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朝伪君子(鼠眼)-第29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正德十四年深秋的最后一场雷雨如期而至。
…………
…………
距京师北郊大营不到三里的一处农庄周围布满了锦衣校尉和边军将士,里三层外三层将农庄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秦堪站在简陋的屋檐下,负手仰头看着屋外倾盆如泄的雷雨,心绪却无比平静安宁。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箭已离弦,水已覆地,再也回不了头,连日里烦乱起伏的心情此刻却如得道高僧般古井不波。
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原以为自己可以和风细雨改变一切,然而走到最后,终究免不了杀人流血,他已没有选择,只因他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实现,当年在崇明岛吕志隆墓前发下的誓愿,十余年后扪心自问,或许已做到了,然而自己和诸多名臣良将花费半生的努力却要因一个人的权欲而完全抹杀,秦堪不能再忍了,他怕对不起自己和太多人的辛苦。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抹杀的一切是多少人一生的心血,甚至以多少条性命为代价换来的今日。
这样的熊孩子,不能不抽他一顿。
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紧紧地将他环住,手很纤细,却微微颤抖着,看得出它的主人此刻多么的害怕不安。
秦堪露出了微笑,转过身看着她。
“相公,真要兵谏吗?”杜嫣长长的睫毛微颤,俏脸在天空闪电的照映下无比苍白。
秦堪叹了口气:“相公别无选择。”
“相公不当官也行呀,主动上疏辞爵致仕,或许……”
秦堪笑道:“别人致仕或许可以保命,相公不行。”
“为何不行?”
“因为相公权力太大,朝中和地方势力根深蒂固,他若不杀了相公,便永远不能将这些威胁到他皇位的势力连根拔除,为了巩固皇位,我不能不死。”
杜嫣失望地垂下头,道:“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秦堪笑道:“我不想死,更不想你们和孩子们死,所以我不得不反抗,”
轻轻抱住杜嫣,秦堪叹道:“嫣儿,相公不想当皇帝,相公只想保命,保住自己和家小的命,我之一生做的事无分正邪善恶,皆无愧于心。”
杜嫣默然点头,靠在秦堪怀里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倾盆暴雨里,一名校尉冒着暴雨纹丝不动站在农庄院子中抱拳道:“公爷,夫人们和丈老爷家眷皆已安置妥当,此处离北郊大营咫尺之间,农庄周围布下控弦之士数千,公爷可无虑,门外马车已备好。”
秦堪点点头,道:“进城,去杨廷和府上。”
第七百四十七章兵谏逼宫(中)
雨越来越大,雨水仿佛连成线的珍珠,顺着屋檐陋瓦滴落地上,很快汇聚成河,潺潺流往低洼。
校尉撑开油纸伞,秦堪使劲搂了一下杜嫣,然后松开她,目光随即在杜嫣身后的金柳,唐子禾,秦乐秦康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发现大家脸上带笑,眼中却浮现着浓浓的担忧,秦堪不由展颜笑道:“轻松一点,我只是去皇宫里坐一坐,不同的是,这次多带几个人进去罢了。”
众女忍着眼泪点头。
秦堪抬步欲走,忽然停住脚,再次回过头,这次目光落在唐子禾身上。
唐子禾似乎清楚他在想什么,嫣然一笑道:“放心,我绝不再给你添乱,这里有我,你快去快回。”
秦堪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终于走到伞下,校尉们护送着他登上门口的马车。
马车冒着倾盆暴雨,一往无前地消失在蔼蔼雨雾中。
众女目送着马车远去,久抑的泪水终于顺腮而下,无所顾忌地哭起来,唯独唐子禾一人却紧抿着樱唇,柔弱的娇躯微微发颤。
杜嫣哽咽道:“你……浑身抖什么?”
唐子禾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道:“一想到由今日始,咱们相公即将开天辟地,创一番古往今来圣天子前所未有的大业,我便不可抑制地高兴。”
“万一,万一今晚……他败了呢?”
唐子禾满不在乎地道:“生死等闲尔,有何惧哉?相公若败。我们随他共赴黄泉便是,青史万卷,哪一卷不是千年鲜血白骨书就?不是敌人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很公平。”
杜嫣和众女瞟了她一眼,心中暗生敬畏。
相公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位疯子似的女赌徒?不,不止是赌徒,简直是亡命之徒。
“姐姐,子时过后,我要进城入宫一行。”
“你去做什么?”
“相公若败。我与他同死。相公若胜,我入宫为他锦上添花,聊为君贺。”
…………
…………
雷声隆隆,在杨廷和府上半空炸响。刚刚入夜。正是万家掌灯时分。杨府今日却格外地沉寂,像一滩毫无生气的死水。
杨廷和阴沉着脸坐在前堂,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过甚而微微泛白,显示出他此刻极不平静的情绪。
杨府管家在门口探出头,看了看老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老爷,宁国公秦公爷来访,入夜后腾骧四营到处在搜捕他,老朽大胆,先让他进了门房避人耳目……”
听到“秦公爷”三个字,杨廷和眉头皱得更紧了,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道:“见!”
很快,秦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杨府前院,而今日杨廷和却一反常态并未起身相迎,望向秦堪的目光甚至充满了敌意。
秦堪浑似不觉,自顾一脚跨进前堂,施施然坐了下来,笑道:“往日我来拜访,杨先生至少迎出前院,今日却连一杯茶都欠奉,先生今日何以待客不周?”
杨廷和冷笑:“想必过了今晚,秦公爷再来杨府老夫得须跪迎了吧?”
“那样未免太客气了,秦某怕折寿呀。”
“秦堪!你到底意欲何为!”杨廷和拍案而起。
“保命而已。”
“辽东五万精骑入关戍卫京畿,可是出于你的算计?”
秦堪坦然道:“不错。”
“今晚北郊大营叶近泉兵马调动异常,也是你下的令?”
“对。”
“前几日承天门前杖杀一百余位大臣,想必也不是江彬的主意吧?那个蠢货绝对没有矫诏的胆子。”
“不错,也是我所为。”
杨廷和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吐一口气,缓缓道:“秦堪,你究竟想做什么?大明君权受制,臣权坐大,外有九镇数十万边军和各地无数卫所大军,内有拱卫京师三十万团营,区区五万辽东兵马,你能翻天么?纵然今夜教你翻了天,满朝文武大臣和勋贵能答应么?大明的天下是文官的天下,你能杀了皇帝,能杀尽天下千千万万的文官吗?”
秦堪微笑道:“还是那句话,我想保命。”
杨廷和睁开眼,狠狠地瞪着他:“你是个疯子!”
“我只是个被逼到悬崖边上走投无路的丈夫和父亲。”
秦堪的笑容渐渐收敛,盯着杨廷和道:“杨先生内阁首辅之尊,不知此生志向若何?”
“当然是强国。”
“秦某再问杨先生,我踏足朝堂十多年,平辽东,除刘瑾,镇民乱,开海禁,种种所为评价若何?”
杨廷和已平复了情绪,语气缓慢道:“堪称功绩,可载青史。”
秦堪不急不徐地道:“我之一生为社稷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有这么几件而已,然而,新皇登基后不仅急于除去我这个权臣,而且要将我做过的事情也一并抹杀,敢问杨先生,你若是我,如何取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若是你,引颈就戮而已。”
秦堪摇头:“不,我不甘心。如果我真是万夫所指的奸佞,如果我真做了祸国殃民的事,我甘愿赴死,但是我没有,先生可曾见近年来朝政渐渐清明畅通?可曾见愿奉天朝为宗主,每年朝觐的使臣越来越多?可曾见蒙古鞑子已多少年没有主动犯我疆界烧杀抢掠,反而是我边镇大军频频征伐草原大漠?可曾见海禁之后各地百姓越来越富足,甚至有的农夫也偷偷在衣裳里面穿上了丝绸,很多平民人家已由一日两顿变为一日三顿?”
“杨先生,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邀功。而是想告诉你,咱们的大明正在中兴,离强汉盛唐只差一点点,如今大明的这些改变,离我的抱负也还差那么一点点,我还有很多事情未做,大明的土地集中在太多权贵手里,农民失地必反,这点需要改变,大明藩王太多。藩王再生藩王。仅是皇室宗亲的开销,国库每年不知要花费多少银两方能填满这个无底洞,这点也需要改变,蒙古鞑子虽然转为守势。然而他们还未灭种。终究是一大祸患。更何况北方女真部落崛起的时日也不远了,不解决他们,大明恐有亡国之虑。还有东南的倭寇,西边的朵甘,乌斯藏,南边的占城,暹罗……除了这些邻国,天下还有更广阔的地方等待我们去发现,去征服,大航海时代马上要开始了,我们的目光不能只停留在这些邻国身上,天下,远远不止是我们目光所及的天下。”
秦堪长长吐了一口气,苦笑道:“这些,就是我的志向,在我有生之年,我尽量做完它们,如果做不完,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能够做完,所以我不能死,因为人亡政息,大明近在眉睫的危机和机遇不仅错失,整个大明天下反而会倒退到弘治以前的景象,我和先生以及诸多名臣半生心血全部白费,敢问杨先生,你愿意眼睁睁见到一人一言而废国?”
杨廷和一直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越来越挣扎,充满了矛盾。
秦堪加重了语气道:“杨先生,天下,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也不是文官的天下,它是万万百姓的天下。”
说完了这些,秦堪站起身,轻轻拂了拂衣衫下摆,道:“我独自一人冒天大的风险进来,现在我要告辞了,在我走出杨府大门前,你仍有机会下令家仆护院将我绑去献给新皇,我绝无怨尤,走出这个大门,大明的天下从今日起将掌握在我手中,皇帝做不好的事情,我来做!”
秦堪朝杨廷和长施一礼,步履沉稳地朝外走去。
杨廷和老迈的身躯微微发颤,眼珠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就这样看着秦堪一步一步离大门越来越近……
********************************************************************
京师东城福宾楼。
整座楼阁已被包下,空荡的大堂内不见一人,堂外的小空地上布满了四处游走巡弋的武士,看打扮却是锦衣卫所属,堂前还站着两名面白无须的便装小宦官。
夜幕刚刚降临,一骑快马从金水大街尽头急驰而至,骑士勒马停在福宾楼,神情满是焦急之色,马刚停稳骑士单腿一偏从马背跳下,稳稳落地。
“何人擅闯贵人重地?拿下!”一名锦衣百户上前抽刀叱问。
骑士摘下腰侧牙牌高高扬起,大声道:“我乃十二团营果勇营前哨军参将何福,奉命求见保国公朱老公爷!”
“公爷正与司礼监和国侯老爷们饮宴,诸勋贵饮兴正酣,不见外客!”
骑士怒道:“小小百户竟敢拦我,不晓事的东西,你是锦衣卫哪个千户的部属?军情十万火急,耽误了大事你吃罪得起么?”
百户眼中闪过一道戾色,语气冷淡道:“你有何事见老公爷,我可为你转告。”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守门的杂碎以为真是个人物了?老子要禀报的是军中大事,你再敢拦我,管你什么锦衣卫,老子明日便带兵活劈了你!”
百户脸色变幻片刻,眼中凶光愈盛,脸上却忽然堆起了笑脸,朝何福抱拳道:“既然将军执意要见老公爷我怎敢再拦,小小百户可耽误不起军中大事,将军里面请,老公爷与国侯老爷们在二楼雅阁里……”
何福重重哼了一声,抬腿便往里面奔去。
单脚刚迈进堂内大门的门槛,何福忽觉背心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钢刀的刃尖已穿胸而出,雪白的刃尖沾着几滴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何福张了张嘴,想喊,接着一双粗糙的大手适时地捂住了他的嘴。
身后传来锦衣百户的狞笑:“果勇营参将?是不是向老公爷禀报北郊大营兵马调动,辽东边军已朝着十二团营摆开了阵式?贵人们喝酒不能打扰的。想禀报军情还是等下辈子吧……”
话说完,何福的尸首重重倒地,门口站立的两名司礼监小宦官眼角朝下瞟了一下何福的尸首,接着淡漠地移开目光,仍旧一动不动直视前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很快,何福的尸首被锦衣卫抬走,地上的鲜血很被擦拭完毕,一位正三品的武将一生留下的最后痕迹就这样被抹得干干净净。
…………
…………
福宾楼二楼雅阁内笑语欢腾,歌舞升平。
不知哪里请来的名妓花魁们卖力地拨弄着古琴琵琶。娇媚动人的笑靥令这沉闷压抑的秋夜仿佛多了几分旖旎春情。
今日做东的人身份非比寻常。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大明内相张永,而张永宴请的客人也是朝中权贵大人物,保国公朱晖以及近三十位开国侯。
宴请的名目也很合乎情理。今日正是张公公的五十大寿。
赴宴时一众勋贵心下未免奇怪。今日张公公五十大寿何以只请了京中勋贵。却不见一位朝中大臣,按说张永人缘不差,与内阁和六部尚书来往颇为相得。今日应该请他们才是,赴宴后被张永几句玩笑寒暄一打岔儿,众人也就不再多想。
此时众人酒已八分,宴席气氛却渐渐到了**,有了诸多青楼名妓花魁如穿花蝴蝶般频频斟酒添香,一位位妙龄佳人含情脉脉如缠绵春泥般的眼神,众勋贵们也放下了架子,渐渐放浪形骸起来,更何况酒宴的主人也是豪迈之辈,几句玩笑话一激,张永索性也撸起了袖子,在众人的起哄喝彩声中,跟朱晖老公爷拼起了酒。
奈何朱老公爷年近八十,空有杀贼之心,却无回天之力,一小坛女儿红落肚,朱晖老脸赤红打了一个冗长的酒嗝儿,神情迷离而缥缈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一头栽在桌上醉了过去。
张永也喝大了,指着朱晖哈哈大笑,意犹未尽地朝门帘后一挥手,久候的侍女们端着一坛坛未启泥封的美酒进来。
张永身躯摇晃,面红耳赤,卷着舌头使劲拍了拍胸脯:“杂家……虽是阉人,但也不输,男儿气概,昔年陛下曾唤杂家曰‘壮士张’,如今杂家虽年已五十,但每日尚可食肉五斤,可挽两石强弓,可举鼎百斤而气不喘,至于喝酒……杂家更没怕过谁,各位侯爷,可有胆与杂家同饮此坛?”
众侯大笑,纷纷举起酒坛道:“同饮,为张公公寿!”
一坛酒咕噜咕噜从众人喉管倒进肚里,大家喝完放下酒坛,彼此哈哈大笑片刻,忽然有人身躯晃了晃,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几乎同一时间内,宴席上所有人全部醉倒,雅阁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酣醉酩酊的张永此时忽然直起了腰,身躯也不摇晃了,眼神也清明了,哪里还有半点大醉的模样。
一名锦衣校尉走进来,朝屋子里惊疑不定的众名妓花魁们挥了挥手,众女噤若寒蝉急忙退出雅阁。
“公公,酒里下的药是秦公爷四夫人所配,此药无色无味,迎风便倒,一日一夜绝不会醒,看来果然言中无虚。”
张永点点头:“马上派人将这些公爷侯爷转走,藏到一个绝密之地,不得走漏任何风声,给秦公爷送信,就说此间之事已办妥,杂家这就回宫,等着截下皇帝的调兵圣旨和虎符。”
“是。”校尉说着噗嗤笑了起来:“就算调兵圣旨和虎符出了宫,也没人接着它们呀,掌管十二团营的保国公和十二位开国侯全躺着呢……”
张永笑了笑,转头望向阴沉的夜空:“杂家给秦公爷搭好了戏台,接下来的这出戏,该秦公爷登场啦……”
话音刚落,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啸,一支火箭扶摇而上,在漆黑的夜色里炸开一朵美丽的烟花。
张永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倒映着那朵凄美的烟花,红得像血。
第七百四十八章兵谏逼宫(下)
京师城内的气氛跟以往有了一些不同。
北郊大营调动兵马的消息已传了出去,值守城门的军卒如临大敌,未到时辰便早早关闭九门,一骑骑快马朝城外飞驰而去,直奔十二团营驻地,紧接着一队队将士从皇宫内开拔出来,将原来值守城门的五城兵马司全部被赶往城内,将京师全部大街小巷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无论百姓和官员皆被赶进家中不得擅自外出。
相比城内的紧张肃杀,皇宫却已一片鸡飞狗跳,到处皆是宦官们狼奔豕突的身影,惶恐地跑来跑去,有胆小的宦官悄悄卷起多年积攒搜刮的金银细软,从各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小门里跑出宫躲避,有那不知其门而逃的宦官也悄悄偷了几件各宫各殿里的贵重摆设,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花园或后山藏了起来。
乾清宫里,朱厚熜急得来回踱步,自从听到北郊大营调动兵马的坏消息后,他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再怎样看起来老谋深算,实际上比那些常年在朝堂打滚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狐狸们差远了,仅从登基后连出昏招便可看得出,这位小皇帝权力野心很大,但抓权力的本事却弱了点,否则也不至于闹到今日被人兵临城下。
“御马监掌印苗逵为何还没来?连他也背叛朕了吗?”朱厚熜停下脚步,眼睛通红地瞪着殿内跪着的宦官,状若疯癫。
“就……就快来了。陛下勿忧,奴婢已派了十拨人去催请了……”
“那就再派一拨人去催!快去!”
“是。”
话刚说完,殿门外一道匆忙的身影扑通跪在高高的门槛外。
“老奴,御马监掌印太监苗逵,奉诏拜见陛下。”
朱厚熜大喜,仿佛遇到救星般上前走了两步,接着又猛地停下脚步,惊疑地盯着苗逵,仔细审视着苗逵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错过。
苗逵垂头顺目跪在门槛外。心中忐忑不安地等着朱厚熜发话。许久不见动静,冷汗一滴滴落在猩红色的地毯上。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熜幽幽问道:“苗逵,自弘治先帝始。你便极受天家恩宠重用。先帝曾派你远赴宣府戍边督军。你也没令先帝失望,那几年着着实实打了几场漂亮仗,论勇武更是力能扛鼎。以一当百,所以正德皇兄诛除刘瑾后召你回京,马上将御马监掌印的位置交给了你,苗逵,朕问你,天家待你若何?”
苗逵以头触地,大声道:“皇恩浩荡,老奴只能以死相报。”
“你果真仍忠于天家,仍忠于朕吗?”
“老奴愿对天发誓!”
“哪怕如今反贼兵临城下,社稷危若积卵,一触即倾?”
“生是皇家家奴,死是皇家鬼兵!”
苗逵的表态很坚决,朱厚熜这时才终于稍松了口气,无力地坐在软榻上,怔怔地盯着苗逵出神,眼泪又流了出来。
“自朕登基,所为皆无愧于先祖,无愧于社稷天下,何以朝臣误朕,权臣篡位,谋我江山,朕哪里做错了?”
说着朱厚熜又嚎啕大哭起来。
苗逵手足无措,只得磕头道:“老奴不懂国事朝政,但老奴唯剩一片忠心,与陛下同生共死。”
“四面楚歌之时,也只有苗逵你一个忠心之人了,但能度过此劫,朕定许你司礼监掌印之位,并封你为郡王,宋时内宦童贯可封王,朕也封得。”
苗逵大喜,急忙叩首道:“老奴谢陛下隆恩。”
“京师诸卫还剩多少人马在城中?”
“京师主要拱卫军队是十二团营,然而此时辽东边军分三万骑分别在城外摆开了阵式狙击团营,团营久怠之兵,人数虽众,但依老奴看来,胜负犹未可知,所以京师城内的主要兵力只在御马监所辖腾骧四卫,包括勇士营,旗军营,共计二万余人,这是京师城内唯一的精锐之师……”
朱厚熜越听越失望,脸孔迅速涨红,怒道:“我大明京师皇都难道只有区区两万兵马吗?”
苗逵苦笑道:“当然不止两万兵马,只是按祖制团营不驻城,现在被辽东边军阻截在城外,城内五城兵马司共计六万余,还有所谓的亲军二十六卫,这二十六卫一大半驻于城外,剩下的上十二卫虽在城中,将士们却久无操练,军中将领贪墨缺员吃空饷严重,十二卫几与懒汉闲夫无异,府库里摆放的兵器生没生锈都还两说着,靠他们御侮抗敌,何异于痴人说梦,这十二卫和五城兵马司几乎可不计考虑矣。”
朱厚熜绝望地道:“如此说来,皇城必破无疑了?”
“那倒不是,老奴统领御马监多年,对腾骧四卫的战力倒是颇具信心,这支兵马是真正的精锐之师,昔年正德陛下尚武,常常禁中演武操练,练的也是这支兵马,老奴可以说,他们的战力与辽东边军相比绝无逊色……”
“那也只有两万多呀。”
“陛下,您是九五至尊,可号令天下,咱们两万多精锐守城,同时派出快马分赴各地,命各地卫所尤其是京师周边的燕山卫,大兴卫,济州卫,通州卫等兵马速速点兵进京勤王,此勤王令一出,天下诸卫起兵景从,整个北直隶数十万大军云集汇聚,数日可至京师,将叛军团团包围,只要京师城不破,城外便是叛军的葬身之地。”
朱厚熜眼中喜色一闪,接着又变得忐忑:“若是……城破了呢?”
苗逵叹了口气,垂首道:“若是城破,一切皆休,老奴愿陪陛下共赴黄泉。”
朱厚熜悚然一惊,含泪急道:“如此。还多说什么,苗逵你速速调御马监兵马守城,快去。”
“是。”
苗逵走后,朱厚熜仍在殿内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恐惧不安,思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