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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骁骑校)-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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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炕上,杏儿娘面如白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正颤抖着手想去地上捡那锋利的碗茬子。

“娘!”一双儿女扑了上去,可是当娘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微微的摇着头,表情痛苦不堪,她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邻居们猛然醒悟过来,杏儿娘平日里那么能吃苦受累的一个人,竟然疼想寻死,可见这病得有多重,这外乡小子虽然说话讨人嫌,但话糙理不糙啊。

邻居中有个花白头发的中年汉子说道:“我看这后生说的在理,他婶子疼的实在撑不住了,要不然咱找西医来看看?”

大嗓门老头也点头:“抓药熬药的起码几个时辰,吃了也不一定好使,还是请西医看好。”

“这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找西医啊,洋人的大夫都住东交民巷,进都进不去,再说了,西医出诊可比中医贵多了,看个小病小灾的都得十几个大银儿,这谁受得了。”人群中传来这样幽幽的一句,大家又都不言语了。

确实,西医的出诊费和药费都比中医贵老鼻子去了,洋人医院那是达官贵人瞧病的地方,皇城根底下的小老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小病小灾的通常都是硬捱,实在没辙才找医生,杏儿家穷的叮当响,又有个不管事只顾喝酒耍钱的混账老爹,别说凑不够看西医的钱,就是凑够了,这钱谁来还?

忽然,杏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哀求道:“大伯大妈,叔叔婶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吧!”

果儿也跟着跪下,拧着脖子不说话,一双眼睛都红了。

邻居们都叹息不语,只有宝庆瞪着溜圆的急的直搓手,想去扶杏儿又不好意思。

“人命关天,管那么多干毛!有多少都算我的!”陈子锟一声吼,把街坊邻居们心底的那点小自私全都赶的烟消云散了。

“不能让杏儿娘就这么疼死,找大夫去!”大嗓门老头也跟着喊道,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表示赞同,事不宜迟,立刻行动,请西医是大事,必须要有大人出面才行,大家公推刚才那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出头,他是当巡警的,地面熟悉,认得洋人医生在哪儿住。

“薛巡长,全靠你了。”大伙儿说。

薛巡长说:“宝庆,回家把我的大衣和马灯拿来,麻溜的。”

“好嘞,爹。”宝庆迅速回屋拿来他爹的巡警大衣和一盏煤油马灯。

“宝庆、小顺子,你俩跟我去。”薛巡长安排道。

果儿说:“我也要去!”

薛巡长说:“你别去,在家照顾娘。”

陈子锟回小顺子家里拿了自己的褡裢袋出来,高声道:“同去!”

“走!”薛巡长一招手,带着三个后生出了大杂院,径直往宣武门内去了,寒冬腊月,滴水成冰,马路上的车辙印冻的结结实实,坚硬无比,四个人空无一人的路上急匆匆走着,前面巡警阁子里有人喊道:“干什么的!”

“老张,是我,邻居病了,去请大夫。”薛巡长从容答道。

“哦,是老薛啊,过去吧。”巡警摆手让他们过去,可陈子锟却停下脚步,静静的站了几秒钟,回身几步把躲在墙角的果儿拽了出来。

“唉,一块儿去吧。”薛巡长看到果儿倔强的眼神,心一软道。

东交民巷那是洋人的地面,半夜三更的闯进去指不定让洋兵一枪崩了,万万去不得,幸亏薛巡长知道宣武门内有个美国人开的诊所,平日里美国大夫坐着四轮马车出诊看病,给洋人看,也给中国人看,要找西医的话,找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五个人很快来到诊所门口,打更的梆子声不紧不慢的传来,已经三更天了,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宝庆瞧了瞧门上挂着的“花旗诊所”大牌子,上去砰砰的砸门,北风嗖嗖的刮,家家户户的狗都缩着不吭声,诊所里更是一点生息都没有。

“不会是回花旗老家过年了吧。”宝庆敲了半天没反应,纳闷道。

“西洋人不过春节,只过圣诞,兴许是喝高了,听不见。”小顺子说。

大伙儿都把目光投向薛巡长,他虽然只是个微末小巡警,但好歹是世面上混的人,见多识广拿主意全靠他了。

可是这当口薛巡长也抓瞎,要是中国人开的诊所,他兴许有办法,但是和洋人沾边的事情他就打怵,这万一弄不好,可是丢饭碗的事情。

“砸门!”果儿弯腰从路边捡起一块碎砖头就要往里面招呼。

陈子锟伸手制止了果儿,退后几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忽然向前疾奔两步,蹬着围墙就上去了,他个子高,手臂长,一下抓住了墙头,紧跟着一个翻身就过去了。

墙头不算高,比起在关外砸窑插千时候翻的墙差老鼻子了,他三步两步去把门闩下了,外面的人一拥而入。

花旗诊所租的是一个中式四合院,三进三开间,诊室设在倒座房,主人住在垂花门里面的正房,冬天房子都挂了棉窗帘,听不到声音也是有可能的。

陈子锟一指宝庆:“你,托我一把。”

宝庆不含糊,上前一步蹲在地上,让陈子锟踩着自己的肩膀上了二门的墙,垂花门打开了,薛巡长心惊胆战:“这不跟做贼一样的么?”

人命关天,谁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在陈子锟的带领下来到正房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医生救人啊,救人啊。”

房间里亮起了灯,然后是响起一连串语速很快的洋文,大家虽然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但却听出语气里饱含的愤怒。

一道刺眼的手电光射过来,紧接着是“啪嗒”一声,只有薛巡长和陈子锟听了出来,这是六轮手枪扳开击锤的声音。

“先生们,把手举起来,要慢。”厢房门口传来声音,很地道的汉语,但总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

陈子锟先把手举了起来,大伙儿看看他,也慢慢举起了手。

正房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棉睡衣的西洋人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五个中国人,心里顿时一惊,改用汉语质问道:“你们这些窃贼真是无法无天!”

“大夫,我们不是窃贼,我是京师警察厅前门巡警所的薛平顺,这孩子的母亲患了疾病,我们是来请您出诊的,在外面叫了半天门了没人应,孩子们急了才爬进来的,回头该怎么罚我们都认,您大人有大量,救命要紧啊。”关键时刻,薛巡长的口才还算不错,他一使眼色,果儿就跪下了,不顾地上冻得坚硬就猛磕头。

“滚出去,你们这些义和团暴徒!”厢房门口拿左轮枪的洋人怒气冲冲的吼道,陈子锟眯着眼睛一眼,那人留着粗犷的络腮胡子,四十来岁年纪,个头很高,象头发怒的狮子,似乎如果不速之客们不立刻出去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扣动那支柯尔特左轮手枪的扳机。

小顺子他们都吓傻了,洋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们发起脾气来连当年的太后老佛爷都降不住,真要开枪毙了这几个擅闯民宅的人,那还不是白死的。

陈子锟却迎着枪口走过去了,直走到洋人面前,两人身量差不多,就这样四目相对,鼻尖对着鼻尖,枪口顶着胸膛。

“治病救人,医生天职,现在病人就快死了,我就要一句话,你是去,还是不去!”陈子锟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薛巡长和小顺子他们暗暗叫苦,洋人脾气大,顺毛捋才行,这样顶牛只会把事情办砸。

可是那洋人竟然没生气,反而合上了手枪击锤,问道:“我出诊的费用很高,你出的起么?”

陈子锟拍拍肩上的褡裢袋:“要多少给多少!”

“很好,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认为我才是医生,而不是那位斯文的先生。”洋人问道。

“虽然你住厢房,但是电话线是扯进这间屋的,所以你才是诊所的主人。”陈子锟说。

正房门口的另一个文质彬彬的洋人饶有兴趣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耸耸肩膀用英语说:“肖恩,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么,足以排解漫长冬夜的无聊时光。”

被称作肖恩的洋人笑道:“雷金纳德,如果你觉得无聊,倒是可以和我一起去。”

“愿意奉陪。”雷金纳德优雅的鞠了一个躬,回房换衣服去了。

第005章 夜诊手术

一场虚惊,洋人竟然答应出诊了。

薛巡长觉得内衣都被冷汗塌透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外乡小子还真是有种,顶着枪口说话,眉头都不眨一下,要换了自己,早跪下求饶了。

宝庆小顺对视一眼,也充满了钦佩之情,果儿更是眼泪都下来了。

两个洋人换好了呢子大衣和皮帽子出来,肖恩简单问了病人的情况,准备了好了医药箱。雷金纳德摸出怀表看看说:“时间这么晚,叫汽车来不及了,你们谁去帮我们叫一辆人力车进来?”

薛巡长暗暗叫苦,这钟点这天气就连拉晚儿的车夫都歇了,上哪去找洋车去,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肖恩说:“我这里有一辆包车,就是没人拉。”

“我来!”宝庆终于找到出头的机会,高高举起了手。

把洋车从倒座房里拉出来,请两位洋大人上了车,一行人沿着空旷的马路狂奔起来,小顺子和果儿提着马灯跑在最前面,宝庆拉着洋车紧随其后,薛巡长和陈子锟殿后,跑的头上雾气腾腾,路上遇上两拨巡警,见是洋医生出诊,哪里还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杂院。

两个洋人明显对大杂院的恶劣环境和中国底层社会的生活状态估计不足,他俩弓着身子,用戴着羊皮手套的手掩着鼻子,钻进了病人的房间,把正在围观的邻居们统统赶了出去,“都出去,病人需要新鲜空气!”

看到两个高鼻子洋人进来,杏儿激动的泪花横流,趴在已经昏迷的母亲耳畔说:“娘,弟弟他们把洋人医生请来了,您有救了。”

“有救了,有救了。”邻居们欣喜的窃窃私语起来。

肖恩简单诊断后确定是急性阑尾炎。“病情很严重,一刻也不能耽误了,需要立刻手术。”肖恩打开了医药箱,里面满是手术器械和针筒药剂之类,他准备好了手术刀、止血钳,麻醉剂、碘酒和针线,几个邻居大婶烧好了热水端进来,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肖恩医生戴上了口罩,穿上了做手术用的橡胶围裙,给病人施用了哥罗芳麻醉剂,趁着人晕晕乎乎的时候,医生准备动刀了。

“雷金纳德,我需要两个助手。”肖恩说。

“愿意效劳,斯坦利博士。”雷金纳德答道。

“还有你,留下来帮我。”肖恩一指陈子锟。

“我?”陈子锟有些着慌,爬墙上房,骑马打枪他行,给外科医生当助手可没这经验。

“我需要一个胆大心细的,能面对枪口看出弹巢里没装子弹的人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肖恩说,见陈子锟还没动,他又说:“你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么?”

陈子锟猛醒,除了自己还真没人合适,大杂院里那些邻居们就不用提了,薛巡长老眼昏花,宝庆莽撞,小顺子胆小,杏儿和果儿姐弟更不行,哪有让儿女看着医生给自己母亲开膛的道理,看来只有自己这个外人最合适。

“好,我来。”他在热水里洗了手,托着手术器械站在了肖恩身旁。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肖恩·斯坦利博士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摆弄手术刀的技术远超过他摆弄左轮枪的本领,对付阑尾炎这种小手术更是不在话下。

一个小时后,斯坦利博士从屋里出来,橡胶围裙上血迹斑斑,手里端着一个绿陶盆,顺手递给了守在门外的薛巡长:“诺,就是这个东西差点要了那位女士的性命。”

绿陶盆里扔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肿涨肉条,薛巡长吓了一跳,差点把盆给丢下,杏儿冲上来拉着医生的围裙问道:“大夫,我娘好了么?”

“暂时没事了,注意清洁不要让伤口感染,一周后刀口拆线,病人长期疲劳过度,需要营养和休息,这样才能恢复健康。”

围在门口的邻居们一阵交头接耳,赞叹连连。

杏儿姐弟进了屋,看到母亲躺在炕上,虽然脸色比刚才刚苍白了,但好歹去了病根,这条命是保住了。

“谢谢医生!”杏儿领着弟弟要给洋人下跪,却被雷金纳德阻止:“不用这样,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

“你出来一下。”肖恩·斯坦利冲陈子锟招了招手,把他叫到外间屋来,拿出一张单据来写了几行字。

“夜间急诊费五块钱,手术费三十块钱,药费十五块钱,一共是五十块钱,请问您是现金还是支票?”

陈子锟把褡裢袋直接撂在桌子上,咣当一声,里面银洋乱响,他把现大洋拿出来整整齐齐码成五摞,一摞十枚,银光闪闪的袁大头闪的人眼睛发花,邻居们都惊呆了,看个病就要五十块大洋,这价钱简直都够小户人家过一年的了!

“对于一条性命来说,我想五十块钱是个公道的价格。”肖恩·斯坦利摘掉手套,把银洋装进了自己的手提箱。

这五十块现洋是陈子锟所有的家当了,除此之外,他就只剩下一柄刺刀,一块玉佩,但这钱他感觉花的值!

“医生,喝杯茶再走吧。”薛巡长客气地招呼道,这两杯茶还是他从家拿来的高末儿沏的,虽然不值钱,但好歹是个心意。

“谢谢,不用了。”医生和他的朋友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了,肖恩·斯坦利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陈子锟说:“如果病人有感染的迹象,可以拿这个来找我。”

“宝庆,送两位先生。”薛巡长招呼道,宝庆早就等在门外了,那辆崭新的人力车简直让他爱不释手,锃亮的钢辐条,黄灿灿的细脖子铜喇叭,颤微微的弓子,新雨布大帘,双电石灯,新脚垫,漆工铜活儿地道,要是能弄上一辆这样的新式洋车,折五年阳寿都甘心啊。

听见薛巡长招呼,宝庆赶紧跳起来,伺候两位洋大人上车,他一边拉着车一边心里琢磨,有心想毛遂自荐去诊所当车夫拉包月,可是车上两个洋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他也不敢随便插嘴。

他却不知道,这俩洋人谈的正是自己,陈子锟,还有大杂院的那些贫苦邻居们,中国社会底层的生存现状给了他们深刻的感触。

“肖恩,你的医术还是那么精湛,如此恶劣的条件下都能进行手术。”雷金纳德赞道。

“比起野战医院,这里的条件还算优越,至少没有炮弹的干扰,对了,那个男孩倒是有几分罗宾汉的味道,当他质问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的时候,他看到他怀里的刀柄了,我猜如果我说半个不字,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我钉在诊所的墙上。”肖恩·斯坦利兴致勃勃的说道,似乎对这段刺激的经历感到无比兴奋。

“哦?看起来你似乎很欣赏他?肖恩。”

“和你一样,我对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家很感兴趣,但是当我从旧金山来到北京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人全都麻木不仁,怯懦卑鄙,今天这些贫民的互助精神让我感到一些振奋,那个男孩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中国人。雷金纳德,或许多了解一下底层的人士,对你的研究会有帮助。”

“肖恩,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现在要研究的不是底层人士,而是一位皇帝。”

“哦,雷金纳德,你接受他们的任命了?”

“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从威海卫赶来呢,总统府聘请我为宣统皇帝的英语老师,内务府还给了我一个御书房行走的头衔,我对自己说,雷金纳德,为什么不干呢,或许这项工作会让你终生难忘的。”

一直到最后,宝庆都没敢说话,到了诊所之后,他殷勤的扶两位洋大人下车,还帮着把车收起来,最后那位看起来比较斯文的先生递给他一枚五角的小洋以示感谢,宝庆高兴坏了,要知道就算拉晚儿从安定门拉到永定门也要不了这个数儿啊,他忙不迭的鞠躬:“谢谢洋大人。”

“我不叫洋大人,我是庄士敦,你可以叫我庄先生。”那人这样说,不过宝庆没在意,洋大人就是洋大人,不管姓什么都是高高在上的洋大人。

在回去的路上,宝庆兴奋异常,一辆新洋车要一百块大洋,自己已经有了五角,距离洋车梦想又近了一步。

……

第二天一大早,陈子锟从炕上爬起来,准备和小顺子一起去东安市场寻亲,开门就看见果儿袖着手蹲在门口,一张脸冻得通红,清水鼻涕拖的老长。

“姐!恩公起来了。”果儿看见陈子锟出来,冲自家房门大声喊道。

杏儿推门出来,含羞答答的上前道:“恩公,家里熬了粥,吃了再走吧。”

陈子锟一点也不客气,和小顺子一起在杏儿家喝了两大碗白粥,一抹嘴站起来说:“婶子好点了么?”

“吃了药,睡着了。”杏儿说着,脸上没来由的红了一下。

“摁,那就好,我走了。”陈子锟拿起铺盖卷出门,杏儿追到门口,倚着门框欲言又止,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

陈子锟和小顺子一起来到东安市场甲肆拾叁号,可是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南北货铺子,而是一家卖锡器的店铺,老板也不姓陈,姓张。

“你找陈掌柜啊,他去年就不干了,把铺子盘给我了。”张老板这样说。

“那您知道陈掌柜现在哪儿发财么?”小顺子替陈子锟问道。

张老板摇摇头:“怕是发不了财了,陈掌柜三个月前得病死了,灵柩还停在碧云寺,不知道啥时候送回广东老家,唉,客死异乡啊……”

第006章 北京大学

陈永仁的死讯像是一盆冷水将陈子锟从头浇到脚底板,人海茫茫,何处寻觅自己的身世。

没地方可去,只好又回大杂院,薛巡长见他又扛着铺盖卷折返了,刚想发问,看陈子锟一脸的沮丧,便又把话咽了回去,等了一会儿单独把小顺子叫了出来,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沉吟道:“是得想个法子了。”

回到自家屋里,把老伴和儿子叫过来商议:“陈大个子投奔的亲戚死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把盘缠都花在给杏儿娘治病上,他有仁,咱得有义,我寻思着先把给宝庆安排的拉包月的活儿让他先干着,混份嚼谷再说。”

老伴是个厚道人,答道:“当家的,你看着办吧。”

这份拉包月的活儿,宝庆已经盼了小半年了,但是听爹这么一说,他毫不犹豫道:“行,我教他点拉车的规矩,省的到时候露怯。”

薛巡长很欣慰,拍拍儿子的肩膀:“回头爹再帮你找个好活儿。”

起身来到小顺子家,敲门进去,陈子锟正坐在炕上发呆,见薛巡长进来赶紧起身招呼。

“你坐着吧,甭客气,我来是有这么档子事儿,碰巧有个拉包月的活儿,你要是不嫌弃呢,我就带你去见工,要是觉着不行,咱就再找。”

陈子锟勃然变色,心说我堂堂双枪快腿小白龙难道要沦落到拉洋车的地步么,刚要拒绝,又听薛巡长说:“那可是大户人家,石驸马大街后宅胡同的宅门,听说主人是南方人,教育部的官儿呢。”

“那行,我试试。”陈子锟脱口而道,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纤细的蓝色身影来。

“这就是缘分啊。”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嘴上却说:“谢谢薛巡长。”

“这孩子,客气个啥,以后大杂院就是你的家,街坊邻居们互相照应,那是应该的。”薛巡长上下打量着陈子锟,又说:“你这身行头可得换换了。”

陈子锟看看自己,狗皮帽子、老羊皮袄,高筒毡靴,一副关外老客打扮,似乎是和北京城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北京的天气也没有关外那么苦寒,穿这一身显得有点过了。

邻居们伸出了援手,大嗓门的赵老头把儿子的一套青布棉袄送给陈子锟穿,薛巡长送他一双结实的皮头布鞋,小顺子又赞助了一顶毡帽,杏儿打了一盆热水,拿了香胰子和毛巾,让陈子锟好好洗了把脸,他这张脸有日子没洗了,硬是洗出一盘黄汤来。

“这胡子也得剪剪了。”薛巡长领着陈子锟到胡同口剃头铺子里,花三个铜子把胡子给刮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也年轻多了。

打扮停当,薛巡长拿出一张名片给陈子锟:“拿这个去宣武门内石驸马大街后宅胡同,林宅,就说是周先生介绍的车夫。”想了想又拿了一张地图给他,“你识字吧?这张地图拿着,咱北京的路都是东西南北走向,好认。”

“谢谢。”陈子锟给薛巡长鞠躬,这老头儿热情细心,真是个好人呐。

一路溜溜达达,来到石驸马大街后宅胡同,找街坊打听了一下,找到新搬来的林宅门口,如意大门新油了黑漆,两个铜门环锃亮,砰砰砰敲了一通,佣人来开门,上下打量他一番,“新来的车夫?”

“对,我是周先生介绍来的。”

“跟我来吧。”

进了大门,佣人让他在倒座房门口等着,自己进去报告,不大工夫果然看到林先生陪着一个穿长衫戴眼镜留胡子的中年人出来,林先生显然没认出陈子锟就是在火车站送钱包的那个人,简单问了他几句话后就说:“可以的,你就在我家干吧,先把李先生送到北京大学去,哦,今天反正没什么事,你再接李先生下班。”

陈子锟很不乐意,小姐没见着,先拉糟老头子,真晦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忍,陈子锟把洋车从库房里拉出来,故作娴熟的抽出毛巾掸了掸,请那位李先生上车。

李先生和林先生道了别,坐着陈子锟的洋车往北大方向去了,路上嘴还不闲着,问长问短的,哪儿人,多大了,一个月赚几个钱,够不够吃之类的废话一大堆,要不是看他人挺和善,陈子锟才不愿意搭理他呢。

北京大学位于紫禁城东北角,地方很好找,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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