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汉祚高门-第7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沈哲子摆手道:“庾君慎言,此事自有东海王并诸位使君亲理,我等还是不要妄加置喙,免得惹咎于身。我倒是有些担心自己先前强出头,稍后或会被人攀咬。唉,终究太过气盛!”
  “郎君何必过虑,此事怎可归咎于你!若有人归罪于你,我倒要问一问郎君为此有何益处?谯王与你又无仇隙,郎君反而为其仗义而言,若说郎君行刺谯王,实在荒谬!”
  庾条闻言后冷笑道。
  沈哲子听到这话亦微微颔首,他确实没有动机做此事,即便是与王家有争尚公主这种矛盾,挑破谯王与王氏仇怨尚在情理之中,而后刺杀谯王却完全没有理由。正要让谯王与王家纠缠不休,王家脸面越难看,沈氏得益才会更大。
  单凭这一点,沈哲子便完全没有嫌疑,甚至东海王嫌疑都要超过他,为了解决他府中尴尬之事,制造混乱趁机送走王氏诸人。于是沈哲子便做了,他要帮谯王谋求一个弱势地位,然后谯王才好继续理直气壮的与王家纠缠下去。
  若不然,今天谯王不只不会有收获,反而可能因此而引咎于身,稍后即被场中这些台省官员们弹劾参奏,即便因大义所在而不获罪,最起码也是外放边郡远离京畿,让王家得以脱身,摆脱这桩旧怨纠纷,大事化小。或许这是沈哲子小人之心,但他从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易地而处,如果他是王家人,肯定会如此解决麻烦,因而不得不防。
  现在,谯王虽有行凶谋杀的行迹,但其本身亦被刺杀,负伤在身,而且极有可能是王氏所为,可谓悲壮。在这样一个形势下,谁再出头归咎谯王,单单物议便足以让其羞愧而退。只要谯王留在都中,趁热打铁的继续闹腾,王氏就休想淡然处之!
  假使谯王真能报得血仇,单凭这一箭,就应该对沈哲子感恩戴德。但他深藏身与名,这一份恩情注定要埋没下去了。


第0168章 不如妇人
  原本一场好好的集会,却发生这等恶事,使得人人自危,自然再难尽兴畅意。
  因为危险尚未排除,众多宾客只能暂时逗留在庄园这中心位置,等待东海王府的护卫们搜查庄园,排除危险。
  虽然惊魂未定,但臧否议论乃是时下之风,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人多口杂,自然便有许多说法酝酿出来。大部分的窃窃私语多与谯王被伤有关,众目睽睽下刺杀一位宗王,虽然谯王侥幸得免,但这事件仍是太过恶劣。
  哪怕没有谯王那一吼,王氏也成为主要怀疑对象,他家有这样的实力和前科,已经杀了一位老谯王,再杀一个小谯王于他家而言实在不算什么难事。虽然有人觉得王氏哪怕顾忌物议,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为此恶行,但眼下这气氛却不好为之张目辩解。
  尤其王氏那几个子弟急于离开的行迹过于可疑,虽然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眼下这个时机实在不好说走就走,制造混乱借以脱身,简直就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的结论。
  或因旧谊,或因惮于王家名望,众人纵然嘴上不说,但心内对王家那几人却是有些看低,评价不高。连自家名声都不顾及,这等人又怎么能得人信重,托以任事?
  就连戴邈等那几个与王家颇有呼应的台省官员们,这会儿也是喑声不语,将旁人对于王家的非议充耳不闻。王家自己都不顾念此事,他们这些外人又何必要去多嘴?
  眼见仇人之子离开,谯王悲愤有加,更是噬臂而誓定要手刃仇人。原本因其不顾大局而喧闹,略有不满的一些人,这会儿看到谯王血泪纵横,亦实在不忍再归罪责备,甚至有人上前予以安慰。
  待情绪稍有平复,谯王才行至沈哲子面前,深揖而谢,哽咽道:“沈郎今日为我仗义而言,不惜见恶于都中名流,此恩铭记于心,来日定有所报!”
  这话让另一座小楼中的竺法深更加无地自容,他先被沈哲子斥为卑于禽兽之流,如今又受诸多怪异目光审视观望,被大难不死的谯王血泪控诉,心内实在不能淡然。可知半生清望尽毁于此,日后都中应无他立足之地!他倒不是不想与王氏几名子弟一同离去,但那样未免更加过于着痕,但留下来后更是如被针毡,羞于对人。
  听到谯王真挚相谢,沈哲子倒是处之泰然。暗箭伤人虽然略显无耻,但他终究是帮了谯王一把,否则凭其一个只余虚名的宗王,王家有太多手段可以将之打压下去。但这种暗室之谋终究小道,或可偶得其利,但若过于偏执沉迷,便会失了格局气量,得不偿失。
  “谯王不必言此,我不过一时有感执于公义,若人皆喑声而处,又置人伦大义何地?只是一时奋起拙于谋身,谯王应以此诫,不可再为。”
  沈哲子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倒让周遭一众侨人略有汗颜,甚至再难去斥责对方貉子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
  王府护卫们虽然在园内穿梭不定,但众人皆知这番搜查终究不会有结果。此地宾客千数之众,各家又有仆役部曲随行,想要调查清楚谈何容易。
  于是在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后,众人已经没了耐心,纷纷提出告辞。东海王这会儿哪有心情留客,就连他自己都不想再留下来,于是便召集护卫,护送着他与各家宾客同返健康。
  沈哲子他们却没有随大队而行,因为庾翼尚在河对岸的猎场中围猎。随着庄园内人去楼空,沈家几百名部曲也得以进入庄园,分散去寻找庾翼并其一干游猎的同伴。
  沈哲子临河而立,看到庾条神色忡忡望向对岸,心内倒不禁感慨一声,烂船亦有三斤钉,庾条这家伙纵使无一可取,血脉之情倒是颇为看重。
  反观之庾亮,则就有些寡恩,别的不说,单单史上他激怒苏峻作乱,抵挡失败后拍拍屁股就走,却将小皇帝与太后统统丢在都中,致使太后受辱而亡。庾家之崛起,可以说大半系于这女子之身,然其自己却因其兄而没于乱贼之中,可谓悲怆。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庾翼等人才从对岸跃马而来,似因游猎被打断而略有不满,随即便被庾条训斥几句:“园内发生这种大事,你们还有闲情游猎?哲子郎君肯与我留下来等待你们,已是冒了极大凶险,你还敢口出怨言!”
  这些游猎者倒不知园中发生之事,待听庾条讲述一遍,皆是啧啧称奇,继而因错过这场好戏而惋惜不已。
  庾翼先是谢过沈哲子,然后才与众人说道:“谯王不惧王门势大,为报血仇险遭杀身之祸,乃是都中少有壮节至孝之士,诸位可愿与我同往探访拜见?”
  “同去,同去!”
  这群家伙来为东海王庆生,却四处游猎不见人影,可想而知是什么性情,闻此奇事岂有退避之理,当即便有数人大喊着附和。
  沈哲子看到桓温骑着一匹小马驹,跟在众人身后作小马仔状,这会儿叫嚣的最是热烈。这个家伙现在应该还想不到,未来自己或会也有这么一天。
  随着东海王与一众宾客们返回都中,所带回的消息瞬间引爆都中舆论,实在是因此事太过骇人,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短短几天时间内,这事件就发酵扩大,继而上升到政治层面,接连有数人上书奏夺王廙谥号追封等一应哀荣。但亦有人言道此事疑点诸多,应当一一查证而后再作定论。这种政治层面的斗争,奏夺王廙哀荣的未必是害王家,而奏议反驳的亦未必是帮王家。总之此事只要一日喧嚣尘上没有定论,那么王家就始终处于风口浪尖而饱受非议。
  而后不久,便有东海王等数名宗室诸王联名请除王胡之备选帝婿之名,自有诸多南人帮腔附和,此事很快便有决定,因王廙之罪尚在议中,只以王胡之风疾难治为理由,劝其推选。如此一个舆论风潮下,王氏又还能怎样坚持,只能憾然而退。
  整个都中物议沸腾,上到公卿,下至小民,都纷纷加入到这场议论中来,可谓热闹到了极点。眼下建康城中唯一尚算平静的地方,大概也只剩皇宫苑城了。
  苑中皇后宫内,几名宫人贴墙而行,动作轻微谨慎,唯恐发出丁点声响,以至于整座宫殿中虽然宫人不少,但却个个如游魂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原本皇后宫中气氛并非如此,皇后大家出身,性情温婉和顺,较之其他嫔妃都和善得多,因而在皇后宫中任事也最轻松,即便偶有小错也能多得宽宥,不会遭受责罚。但在去年秋里,这种宽松的气氛却陡然不见,接连几名宫人因小错而被深究,全都受到了重罚。
  就连往常在宫内最无禁忌的兴男公主,都频频被皇后面斥训责,多受处罚。其他宫人见此,更是噤若寒蝉,谨小慎微,唯恐犯错遭责。
  原本皇后宫内有一座亭台,位于花圃环绕之中,待到百花盛开时置身其中,芬芳怡人,美不胜收。往常宫人们也多喜在此处流连,享受一点难得悠闲时光。但近来那里却成了兴男公主专属地,却非什么别样优待,而是犯错后便长跪此处抄写女诫。
  今日这亭台中,从清晨到傍晚,一直有人影闪动,宫人们远远看到此幕,心中便是一叹,看来公主今次所犯之错不轻,已经连续几天在那个地方受罚了。
  将近掌灯时分,亭台内突然响起一声欢呼:“终于写完啦!”
  兴男公主甩着有些酸涩的胳膊,指了指书案上墨迹未干的几份纸轴,对一名年纪稍大的宫人说道:“不多不少正是五份,蔡嫫你送去给母后看吧,我要回宫歇息了,明早再来领罚。”
  那名年纪稍大的宫人蔡嫫上前收起书轴,继而小心道:“皇后要公主抄写女诫,是告诫公主要领会其中妇德深意,倒并非全为处罚。”
  “什么女诫妇德,我是不懂的,母后既然要我写,那我写便是了,说其他做什么。这女诫我写过几百遍,倒着写也不会出错,该懂的自然懂了,不该懂的怎样也不会懂。”
  跪在这亭台中几个时辰,兴男公主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双腿还是难免酸涩麻痹,唤过两名宫人来为她揉揉腿,摆着手连连催促那个皇后派来监视她受罚的蔡嫫赶紧离开。
  等到那蔡嫫走远,进宫不过几天的东海王府侍女云脂跪在公主对面,垂泪低语道:“婢子辜负公主信任,未能在皇后驾前为公主分辩……”
  兴男公主箕坐在蒲团上,闻言后摆摆手不在意道:“今次本来是我做错,母后因此罚我,又有什么可狡辩,本就和你没有干系。你在我身边要留意一个让人生厌的小子,一旦他出现在我面前,你就要留意他的言行举动,记在心里,再去母后面前详述……”
  讲到这里,兴男公主话音一顿,继而两眼望向花丛中一角,指着那里大声道:“阿琉,你还敢来惹我?遮遮掩掩,不如妇人!”


第0169章 妇人之见
  花圃内枝叶摇曳,又过片刻,一个小身影自花枝后现出,乃是一个年在五六岁的小男童,略显矮胖,有些笨拙的穿过园圃,站在亭台下仰头看向上方,满脸诧异道:“阿姊,你怎能看见了我?”
  这小男童便是当今太子司马衍,小字阿琉,亦是兴男公主口中那个让人生厌的小子。年龄所限,并无一国储君应有的威仪,只是一个略显活泼、时常撩拨人耐性的小小童子而已。
  “我怎么看不见你,你这小子,身上就有让人生厌的气息,隔了数丈,我都能嗅到!”
  兴男公主在宫人搀扶下勉强站起,居高临下望着太子司马衍,冷哼道:“你也知这几日我都在此受罚,自不会好心来安慰,但你要来存心讥讽,我才不会对你客气!”
  “哈哈,阿姊,你那弓早被母后命人折断,又拿什么来吓我?”
  小胖子司马衍绕着亭台拍手欢唱,但心内终究对兴男公主有些忌惮,跑出数步后才指着脸色不善的公主大笑道:“阿姊要去貉子家啦,阿姊以后也是一个貉子啦……”
  兴男公主听到太子的话,脸上已是勃然怒色,忍不住要冲上去教训这个可恶小子,然而两腿长跪麻痹酸软,站立都有些勉强,更难行下亭台去追赶,便在亭中对宫人们喊道:“快去给我擒下这小子!”
  宫人们又哪敢对太子无礼,就算被公主驱赶下亭台,也只是作势一番,根本不敢上前。于是这亭台左近便一直充斥着太子嘲笑公主将成貉子的笑语声,经久不息。
  眼见那小子仗着自己眼下行动不便,有恃无恐,兴男公主心内暗恨,但在思忖好一会儿之后便大笑道:“我自是要去貉子家里做一个貉子,哪又如何?阿琉你算什么?你生长在江南,既不是北来的伧子,也不是江南的貉子,哈哈,你就是个南北不容,活在水中的虾子!”
  太子原本嘲笑公主笑得颇为欢畅,听到公主这话后,笑声顿时停顿下来。他终究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童,亦不知这南北蔑称包含了怎样的地域感情冲突,但在听到公主说他南北不容,既非伧子又非貉子,心内顿生一股浓烈的孤独感,顿住脚步站在亭下大声道:“阿姊欺我!我才不是虾子,我是伧子,我是伧子!”
  “你是伧子?那你家在哪里?江北的才叫伧子,你连这宫墙都没出过,哪里算是伧子?”
  公主讲到这里,颓丧感已是一扫而空:“哈哈,阿琉你尚是个男儿,却连家门都未出过!你可知我前日去了哪里?我去了东海王叔东郊游园,那里的树要比大殿还高得多!那里的大河宽得望不到边,要乘船两旬才可渡过去……”
  太子听到这话,神情更加晦暗,尤其听到公主讲起宫外诸多风景,更是脸露艳羡之色,更没了心情去嘲笑公主。他慢悠悠爬上亭去,语气满是好奇道:“阿姊你真看到那么多景致?真有比我家大殿还要高得多的大树……啊!阿姊你欺我!”
  兴男公主蓦地往前一冲,旋即小手便拧住太子的耳朵,将之拉到近前按下去:“哈,我就乐意做个貉子,关你何事!小子,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归处,你不要再来惹我!”
  “疼……阿姊,我错啦!你这个恶娘子,快放开我!稍后我禀告母后,你还要加倍受罚!”
  太子耳朵被拧住,痛得倒抽凉气,手脚并用的挣扎,但他又哪里是公主的对手,叫饶威胁统统用上。
  “你去禀告母后,我也不再怕你!母后早就观我生厌,我也将要有了夫家,以后要去吴兴常住,才不会再来你家!”
  讲到这里,公主语调忽而略有伤感,但她终究要强,银牙贝齿一咬,大声道:“等我走了之后,便再也不来这里,就算你们想我,也再也见不到我!”
  太子听到这话,挣扎的动作却是顿了一顿,语调略带诧异:“阿姊你要去吴兴?吴兴在什么地方?你去了旁人家,还有人陪你玩?”
  “总比你这讨人厌的小子让人安心得多!”
  公主松开太子已经被揪得通红的耳朵,继而又坐回了亭中,语气中不乏得意卖弄:“要陪我玩的人,可比你有趣得多!你只会使坏罢了,那个人可了不起得很,他一开口说话,许多人都不敢发声!可是他只比我大了一点而已,阿琉,这才是男儿该有的气势!”
  太子揉着发烫的耳朵坐在了兴男公主对面,闻言后却是有些不忿:“这又算是什么本领?我在自己宫里一旦发声,旁人也要小心听着,不敢违背!”
  “你不过是指使仆役罢了,跟他怎么相同!那些听他说话的人,身份可都高得多,还有……”
  公主存心要在太子面前显摆,便将自己在东海王园中所看到的事情讲述起来。姐弟两个不时争辩,气氛渐渐又变得融洽起来,忘记了打闹争执。
  宫苑的另一角偏殿中,皇后庾文君临窗而坐,姣好的面容上却愁绪暗结。
  先前蔡嫫交来公主抄写的女诫,看到那字迹较之先前要工整进步得多,皇后心内也略有欣慰。她心肠一软,便让宫人备下汤羹要亲自去见见女儿,免了后几日的责罚。可是在行到距离亭台不远时,便听到公主高声言道找到归处云云,心内气愤之余,更多的则是伤感,继而便惭然退回。
  她对这小女确实严厉了些,不及对太子那么耐心,尤其近来宫内多事,更让她有疲于应对之感,于是对女儿便更多严厉而疏于温情,却没想到这小女性情要强,心内亦对她早生疏离之感。
  这让皇后更加神伤,继而又联想到皇帝对她亦不乏冷淡,已经数月不曾相见面询,想得越多,便越有家不成家的悲伤感。
  “蔡嫫,我待公主是不是苛刻了些?”
  枯坐良久,皇后望向身后自母家随嫁来的老宫人。
  “父母教养,天经地义,皇后想多了。公主只是年幼计差,终究会明白皇后的苦心。”蔡嫫恭声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皇后叹息一声,继而又沉默下来,心内却又想起近来都中喧嚣的事情。她虽为后宫之主,但自幼家教严明,谨守妇道,并不过问干涉外廷之事。但因此事关乎女儿选婿之事,皇后亦多有留意。
  对于琅琊王氏被迫退出备选,皇后心内确有浓浓的失望。为人父母者,哪有不希望女儿得一个好归宿?哪怕大兄此前传信乃至于面陈,倍言琅琊王氏绝非公主良配,丹阳张氏诸多好处,但皇后心内却是并不怎么认同。
  琅琊王氏清望卓著,谁不想让女儿嫁入此家门中?丹阳张氏又算什么?门第势位无一可观,尽管大兄力陈诸多理由,皇后对张氏却并无认可,仍是属意王家更多。至于吴兴沈氏,新出门户,豪强武宗,更是从不在皇后选择之中,下意识将之忽略。
  可是事态发展却超出了皇后的预期,她本以为自己就算不发声表态,王氏得选也是顺理成章之事。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皇后大失所望,王氏直接被诸王逼退,剩下两家竟然尽为南人!
  要将女儿嫁入南人之家,皇后打心底里不乐意。但此事乃是廷议后交付宗正,她并无权越过皇帝喊停此事。
  “谯王真是不识大体,为何偏偏要在此刻与王家纠缠不休!”
  事关女儿终身大事,哪怕皇后并无褒贬时人的习惯,心内对于谯王也是诸多不满。眼下最好的选择已经不行,而其他人家亦早退出,如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丹阳张氏果如大兄所言乃是良配。
  至于公主言道要去吴兴,皇后只作不闻,小女童又懂得什么,多半还是受了皇帝的影响。至于皇帝出于何种考量而选择吴兴沈氏,皇后却是不知,或许皇帝根本没有考量也未定,他现在早已被那宋姬迷得神魂颠倒……
  想到皇帝近来对自己的冷待,皇后心内更觉忧苦,她心内亦知缘由何在,但她当时也是无奈。皇帝突然之间病倒,令她惊慌失措,情急之下只能选择相信母家人,召大兄入宫守卫宫禁,最起码要保证太子能够顺利继承大统。
  但谁能想到此事只是虚惊一场,大兄诚然已是骑虎难下,她与皇帝之间亦是情难相对。错已铸成,皇后亦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将咎意深埋心底。
  然而今天无意间听到公主的话,却让皇后心内愧疚陡然翻腾起来,她已见恶于夫君,怎能再疏离于骨肉?所以她决定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争取一下,哪怕因此令得夫妻之间矛盾更难调和,她也不能坐视女儿嫁入一个狂悖武宗,受世人嘲笑!
  一名宫人匆匆行入殿中,跪拜下来,皇后眸子一闪,连忙起身问道:“陛下今夜可有暇来此?”
  宫人小心翼翼答道:“陛下已于西池就寝……”
  听到这话,皇后怅然若失,跌坐回榻上。神情恍惚过了良久,她眸子才又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对蔡嫫说道:“前日陛下着人送来的珠玉珍器,挑选几件明日送去张尚书府上赠其夫人。”


第0170章 波澜再起
  琅琊王氏与谯王两家恩怨意外爆发,致使王家迫于无奈退出帝婿之选,这让整个建康城氛围为之一变。侨人们诚然怅然若失,南人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弹冠相庆,因为这意味着皇帝长女必将嫁入南人门庭之中。
  原本皇帝嫁女虽然也是一桩大事,但影响力绝不至于牵动南北人心。但在南北对冲的时下,任何一点政治上的动向,都难免要被过分解读,被视为某种征兆。南渡以来,南人在朝局中长期的被压制边缘化,若说心中没有怨言,那绝不可能,因而此事更被南人们视为将要崛起的一个征兆!
  公主下嫁南人已成定局,但要嫁入哪一家,但仍在两可之间。丹阳张氏在南人门户中享誉已久,清望卓著,其家族又深植京畿之地,可谓人望所归。
  而吴兴沈氏同样不弱,且不说那江东豪首的家势,单单以势位论,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南人最高。父公子侯,较之国朝之初的义兴周氏都不遑多让。尤其在逼退琅琊王氏这一事上,沈家子表现亮眼,加之过往旧名,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南人年轻一代中佼佼者,比起顾陆高门子弟,都毫不逊色。
  沈哲子不独在南人当中备受称赞,哪怕在侨门中,虽有挑拨生衅之恶评,但总体上的评价却是赞大于谤。一方面自有庾条等一众晋陵侨门子弟推波助澜为其营造声势,另一方面则是沈哲子的个人素质得到了许多侨人的认可。
  时下虽是崇玄务虚的世风,但名教人伦观念仍是深入人心。沈哲子在东海王庄园内直斥竺法深,那一番言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