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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6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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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赐席声,他才小心翼翼立起,并顺势抬头打量一眼,脸上先是流露出明显的诧异之色,之后似惊觉失礼便忙不迭低下头去。
  眼见这一幕,沈哲子不免莞尔。他倒不清楚在这些河北人士想象中自己该是怎样的形象,但近来多有召见河北人士,类似的反应并不罕见,很明显自己的形象较之这些河北人的想象是有一些出入的。
  相貌过于俊美,这倒不是他的错,他也不至于因此自卑,更无须为了维持威严煞气而以铁甲覆面。
  “乞活之名,旧年初闻,难忍涕下。燕赵多豪壮,是我诸夏脊梁,何等世道之戕害,使民残守如此微志?内中缘由,不知可否为我稍作分讲?”
  田举尚在惊叹于沈大将军人物惊艳,听到这个问题后,不免微微错愕,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自然也思忖诸多这位沈大将军会有什么提问,但这个问题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乞活军因何而来,老实说就算是田举已经算是广宗乞活高层人物,对此了解并不多。一群挣扎于死亡线上的苦难之众,谋生尚且艰难,又哪有什么信史的传统。而且过往这些年,乞活势力之延续也是非常的曲折艰难,如果不是内部抱团坚忍,难免被大势洪流冲击溃散。
  但既然沈大将军问起这样一个问题,又不可不作回答。于是田举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晓事之后乞活军的发展过程小作讲述,言中难免涉及羯国暴政种种,总之将广宗乞活际遇描述更悲惨几分总是不错,更何况广宗乞活的处境本也没有什么好转。
  沈哲子认真倾听着,偶尔问上一些细节的问题。基于后世的一些知识,他对乞活军也有一定了解,但乞活军本就不是这个世道主流势力,只言片语的记载又经过千数年之久的传播,难免会变得面目全非。
  立足这个世界时间虽然已经很久,但对于乞活军的了解却实在不多。所以沈哲子肯接见广宗的使者,更多还是出于好奇。
  对于乞活军,沈哲子情绪很复杂,同情之余,更有一种上位者的不能容忍。广宗乞活的诉求,胡润已有汇报,王师收复河北的大局定势之下,居然还想谋求独立于王法之外的存在,天真之余,也实在可怜。
  不过沈哲子也明白,乞活军谋求独立,与河北士流争取乡势保留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一群真正的底层可怜之众,尽管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但却远远达不到拥有政治主张的程度,乏于长远的规划。
  勉强要作类比的话,后世江东北府刘牢之与乞活军倒是不乏类似,本身掌握着强大武力,但却没有自己的政治诉求或者说无从实现自己的诉求,结果只能沦为当权者的爪牙屠刀。
  但乞活军要比北府兵更加悲惨,北府兵最起码还出现了刘裕这样一位英主,借着江东世族争权夺利的机会,一跃而起登上了政治舞台成为主角。
  而乞活军从创立最初,一直到最后的消亡,始终没有获得这样一个机会。或许后世羯国崩溃,李农与冉闵的那一次合作算是最有可能,但随着李农伏诛,乞活军作为一股势力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第1423章 广宗顺义
  虽然俗语有云,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在真实的历史场景中,没有知识分子参与的世道变革,没有一次能成。
  永嘉之乱的祸首汉赵刘氏,本身便是汉化年久的屠各贵族,刘渊个人文化素质在于中朝世族名流的交往中都能不落下风。而羯赵的石勒,起事不久便创设君子营,更大用张宾等一批才力之选。
  之后的前燕慕容氏,更是汉化的急先锋,偏处辽东一隅之际便招揽了大批的北逃士人。氐羌的前秦、后秦,其统治团体更是在内迁石赵这段时期完成了对于制度的初步认识。
  北魏拓跋氏那就更不必说了,简直就是五胡之中汉化改革集大成者,对于诸夏世族门户的拉拢倚重在诸胡政权中更是无出其右,后世影响深远的五姓七望便初步形成于这个时期。
  魏晋南北朝这一段大乱世,从发源最初便背负着浓厚悲怆色彩的,唯有乞活军。而能够一直坚持本色,不与当权者完全合流,不与世族门户达成妥协的,也唯有乞活军。乞活是他们的最高诉求,也是唯一使命,但这诉求最终达成如何,也实在是见仁见智。
  从内心而言,沈哲子是希望乞活军能够积极踊跃的加入到行台中来,他也愿意给乞活军营造一个彼此都满意的归宿。这并不是所谓的妇人之仁,高尚一点或可称是回应初心,不忘自己立志北伐的旧愿,让普罗大众都能受惠于世道的重新归一。
  老实说,在看到胡润转述乞活军诉求的时候,沈哲子心中确是不乏羞恼。自江东奋斗开始,到如今北伐形势一片大好,他虽然还没有狂妄到目中无人,但每每念及自己一手塑造起来的大好局面,心中也是不乏自豪。
  可是广宗乞活所提出的要求,则不啻于给了他一个耳光,原来在这些乞活民众眼中,他与羯主、与其他乱世豪强,也是没有太大分别的,迫于势大不得不选择依附,但仍然保持着警惕与独立。
  当然这一点羞恼倒不至于让沈哲子勃然大怒,通过他自己的了解与这个田举的描述,他是认识到乞活军这一群人说是短见也好,说是天真也罢,不是能够轻易受人蛊惑的,这种闭塞自守,源于对世道的彻底失望乃至于绝望,并不只是针对行台又或是他本身。
  想通了这一点,沈哲子心念也渐渐有所通达,既然你们对世道已经绝望,那我就营造一个让你们无从拒绝、身不由己要加入其中的一个新世道。
  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之后,他在内心里也给乞活军做出了安排,既然乞活军不愿意加入行台统序,大可以保持这种遗失孤立的姿态,作为一个观察者,来见证未来河北乃至于整个世道的兴复。
  聆听半个多时辰后,沈哲子抬手打断了语调已经渐有顺畅的田举,提出几个原则性的问题。首先,行台原则上同意广宗乞活保持独立的诉求,但是只保持行政上的独立,将广宗、上白、平乡等各自一部分区域析立为新县,广宗乞活必须要放弃广宗城,进入这座新设县治生活。
  其次,生民止戈,广宗乞活必须要放弃所有的武装力量,唯以耕桑为专务。同时,乞活自治,先有民户既不检索入籍,也无须缴纳赋税,但自此之后,不许广宗乞活接纳荫庇任何一个新人口,现有民户新生人口则不在此列。
  这算是行台基本的原则态度,沈哲子说完后,也不理会田举反应如何,告知后续接洽事务由兖州刺史胡润全权负责,便让人将之送出了营帐。
  田举不敢力争于大将军当面,只是在退出之后,心情却是有喜有忧,极为沉重。
  喜则在于在见识到行台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后,他本以为乞活自治这个问题上行台不会答应,但却没想到沈大将军意外的宽宏,不独允许他们自治,甚至不会施予更多盘剥。要知道他们虽然也隐隐独立于羯国统治之下,但要维持这种地位,每年都要承担相当沉重的捐输奉献。
  忧则在于沈大将军所提出的止戈令,乞活生民未必人人乐杀,保持足够的武装力量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基本人身安全。一旦解除了武装力量,拔了牙的老虎于外又能有几分震慑?若是未来行台反悔,收回他们自治的权柄,他们则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还有就是责令他们搬离广宗城,田举也担心义父田弗不能接受。
  他们这一部乞活军休养于广宗已经几十年之久,为了营造乱世中这一处可贵的生存之地,每年都有大量积储投入于城池的营造上,单纯从城池的坚固程度而言,可谓是河北首屈一指的牢固大邑。
  当然田举是不知道,沈大将军自然不会谋求他们广宗乞活这一点可怜家底,提出这个要求的乃是在曲周拒不见他的兖州刺史胡润。
  而胡润的理由也很充分,广宗乞活虽然没有在正面战场上配合上白羯军狙击王师,但其默许的态度以及广宗与上白相近的地理位置,一定程度上也给上白羯军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
  如果不是金玄恭冒死攻陷上白,王师也不清楚上白羯军与广宗乞活真实关系如何。羯将石闵扯了广宗乞活的大旗,也的确给王师筹划反击的时候造成了一定困扰。
  特别是王师在反击之战中,由于广宗乞活拒绝出兵,而王师于广宗周边地理上的了解终究不如上白羯军清楚,这直接造成了羯将石闵逃离战场向北流窜。
  凛冬已至,兖州军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计划,但仍然要负责策应东西两处战场。而羯将石闵熟悉广宗周边形势,且在初期作战过程中对兖州军的狙击表现出色,若是返回信都,很有可能去而复返,趁着冬日严寒之际袭击兖州军。
  所以,为了预防这一点隐患,兖州军必须要有一个稳定可守的城池作为据点,而无论是曲周、上白还是其他城池,都远不足以容纳数万大军,由于之前的战况困顿,眼下也已经来不及再作营建。近在咫尺的广宗大城,自然是当然之选。
  如今的胡润愤懑在怀,根本就不与广宗乞活交涉,而沈大将军自然也不会为之讲述其中细则。也幸在广宗乞活田氏父子不知当中隐情,否则大概是有苦果自食的感触。
  依照当时的战况,广宗乞活甚至不需要出动太多卒力,哪怕有数百熟知周边地形的卒众为王师稍作指引,都能极大程度阻止石闵溃逃。原本明哲保身的选择,却成了王师不得不强取广宗大城的理由。
  不过对于广宗城,王师也不是白取。广宗城主田弗虽然明确表态不贪恋行台的名爵势位,但既然已经归顺行台,行台也不能让其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存在,新析立的县治被命名为顺义县,田弗则受封为顺义侯,因县为邑,居治境域。
  但广宗乞活民户却并没有正式归于其人食邑中,因为行台也根本不清楚广宗目下有多少乡户。换言之,广宗乞活民户人人都是律法定义上的自由人,可以接受田氏顺义侯管制,也可以不接受。
  且不说广宗乞活之后商议如何,行台对于他们的安置问题研究却并没有就此打住。沈大将军只是提出原则、框定大概,至于具体的细则,则吩咐给秘阁少贤,让他们集思广议,将之当作一个施政的课题进行讨论,择其优者而采纳。
  如果广宗乞活知道行台对他们的问题如此重视,不知欣慰还是苦涩。但最起码那些秘阁少贤们,对此都充满了兴趣,毕竟广宗乞活的问题太特殊,也更能激发人的想象。
  而且这只是一个相对独立于行台统序之外的县治,就算是措施有什么失妥,也不会造成普世的恶劣影响,有着极大的修改空间。所以对于大将军给他们提供这样一处试验地,秘阁少贤们也都分外积极,几乎每个人都有进策提议。
  所以当广宗乞活还在跟胡润扯皮要不要止戈卸甲或是迁离广宗问题的时候,并不知他们对行台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意义。
  沈大将军是将他们定做一个河北标尺和观察者,通过他们与世道的融合来判定河北整体施政复建的进度与成果。
  而行台所培养的那些少贤后进者们,则将还没有正式设立的顺义县并其周边区域当作一块试验田。虽然行台政令并不会直接施加于广宗乞活身上,但可以通过对周边境域的施政措施,去间接影响广宗乞活的状态。
  随着行台统一天下,类似广宗这样的情况必然陆续会有。许多胡虏内迁颇成规模,既不能完全肃清,也难在极短时间内彻底纳入行台统序,针对广宗乞活所磨练出来的各种经验与技能,大可以因地制宜,施用到别的类似但又不乏差别的情况上。
  包括统一之后的拓边,对于边胡的羁縻与治理,同样也可以引用此一类的经验。所以未来广宗乞活所聚居的顺义县,无论在施政还是在学术层面,对于行台都有着不小的借鉴意义。最起码在其地还未完全融入世道大局之前,所获得的关注绝不会少。
  石头都能攥出水来,广宗乞活以为只要保持闭塞自治,便能避免被行台大肆利用,这想法也的确有几分天真。
  如今已经有着无数少贤才力将注意力集中此边,他们当中或许就会涌现出未来新朝的宰辅大才,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世道中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说的就是他们。
  当乞活民众陆续迁离广宗城前往新乡土的时候,围绕顺义县周边已经有了盐铁令、榷场令、赎桑令、补籍令等种种政令待发,后面则是一个个秘阁少贤摩拳擦掌,等着检验这些政令的实施效果。
  为了让这些民户能够顺利到位,他们甚至主动奔走求告周边那些河北土豪乡户,筹措物资帮助乞活民众安家立业。这其中尤以曲周县尉桓伊最为踊跃,得益于提前入职,他已经将在不交恶、不动武的情况下吸纳乞活乡民主动入籍归治当作主要任务。


第1424章 襄国在望
  野地中,马蹄声惶急且凌乱,在这天寒地冻、草木凋零的冬日中,哪怕一点微弱的生息,都能传出极远的距离。
  马上的骑士们,一个个脸色憔悴,戎袍凌乱,为了躲避迎面汹涌的寒风,几乎将头颅都埋入那飞扬的马鬃中,身躯紧紧贴着战马的起伏,仿佛包裹在马背上一片破旧的毡布。
  野地中的奔逃,他们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时间,同时对前途也是一片迷茫,不知该要奔逃到何处。
  这是一群羯国的骑士,哪怕在十几天之前,他们的处境还并非如此。他们往往避开南国晋军的主力,出没于晋军各条后勤线路上,不断的侵扰劫掠晋军的后勤给养队伍,每每得手一次,便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消耗,也能给晋军种种军事活动带来压制。
  虽然他们整体的兵力是远远比不上晋军,但是他们却没有城地的拖累,沿着晋军于河北大地上铺开的局面四处游荡,总能有所收获。晋军虽然也有强大的游骑力量拱卫后勤路线,但长达千数里、覆及郡县乡邑的庞大网络,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这些羯卒们化整为零,往往几十、百数人便为一支小队,他们也不去招惹那些明显有重军戍守的大邑节点,只着眼于一些小的偏远营戍。
  特别是在阳平、魏郡之间的那些乡野中,由于晋军已经开始组织民众入屯归耕,这些生民据点中往往都存储着一定的粮谷物资,但却又没有足够的兵力守戍,便是他们下手的最好目标,得手之后即刻远遁,即便是晋军游骑闻讯赶来,他们也早已经远远遁出。
  当然这些区域的小规模战斗,根本就没有什么战功凭据,而这些羯卒们意图也不在此,他们只是需要夺取可供自己生存的物资而已。
  虽然在晋军的占领区中活动难免凶险,但在这些羯卒看来日子过得却比此前还要恣意得多。最起码战获都由自己笑纳,也没有兵长、将主居上盘剥。
  至于更长远的前途,大概就连信都的主上都不知前路如何,他们这些寻常胡伧又何必为此劳心,能饱餐一日对他们而言已经是赚到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却没有持续多久,晋军突然加大了对境域中流窜羯卒的剿杀肃清。这些羯卒们自然不知此前吸引晋军相当一部分精力的上白羯军已经覆灭,但郊野中巡弋的晋军游骑增加了数倍,却让他们感受深刻。
  特别境域中几路规模稍大的羯军游骑被扫荡剿杀,甚至就连他们此前的将主朱保在数日前都被晋军的骑兵追踪而上,予以诛杀,更让这些羯卒游骑们惶惶不可终日。
  而且随着凛冬到来,晋军的物资运输也逐渐减少,乡野中秩序渐成,更让他们谋存的空间进一步压榨。
  这一路奔逃野中的羯卒,规模原本有数百人,多日不曾截获晋军物资,就算人还可以采猎果腹,但是战马不能及时得到补充,马力下滑严重。身在这种四面皆敌的环境中,马力衰竭则不啻于坐而等死。
  因是尽管明知道郊野中凶险已经增加数倍,但这些人为了活命,还是壮着胆子向一处偏僻的乡民屯营发起了进攻。
  可是他们在屯营攻打到半途,已经有周边巡弋的晋军骑兵闻讯而来,针对他们展开了追击。羯卒们人疲马乏,更不敢与晋军骑兵展开正面的碰撞,一路逃窜一路失散,不知逃亡了多远的距离,仅仅只剩下了如今这三十余人。
  突然,左前方又遥遥传来了马蹄声,这些羯卒们对望一眼,神情俱是灰败异常。他们自然不敢奢望前方迎来的乃是羯国友军,只能勒转马头,换了另一个方向继续逃窜。
  然而转向未久,另一个方向却又有烟尘遥遥升起。
  “这些南贼,究竟派出了多少卒力……”
  羯卒们哀呼一声,连咒骂都没有了力气,只能奋起余力再作折转,这一次是向着远处一座山丘奔逃,尽管郊野空旷,但晋军骑兵似乎无处不在,就算他们还能咬牙坚持,但战马状态已经岌岌可危,马鼻中喷出大团的浊气,马身上更是挂满了汗气凝结的白霜,随时都有可能累毙于途。
  虽然明知道就算逃窜入山野中暂时隐匿下来,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但能偷生一刻也是好的。
  可哪怕是这点可怜的愿望都成了奢想,奔跑途中一匹战马突然步伐踉跄起来,那骑士感受到后,脸色顿时惶然一变,趴在马背上紧紧抱住马颈,另一手则不断摩挲着马腹,口中念念有词,似在为坐骑打气,又似乎是向苍天乞告。
  然而这些都是徒劳,那马腿已经渐渐僵硬,只是循着惯性又冲出丈余,终于轰然栽倒于地,抽搐打摆,渐渐气弱,骑士随之滚落在地,挣扎好一片刻都难爬起身来,只能无助的向同伴摆手叫嚷:“救我、救……”
  但这会儿,人马都已经将近油尽灯枯,又有何人会耗损马力将其人携带上路,对于那人的乞告,众人只是恍若未闻,继续向前方奔行。
  一匹战马的倒毙仿佛一个信号,逃亡的队伍接连有轰然摔倒之声,此前无顾同袍生死的羯卒们也并没有逃出多远,逐次匍匐郊野途中,颓然望天,神情绝望。
  很快,一支王师小队游荡至此,发现了野途中一溜排开的羯卒并马尸,不免眉开眼笑,浮尸小功。他们策马行上前来,打量着那些累瘫在地、已经无力在逃的羯卒,若是发现羯卒状态已经不佳,顺手一刀割取首级,若羯卒乞饶声还有些微元气,便用抛索缠住腰颈,拖在野地中继续前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类似的状况在整个王师占领区域中屡见不鲜,频频上演。寒冬的到来虽然一定程度上压制了王师的军事活动,但对这些羯卒的压制则更大,特别是上白羯军被及时击败,中路战场又增添足够的骑兵力量,使得王师对于收复领土的控制力度进一步增强。
  负责清剿野外羯军残余的乃是谢奕,其麾下骑兵在过去这段时间中逐步增加到一万五千余众,以汲郡为起点,依托着王师的后勤网络肃清境域,在极短时间内便扑杀、俘虏境域中羯军、流寇并抗治乡豪武装近万之众。
  恰好此时王师前线各路人马冬日物资储备也初步完成,用以维持后勤路线的兵力有了大量的盈余。在初步完成了清剿工作之后,谢奕率领八千主力骑兵,赶在十一月初,如期抵达了中路前锋大营所在的沙河。
  沙河方面将主乃是枋头都督谢艾,对于谢奕的如期到达也是倍感欣喜,亲自离开沙河营地远迎这一路援军,并将谢奕所部引入早已经安排好的营地中。
  “战中无需多礼,儿郎思战如渴,稍息之后,还请都督即刻安排战事。”
  虽然彼此都有都督官职,但谢奕在此前主要还是负责后勤线路的安全,谢艾则是名正言顺的东路军前锋大都督,浅胜半级,且全面主持之后针对襄国的攻战,其余各路前线人马包括奋武军在内,俱受谢艾一人节制。
  大将军对谢艾的信重也是令人羡慕,为了确保谢艾拥有足够权威主持攻打襄国,原本预定巡察沙河大营的行程都打断,防止令出多门的混乱,主动避出一席,撤回三台。
  当然这也是因为三台方面章制事宜已经铺设完毕,将要在今冬正式设立魏州,大量的行政事务包括人事任命需要大将军亲自坐镇,并与河南的行台及时沟通,确保明年春里魏州军民屯垦如期铺开。
  谢艾独执前线军权,心中对大将军感激更是无以复加,但也并未因此便倨傲起来,他将谢奕引入营地后,便快速讲述起襄国周边目下的形势。
  虽然去年襄国被奋武军所攻破,之后又被羯主抛弃,但并不意味着这座羯国旧都便成了不设防的废墟,目下所保有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
  首先便是麻秋所统率的羯国旧戍邺地的人马,麻秋其人还是不乏军略才能,虽然是被逼而走,但仍带回襄国将近四万人马。
  其中主力精锐被羯主石虎抽走一万余众用以拱卫信都,但也有一部分原本襄国军民之众被留了下来,总兵力仍然维持在五万上下。可见羯主虽然迁都,但仍然没有完全放弃襄国,将之当作阻拦晋军北伐进程的一座要塞。
  “麻秋失土败将,久戍于边,因是威望匮乏,不能协统诸军。如此前盘踞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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