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霓裳(晨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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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王也知道他自己的毛病，正在传宗接代的时候被人打扰是要当场杀人的，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因此便不再追究高力士的责任了。
　　高力士如蒙大赦，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垂手听命。
　　“臣妾对此事有些看法，不知当不当讲！”我咬了咬牙，忽然低声说道。
　　“哦？皇后请讲！”君王闻言有些意外的望着我，龙目中流露希冀之色。
　　“这名女子有可能是这群刺客的头目之一。”我伸出纤纤玉指指向趴在地道口那个女子的尸体说道。
　　“何以见得？”君王随着我的手指望向那名女子，显是有些好奇。
　　“这个女子身边躺着三个侍卫的尸体，显然三个侍卫均为她所杀，显然身手不弱，所以臣妾冒昧猜测！”我望了望蒙面女子与她周围的三具尸体一脸自信的说道。
　　“皇后眼力不错，继续说下去！”君王闻言打量了一番这几人的尸体，不由得对我生出几分佩服之意。
　　“臣妾希望高公公能够协助臣妾，让臣妾为君王分忧，不知君王意下如何？”我微笑望向君王说道。
　　“高力士！”君王闻言笑了笑，向高力士喊道。
　　“老奴在！”高力士应了一声垂手听命。
　　“朕命你全力协助皇后查案！”
　　“老奴遵旨！”高力士答道。
　　我瞥了高力士一眼，又望向君王轻声说道：“君王，此事恐怕不宜太多人参与其中，臣妾以为，君王可摒退众侍卫。此地有我等三人调查便已足够！”
　　君王略一沉吟，便挥了挥手。
　　众侍卫明白君王手势含义，齐齐躬身施礼，然后鱼贯走出了御书房，不一会儿，众侍卫便已走得一个不剩，御书房里只剩我和君王以及高力士三人。
　　我抬眼扫视了一遍房间里的尸体，向旁边的高力士嫣然笑道：“高公公，劳烦你扳开这些尸首的手掌，以便本宫验看可好？”
　　“谨遵皇后娘娘之命！”高力士应了一声，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奔走，将一些趴着或侧身的尸体翻成仰面朝天的样子，再一一扳开他们的手掌，以便我查验。花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完成了所以工作。
　　高力士作完了所有工作，走到我跟前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奴才已经按娘娘吩咐完成了所托之事，请娘娘查验！”
　　“辛苦高公公了！”我看高力士大汗淋漓的样子，显得极为卖力，便安慰了一句。
　　“为娘娘效果乃奴才份内之事，并不辛苦！”高力士笑道。
　　我轻迈款款莲步走到侍卫统领的尸首前面，只见这名侍卫统领侧身倒地，双目圆睁的样子极为吓人。只不过，身为皇后的我，见过的死人也不在少数，大着胆子凑近仔细观详。侍卫统领的咽喉上插着的一支细小管箭穿喉而过，显然并非普通的吹箭。我打量着这具尸首问高力士道：“御书房内可有发现可以发射箭支的兵器？”高力士恭敬的说道：“回娘娘的话，御书房内并无发射箭支的兵器。”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既无兵器，可见此箭乃是逃逸刺客所发！”说着，我伸出手去捏了一下侍卫统领握刀的手，感觉十分坚硬结实。高力士说道：“娘娘，这些尸首脏污，莫要污了娘娘的纤纤玉手。”此时，君王也来到我的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辛苦皇后了！”
　　我笑了笑，说道：“为君分忧乃是臣妾分内之事！”说完继续捏了捏几名护卫的手，感觉有些绵软，手上也并不似侍卫统领的手那般坚实，笑了笑说道：“这几名侍卫恐怕乃是某些官家子弟进入内廷滥竽充数，并无真材实学。”君王奇道：“何以见得？”我捏着一个侍卫的手说道：“这只手并不如侍卫统领的手坚硬，绵软而无力，所以作此推断。”接下来，我又捏了捏众男刺客的手，说道：“这些刺客的手也均是绵软无力，看来并未经过专门训练。”接下来，就该验看这个女刺客了。
　　这个女刺客背向地道趴倒在地，我指了指她的后背说道：“此女子背向地道，并且一剑刺穿心房，显是受了自己人的暗算。”说着，我用手量了一下女子后心的薄而窄的创口说道：“如此创口，必然乃是剑器一类，然而众侍卫用的都是刀具，并无剑具，故此得知乃是刺客自己人所下毒手。”
　　我想了想，就让高力士将这女子的尸首翻了过来，并把蒙面布拉开，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着她。只见这女子面容姣好，显是一个美人。这女子杏眼圆睁，嘴唇微张，隐隐看见这女子一排整齐的细牙内含着一颗银光闪闪的珠子。我忍住恶心探手即把这颗珠子用手指夹了出来。君王从我手上接过珠子一看，说道：“这是死士所用来自尽的毒药，以薄银包裹，奇毒无比，一经咬碎即成穿肠毒药，片刻之间就可致人死命！”
　　我嫣然笑道：“君王果然见识广博，臣妾佩服！”君王听得极为舒心，哈哈一笑道：“朕这么些年头可也不是白活的！”高力士也连忙诌媚的说道：“皇上乃是千古明君，区区小物自逃不过皇上法眼。”
　　我也懒得理他们，继续打量着这名女子。这名女子未点唇红，唇形极美的嘴角处有一缕很难察觉的淡淡的乌黑痕迹。我掏出一条白色绢帕，擦拭了一下这女子的嘴角乌黑痕迹，拿到鼻前一闻，思忖了片刻，也不说话，再捏了捏这女子握短剑的手，入手只觉柔韧无比，显是练过武，在纤纤玉手的掌心还有着三个厚茧。
　　看到这里，我站起身来对君王说道：“君王，臣妾已经查看完毕。可以得出论断了。”
　　君王连忙说道：“皇后的高见快说来给朕听听！”
　　我闭目整理了一下头绪说道：“这伙人从地道进入御书房内即开始大肆搬动书房的竹简，不料书房动静被带队巡防的侍卫统领察觉，于是侍卫统领带队进入书房，由于侍卫统领正处前方，因此被吹箭一箭穿喉。随后众侍卫涌入御书房与刺客厮杀，这些刺客软手软脚，人数又少，因此片刻即被砍倒，而那个女刺客身手极为高明，站在地道口掩护，并且杀死了三个侍卫。眼看这女刺客已经无法逃脱，逃逸的两个刺客之一就从背后向她刺出一剑，杀其灭口，然后跳入地道逃脱。刚才我用绢帕擦下了一点这女子嘴角的乌痕，闻了一下，确定是吐蕃特有的女子涂唇用的乌膏，由此可以得出论断：这名女子应该是吐蕃人！”
　　君王一听这刺客是吐蕃人，眼中立时闪过一道精芒。我又望向高力士，说道：“高将军可否出门外替我与君王守卫？”君王听我的语气，就知道我有话想说，便对高力士说道：“你派人守卫在御书房门口，立刻带人去御花园的地道口寻找蛛丝马迹。”高力士跪地说道：“老奴遵旨。”便自去不提。
　　御书房一时间只剩我与君王以及一地的尸首，阴森恐怖。
　　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君王丢了什么物件？可否说与臣妾知道，如此一来，臣妾方能为君王排忧解难。”
　　君王看得房里只剩我与君王二人，再也顾不得仪态，一脚向地上那具女子尸体踢过去，骂道：“该死的吐蕃人！”说完又抽出佩剑向那女子尸体刺去，我连忙从身后抱住他说道：“君王莫要如此，臣妾看得心里难过。”说着，眼泪就扑唰唰的流了下来。
　　君王被我抱住，无力的把那佩剑往地上一掷，仰天叹道：“朕无能啊！长安城十三门兵马的虎符已然为奸人所获，朕愧为人君啊。最可恨的是，吐蕃向来与大唐交好，此次竟然派人到皇宫作乱，意图已是昭然若揭，一旦发动，朕危矣，大唐危矣！”
　　我默默的抱着他，一语不发。虽有满地的尸首，但我却不会害怕，在君王危险的时刻，只要能为君王解忧，哪怕是让我成为这些尸首之中的一具，我也无怨无悔。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哽咽着说道：“君王莫急，虽然贼人拿到调动长安兵马的虎符，但也需要一个军中有身份之人的配合；再则，在宫中御花园挖掘地道非一日之功，此人谋划已久，当是宫中妃嫔之一，只要皇上传令内廷戒严，不让一只苍蝇飞出去，那人即使获得虎符也不能交出皇宫之外。”
　　君王听得此言恍然大悟，急忙拉着我走出御书房，对众侍卫传令道：“内廷自今日起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内廷，违者格杀勿论！”

　　第09章　不愿与君绝

　　君王满怀歉意的望着我说道：“皇后，朕今日事情繁多，还是先派人送你回坤宁宫吧，等晚上朕再来看你。”
　　我伸手轻轻的整了整君王褶皱的衣衫，温柔的说道：“君王当以国事为重，臣妾自己会照顾自己，君王不必太过挂心。”说罢，我盈盈的走向凤辇香车然后上了车，在车窗内向君王挥了挥手，侍卫及名宫女铺开仪仗送我回去坤宁宫。
　　不多时，长安城外气势恢宏的坤宁宫便已远远在望，我下了凤辇在宫女们簇拥下盈盈的走向坤宁宫正殿。
　　坤宁宫正殿里来了一个看上去双十年华的女子，看见我进来，连忙迎上前来。盈盈曲身裣衽行礼道：“王美人见过皇后娘娘！”
　　我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美人，只见这王美人穿着荷绿薄纱粉裙，面容清雅秀美，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便笑着打趣她道：“王美人名副其实，真是一个美人儿，平日里想是深居简出，难怪本宫不常见到你。好似王美人这般国色天香的姿容，若是多些到皇上面前露脸，想必会深得圣宠！”
　　“在皇后娘娘面前，又有何人敢称国色天香！”王美人谦虚的说道。
　　我折腾了一个早上也有些累了，实在没什么功夫和她客套，便直接问道：“今儿不知是什么风把王美人吹到坤宁宫来了？”
　　王美人望望我身后的一众宫女，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些话不方便当众说，便摆了摆手挥退众宫女。
　　众宫女盈盈施礼引身而退，不一会儿便走得一个不剩。
　　我望着王美人，温声说道：“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王美人有什么话便可以直说了罢！”
　　王美人脸上浮起一个莫测高深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块粉红纱巾送到我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奴家要说的话就在这里，请皇后娘娘过目！”
　　我接过粉红纱巾摊开一看，只见纱巾上用绢秀的毛笔字写着：“若要虎符，皇后退位！”
　　看见这几个字，我脸色一沉，却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盯着王美人。
　　王美人对我森寒的目光视如不见，泰然自若的说道：“奴知道御书房失窃的事情，也知道皇后对皇上情深义重，如何抉择就要看皇后您的意思了。”
　　我上下打量着王美人曼妙的身姿，嫣然笑说道：“王美人应该没把虎符带在身上罢？”
　　王美人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体说道：“如此重要的物件，奴自不会带在身上的，不信皇后娘娘您可以搜搜我的身！”
　　说罢扬起双臂盈盈的转了转身体，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以及应有尽有的美妙身材与我相比竟然毫不逊色。
　　我自然不会去搜她的身，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王美人活色生香的曼妙身姿嫣然笑道：“不必了，本宫相信你不会如此重要的物件带在身上，只是本宫有些好奇，以你的姿色，为何皇上会对你视如不见？你入宫应该不是只为了当个什么美人的吧？你到底有什么图谋呢？”
　　王美人明眸皓齿的嫣然一笑，笑得十足像是一只狐狸精，笑眯眯的说道：“奴入宫图谋些什么，皇后娘娘马上就会知道了。”
　　听得她说的话，我正满头雾水，突然见王美人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我看她抽出匕首，愕了一愕，便看见她身手敏捷的一把将我按倒在地，手中匕首疾如闪电般刺向我的腹部，我用尽全身力气只来得及偏了偏身，这匕首便已“扑”的一声直直没入了我的左侧身子。
　　匕首入体，我只觉痛彻心骨，混身都已战粟了起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王美人见我还没死，狞笑着将匕首用力的向外一拔，“扑”的一声，血花飞溅，我又是一声惨叫，却是想晕过去也不能够。
　　王美人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不置我于死地誓不罢休，扬起匕首再次狠狠的向我的心脏扎去。
　　我全身的每一处神经都在痉挛，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已被抽空，再也无力反抗，只能定定的望着王美人手中那把带血的匕首向我的心房落下。
　　匕首落下似乎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又似乎缓慢得经历了千年万年。
　　眼看着那柄匕首的尖芒已经贴上了我的胸口，即将没入我的体内，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王美人连人带匕首已被一个人撞得飞出一丈远。
　　我迷迷糊糊中听得怜香丫头大叫道：“这女子竟然胆敢行刺皇后，实在是罪该万死，大家赶紧把她制住了。”
　　怜香惜玉的一身本领竟然也十分不错，带着一众宫女没几下就将王美人打倒在地死死按住。怜香惜玉一左一右的扭住王美人的双臂让她双膝跪地，这时早有宫女撕碎衣衫为我捂住创口。我的视线已开始迷糊，却看见这王美人的嘴角忽然溢出一丝黑血，头一垂便已闭上了双眼，似已服毒自尽。
　　我已痛心彻骨，冷汗涔涔，尤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抬玉手，指着王美人虚弱的说道：“把这贱人的尸首留着。”说完，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来到风景秀美的太液池边，周围蓬莱仙山百花齐放，有如人间仙境。我与君王面对面的站着。君王流着泪望着我，那双温柔的手抚上了我的脸，满脸歉疚的说道：“真儿不要怪朕，朕也是不得已……”语带哽咽，竟似蕴含着千世的悲凉。我满眼泪水，用力的抱住君王哭着说道：“真儿永远都不会责怪君王的，永远不会的，只要君王不要抛下真儿就好，不要抛下真儿就好！”。我正把头靠在君王的肩膀，以为君王会怜惜我，君王却猛的将我推开，那双眼睛竟似已然绝情，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皇后，为了大唐，朕也是迫不得已。你莫要怪朕了罢！”说完，转身绝情而去。我哭喊着要去拉他，他却越走越快，我始终拉他不着，渐渐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雾中。我眼看着君王身影已然消失，无力的跪倒在地，哭喊着说道：“君王不要抛下真儿，真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真儿会改的。君王不要抛下真儿，君王不要抛下真儿……”
　　我一遍一遍的哭喊着，却终是不见君王的回转，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竟已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我仍然喊着“君王不要抛下真儿”，似乎要喊到声嘶力竭，死去为止！
　　我正哭喊着，却似乎从天外传来一个声音：“真儿醒醒，真儿醒醒，朕在这里！”
　　我用力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君王正坐在我的床头，温柔的呼唤着我。我透过眼眶里朦胧的泪水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犹如恋家的游子般，从床上扑了起来，投入了他的怀里。腹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我仍然不管不顾，在他的怀里哭着喊道：“真儿不希罕当什么皇后的，只要能为君王解忧，真儿宁愿不当皇后，只求君王不要抛下真儿！”

　　第10章　为君王积福

　　君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柔声说道：“不会的，朕永远不会抛弃真儿，真儿要相信朕才是。”
　　怜香忽然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指着我惊恐的说道：“不好了，娘娘又出血了！”
　　君王低头一看，果然，我的伤口又在大量出血了，鲜血把君王的龙袍都给浸湿了，君王连忙扶我躺下，正要替我处理一下伤口，这时兵部尚书姚元之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皇上，臣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禀报！”
　　君王闻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满眼歉意的望着我说道：“朕有些事情要忙，先去一趟，真儿好生养伤罢，过一会朕再来看你！”
　　我满眼深情的望着君王体贴的说道：“君王有事就去忙吧，无须记挂着臣妾，臣妾会好好养伤，等着君王回来。”
　　君王俯身下来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头就走了出去。
　　我痴痴的望着君王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的背影，让人既讨厌又无奈的寂寞感再一次向我袭来，心里不由得空落落的。
　　在床边侍候的怜香见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温柔细致的为我的伤口换过纱布，柔声安慰我道：“娘娘，皇上只要处理完了国事，自然很快就会回来陪您的。不如先让奴婢陪娘娘说说话解解闷罢！”
　　我望着乖巧的怜香丫头，心里感到很欣慰。只不过，由于身份的不同，我和她实在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只好不置可否。
　　我百无聊赖之下，只好伸手指了指白玉桌上的一幅刺绣，随意的说道：“怜香，你去把桌子上的刺绣拿来给本宫看看！”
　　怜香二话不说，就去桌上取来了刺绣，捧到床前摊开说道：“回禀娘娘，刺绣已经取来，请娘娘观赏！”
　　我抬眼向怜香捧着摊开的刺绣望去，不由得对这幅刺绣的针法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入目只见刺绣上绣的是一幅色彩艳丽的百鸟朝凤图，这幅图的刺绣针法工整而细致。图上的绣着的上百只不同品种的漂亮小鸟们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凤凰，有的展翅欲飞，有的张嘴歌唱，画面唯美传神栩栩如生，只可惜在刺绣的右下角不起眼处却被一点淡淡的血迹污染了。
　　望着这幅刺绣，我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林美人那清洁高雅恍若谪仙的容颜。
　　我望着这幅精美的刺绣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怜香，这幅刺绣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怜香乖巧的答道：“回娘娘的话，这幅刺绣送来已经有七天了。”
　　我闻言不由得有点奇怪，便问道：“送来七天了？可是本宫被刺客行刺的时候这幅刺绣明明还没有送来的，莫非本宫已经昏迷了七天？”
　　这时在床的另一边侍候的惜玉回答我：“回禀娘娘，您已经昏迷了十天了，这幅刺绣是七天前林美人的兰芳苑里的宫女送来的。”
　　我闻言恍然，便向惜玉说道：“林美人生活清苦，又多病痛，你去带几块上好的布料和一些精致的糕点给她吧，顺便告诉她，等本宫身子好些就去看她。”
　　惜玉应了一声，自领命而去。
　　我让怜香举着刺绣让我仔细欣赏。望着这幅做工精巧的刺绣，我不由得越看越是喜欢。
　　过了一会儿，惜玉回来复命。
　　“惜玉，林美人的病痛可有好些了？”
　　我问惜玉。
　　“回禀娘娘，林美人已经不行了。”
　　惜玉听我问起林美人，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我听惜玉说林美人不行了，心里忽然感觉有些酸楚，就对惜玉说道：“快为本宫摆驾兰芳苑，本宫要去看看林美人！”
　　怜香惜玉听说我要去兰芳苑，齐齐跪下。
　　“娘娘，你的伤如此之重，实在不宜劳动凤体啊。”怜香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们别罗嗦了，林美人是本宫的好姐妹，本宫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快些去准备吧！”我一意孤行斩钉截铁的说道。
　　怜香惜玉见劝不动我，只好听我吩咐去准备好凤辇，并在座椅上垫好棉布。做好准备以后，怜香弯腰把我抱起，轻手轻脚的把我放到了座椅上，仪仗队这才起驾往兰芳苑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林美人居住的兰芳苑。
　　兰芳苑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大衣柜和一张红木大床，一张红木桌子旁边摆着两张竹席。这就是林美人的全部家具了。红木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弥勒佛，还有一只木鱼，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火油青灯。两个穿着粗麻裙容貌清秀的宫女在床边服侍王美人，看我来了，轻声向王美人禀报说：“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躺在床上的林美人听说我来了，用细若游蚊的声音说道：“快，快扶我起来！”被怜香抱在怀里的我说道：“林美人不用拘礼，躺着就好。”怜香把我抱到林美人的床前坐下，我这才打量起林美人来。
　　林美人一张原本丰润的鹅蛋脸，此刻竟然瘦削成了瓜子脸型，只是却更见风致了，嘴唇苍白，脸无血色，看得我一阵阵的心疼。望着此刻的林美人，我不由得回忆起当年跟君王去骊山游玩的情景。
　　那一年，我跟随着君王去风景秀美的骊山游玩，路过一个山坳时，忽然听到一个粗豪的歌声传来，唱的是：“林家有女初长成，千娇百媚惹人怜，可惜老汉有家室，否则定把美人追……”君王一听这歌哈哈一笑，就令随从的翊卫把这唱歌的人带到跟着。原来这唱歌的人是一个年约四旬的砍柴樵夫。君王就问樵夫道：“听你唱的歌，似乎林家有位很美丽的女子，朕想知道，这林家女子是否真似你所唱的那般好。”
　　樵夫一听君王自称“朕”，吓得连忙抛下肩上的柴担，跪倒在地，粟粟发抖着颤声说道：“贱民只是胡乱唱的，不想污了皇上的耳朵，贱民该死，贱民该死！”君王一听这樵夫说是胡乱唱的，立时不悦的说道：“既然你这贱民胡言乱言，留在民间也只会妖言惑众。来人啊，把这贱民杀了！”这时千牛卫带着刀上前来就要向樵夫砍去，樵夫只好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林家确实有女貌美如花，贱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