为人,又岂能免于情。石虎虽然暴虐尤甚虎狼,但哪怕虎狼秉性,也会有几分舐犊柔情。他对石宣的喜爱持续多年,也真的不是作伪,否则便不至于将之安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说明对于这个儿子,他多多少少是有寄望的。
  可是暂且不说这个孽子在冀南战场大败该要承受的罪责,最让石虎失望的是,这个王八蛋的儿子至今都还不清楚这场战事他究竟输掉了什么,言是他们整个羯国河北霸业毁于此战都不为过,这孽子居然还奢望能够蒙混过关!
  对南面这场作战,石虎筹划、蓄势数年之久,结果还没有完全开始,便要遭遇这样的大败局面!南征此事已经成为石虎一个顽固心结,即便别的都不说,只要给他机会率兵南下,哪怕最后还是输了,他都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可是正因石宣此子擅作主张,不独打草惊蛇,更是大败亏输,石虎甚至连亲上战阵的机会都没有,便要面对如此局面。而按照当下的态势来看,这种机会只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蓄势数年,一朝成空,石虎心中那种巨大的失落与沮丧,已经不能言表。
  “将那孽子囚入马槽,与马并食,一日不肯招,一日不准放!另他率下属众,分别囚押,谁先招供便可免责,若仍不肯招,每日斩一手足!”


第1358章 人间惨事
  返归襄国的羯国大军行营中,一处马舍突然成为将士瞩目之焦点。因为原本应该是战马休息饲食的地方里,突然囚入了一个人。
  石宣投奔信都这几日时间里,过得很不好。甚至于如果他能提前知道他逃回之后将要承受怎样的折磨与羞辱,他甚至根本不会讨回国中,哪怕战死冀南乃至于干脆投降南国,总能免于目下的非人待遇。
  马舍中多是战马便溺,污气冲天,满身褴褛、蓬头垢面的石宣便卧于此中。早在被收监如此之前,他便遭受连番的刑讯逼供,甚至就连主上石虎都亲自下场暴力殴打,如今早已经是遍体鳞伤,眼见着热腾腾的马粪掉落堆积在身上,他都已经无力躲避,只能卧于这便溺之中。
  人在绝境时那种求生的潜力之大,真是难以估量,若非亲身遭受这些折磨,石宣甚至都不知常年养尊处优的他,竟然对苦难折磨有这么高的承受力。而随着所遭受的折磨越凶狠,他也越发明白,一旦主上得知冀南之战始末详情,他便再无活命的可能!
  如今的他,对于前途如何已经不存奢望,唯心头一点执念或者说戾气,哪怕是被折磨至死,也绝不吐露冀南一战实情,以此来报复石虎这个心肠较之虎狼还要狠毒的父亲!
  “孽障饮食了!”
  几名壮卒冲入马舍,抓住石宣满头乱发将他拖到马槽一侧,并将之头脸摁入马槽中,又从另一侧注入马料、清水。
  本来以石宣之身份,哪怕落难,这几名壮卒本也不敢如此虐待他,但他们所作所为,甚至包括称呼如何,都是主上亲自下令,要以此羞辱这个孽子,这些卒众们也只能遵从。
  即便抛开羯国皇子身份不谈,石宣也是常年担任冀南方面大将,心中自有傲气,受此折辱,难免要挣扎,可是他稍一发力挣扎,浑身便痛得抽搐起来,本待开口大骂,刚一张嘴,被清水冲稀的马料便灌入口中,那古怪的滋味顿时充斥于口鼻中。
  他扶槽干呕,但饥肠辘辘下,却又忍不住将几口马料咽入腹中,这不免令他那种饥渴感更加炽烈起来,眼中满是血泪,但咽喉却已经忍不住上下颤动起来。
  此时马舍外还站立着一些羯国战将,此际国务百困,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专程来看石宣这位皇子是如何受辱,可无奈主上严令,他们不得不在此站立观望。
  眼见到一个往年受宠又大权在握、贵不可言的皇子殿下,如今却被折磨得不人不鬼,与马争食,他们心中却少快意,更多则是一种毛骨悚然,对主上的残忍更加敬畏起来。对自己的嫡亲骨肉尚且如此,若他们这些部将奴仆犯罪,迎接他们的又将会是怎样的惩罚?
  正在这时候,远处传来哗噪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数千人的庞大队伍正排开营设种种、向此而来,主上石虎正仰躺于庞大御床上被众人簇拥在当中,两侧则俱是随驾的文武高官扶床而行。
  “将那孽子给我牵出来!”
  到场之后,石虎从御床上坐直身体,指着马舍冷哼道。
  很快,便有亲兵涌入其中,将石宣架到一侧用清水冲去那满身的便溺污垢,而后才将之拖到主上御前。
  “孽子,你还是不召冀南所犯罪过?”
  眼看到石宣萎靡在地,嘴里还塞满了粗陋的马料,石虎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被凶厉所取代。他自御床上行下来,上前一脚踏在匍匐在地上的石宣肩膀。
  石宣身躯颤了一颤,努力许久才将口中马料吐出,又喘息片刻,才涩声道:“儿、儿子军败辱国、死、死罪难免,惟求一死……”
  “畜生!你死自是应当,但若以为就此可将大罪隐没,那是做梦!”
  石虎闻言后,神态更显凶厉,他弯腰探手抓起石宣头上乱发将其头颅扯起来,而后才厉声道:“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石宣带回国中的那些属众如阉人赵生等人,俱都被亲兵监押上前。他们各自状态也都不比石宣好了多少,有几人甚至手足都被斩断,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这些人行入场中,便纷纷叩拜于地,开始各自讲说他们所了解的冀南一战情况。而这当中,尤以那阉人赵生讲述最为细致,他本就是石宣的心腹,像是招引石韬、龙骧军南下等计谋,都还是出于他的建议。
  但此时在他的讲述中,自然要隐过此节,而是讲石宣如何对石韬心存妒羡,处心积虑将之招引南去、想要侵夺他的部众云云。甚至包括之后被晋军一路追击、石宣想要祸水东引、把追兵引到襄国去的图谋,也都一五一十的招出来。
  “阉奴,你背主……”
  “孽障,你还有脸面训斥旁人!”
  石虎愤怒咆哮一声,继而抓住石宣的头发蓦地向下一甩,石宣头脸顿时重重甩在地上,再翻转过来,已是满脸血水,自七窍涌出。
  “败则败矣,用兵夸武,谁能常胜?可你这孽子,竟连嫡亲手足都不放过,你……给我取刀来、取刀来,我要剖开这孽子胸腹,瞧瞧内中生长何等心肠!”
  此际周边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俱都不敢发声。待到亲兵上前将刀递入石虎手中,石虎持刀在手,垂眼看一看神情扭曲的石宣,脸庞滞了一滞,突然一指那阉奴赵生道:“你来,将你主心肠取出!”
  赵生自然不敢抗命,战战兢兢膝行上前,接过刀后却不敢看石宣那怨毒到极点的眼神,咬牙挥刀下劈,之后横向一扯,石宣整个人已是陡然自平地跃起,而后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本就遭受太久折磨,气血两亏,此际又被将胸腹剖开,竟无血水溅射激涌。石虎夺过刀来,撩开那伤口挥刀割取一段腹肠,用刀尖轻挑塞入石宣口中,狞声道:“孽子禽兽肝肠,是否恶臭难当?”
  “本是禽兽之种,有何不可吞食?”
  此际的石宣,已近弥留,他身躯又蓦地一震,奋起此生最后一点力量,死死咬住被强塞入口自己的血肉,死死盯住石虎,恨恨吼道。
  “孽子该死!”
  石虎闻言后,更是大怒,挥刀骤然劈下,石宣一颗头颅便蓦地飞上半空!
  此中所聚羯国文武、将士数千之众,俱都亲眼见证这血腥的杀子一幕,一时间哪怕最残忍凶恶的羯卒,此际也是脸色煞白,细密的冷汗自额间发际不断涌出。
  “给我将这厌恶尸骨抛出军中,不准收捡!”
  石虎又恨声吩咐一句,只是低下头的时候,那已经老态浓厚的脸庞上却流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他突然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庞,指了指赵生等人还有马舍内外那些负责看守监押石宣的兵卒,用稍显疲惫的语调说道:“随他一同去罢。”
  “主上饶……”
  乞饶声刚刚发出便戛然而止,一时间刀影血光大作,数息之内,在场与石宣有关足足数百人众,已是被屠戮一空!此处顿时血腥满盈,令人闻之欲呕。
  一直等到再次返回中军大营,石虎脸色仍然保持阴冷,他这会儿已有几分头昏脑胀,正想睡去,而石宣临死前那一幕却又不断在他脑海中泛过,让他了无睡意,只能强打起精神,将随驾众人再召入帐内,商议事务。
  在亲眼见过此前那血腥一幕之后,眼下羯国这些文武高官们再面对主上石虎时,心中惊恐愈甚。
  这种小心翼翼的惶恐,石虎自然感受得到,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否则他哪怕再怎么灭绝人性,不至于要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去屠杀自己的儿子!如今的他,盛年、壮力都不复再,除了这种手段,他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够有效的维系自己的权威。
  众人入内,大帐内气氛却是沉闷至极,过了好一会儿,石虎才开口打破了沉默:“邺地麻秋,此前使人传讯,言是晋国有与我和谈之意……”
  此言一出,大帐内气氛顿时便不复沉闷,而石虎高坐上首,是清晰看到众人神情由早前的僵硬压抑转为鲜活起来,虽然一个个都还没有急于开口,但是很明显都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但是这种变化,却令石虎的心情更显恶劣,这正是他最感不满的地方,那就是如今羯国文武之众,对于与南人交战已经有几分畏惧,或还谈不上畏敌如虎,但大概也都是能不战便最好不要战的心情。
  石虎强压下心中怒火,随手一指座位离他最近的张豺,问道:“你怎么看?”
  张豺被主上点名,无从推辞,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南贼骄狂奸诈,绝无与我国并立通谊之可能。和谈云云,必是诈言,麻秋得而不辨,以此欺世之言回奏主上,实在有失!”
  石虎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好转几分,但再听到张豺训斥麻秋,便又隐隐皱起眉来。关于这件事,他的确气愤麻秋的糊涂,但也明白麻秋自有其无奈。话说回来,麻秋是优是劣,但总归是他的心腹大将,他打骂随意都可,却有些不能容忍旁人横加指摘。
  他刚要开口为麻秋辩驳几句,却又听张豺继续说道:“但贼既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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