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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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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让我回去对付张宝?”数日后的阳翟,空荡荡的郡寺大堂中,接完旨的公孙珣一时疑惑。“不该让我去广宗助战吗?”

“回禀良乡侯。”前来传旨的小黄门当即笑道。“据说是郭勋郭刺史屡攻下曲阳不下,且不能统帅钜鹿郭太守、中山张太守得当,两位两千石屡有怨言……故此朝廷有意让你代之。至于广宗处,中枢有意让骑都尉曹操领兵去助阵北中郎将卢公。”

已经变身为良乡侯的公孙珣看了眼眼前谄笑中带着一丝畏惧的小黄门,倒是心下恍然起来……中枢这个任命有理有据,自己恐怕还真的无话可说。

一群幽州、并州、河内的骑士随自己回河北北部作战本是理所当然,而曹操领着东郡新得的那些步兵去助阵距离东郡不远卢植似乎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安排。

而且再说了,就眼前这个局势,中枢调度你去某处打仗你还能拒了不成?而且平心而论,广宗那里固然是主战场,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

“皇甫公和朱公呢?”停了半晌,公孙珣暂且按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复又认真问道。

“皇甫公封都乡侯,往陈国、汝南,征讨彭脱贼部。”小黄门赶紧正色答道。“朱公封西乡侯,往南阳宛城而去……颍川既平,诸位都有去处的。”

“我下属的那些封赏……”公孙珣顿了一下,继续询问道。

“天子对三位将军俱皆称赞有加,三位所请一律允之。”小黄门再度迫不及待的言道。“这一次您所请的两位比千石的任命也都已经许了。不知……”

“你们自去与刘玄德说。”公孙珣伸手言道。“另一个将要分行,我来亲自与他好了。”

“情理之中。”小黄门不敢怠慢,而他身后侍从也立即捧上一个装着印绶、文书的盒子。“良乡侯自为之。若无他事……”

“去吧!”公孙珣没心思对一个如此姿态的小黄门耍威风,直接甩手示意。

小黄门如蒙大赦,即刻匆匆带人离去,准备去别处宣旨。

然而就在这时,刚刚将盒子放到几案上的公孙珣忽然想起一事,然后陡然回头:“你且住,向栩向公是如何处置的啊?我曾上书求以己功偿彼罪,可如今我居然升为良乡侯……这良乡如我未记错,应该是幽州州治广阳郡蓟县下辖首乡,如此显赫封赏,那向公是何下场?”

小黄门额头绽汗,只能勉力胡言乱语起来:“其实皇甫公的都乡,也是右扶风首府槐里县首乡;朱公的西乡,也是扬州刺史部所在的厉阳首乡……都是一样的显赫。”

“死了?”公孙珣待对方说完,方才冷冷质问道。

“将军奏疏至洛中之前他便死在狱中了。”小黄门无奈言道。

公孙珣冷笑不止。

小黄门见状不敢多待,匆忙落荒而逃。

小黄门既然出去,吕范、娄圭、戏忠、韩当等私臣便蜂拥而入,他们刚才在外面听得清楚,公孙珣升为良乡侯,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自然要来恭贺。

公孙珣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这种级别大员的封赏,肯定要等到战事平息后才能真正到来,所谓爵位的增加,在其他人眼里是了不得的事情,可在他眼里却只是一个事情还在掌握中的政治信号,别无他意。

至于向栩之死……怎么说呢?公孙珣居然不喜不悲,半点惆怅也无,毕竟大乱已生,这种人本来就活不长的。唯独一点,那就是对宦官的狠辣有了一点更加清醒的认识……前门接旨,后门杀人的把戏,好像谁不知道一样?

故此,公孙珣只是匆匆略过此事,然后与几个私臣说了一下去向,便要韩当去取一物来,却又示意让娄圭去喊一人来。

“志才。”眼见着二人出去,公孙珣这才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戏志才。“你可知,我要子伯去喊何人?”

戏忠略作思索,倒是干脆拱手言道:“回禀君候,属下以为,此人或许姓李,又或许姓乐。”

公孙珣与吕范对视一眼,倒是不由齐齐失笑。

“志才确实聪明。”吕范由衷叹道。“还真猜对了。”

娄圭不在,戏忠难得扬眉吐气了半次,故此,他眼睛一转,倒是忍不住又多了句嘴:“君侯,所谓恩威并重,属下倒是有个想法……”

公孙珣愈发来了兴致。

须臾后,韩当自后院抱来一个盒子,而又过了一会,堂前也来了传报,说是屯长李进随娄圭请见。

不错,李进自韦乡一战被征发以后,领着三千子弟兵,两场大战,数场小战,几乎没有拉下任何一处,死伤数百,堪称辛苦……可这厮一直到现在却都只是一个屯长!三千子弟也只能领着一百人的军饷!

非只如此,那济阴李氏也是血崩一般的待遇,三千子弟兵转战两地,都是他们自家供应兵器、粮草,甚至于在东郡时,整个大军在河南作战时都还要他们辛苦支持,并充当耳目。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公孙珣这个边郡出身的持节中郎将所为!

故此,若非万不得已,李进李退之是万万不愿来见公孙珣的。

“李退之。”公孙珣见到对方大拜在地上,依旧冷淡。“与你说个好消息……天子刚刚下旨,让我引军中骑兵往冀州北线下曲阳处应对张宝,你们这些东郡招来的步卒,全都归骑都尉孟德兄处置了,据说是要去广宗迎战张角。”

李进心中猛地一喜,按在地上的双手几乎要颤抖起来……自己和三千李氏子弟兵终于要挣脱堂上这人的魔爪了吗?只要不跟着此人,想来日子总会好过不少吧?

“不过也有一个坏消息。”公孙珣居高临下,复又缓缓言道。“你既然离了我,那以你这个豪强出身,仕途怕也要断了。我原想带你转战四方,最后给你家一个两千石的前途的,却不料中途相别……日后万万不要挂念我,毕竟如我这般不计出身而用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饶是李进不想看公孙珣那张脸,此时也不禁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来。

“给他吧!”公孙珣微微努嘴示意。

随即,韩当和娄圭各自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其中,韩义公率先放下手中盒子,打开来看,赫然是一套印绶与文书。

“这是东郡之战后,我家君侯替你李退之向朝廷请封的六百石曲军侯官身。”吕范在旁负手言道。“你不要惊讶,我家君候绝非用功不赏之人,只不过你们李氏豪强姿态过甚,若在军中屡屡提拔,恐有人不服……故此一直存在君侯身侧。”

话到此处,不待李进反应过来,旁边娄圭也放下自己手中盒子并将其打开,然后起身嗤笑言道:“这是长社一战后,君侯替你请得千石别部司马印绶……原本也准备暂存在身侧的,但既然要分开了,便无所谓了。”

李进盯着身前地上两份印绶,一时百感交集,居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此时的心情,但半晌不言后,他终究是再度缓缓俯身,于地上大礼相拜:“君侯的恩德,没齿难忘。”

话音刚落,公孙珣一言不发,便径直从堂上走了下来,然后居然拔出他那柄早已名闻天下的断刃来。

李进一时心惊,但还未及反应,便觉得身后陡然一重。回头一看,居然是有四五名在旁侍立的义从从身后死死按住了他!而不等这李退之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该不该反抗……前面韩当复又过来,居然是一把揪住了此人的发髻,将他的脑袋揪了起来,露出了脖颈。

李进先是惊慌失措,浑身发抖……如此突然而然的情形,也由不得他如此反应。

公孙珣持刀而来,笑着在对方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却忽然挥刀,斩断了此人发髻,这才收刀回座。

众人撒开手来,整个堂上,此时只有娄子伯和李进有些懵住。

“有功赏功,可你整日在自家军中诽谤君侯,也要处刑!”戏忠在旁昂然解释道。“但念战事未平,国家尚要用你,暂且割发代首!”



第十三章 借问佳人何处有

?    军旅匆忙。

圣旨一下,不论是天气炎热也好还是要分兵也罢,都是不可能打任何折扣的。故此,六月下旬公孙珣接到圣旨,七月初便已经带着那一万幽、并、河内出身的骑兵跨过黄河,回到了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河北地界。

而甫一来到河北,公孙珣就暂时将皇甫嵩、朱儁、孙坚、傅燮、王允、孔融以及颍川诸多人和事全都抛到脑后了,莫说什么党人阉宦了,便是刚刚在渡口处分开的曹操一行人也都不再多想。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限制,交通条件注定着无法进行全面的信息交流。有汉一朝,以郡为国的概念深入人心,一方面是先秦时代的风俗影响,另一方面说白了还是交通不便。

一万大军,出了河内,转向北面,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愈发强烈,地界还是那个地界,风俗还是那个风俗,但是公孙珣却能明显感觉到整个情形的失控……人口流失,盗匪横行,老百姓见到兵马第一反应就是躲避,甚至路边已经开始出现衣不蔽体的流民了。

换言之,尽管秋收还未到,但是程昱之前欲言的那个局面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而等进入魏郡,来到邺城城外时,这种失控带来的影响更是直接传导到了公孙珣和他的一万大军身上……按照旨意,过了此处后,公孙珣这支部队的补给线便不是单独从洛阳引入了,而是要沿途的地方州郡来供应。

于是乎,几乎是立竿见影一般,抛去了大量民夫和辎重的这一万骑兵速度反而速度缓慢了下来。

不过缓慢有缓慢的好处,毕竟,晚一天到达下曲阳,公孙珣届时便能和中枢那里多搪塞两句。

要知道,这位五官中郎将对河北战局心里是有谱的……人家张氏三兄弟战略收缩,依靠着广宗和下曲阳两座坚固大城,各自聚兵十万,粮草财帛无数,这种仗怎么打?

古往今来,坚城难下的战例少了吗?

实际上,早在战前公孙珣还在中山郡做太守的时候,他便跟自家母亲写信详细讨论这个问题。而按照公孙大娘所言,张角三兄弟实在是不好打,恐怕要等到张角自己病死战局才能自动崩溃。

而公孙珣对此其实也是有数的,早在黄巾之乱前,那猪腰子脸的王道人便秘密传来讯息,张角当时身体确实有些不对路,甚至整个黄巾之乱定在甲子年三月,本身就有忧虑张角年龄和身体这方面的考虑。

既如此,公孙珣本人也乐得慢腾腾的赶路,借以推卸责任……当然了,他肯定没忘了不停的往中枢那里上奏折,以彰显的无辜和无奈。

而就在公孙珣慢吞吞的越过魏郡,即将步入赵国境内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公孙珣跟前。

来人是贾超,钜鹿本地人,乃是当日卢龙塞的一名戍卒,归家时恰好与求学的公孙珣同行,却刚一回家便杀了人,最后又靠着公孙珣的庇护得以逃命,便从此跟着做了护卫……实际上更像是徒附、家奴一般的人物,而且向来是公孙珣的心腹。

此番征讨黄巾,是他担忧家中情形,主动请战的,而公孙珣也顺手将他安排到了其实他本人也认识的卢植处做了个曲军侯。

“见过少君!”贾超是单骑至此,见到公孙珣后更是直接下马跪在了路旁问候。

“起来吧!”公孙珣见状只带着韩当等寥寥几人勒马离开大队来到路边,然后立即忍不住教训了几句,但言语中却掩饰不住那种亲近的意味。“你如今也已经是曲军侯了,算是朝廷命官,如何这般姿态?而且战事辛苦,你一个军官,怎么还能单骑至此?不怕卢师军法从事吗?”

“少君误会了。”贾超当即起身扶住公孙珣坐骑的马嚼子,然后仰头笑应道。“我来时是专门向北中郎将告了假的,而且广宗战事并不是很激烈……张角居城中,张梁引兵在城外扎营,深沟高垒,军中如今倒是在打造器械、堆垒土山的居多,不差我一人。”

“原来如此。”公孙珣缓缓点头,却依旧不下马。“那你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情吗?”

“并无他事,只是听说少君要路过此处,我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的……唯独少君来的太慢,原以为要在赵国邯郸相会,却又回头走了几十里才见到了少君仪仗。”贾超依旧笑吟吟的答道。

“这又何必呢?”公孙珣不以为然道。“不过,既然战事不急,那倒也无话可说,只是下不为例。”

“是,下不为例!”贾超赶紧答道。“不过,看到少君神采依旧,还有之前在前军见到的越公子、子衡先生,眼前的义公兄、子伯先生都能无恙,那就最好不过了。”话到此处,贾超难得动情。“战事险恶,流矢无情,回到军中数月,见到战场残酷,百姓失离,虽然知道少君还有诸位都无大恙,还是忍不住想亲眼来看一眼。”

“说的好哇!”公孙珣闻言也是感慨,便在马上用马鞭杆子戳了一下对方肩窝。“你能有这个心思,也不枉我和义公当日将你捞出来……如何,你兄长可有音讯?”

“有了!”贾超当即应声道。“已经见到他人了,幸亏我来到此处,不然以现在这种乱象,怕是真不得见了。”

公孙珣缓缓颔首,却又抬眼看了下密集的行军队伍。

贾超会意撒开手中的马嚼子,就在路边再度行了一礼:“不敢耽误少君时间,少君且行,既然来到河北,通讯总是方便不少,我既然已经见过少君、越公子还有诸位旧人,也要着急回广宗了。”

公孙珣再度微微颔首,却是勒马上路。而韩当与娄圭也各自在马上招呼了贾超一声……后者是微微颔首致意,前者却是学着公孙珣伸出马鞭的手柄轻轻戳了一下对方。

要知道,韩义公和贾超认识的时间更久,比认识公孙珣还有,不然当日二人也不会相约同行,一起离开卢龙塞了。

贾超的事情只是路上的插曲,公孙珣并不以为意。不过,当日下午来到邯郸城外时,他却忽然想起那赵国太平道首领马老公,这才将事情串了起来……有心想与贾超说一说此事,人却应该已经折返广宗许久了,便也只能作罢。

更不要说,眼前邯郸城阖城俱出,从国相到赵王属吏,从名士到豪族,各自在城外相候,俨然都是来迎接他这位良乡侯的,而公孙珣如今也需要赵国本地供给粮草,倒也确实没时间多想什么贾超了。

“魏公、蔡公、乐公……还有这位,应当便是国相刘公了吧?”公孙珣笑呵呵的引众下马,主动出言问候。

除了现任赵相刘衡,这里的人谁不知道谁啊?更别说公孙珣如今加官进爵,又是持节又是升爵,而且平乱后俨然又是一番格局,所以赵国上下自然是忙不迭问候不止。

便是赵相刘衡,作为一个公认的纯儒,也没有惹是生非的意思。

故此,一时间邯郸城外宾主尽欢,就算是之前对刘衡颇有些言语的董昭此时也有几分喜闻故人的味道了,有着六百石官身的褚燕更是忍不住原形毕露,所谓洋洋得意、左顾右盼……引得关云长、张益德、魏子度这种喜怒形于色的人纷纷侧目。

而邯郸既然不比他处,公孙珣便也趁势作出安排,让程普辛苦一下驻守大营,然后军中千石以上官身之人,外加褚燕、魏越这种赵国旧人则纷纷入城,接受了赵国本地豪族们以刘衡名义进行的宴请。

酒酣人醉,众人难得有放浪形骸的姿态……而酒后,牵招去寻自己老师乐隐聆听训导不说,公孙珣也是带着大部分赴宴之人,宿到了昔日旧宅,如今的蔡府之中。

私堂之上,公孙珣更是与公孙越,还有吕范、娄圭、王修、董昭、戏忠、韩当、关羽、张飞、刘备等等这些或是亲重或是上得了台面之人,与蔡邕多聊了几句。

“党锢既开。”刚一坐下来,公孙珣便借着七分醉意问道。“蔡公有没有回洛中的意思呢?”

蔡伯喈连连捻须摇头:“此间乐,不思洛也!”

公孙珣哑然失笑,便是吕范等知道内情的也多失笑不语……蔡伯喈不是不想回去做官,而是当时他一口气恶了天子和张让、赵忠这些人,这三个人有一个在他回洛阳都没好果子吃。与其如此,还不如在赵国这里被所有人捧着呢!

“文琪。”蔡邕稍微红了下脸,便捻须反过来问道。“你是天下名将,又在南面多有建功,可能与我个准信,这战事何日才能有个结果?”

“河北与河南之敌不同,不好说。”公孙珣坦诚言道。“或许两三月便可有结果,或许迁延到冬日也不定……”

蔡邕当即叹气:“可惜了!”

“可惜何事?”公孙珣随意反问道。

“张角起事后,公学中泰半学子告假归乡,然后许久都不回来,偶尔有信来,却也是这个家破那个人亡。而若是战事迁延不定,秋日招生再少,怕是公学中人就更少了……文琪,咱们邯郸公学已经是河北最好最大的学校了,尚且如此,你说我能不可惜吗?”

公孙珣沉默片刻,却是忍不住摇头回应:“大乱一起,天下虽大,怕是也放不下一张安稳书桌的!”

“所以才想着能早日乱平啊!”蔡邕感叹连连。

公孙珣却愈发无言以对。

堂中一时沉默了下来……毕竟,这里人虽然很多,也都上得了台面,可公孙珣和蔡邕的身份却也非比寻常,便是吕范、王修这些人也因为要顾及公孙珣的姿态而不好乱说话。

实际上,整个堂上这么多人,唯一能浑不在意直接插话的人也就是一个公孙越罢了。而公孙越这个浓眉大眼的自从三年孝期之后,也明显和刘备一样,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换言之,也有些闷葫芦的感觉了。

到最后,居然是一声猫叫打破了沉默。

公孙珣看着穿堂而过的那只大白猫从公孙越身侧溜走,不由心中一动,然后忍不住看向了依旧在长吁短叹的蔡伯喈。

“蔡公!”

“何事?”蔡邕俨然被吓了一条。

“为何不见你家昭姬啊?”公孙珣借着酒意似笑非笑。

“昭姬已然及笄,大晚上的,如何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出来随便见人?”蔡邕不由大怒,却又猛地戛然而止,并一时惊惶不定。“你……你,你是何意啊?”

“当日在洛中,你可是将她托付与我的。”公孙珣晓得愈发得意了。“既然及笄,我做主,与她说一门好亲事,如何啊?”

蔡邕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单纯的被这句话所激怒,但他看着公孙珣得意猖狂的那张脸,与俱是此人属下的满堂文武,又想起白日间对方引万军而来的威势,居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公孙珣不免不耐,便忍不住想要催促一声。

然而,蔡伯喈忽然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文琪来晚了,昭姬已经许给了国相刘公的独子……只不过,其子尚在洛中为郎,故而只是相约,并未成礼罢了!”

公孙珣怔了怔,脸上的笑意几乎是瞬间消失:“公孙氏配不上蔡氏女吗?”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纷纷醒悟,也多是面色不渝起来。

其中一人唤做关云长的,更是拍案而起:

“如你这等老匹夫,全无半点治国安邦之能,只知道沽名钓誉,悠闲自得!你能躲在此处安稳度日,全是我等随君侯在前苦战换来的,如今安敢如此辱我家君侯?莫非以为我们这些人刀不利吗?!”



第十四章 尽道亡人在无极

?    关云长这么一怒,惊的何止是蔡伯喈,便是公孙珣都怔住了。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这个举动太不‘关云长’了,或者说太狗腿了,若是魏越跳出来,肯定没人在意,然而就是因为知道魏越是个混球,又喝了酒,所以根本就没让他上堂好不好?

不过,公孙珣思虑片刻,倒是有些恍然起来……因为他看出来了,关云长此举与其说是‘狗腿’,倒不如说是借题发挥!

须知道,关羽此人傲上而悯下,慢虚而务实,对于蔡邕和刘衡这种‘纯儒’、‘名士’,总归是心里面极端鄙视的。之前在酒席上,那刘衡、蔡邕、乐隐等人高踞其上,他心里怕是早就腻歪了,如今蔡邕显然又以门第相拒,那他自然厌烦至极。再加上他这人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对于女人这种事情未必多么以为然。

故此,才有这么一出。

然而,公孙珣俨然是真喝多了,他只顾着去理解关羽的心思,却全然忘了自己此时眯着眼睛保持沉默会带来多大的误解……一时间,不要说有人制止关羽的咆哮了,便是原本都已经起身准备相劝的张飞在看了一眼公孙珣后都有些慌张和无奈,遑论他人?

当然了,或许本身就是公孙珣在任性而为也有可能,毕竟他确实被蔡伯喈给激怒了。而且,被激怒的何止是公孙珣,便是此时唯一可以出声了结此事的公孙越也端坐不动,宛如木雕,能将如此浓眉大眼之人弄成这样,可见蔡邕实在是不识抬举!

“非是家门论调。”事关自己女儿,蔡邕便是再惊慌不定也只能咬牙撑住了。“实在是已经跟刘公有所约……”

“刘公、刘公,汉室天下都是彼辈纯儒所乱!”关羽终究只是倨傲无礼,倒也称不上是真的凶狠,于是一甩手便扬长而去。

吕范见机打了个眼色,不少人当即追了出去。

而此时,公孙珣长叹一声,理都不理身旁的蔡邕,也是径直而出……而且是直接出了自己昔日宅邸,往公学中而去。彼处既然少了那么多学生,想来应该是能住得下的。而此处既然已经如此不欢而散,又何必强留呢?

蔡伯喈眼见着堂中一空,一度想起身说些什么,但终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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