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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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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石头连忙打着圆场道:“我们如今这是在敌后,要是还这么吵下去,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何大栓又鼓了鼓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不知道走了几里地,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头之上,再翻过这道山岗,就回到了原来的象河边,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看到了那边的国军阵地,显然这些国军在这里预设阵地是为了堵截从春水镇过来的解放军,兵力虽然不多,却可以迟滞华野纵队的行动。
  “敌人的反应好快呀!”武小阳经不住叹了一声,刚才这里还是悄无一人,这个时候却成了一个战斗前沿,这个阵地同时也阻住了他们北去的路径。
  “怎么办呀?”石头问着,显得很是焦急。
  武小阳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西面是关山,那是整编十一旅的地盘;南面更不能去,那是春水镇的方向;东面有一条象河,宽有两丈,横住了去路。
  “过河去!”武小阳当即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三个人马上行动起来,正准备赶往河边,大栓却向后面望去,经不住叫道:“那两个敌人又回来了!”
  武小阳也顺声看去,在远远的山路上,果然看到两骑马急奔而来,正是刚才到那个村庄联络的陈大兴两人,当下不由得一动,一个主意突然就冒了出来。
  ※※※
  陈大兴与熊三娃快马加鞭着跑进了四十九旅的指挥部,见到了徐海波旅长,又急如风一样地赶了回来。他们是被张贤派过去联络四十九旅的。
  此时的陈大兴的警卫营已经被张贤从关山之下调了下来,刘兴华放弃象河关阵地,再去驻守关山已然有些多余了。
  陈大兴的警卫营被张贤安排在了贺庄之南的象河河边构筑阵地,这个地方有几个高地,正是设伏的好场所。张贤知道以这一个营的兵力根本无法拦住华野纵队的大军,如今他能够做到的只能是在高地上进行侧击,以求最大限度杀伤敌人,用吴华的那句话来说,便是“即使敌人过去了,也要扒他们一层皮!”
  在安排完警卫营的阵地之后,陈大兴便与过来传令的熊三娃一起赶往了徐海波的旅部,要与四十九旅打好招呼,将整编十一旅各部的部署位置向徐海波进行通报,以避免发生混战中误伤自己人的情况。此时的整编四十九旅,与西面的一一八旅还正在与华野纵队激烈交火之中,虽说这场战斗已经毫无悬念可言,但是整编十一师的三个旅都想最大可能的扩大战果。
  从徐海波的指挥部里出来,陈大兴与熊三娃便是马不停蹄赶回自己的阵地,此时的天色已然不早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起来,他们必须要在这两个小时之内赶紧构筑完壕沟与工事,他们都不怀疑张贤的判断,今天夜里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前面是一片树林,过了这片树林之后,就是一个高岗,翻过了那个高岗,就可以看到沿象河南北走向的几个高地,那就是他们今天晚上进行伏击的阵地。
  可是,当他们刚刚跑近树林的时候,忽然便传来了一声枪响,跑在前面的陈大兴马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刚刚反应过来,坐下的这匹马却是踉跄着跑了几步后摔倒在地,显然刚才的那一枪打中了这匹马。
  陈大兴的反应也算是奇快的,就在马匹倒地的瞬间,他已经从一侧的马蹬里抽出了腿来,没有被倒下的马压住自己的腿,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被重重地摔了出去,一头撞到了林边的一棵树上,幸亏他的头上还戴着个头盔,否则,只怕这个头会撞碎掉。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是被炸掉了一样。
  就在陈大兴被摔出去的时候,熊三娃也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多年的战斗生活使他们都已经养成了处理紧急事故的经验,迅速地一俯身,准备从飞奔的马上跳将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若是晚了一步,定然会被这发子弹击中胸膛。他已经顾不得多作思考,本能地一跃而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已经到了陈大兴的近前。他知道此时的那匹马就是一个巨大的目标,骑在马上很难冲过这片树林。
  那匹马并没有停步,依然一溜狂奔着,冲过了树林,向着山岗那边的阵地而去。
  
  第二三章 斗枪(二)
  
  武小阳有些后悔了起来,那一枪没有把熊三娃打中。
  按照武小阳的想法,是要在敌人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先解决掉两个人中的一个,然后再活捉住另一个。陈大兴是一个营长,一定掌握着很重要的军事情报,说不定可以通过要挟他顺利地闯过国军的关口。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将这个要活捉的人定在了陈大兴的头上,而对于后面马上的熊三娃,当然是要一枪毙命的。
  要是熊三娃跑在前面,陈大兴跟在后面,那么武小阳的计划定然会十分成功。但是事实上正好是相反的,陈大兴跑在前面,熊三娃跑在了后面。所以对于武小阳来说,必须要先把陈大兴打下马来。他的枪法很准,这是当初没有参加革命前,在陕南山区里当猎户的时候练就的,他自己也很自信,对于那匹奔跑着的马当然是弹无虚发。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陈大兴从马上摔了下来,应该没有摔死。而当他退出子弹,再一次瞄准紧跟其后的熊三娃时,原以为自己的一枪定然可以击中那人的要害,哪知道这个第二匹马上的熊三娃的反应却是如此出奇得快,这一枪令他这个神枪手也走空了。
  当武小阳再举起枪来,准备着打出第三枪的时候,熊三娃已经从马上一跃而下,只一个滚便躲到了一棵大树之后。
  陈大兴也反应了过来,刚才的那一头撞到树上,当真得把他撞得昏了,听着树林中传出来的枪响之声,他已然明白自己是遭遇了敌人的伏击,当下的脑筋也在飞快地转着,此时如果爬将起来,定然会再一次成为敌人的目标。想到这里,他按以往的经验,俯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着死,他知道敌人不会再一次把目标锁定在他这个“死人”的身上。
  此时,躲在树后的熊三娃却成了林中狙击手的焦点,熊三娃也非常明白,在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稍微一动,就可能招至灭顶之灾。虽然很想知道两米开外躺在地上的陈大兴到底怎么样了,却也只能干着急。可是转脸之前,却看到陈大兴一双黑亮地眼睛望着自己,忽悠悠地闪动着,往日的默契立时让他明白了过来,陈大兴并没有什么大碍,那颗高悬的心也忽地放了下来。
  此时的树林中,敌暗我明,熊三娃只能耐下心地等待着,同时也举起了自己的冲锋枪。
  枪声将林中的宿鸟惊得扑楞楞地飞上了天际,在这个傍晚时分传出了老远,可是此时这附近到处都是战场,枪炮之声一直连绵不绝,武小阳倒是不用担心会惊动山岗那边的敌人,一直举着这把半自动的美制春田式步枪,一动不动地对准了那棵树后的熊三娃,只要熊三娃有一点的动作,定然逃不脱他的射杀。
  这片树林其实是一个乱坟岗,林间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着许多的坟包,许多的坟包上都长满了青草,显然大部分是无主之墓。此时,石头躲在一座坟包之后,紧张地看着对面树上正在瞄准的武小阳,一颗心已然是提到了嗓子眼。原来以为这个战斗会是非常简单,他根本就不怀疑武小阳能够一枪打中一个,对他来说也就是两枪的事,却没有料到还有一枪会走空。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天色也越来越暗弱了下来,但是对于看清整个形势的石头来说,这里的时间就好象停止了一下,让他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石头的脑海里又映出了刚才武小阳准备伏击这两个国军联络员的情景,当武小阳提出要抓那个国军陈营长的时候,立即招来了何大栓的反对,何大栓认为此时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要立即将这台备用电台送回纵直去,而不应该在这里打伏击。
  武小阳却道:“何大栓,你要是胆小就别跟着我们来,你把这匹马和台电台看好,我和石头过去,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呵呵,等我们把那个营长抓过来,别说是过面前的这个敌人阵地,便是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五风山去,也没有问题!”
  何大栓却是气鼓鼓地没有答话,他才不相信武小阳的话,却又不能不服从他的命令,一句话也没有说,牵着马往河边去了。
  武小阳说半个时辰就能够解决问题,石头一点儿也不怀疑,可是在这个时候,半个时辰早就过去了,而树林中的对峙却还在进行着,此时他和武小阳也已经处在了骑虎难下的境地,如果不把敌人打死,那么他们只怕也逃不出去。
  ※※※
  此时的熊三娃与陈大兴也在盘算着,树林里一丝的动静也没有,显然那个埋伏的狙击手并没有离去。刚才的那一枪明显得是美制春田步枪打出来的,他们都知道步枪的枪膛里一般可以安装五发子弹,如今对手已经发出了两枪,枪膛里还有三枚子弹,只要是能够让敌人把这三枚子弹打出来,等他换子弹的时候,那就是他们的机会。
  熊三娃与陈大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已然是心有灵犀了。熊三娃从地上抓起了一块石头,猛然向一边甩了过去,随着石头的飞起,枪声也响了起来,“砰”的一声,那块拳头大的石头被子弹击得粉碎,直惊得熊三娃目瞪口呆。
  也就在枪响的瞬间,陈大兴却是一跃而起,已然看清了子弹的来处,冲锋枪“哒哒”地向那边打出了一梭子子弹,随即藏身在了另一棵大树之后。
  枪响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陈大兴对着熊三娃指了指树上,熊三娃已然明白了过来,知道那个狙击手是在一棵大树之上,在这个时候,与其说是在对峙,倒不如说是在斗智了。两个人都十分清楚,要想活着走出这片林子,那么就必须要比那个埋伏的狙击手还要聪明。
  武小阳却是一阵得懊恼,刚才上了一个当浪费了一枚子弹,而原以为已然昏迷不醒的陈大兴原来是在那里装死,被他疏忽了,而自己的位置也暴露了出来,此时的局面立时显得被动了,呈现出了二打一的局面。他非常清楚陈大兴的枪法,绝对是一个一流的神枪手,只怕并不在自己之下,在失去了先机之后,他已然没有了能够制敌取胜的把握了,虽然后面还有一个石头躲在坟包之后,却不能指望他能够帮上自己的忙。
  陈大兴的那一梭子子弹也很有成效,虽然没有打中武小阳,却也令他出了一身得冷汗,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了,作好堤防。
  而处于后面坟包之后的石头更加着急起来,显然这两个骑马的国军并不是弱者,很有对阵作战的经验,肯定是两个老兵油子,看来,这一次武小阳的伏击行动已然是宣告了失败。可是看着还倚在树上的武小阳,他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虽然武小阳此时是居高临下,有着一定的优势,但实际上那里也是一个死地,如果敌人靠近过来,要想从五六米高的大树上跳下来,不扭伤脚已然是万幸了,到时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他也举起了自己的步枪,虽然知道自己的那两下子连武小阳的三分之一都赶不上,却也只好滥竽充数,以防万一。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何大栓来,如果跟过来的是大栓,而不是他这个石头,也许会武小阳会好过得许多,大栓的枪法虽然也抵不上武小阳,但是却两倍地好过了自己。
  熊三娃与陈大兴再一次目光交流起来,熊三娃从身上取出了一枚手雷,指了一下,陈大兴立即明白了过来,三娃这是想把这枚手雷扔过去,将敌人炸下树来,只是却苦于不知道那个狙击手的位置。这个熊三娃,对手雷是如此得衷爱,身上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的确,这种美制手雷比传统的木柄手榴弹轻巧好携带得多,揣一个在兜里又不显山,又不露水。
  陈大兴却在后悔着,自己的身上怎么不常带个手雷或者手榴弹之类的东西,在这个时候甩出去或许就把问题解决了。如今他要作的就是要和刚才熊三娃做的一样,让那个狙击手再放上一枪,让熊三娃看清楚他的位置所在。
  陈大兴点了点头,也学着熊三娃的样子,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但是这一回武小阳却没有上当。
  ※※※
  这个时候的武小阳已经没有刚才的雄心壮志,此时再想活捉陈大兴显然有些不可能了,只怕自己能不能从容离去还是一个问题。想到这里,武小阳狠了狠心肠,把枪对准了陈大兴,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个国军的营长还有一些好感,但是他也知道战场上却不能有半点的妇人之仁。他知道陈大兴是一个神枪手,对他的威胁才是最大的,所以两害取其轻的话,也要他必须先结果了陈大兴再说。
  如果武小阳也看到过熊三娃的枪法的话,或者就不会这么来想了。
  在陈大兴丢出石头的时候,武小阳没有上当,他的枪膛里只剩下了两枚子弹,所以必须要保证每发必中,否则自己就会有危险。
  见到没有反应,陈大兴又丢出了一块石头。
  武小阳还是没有上当,此时他关注的是大树之后显现出来的黄色军服,只有那个军服动才会是陈大兴在动。其实他也知道,天越来越暗,越往后面,也就是越不好打,只是希望着这个陈大兴早些动将起来。
  陈大兴丢出了第三块石头,第四块石头,第五块石头,忽然,他就像是一头矫健的猎豹,猛地扑了出来,却是扑向另一棵大树之后。
  武小阳被陈大兴的石头丢得有些心慌,隐隐猜出来对手要移动身体,可是每一次紧张之后都是虚惊一场,正有些松懈,却意料不到他会突然而出,等着他反应过来,立即开了一枪,却是已然有些晚了,子弹擦着陈大兴的脸颊而过,不经意间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线,而他却浑然不觉。
  就在武小阳打出那一枪的时候,电光一闪之间已然再一次暴露了自己的方位,熊三娃拉到了引信,心中默念着:“一、二、三、四、五!”猛然地投了出去!
  这种手雷延时是七秒,就在投出去的两秒之内爆炸开来,在半空中掀起了一股强大的热浪,碎片四散开去,如同急风暴雨一样袭来,武小阳虽然暗叫着不好,但是想要躲避已然无处可藏,他站着的那棵枝叶茂密的大树都被这巨大的爆炸笼罩,“咔”的一声断裂开来,他也应身摔了下来,同时感到了满脸的火辣,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然是不省人事了!
  
  第二三章 斗枪(三)
  
  熊三娃与陈大兴有些喜出望外,看到树上的狙击手掉了下来,立即抢身而出,想要一看究竟,这个人到底是死是活。可是,当他们刚刚冲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迎面飞来了一枚手榴弹,“当”地一声落在了他们的面前,呼呼地冒着浓烟。
  “卧倒!”陈大兴大喊了一声,敏捷地向一边滚去,躲在了一棵大树之后;也几乎是与此同时,熊三娃也闪到了另一边,在一个坟包后掩住身形。
  也就在这么一个千钧一发之际,石头从藏身的坟包之后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飞快地俯身背起了已然昏迷的武小阳,跳跃着向林子的外面奔去。
  “武小阳!”借着微弱的光线,陈大兴认出了刚才那个要偷袭自己的人,经不住喊出了声来,正想举枪射击,那枚冒着浓烟的手榴弹恰在此时爆炸开来,他连忙抱住头躲避飞来的碎片。
  爆炸掀起了一片的泥土,四散出去,并且腾起了许多的烟雾,浓烈的硝烟味道呛人耳鼻。
  “看你小子能跑多远!”等到爆炸过后,熊三娃一边驱散身前的迷漫的烟尘,一边发起了狠来,抱着冲锋枪追了上去。
  “别追!”陈大兴大声地阻止着道,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侧地里传出了一片枪响之声,那也是冲锋枪的乱扫,熊三娃只觉得腿上一痛,蓦然倒在了地上,已经有子弹击中了他的身体。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石头已经背着武小阳逃命地奔出了树林,侧地里用冲锋枪扫射的正是赶过来的何大栓,他将那匹马藏到一处隐蔽的所在,栓好了马缰,不放心武小阳与石头的行动,所以返身来看,正看到武小阳被炸下树来,那枚手榴弹就是他在最危急的时候甩出来的,接着又用冲锋枪的扫射掩护着石头背着武小阳逃走。看到那个过来追赶的国军壮汉倒了下去,他也顾不得这个人是死是活了,紧随着石头之后,也奔出了树林,向着山岗那边的河边而去。
  陈大兴已经无力追赶,他此时最关心的还是熊三娃,急忙跑到了熊三娃的近前,却见他捂着腿在地上翻滚着,旁边的几棵树上倒是留下了一溜的弹孔。
  “三娃,伤到哪里了?”虽然知道熊三娃没有性命之忧,陈大兴还是十分地担忧,俯下身来抱住了熊三娃的身体。
  “我的腿被打断了!”熊三娃几乎是哭喊着道。
  陈大兴将他平放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他的伤口,只见他的大腿外侧在汩汩地冒着血,连忙扯开了他的裤子,擦净大腿上的血,那里立即显露出来了两个弹孔,显然是有两枚子弹打了进去。
  “没事!没事!”陈大兴一边帮他简单地处理着伤口,用扯下的布止住血流,一边安慰着道:“你中了两发子弹,这里的肉厚,应该没有打到骨头!”
  “大兴哥,我痛呀!”熊三娃在这个时候,就仿佛是一个羸弱的孩子,早已然没有刚才的凶悍!
  “这点伤还喊痛呀!”陈大兴背起了他,一边走一边鼓励着:“你忍着点吧,不会有事的!想当初我的伤比你要严重多了,都快死了,也没有象你这样地壕叫!”
  熊三娃马上想起了当年为救美国飞行员时,在过渡长江的时候,陈大兴被鬼子击中了胸膛,若不是张贤与王金娜奋力抢救,只怕早就没有命在了。想想与他的伤比起来,自己的这点伤的确不能算什么的。不过,他又想起了什么,道:“你那时当然不知道痛的!你都昏死过去了,怎么知道痛呀?”
  陈大兴道:“是呀,你现在还有知觉,还知道痛,这就说明比我那个时候好多了,呵呵,不要喊了,让别人听到了会取笑你的!”
  “谁敢取笑我,我跟他没完!”熊三娃大声地咒骂着,正说之间,又被陈大兴碰到了伤口,经不住地再一次喊痛了起来。
  走出了树林,远远地已经看到了一队国军士兵赶了过来,天色虽然很暗,但是其中的一个人已经在喊着:“那边的是陈营长吗?”
  “是,我是陈大兴!”陈大兴大声地回答着。
  那个问话的人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告诉他们:“刚才看到你们的马跑了回来,不见你们的人影,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所以副营长派我们过来找一下!”
  “你们真他妈得慢呀,怎么现在才过来,早干什么去了!”不等陈大兴答话,熊三娃却忍不住骂道,把一腔的怒火都洒了出来。
  陈大兴皱了下眉头,当然不愿意听到熊三娃当着他的面来骂他的兵,当下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却正拍在他的伤口之上,一股钻心的痛再一次袭上了熊三娃的全身,但是这一次,他却忍住了痛,竟然没有哼上一声!
  ※※※
  武小阳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整个的头都胀得生痛,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一个老乡的家里,旁边是一盏正在跳动着的油灯。他蓦然一惊,急忙着想要坐起身来,却挣扎了一下,动了一动,已然没有了力气。
  “别动!”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怔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到了一个十八九岁穿着白碎花的蓝布夹衫,虽然补丁摞着补丁,但是却洗衣得非常得干净整洁。
  武小阳还没看清楚她的脸,便见到了她垂在胸前的乌黑油亮的长辫子,那辫子的末梢还打着一个红色布带的蝴蝶结。他把目光再次向上移去,看清了这个姑娘的脸。她的脸盘有些大,远不似南方小巧玲珑的少女模样,一看就是一个传统的北方女子;她的眼睛也很大,又圆又亮,仿佛是黑夜里的星星一样闪着迷人的光;她的眉毛淡淡地如同是画在了眼眶之上,却又若隐若现着,随着她的眼睛一眨眨地蹙动着;她的鼻子却很是小巧,正在脸盘的中间,弯弯地翘起来,就仿佛是一轮钩月;她的嘴巴虽然不是樱桃朱唇,但是配在这张脸上却不大不小,正当其实,一看她就是一个十分大方的人!
  看清了这个姑娘的面孔,武小阳的脸腾得就红了起来,虽然在战场上他舍生忘死,奋不顾身,可是当他单独面对这个姑娘的时候,却局促不安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单独打过交道,即使是在襄河纵队的时候,看到后方医院的女护士、文工团的女演员时,也是躲得远远,虽然有的时候这个心里头也浮躁难耐,但是总觉得那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也只在脑际闪了一下,便连忙甩开了。
  “你醒了!”这个姑娘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一双略显粗糙却又不失芊芊的手来,摸了摸武小阳脸。武小阳只觉得这脸上如同针扎了一样的疼痛了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把头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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