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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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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带不了的全部扔河里去!”马文龙随口道。
  张贤却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不由得顺声看去,却见马文龙的面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娃兵,虽然脸上满是黑泥,但那面容却让他过目难忘,他不由地激动起来,看着那个娃娃兵又跑开了,马上问着马文龙:“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张义!”马文龙随口道。
  “张义!”张贤忽地高声喊了出来,一把将自己的军帽抓了下来。
  张义蓦然回过了身,他看到了张贤那张激动万分的脸,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马文龙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会儿看看张义,一会儿又看看张贤,忽然发现这两个人长得竟然如此得相象,他马上明白了什么。
  “大哥?”过了半晌,张义如梦方醒一般喃喃自语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呀!我是张贤!”张贤颤声告诉他。
  “大哥!”泪水在瞬间滚出了张义的眼眶,他飞扑到了张贤的怀里,张贤紧紧的搂着他,泪水也同时滚落。
  ※※※
  马文龙觉得越来越喜欢这个国民党的小连长了,他想要什么,这个小连长就会给他什么。当他想要得到那份久已惦记的军火时,这个小连长就从自己的收获中给他留下了一大部分;当他想要那几门迫击炮以加强自己队伍的火力时,这个小连长就同意分给他一半;当他为获得如此多的军火正发愁不知道如何起运时,这个小连长就给他赶出来了七匹马,足可以拉上他所有的东西。呵呵,这个小连长对他竟然是有求必应,与他所打过交道的国军确实不一样。可能是这个小连长对自己有所求,才会这般对自己客气,但不管怎么来说,这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家伙。
  而此时,这个小连长就跟在他的身边,带着他这一百多号的兄弟,跟着他向他的根据地而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这是不是引狼入室,不过想一想,对方也就这么一百多号人,而且伤者占了一半,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大家都是抗日的。如果把他留在敌占区,对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队伍来说,一旦被鬼子发现,其后果不可想象,一定是全军覆没。想到这一层,他安心了许多,也找到了一个回去后向教导员解释的理由。
  马文龙的思想张贤哪里看得出来,但张贤又何尝不是怀着异样的心情。虽说打从心里看不起这帮赤匪出身的家伙们,但如今自己是有求人家,又寄人篱下,不得不暂敛锋芒,极力讨好,先得过且过,待机会成熟之后,再想办法回归国军。好在如今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虽说国共两党依然磨擦不断,但在大的环境之下,大家最少在表面上还能过得去,不会有明显的对抗。
  张贤一直不明白,自己最小的弟弟怎么会出现在新四军的队伍里,而且又这么巧,让他遇上了。兄弟能够重逢,总算让他了却了一桩心事。
  一路上,他都把自己的小弟带在身边,生怕他再一次丢失,父母已不在人世,作为长兄,他有义务承担起这份照顾弟弟的职责。通过张义断断续续的叙述,他才知道了他这几年来的经历。
  原来,在南京攻陷之后,张贤的父母为鬼子所害,而此时的张义不过十一岁的儿童,与长他两岁的二哥张仁一起躲在难民营中熬过了那段悲惨的日子,二哥张仁也继承了张贤同样的冷静与睿智,带着这个小弟偷偷扒上了溯江而上的船,到了武汉。两个人在武汉以乞讨为生,可是不久,鬼子再一次打到了武汉。有过南京之痛的兄弟两人又随着难民西逃,然而却被纷乱的人群冲散了。时值武汉会战打得正酣,张义随着难民往山中躲避,可是不幸得很,被一队鬼子追了上来,也就是在这时,马文龙的游击队出现了,是他打退了日本兵,救了这些难民。于是,张义决定跟住这个打鬼子的人,就这样,他成了游击队的一员,也成了马文龙的通讯员,一直到后来,又跟着马文龙转成了新四军。
  说来说去,原来这个马文龙是弟弟的救命恩人,这让张贤有些感激,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马文龙来到张贤兄弟的身边,向两人的相认道着贺,同时张贤也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把自己的弟弟带在身边,让他脱离新四军。可是,还没有等马文龙说话,张义却叫了起来:“大哥!我不当蒋匪兵,我只当新四军!”
  张贤愣愣地看着自己刚刚认回来的这个小弟,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马文龙在边上却“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张贤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当初在军校中,一个教官曾经给他们讲过,这些共产党最会蛊惑人心,经常打着革命的旗帜,来欺骗那些还分不清是非的热血青年。看来,自己的小弟也被他们蛊惑了,只是此时不是一个说话的场所,也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哪天找到了一个机会,一定要好好的为这个小子洗洗头,让他清醒清醒。
  ※※※
  张贤一行跟着新四军走了一天,渡过了汉水,来到了一座山中,在一个叫做刘集的村子里停下了。
  “这就是你们的根据地?”张贤问着马文龙。
  “是!”马文龙道,同时告诉他:“我们这里是湖北的中心,呵呵,东到武汉也就两百余里,西到当阳也是两百余里。”
  “这里离鬼子最近的据点有多远?”张贤不放心地问着。
  “南边的雁口驻有鬼子一个大队,约有不到一千人,加上伪军的一个旅,离这里只有五十余里。”
  “这么近呀!”张贤有些惊讶,在他觉得,这些新四军肯定是躲在深山老林里,就算鬼子想打也打不到的地方,抽个空才会下一次山,就和山大王一样,抢了就走,只会打游击。
  马文龙以为他怕了,不愠不火地道:“你知道吗?那个伪军旅原来不过是一个团,也是你们国军里的,襄阳会战时被鬼子包围了,呵呵,那个团长没有你有骨气,没敢和鬼子打,率部投降了,被编到了那个汪伪的武汉行营主任扬揆一手下去了,到现在还升任了少将旅长。”
  张贤皱起了眉头来,有些不快地问道:“你说这些给我听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马文龙幽幽地道:“我只是说国军只要投降,都会得到鬼子不错的优待。呵呵,我在想,你要是没遇上我,最终被鬼子吃了,会是什么要的结果。”
  张贤紧盯着他,恨不能拉着他出去打一架。马文龙说这些话,完全是在嘲讽他的国民革命军,同时也是对他的旁敲侧击。他好不容易使自己冷静下来,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不是所有的国军都愿意当亡国奴,我要是怕吃掉,也就不会突围了。”
  “是呀!”马文龙也道:“说实在话,我从来都看不起你们国民党人,呵呵,不过也是襄阳会战,让我佩服了一个人,就是你们的张治中将军,从那时起,我真得相信我们师长的话了,国民党里也有抗日的英雄。”他说着,又看了看张贤,同时真切地道:“其实,小兄弟,我也很佩服你的,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连,竟然能够从那么多的鬼子包围里冲出来,换成我,只怕也办不到。你这个国军与我见过的国军真的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呢?”
  马文龙又笑了笑,道:“我们新四军有一个长项是你们远远不及的,那就是这两条腿!呵呵,我说的可不是逃跑,我说的是行军。我们跑了一夜,你竟然可以跟上,没有被掉队,这说明你的队伍也很强。这一路上我也观察了,你这个连的人很守纪律,而且手下的弟兄之间也十分默契,远不是败兵之相,呵呵,这是我以前没有见到过的。”
  “那你以前都见到过什么样的国军呢?”
  “说起了那就扯得有点远了!”马文龙道:“我和你们国民党打了五年的仗,要不是抗战,说不定我还在桐柏山和你们打游击呢!我所见的国军都是欺负老百姓有能耐,遇到我们红军就只知道跑!”
  “你当过红军?”
  “是!”马文龙点着头,忽然问着他:“我记得你跟我说,你是十八军十一师的,听说当年十一师也参加过对我们红军的围剿,不过差一点被我们吃掉了,你们那个师长若不是化妆术高超,呵呵,也会被我们擒获。”
  张贤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是第四次围剿时的黄柏岭战役,因为当时那个师长的好大喜功,孤军深入,才倒至了十一师几乎全军覆没,这也成了十一师战史上的一个最大的耻辱。当然,那次惨痛的教训也成了每一任十一师到任师长的必修课。如今马文龙又提起旧事,在张贤看来,无非是想向他炫耀。当下,也反唇相讥:“是呀,红军战术运用确实不错,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怎么到最后却要放弃自己的根据地,反而变成了石达开那样的流寇?”
  马文龙愣了下,而后却又笑了起来,道:“你小子真是太敏感了,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一聊。如今是抗战,打鬼子才是真的,其实共产党也好,国民党也好,只是信仰不同,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国家的复兴。这就好象是一对兄弟,有时候会吵吵打打的,不过,要是敌人来了,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是呀!”张贤也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兄弟!但愿我们真得能永远地做兄弟!”
  
  第七章 兄弟(三)
  
  让张贤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马文龙并非一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出家,原来他上过黄埔军校,也学过自己所学的那些课程,是一个文武双全的领导。而那个马文龙所说的教导员也是一个文化人,是个大学生,叫做郝彬,他是从延安过来的,不过在张贤的眼里,这个教导员就是一个书呆子,在带兵打仗上与马文龙相比,就是一个小孩子。而这个教导员也并没有如马文龙所担心地一样,对张贤的国军队伍进行排斥,他只是觉得马文龙私作主张带这么一个国民党的队伍回来,有一些不妥当,于是马上向大悟山的师总部作了汇报。张贤一直在担心新四军会记恨皖南事件的事情,会为难自己,哪知从大悟山方面传来的电令却是让马文龙部作好统战工作,必要时护送这支离队的国军回归。看来,新四军也并非教官与师长他们所宣讲的那样,也许确实有一些土,但绝非蛮。
  刘集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大的村寨,位于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岙之中,一条小河从山岙之中穿过向南流去,四周稻田参差错落,山上树木茂密,时值深秋,漫山的秋叶红的似火,黄得似金,揉碎在葱郁的松林间,就是一副美丽的江山图。
  看来,新四军很会做群众的工作,刘集的居民们对新四军十分拥护,他们组织了严密的民兵组织,几乎家家都有民兵,几乎家家都在抗战;而且当地的百姓都十分自觉地为新四军做着各项服务,不仅为这些新四军提供军粮,村里的妇女们还为新四军做军鞋,而且把伤员们接回自己的家里,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地照顾有佳。当然,新四军对这些百姓们也是有求必应,主动地为大家收割稻子,打谷扬尘,抢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张贤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种部队,与百姓的关系如此融洽与和谐,就是自己所属的十一师,从不与民争,也从不会扰民的部队,也没有这样好的待遇。看到这些情景,他不由得对新四军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当这些老百姓看到一支国军的队伍也驻进来时,却是用那种异样得都让人压抑的眼光来看着他们。
  马文龙的新四军有五百多人,这同张贤的警卫一连相比,占了绝对的优势。新四军驻扎在村东的一个山神庙里,而张贤的警卫一连则被郝彬安排在了村西早已不用的戏楼里。部队一驻扎好,张贤马上让机要班安好电台,联系师部,半天双方才接通。原来,十一师曾尝试联系张贤已经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回音,在所有人的心中,警卫一连已经被鬼子吃掉了。正当大家心情沉痛,准备放弃之时,却传来了警卫一连的消息,这让十一师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方青给张贤发了一封激动万分的电报,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警卫一连万岁!
  张贤向师部报告了他的方位,明确地告诉他们,警卫一连已经冲出了鬼子的包围圈,被新四军某部所策应,现在在共产党的地盘内,因为伤员过多,所以只能在此休整。师长方青同意张贤的主张,让他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带部回归,同时还向他打着保证,警卫一连的番号会留着,一直等到他们回来。张贤总算如释重负,有了师长的这个电令,就算将来有人追究他的责任,他也不怕了。
  从机要班出来,张贤就看到了自己的许多士兵正在戏台之上向下望着,而同时耳边还传来了隐约的歌声。他奇怪地走过去,问着他们:“你们在看什么?”
  熊三娃见他过来,告诉道:“连长,我们在看新四军割稻子。”
  “哦?”张贤也站上了戏台,这个戏楼是建在村子西边的半山坡上,戏台又是戏楼的主要部分,站在这里,可以看清山下的整个村子及那些环村周遭的稻田,而此时,金黄的稻田里正人头攒动着,大家都热火朝天在收割着,边上的空地上,还有许多打谷粒的人。看着那些紧张忙碌的人们,张贤忽然觉得这才应该是大家所企盼的生活。
  “连长,那些割稻子的都是新四军!”熊三娃告诉他:“真没想到,新四军不仅能打仗,还会干农活。”
  “怎么?你们也想去吗?”张贤随口问。
  “这个时候我们家也应该是收稻子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家里面我爹娘要收到什么时候?”一个士兵看着下面的人群,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来。听他如此一说,大家都默然了起来。是呀,他们大多是被抓来的壮丁,走了这么一个壮劳力,家里的农活又有谁能帮着做呢?还是要靠苦命的爹娘。
  尹剑走了过来,向张贤建议着:“连长,我们也去帮他们收吧,听老乡说,每年这个时候,鬼子都会来抢粮的,要是收晚了,就会被鬼子抢去!”
  “你们都会吗?”张贤问着大家。
  “会!”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张贤却笑了笑,道:“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去帮老乡收稻,不过你们可要教我!”
  “是!连长!”大家齐声答应。
  ※※※
  “九月里来是重阳,稻呀么稻呀么稻谷香;挥起那个镰来汗刷刷哟,收呀么收呀么收秋忙。……”歌声齐整得就像他们的队伍,让张贤也为之欣喜与振奋。
  “哟!张老弟也带队过来了?”马文龙老远看到张贤,直起身就这么喊了起来。
  张贤笑道:“我们也过来帮下忙,省得到时被敌人抢去了。”
  “是呀!”马文龙也点着头,告诉他:“据我们的内线情报,这几天敌人会下来清乡,所以这些稻谷也不能等了,必须在这两天抢收起来,然后藏到山上去,既然来了,就快快动手吧!”
  “嗯!”张贤把自己的队伍也摊开来,铺在金色的稻田中,挥汗如雨地割了起来。
  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家伙喊了起来:“喂!我说国军的兄弟们,你们有没有胆量和我比一比,看谁割得快?”
  这边马上有人附和着:“好呀,比就比,看谁怕谁!”
  于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那两个小子真得比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就割了长长的一溜,而张贤再看看自己,才割了几步远,可是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看来,这个割稻谷的活也并不比打仗轻松。
  他直起了腰来,看看都割在他前面的士兵,真有心不做了。这时,却见弟弟张义提着一罐水跑了过来,倒出一碗递给他,叫着:“大哥,你喝水,先歇一会儿,我来替你。”说着,也不等他答应,已经接过他手中的镰刀,俯下身熟练地割了起来。张贤一边喝着水,一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弟,看来,生活已经把他磨砾得成熟了,想想当初在家里,大家都惯着他,别说是农活,就是家务活都做不来的。
  那边两个比赛的家伙已经出去老远了,张贤在后面也看不出谁快谁慢。
  马文龙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块毛巾,笑着问道:“没干过吧?”
  “是!这是第一次。”张贤接过毛巾,擦着不断冒出的汗,老实地告诉他。
  “第一次都这样!”马文龙笑道:“当初我也是和你一样,半天也割不了多远,却累得要死。”
  “你不是从农村出来的吗?”张贤有些奇怪。
  马文龙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我们家祖宗三代都是商人,到我父亲时,在汉阳开了个钢厂,本来要我们兄弟继承他的衣钵,呵呵,我大哥最听话,我却最不听话,所以被他赶了出来,当了这个兵。”
  “那你为什么不当国军的正规兵,却要做共产党的杂牌军呢?”
  马文龙愣了一下,皱了下眉头,又舒展开来,依然是一脸的笑,对他道:“其实当初我也是怀着救国之心报考的黄埔军校,那还是十年前,当时我才刚刚十八岁,毕业后也在国民革命军中当一个排长。呵呵,我那个部队真得很差,打仗不行,欺负老百姓却很在行,当时我都想离开换一个行业,或者回家向老爹认错,也就是在这时,我那个连长留住了我,他是个共产党,是他介绍我也入了共产党。呵呵,那些大话我也不说了,我知道就是说了,你也会捂耳朵。后来,我们被派到大别山围剿红军,于是连长带着我们一个连在战场上起义,就这样我也成了红军的一员。再后来,我当过红军连长,营长,甚至团长,而这时红军内部出了点问题,被你们老蒋打败了,被迫长征,我跟着部队转战四川、甘肃,参加过西征,后来到了延安,抗战爆发后,又随着我的老首长回到这里创建根据地,来打鬼子。”
  听着马文龙的经历,张贤暗自嗟叹,他的身世比自己要好多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教书匠的儿子,人家可是大资本家的儿子,可是所选的道路却是这样的不同,他隐隐感到这个马文龙有可能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对手。
  晚上,大家也没有闲着,因为时间紧迫,真说不好鬼子什么时候会来,说不定明日就到了,所以他们点灯夜战。张贤没有再去割稻谷,而是跟着马文龙一起踩着脱谷机打着谷粒,这个工作要比割稻谷舒服了许多,只是晚上虫子太多,有些咬罢了。
  而在热闹的场面里,更热闹的是两个不同军队的军歌对阵,这些对阵却不是马文龙与张贤畅导的,而是这些可爱的士兵们自己烘托出来的。
  先是,新四军士兵们一边干着农活,一边齐声唱着劳动号子,可是唱着唱着,就唱上了军歌,首先被唱的却是《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这首歌的曲调与十八军军歌一样,只是词不同,于是等他们一唱完,不知是谁就带头唱起了十八军的军歌:“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这一唱,警卫一连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歌声同样齐整嘹亮:“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马文龙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着:“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共鸣,更或者是他自身的写照。
  这边军歌一落,那边新四军的军歌又唱了起来:“光荣北伐武昌城下,血染着我们的姓名;孤军奋斗罗霄山上,继承了先烈的殊勋。……”只是这首歌太长了,而且曲调又太多了,唱着唱着就有些乱了,不过,大家都十分认真,都十分卖力,都希望自己这方能把对方压下去。
  然后又是《义勇军进行曲》,又是《大刀进行曲》,等等,恨不能把大家所有会唱的歌都唱出来。
  张贤与马文龙互相看着,然后又都会心地一笑。
  这真是一个最愉快而又最充实的晚上,在张贤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再也想不出会有哪一个夜晚能与这一夜相比。
  
  第八章 清乡(一)
  
  张贤并没有与士兵们住在一起,他被郝彬安排在了一位老乡的家中,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
  这大娘姓李,本来也有一个儿子,但是在抗战之初被抓了壮丁,不知被抓到哪里去了,再也没有消息。剩下这个李大娘一人,眼睛哭出了毛病来,每到晚上总是看不清楚。那也是赶了一个巧,那天晚上,张贤的军服太脏了,被着熊三娃拿去洗了,而把自己的军服给他穿上。这个李大娘来到打谷场,看到张贤后第一眼就认作了自己的儿子,拉着他的手,死活不放。后来听村民们说她的儿子走的时候,也是穿着张贤这样的军服,年纪也相仿。呵呵,其实四五年过去了,他儿子早就大了不少。
  看着这个老人如此地真情切切,张贤不忍让这个孤寡的老人伤心,于是便答应了郝彬的请求,暂时住进了李大娘家。郝彬又怕张贤难堪,于是把他的弟弟张义也安排了进来,李大娘蓦然间多出了两个儿子,哪有不高兴的。
  张贤一直记得马文龙那天晚上跟他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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