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汉祚高门-第69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至于对外公布的主上归苑,不过只是为了防备城中一部分羯国权贵狗急跳墙、争夺主上而故布疑阵罢了。
  眼下的禁苑中,只有那个已经被架空的魏王石苞留守,而石苞对此安排也是分外满意,整个禁苑完全由他作主,更让他有种把持国务枢密的满足感,更不要说苑中珍器、美人所带来的享乐。
  作为羯国目下中枢所在,张豺索性也以护国寺为家,家人老小俱都迁居此中,并由他的长子张苌率领门下最精锐嫡系的部曲负责防卫。
  返回护国寺后,张苌便匆忙赶来汇报张豺离开这段时间内中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主上石虎餐食如何、刘后又召何人入见以及几人出入西殿。虽然事无巨细,但却也详略得当,对于这个稳重兼做事颇有章法的长子,张豺也是非常满意。
  其实闲来张豺也忍不住在想,此前堂弟张离死在石斌手中也并非全是坏事。此前由于张豺被主上石虎限制在禁苑中,使得一些家门事务都要委托张离去处理,张离死后,虽然确是痛失臂膀,但在一定程度上让张氏隐隐有些分离的家门势力再次凝聚起来。
  这么想或是有些凉薄,但张豺此前已经隐隐感觉到随着手中权柄越大,张离对他也不如往年那样恭顺。
  如此纷乱时节,任何一点差错都能带来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相比起张离这个羽翼渐丰的堂弟,无疑儿子们要更加可信一些。毕竟,张豺奋斗这大半生,还不是为了这些子孙后嗣?
  “祖青今日有何异常举止?”
  听完张苌的汇报之后,张豺略作沉吟后便又发问道。外间看来,祖青乃是他的婿子,且力助他发动廷变幽禁主上,肯定是他嫡系肱骨。张豺也乐得让人保持这种错觉,只是私下里对祖青的警惕却丝毫都不松懈。
  特别在护国寺事发前后,张豺能够明显感觉到祖青恭顺外表下所涌动的那种强烈异志。而也正是因为祖青强硬的拒不交出受其控制的石虎,这才让张豺不得不做出更多让步与妥协,甚至此前意图以册封太子引诱张举入城的尝试,张豺都怀疑可能是被祖青暗中破坏。
  “妹婿并无异常,仍是固守东台。”
  虽然心知父亲对祖青的警惕,但哪怕在人后,张苌也并不过多流露对祖青的敌意,这也是他性格稳重的体现之一。
  张豺闻言后,眸子更是幽冷,东台便是羯主石虎眼下被幽禁的地点,祖青一直把持此处,不许旁人接手,甚至就连张豺在护国寺事变后都没能见上石虎一面,这也是张豺对他不满的原因之一。
  “稍后你派人将九娘子接回舍中,我有事要问一问她。”


第1470章 祖郎意坚
  作为羯国信都目下为数不多的实权派,祖青自然也将家小安顿在了护国寺。
  这当中除了他那个新婚不久的妻子张氏娘子之外,还包括其他一些早年跟随其父北投的祖氏宗亲并一些虽然忠心耿耿但却年老力衰的部曲家将。
  原本祖青是还有几名兄长,可是随着他父亲祖约去世后,几名兄长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祖青也是因为幼来久为羯主近侍才侥幸长大成人。
  而到如今,祖氏直系子弟除了祖青之外,唯余一个堂兄、也就是他的伯父祖逖的庶子祖道重,但祖道重幼来便有痴愚之患,年近而立尚且不能独立人事,明显不能担当家业重任。
  但祖青也知自己算是已经游走在生死边缘,随时都有丧命之危,未必还有传承家门血脉的机会,因是在羯国得授任事之后便借着手中那些许权柄为这个堂兄广纳姬妾,只是希望哪怕就算他自己身死绝嗣此中之后,家门仍然能有血脉传后。
  可若论及老奸巨猾,祖青终究较之张豺稍逊几分。当日护国寺事变,他非但没能及时控制住张豺,反而连密送堂兄出城的家人都被截留下来,继而便被送入了护国寺内。
  如此一来,祖青便陷入骑虎难下的困境中,最后一丝以命相搏的余地都被人控制住,原本他是打算将堂兄送离信都后,若自己真的无从脱身,便索性直接杀了羯主石虎,如此就算是他死在此中,在外还有祖道重能够受惠,于南国安居传嗣。
  但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没有了意义,而祖青也绝对不是一个肯于轻易放弃的人,幼来谋生于虎狼群中的苦难磨砺早将他塑造出一个坚韧不拔的性格。
  这一日,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前日他家那新婚娘子被张豺派人接回家中,祖青今日值宿完毕后前往接回娘子,而张豺也拉住祖青稍作谈论时事,并给了祖青两个选择。
  返回自家位于护国寺的临时居舍后,祖青便召来几名心腹家将,商讨之后该要如何。
  “张贼虽言野中仍然未有王师踪迹出现,但想来局势仍然不容乐观。历查南国用事,素来刚猛锐进,城外流人溃散,或是稍阻其军行途,但绝不会长期受阻,不久之后,必有兵临城下!”
  祖青皱眉分析道:“南国行事风格,张贼所感更深,因是今日才会留我详谈后事。他已无必守此境之信心,想要先遣我离此北行,想要借我家声于幽冀之间稍铺后路……”
  室中几人,即便不是祖氏家将,也都是极为亲近者,足够值得相托性命。此时听到祖青的话,一个个俱都喜形于色:“果真苍天不薄忠义家门,阿郎若能趁此离开信都,自有广袤天地可待,届时无论行北又或投南,都是大有可为……”
  祖青闻言后却是叹息一声:“我拒绝了。”
  “阿郎怎可……”
  “难道当中有诈?”
  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瞪大双眼,满脸诧异的望着祖青。
  祖青喟然一叹:“能脱我家旧罪者,只在此城之内,无求于外。我若就此投南,南国目我仍是奸邪。而若向北,王师大势已无可阻,更无需赖我抚民复疆。我更不会滥用家门仅残薄声去为张贼垫道……”
  “可是目下城中人情崩坏,身外皆敌,已是大凶之地,阿郎纵使留此,还能再有什么作为?”
  又有一名老家将痛心疾首道,深为祖青放弃这样一个难得能够逃离信都的机会而感到惋惜。
  “唉,还是我辜负郎君重托,未能及时将祖公血嗣送出信都,致使郎君进退两难……”
  另有一人满脸懊恼悔恨说道,这人隆鼻陷目、额头窄平,是个很明显的羯人相貌,但却能够参加祖氏如此机密会谈而其余祖氏家将也都不感到奇怪。
  这名羯人名为王安,旧年曾为祖逖奴仆,祖逖并未因其胡虏身份而加害,反而赠其财货让他返回河北。之后这个王安在羯国积功累进,成为一名战将,但是对于祖逖旧年旧恩深衔不忘,之后祖约叛晋投北,其人也竭力关照祖氏家人。
  甚至若非其人努力保全,只怕就连祖道重这个祖逖唯一血脉都要被对祖氏心怀歹念之人加害,不能成人。
  而祖青早前身在护国寺谋乱,也正是托付王安将祖道重护送出城,但是那一夜信都实在太过混乱,先是归国的燕王石斌被杀,后有许多依附张豺的豪强被调入城内,如此混乱之中,王安也没能及时将祖道重送出信都,以致造成眼下的局面。
  听到王安满是自责的语调,祖青又开口安慰他几句:“当日信都内外实在太过混乱,也是我安排不周,现在想想,阿兄受阻城中也未尝不是幸事。就算出城,只怕也难安全远遁。王君能够心怀旧惠,义助我家,青已感激涕零,至于谋事不成,也无须因此自责。”
  说着,他又转望向其他几名家将,笑语道:“我虽然拒绝了张贼的安排,但却接受了另一桩任命,明日便要前往西殿负责殿前宿卫。如今恶主已经入栅,枯守无益,反倒刘后、嗣君并在西殿,我若如此,同样大有可为。”
  其他几人还待要劝,因为他们明白祖青本无为羯国效死之心,如今却要主动的越陷越深,分明已经是心存死志。
  但祖青却并没有给他们劝告的机会,直接抬手制止了几人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继而叹息道:“父债子偿,旧年我父逆乱江东,以致晋祚垂危,伯父毕生攻伐旧勋更是毁于此中。我能侥幸活下来,已是苍天庇佑,更不愿此生无为、辜负天意。即便身死此中,也希望能够稍留壮烈薄誉于后。”
  “不过我也知道,张贼待我素无良善心迹,此番再用,肯定潜谋其中。因是东台留宿仍然不可松懈,他若真敢奸谋害我,无非火烧东台,与之偕亡!”
  讲到这里,祖青已经是满脸的决绝之色。石虎如今被拘禁在东台,但是由于信都城外还有张举并他此前纵走的石遵这些不可控的力量,因是眼下哪怕是张豺也不敢擅自加害石虎,不愿背负弑君恶名。
  如今的东台,门户俱被钉死,石虎便被拘在其中,只留几名宫人贴身照料。为了防备石虎向外传递消息,甚至就连日常饮食供给都只是用吊篮送上东台。
  因此就算是祖青,目下也难直接接触到石虎,真要施以加害,只能举火焚烧东台,将那暴君烧得干干净净。
  祖青心中打算是,待他前往西殿值宿后,伺机除掉西殿的刘后并太子石世,至于东台这里,也要留亲信之人看守,同时引火烧死石虎。这几人便是羯国目下最核心人物,也是张豺眼下还能够勉强控制住信都局面的关键筹码,一旦有失,信都必将即刻崩溃。
  至于此前被他放出的石遵,就连石虎这个真正的大赵皇帝都已经被臣下反噬,石遵区区一个叛逆余寇的假王更加不会是晋军王师的对手。
  但是祖青这个计划中,仍然有一环不能弥补,那就是眼下同样身在护国寺的堂兄祖道重。就算祖青趁着晋军攻城时内外混乱之际发动,但是并分两路,仍然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祖道重撤离护国寺。
  王安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郎君既然心意已决,请暂将东台事务予我。此前已失重命,如今再也不敢厚颜求请。但祖公活我之大恩,不可不报!季龙残暴,天下未有之凶徒,我虽出于同族,但却深以为耻。郎君肯为洗刷家门旧罪而捐身,胡中未必没有义士!届时黄泉再见,慷慨复命!”
  对于王安的表态,祖青并不怀疑。他久生于虏庭之内,见多人间丑恶,自然不会迂腐到相信晋人必善、胡人必恶,更何况王安的义气也是经过常年考验,否则祖青不会让他加入这种密会之中。
  祖青的这一计划,发难于内,可以想见只要晋军王师还没有完全攻入信都,无论东台、西殿发难者必将难以幸免。此时王安请缨,祖青也就不再拘泥,点头应了下来。
  而且他也的确觉得王安并非保护祖道重的最佳人选,他知王安忠义,城外晋军可是不知,若由王安护送祖道重突围离城,就算能够成功逃出城外,可能也要因其胡态浓厚而遭到晋军围杀。
  有了王安负责东台事务,祖青便可全心全意布置西殿刺杀事宜,同时也预留下一批家将心腹护送祖道重投晋。
  其实若真等到南国王师大军叩城,祖道重能够成功逃出的机会不小,城中军众本已经士气涣散,届时肯定也不会有多少人还会卖力阻杀城内突围者。更何况若祖青能够得手,祖道重将是承惠他殊功余泽唯一人选,就算落在城防羯军手中,那些羯军大概也要巴不得将祖道重礼送入晋军大营中。
  一番谋论不觉夜深,突然密室外传来异响声,祖青脸色陡然一变,持剑冲出房门,便见他家新婚的娘子正脸色清白立于廊下。
  那位阿冬娘子眼见夫郎持剑冲出,且神态不乏狰狞,俏脸满是惊恐,掩嘴低呼而后轻声道:“妾见夫郎室中夜深仍还掌灯,才让厨下小治羹食,不、不是有意……”
  祖青并不开口,抬手止住室中其他将要奔出的家将,手中剑锋频颤,遥遥指向那楚楚可怜的张氏娘子,同时两眼死死盯住这娘子脸庞,眸子隐隐泛寒。至于两名在外留守却因困乏疏忽的仆人,这会儿也是睡意全消,瑟瑟发抖,匍匐庭下。


第1471章 巢中危卵
  返回自己居舍时,阿冬娘子后背已是一片冷汗。几名侍女眼见娘子脸色苍白虚弱,俱都忙不迭上前搀扶,但却被粗暴的推开。
  “退下,全都退下!”
  阿冬娘子语调微颤且稍显尖利,她不愿任何人看到她眼下的模样,挥着手将几名侍女驱赶出去。
  这娘子性格素来温婉恬静,少有如此失态愤怒,几名侍女见状后俱都凛然,也不敢再说什么,纷纷退出了房间。只是当她们行至廊下的时候,便发现几十名祖氏家人行进过来,将居舍前后俱都牢牢把守起来。
  房间中的那位阿冬娘子,此刻脸色仍是惨淡,闭上眼脑海中便浮起刚才夫郎持剑厉望向她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剑锋似乎真要直接刺穿了她,但最终夫郎只是缓缓收剑,用一贯冷清的语调嘱她归舍休息,不要随意在外走动。
  “你家那个夫郎,志趣可是诡深得很。我本来以为舍其一女或能稍作收用,但还是小觑了他。这也难怪,主上待他恩义不可谓不深厚,结果噬主之凶无过于他。我这个奉迎而上的丈人,在他眼中,只怕随时也可噬咬!”
  阿冬娘子捂住脸,努力不再去想刚才夫郎那可怕的一面,只是脑海中却又响起阿爷此前召她密谈的话语:“我本也不该于他寄望更多,但如今九娘子你已与他结发约誓。你是我家女郎,应当深记父母恩重,更要明白,若非生此家门,你与那道左村妇、强人玩物并无不同。杀他实在简单,我是不忍我家娘子怀怨寡居。归家之后,你也要记得阁中榻上多作规劝,耳目灵敏一些,凡有异兆,速速归报你父!”
  在听到父亲这一番话之前,阿冬娘子还一直以为她是得于命运垂青、天作良缘,可是她父亲张豺威严而又冷漠的语调却戳破了她这一美梦,终于感受到那隐藏在温暖人情之下的阴寒残忍!
  除了父亲这一番训告之外,其母也曾与她密语:“旧年我母女,不过夫主后舍豢养闲人罢了,虽然不失温饱,但也与禽畜无几。若不是阿女幸从佳偶,你母也难得夫主正眼。这是你的福气,一生都要爱惜。你们夫妻能够和顺相待,那我也就没了遗憾。切记不要冒失惹厌,未来能够包庇你的,终究还是你夫家势力。你父你兄,虽然都是国中英伟,但也不会用心入微、予你这小娘子太多关照。早前东厢刘娣,后宅中那是怎样的风光宠势,只因恶了夫主……”
  父母训告,或严厉或温和,意思却是截然相反。这娘子涉世未深,到如今才感受到人情中的艰难与撕裂,已是心乱如麻。她此前送餐,也是在穷思无果之后才壮胆想要求教,可是夫郎那一瞬间不加掩饰的凶厉,却将她逼入倍感绝望的深渊!
  祖青没有选择杀人灭口,而是派人将那张氏娘子严密看守起来。谈不上怜香惜玉又或妇人之仁,为了筹划大事,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更不要说一个张氏娘子,无非此际还没到与张豺正式决裂的时刻而已。
  眼下他与张豺,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关系。虽然彼此早已经察觉到对方的满满恶意,也知未来绝无和平共处的可能,更不会成为真正能够相濡以沫的姻亲关系。但是在外间看来,他们却是一对配合无间、狼狈为奸的亲密翁婿。
  这种假象的维持,是张豺和祖青都需要的,在没有大的变数发生如南国王师大军围城,双方都有默契要将这种关系暂作维持,各自得利。
  在决定之后将要如何行事后,第二天一早,祖青便将东台分属于他统领的禁卫部曲稍作分割,其中一部分仍然留守于东台,负责控制住羯主石虎,交由羯将王安统领。另一部分,则跟随祖青前往西殿入值。
  护国寺的西殿,是羯国目下中枢所在,皇后刘氏、太子石世包括其他一些羯主石虎的重要家眷。原本此处是由屠各将领呼延盛并祖青的舅子张苌负责守卫,但张豺将一部分禁卫兵力抽调而走以充实城防,其中便包括其长子张苌。
  所以祖青前来西殿,是负责填补张苌的空缺,代表张豺于刘后并储君近畔确保武力存在,同时也为了压制呼延盛等一众匈奴势力。
  西殿范围不小,占了小半个护国寺区域,本就是羯主修筑礼佛的行宫所在,各种规制一如禁苑。祖青如此之后,主要负责前殿朝奏区域的保卫,也就是他此前生擒石虎的地点。至于刘后等一众贵人起居内殿,则由匈奴人负责。
  刘后临朝听政,这种等级的人事变动,按理说应该亲自接见一下祖青,但却直接拒绝了祖青的叩见,态度冷淡至极。
  这也是理所当然,要知道正是祖青在此殿中反噬主上,虽然刘后母子也因此受惠,但却绝不会给予祖青这犯上之人以丝毫信任。如果不是祖青在事变之后牢牢把持住主上石虎,再加上张豺的有意缓和,刘后甚至不愿再将祖青大用。
  祖青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之所以前来西殿,本也不是为了邀宠求幸,只是要待时除掉刘后与储君。至于孤儿寡母是否无辜,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旧年羯国先主石勒讥笑曹氏、司马氏凌辱孤儿寡母得窃国柄,除了自我美化之外,大概也还存念告诫石虎在其百年之后不可为此。
  但实际上,石勒又算是什么高尚人物,他只是没有得到这样一个机会而已,从一介伧夷奴隶到北方霸主,贯穿其人一生的便是背叛与反噬,取人之恩惠,报人以仇敌。而他最终,也难免自食恶果,绝嗣绝种。
  就连石氏崛起过程中,于之助益甚伟的太原郭氏,也在此前不久被羯主石虎将在朝族人屠戮一空!
  如此一个禽兽门庭,暴虐河北,残害苍生,还有什么资格奢求孤儿寡妇不受人凌辱?
  祖青入值西殿不久,郊野中终于出现了晋军的踪迹。虽然信报中所言仅仅只有十几名晋军游骑斥候而已,但信都凡是知晓这一敌情者,俱都如临大敌,而西殿气氛也变得空前凝重。
  张豺作为信都目下实际的掌控者,统合众力、抵抗晋军的进攻乃是份内事务。因是这几日其人频频出入于西殿,与刘后召集城中权贵商讨对策。只是其人凡有出入此间,俱都佩剑负甲,且身畔拥从者极多,可谓是警惕十足。
  但其实张豺就算不摆出这样的姿态,祖青也并不会选择于此时发动。他虽然掌控颇具数量规模的禁卫,但这些禁卫将士终究不是与他并为一体、生死与共的家将部曲。
  此前之所以能够逆控石虎,也在于当时大势所趋,将士跟随还有权势富贵作为诱惑,就算不跟随祖青,一旦事败之后也有极大可能会遭到清算株连。可是现在若再发动作乱,并没有短期可见的利益诱惑,自然很难煽动众多卒众跟随。
  因此祖青选定的时机是在王师大军围城之后,最好能够打上几仗、力挫羯军。届时羯国人心更加涣散,绝望之中难免谋求出路,届时再鼓动禁卫除掉刘后与储君、突围投晋,成功几率才会更大一些。
  晋军开始出现于信都城外,张豺近来更是倍感焦灼。他心中很清楚,单凭眼下信都士气低迷的所谓内军外军,想要抵挡住晋军的进攻几乎没有可能。而眼下信都还能指望动员的新力量,一者就是城内各权贵人家荫私部曲,一者便是驻扎在扶柳城的张举所部羯军。
  那些权贵私曲为了各自活命,一旦动员起来,必是一股战斗力不容小觑的力量。可若还任由各家把控于私庭之中,非但无助于国,反而有可能会在大战来临时于城中爆发出无可遏止的混乱。
  所以,这几日来张豺一面与刘后商议、再以官爵名位去鼓舞、团结那些权贵门户,一面则不断奔走、亲自登门去说服那些只求自保的人,向他们仔细剖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
  眼下羯国仍存,他们的权势富贵还能稍有保障,一旦晋军大举进攻乃至于攻破城池,凭他们手中那些部曲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住晋军虎狼之众的冲杀。唯有将这些分散的力量集结起来,投入一用,才有可能确保城池不失。
  但道理是这样一个道理,人也不乏孰轻孰重的明识。可若真讲到实际的交出自家部曲为公用,一个个又都态度暧昧、迟疑难决,斤斤计较于权位的回报。
  这一日结束议事,张豺在离开西殿之际,对持戈立于殿阶的祖青招了招手,之后翁婿二人便行入西殿附近一处阁楼中。
  “南贼业已显出踪迹,对于之后这一战,阿郎可有什么远见?”
  张豺坐下之后,抬眼望向祖青发问说道。
  祖青闻言后只是垂首道:“国运修短、社稷安危,自有丈人等国老重臣操劳,青不敢妄作置喙。”
  张豺听到这话后便笑了笑,又开口道:“还是应该想一想,毕竟我等俱是巢中危卵,生死攸关,又哪能置身于外啊!”
  祖青只是作恭听状,不再开口回答。张豺见其如此,转又言及别的话题:“即便无论大势,但若职责之内,阿郎也要更作用心啊。目下强敌游弋于外,国内也是妖异频生。就在昨夜,东台便有妖事暗生,若非宿卫机警,只恐将要酿生大祸。”
  祖青闻言之后,双肩陡然一颤,继而冷厉视线死死盯住张豺。
  张豺却不关注祖青的态度变化,只是招手唤来门外一个亲兵,亲兵将一方木匣摆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