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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昙华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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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请王郎中坐下,和声道:“晚辈初来乍到,肯定没有诸位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得透彻。不过,晚辈刚看到李柱的时候,他晕厥了过去,更是浑身发热得厉害。晚辈猜,如果他是被感染了瘟疫的,那么这种症状应该就是这病症初犯时候的情状。晚辈曾经见一位前辈行医,救治过一个病人,就是先是高热昏厥,继而腹泻脱水,最后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那位前辈先做的就是退去高热,热消烧退,病人的身体自然能够生出些许抵抗力。此时,再服以对症的汤药,假以时日,自然病除。”
  她长得好看,声音又清朗朗得好听,加之一口一个“晚辈”,年纪轻轻,才华不俗,兼之谦逊不自傲,让在场的众人登时生出好感来。
  王郎中的脸色平和了许多,急问道:“何以送来的病人,几乎各各腹泻得厉害,隔了几个时辰之后才发起高热呢?
  他救病人心切,之前被“半大孩子”搅得丢了面子的事也全不放在心上,只心焦地追着杨谨问。
  这是位颇具医德的医者。杨谨暗暗赞叹,对王郎中愈发的恭敬了。
  “老先生,”她说,“据晚辈推测,可能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与体感有所差别……比如李柱,他正当壮年,身体健壮,对疾病的抵抗力也比体弱者更强。若非高热昏厥,我们也不会发现他已经被感染了。还有可能,是因为被送来的病人最初的高热短暂,而一旦被激发出了病症,闹起腹泻来就如山洪暴发,不可收拾……”
  杨谨蹙眉想了想,又道:“更有可能,在这种瘟疫的病程中,高热与腹泻是相伴而生的……或者,在瘟疫蔓延的这段日子里,这种病已经有了变化,不复当初刚刚被发现时候的情状。”
  众郎中都若有所思。
  “总之,晚辈觉得,我们还是暂且停用这个药方。等到再会诊确认之后,商讨出一个最恰当的药方,诸位觉得如何?”杨谨环视众人,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众郎中都各自思忖了半晌,先后点了点头。
  杨谨于是站起身,对一旁的赵县令道:“赵大人,请带我去看一看病人。我还想知道更多的关于瘟疫的事。”
  “好!”赵县令忙答应道。
  入夜。
  县衙后院的一所小小厢房内,赵县令亲自替杨谨盛了一碗饭,放在杨谨的面前。
  “杨兄弟,如今城中艰难,只得委屈你吃些青菜白饭充饥了。”赵县令语带愧疚,“不过你放心,虽然这些吃食简陋,但绝对是安全的!”
  杨谨闻言,笑笑:“赵大哥你太客气了。我时常在外行走,就是荒郊野外也时不时地住上一晚,能有热乎饭菜吃、有热乎被褥铺盖就觉得很满足了!”
  赵县令憨笑,叹道:“如今盘石县中这副样子,哪还有半分昔日的繁华光景?”
  杨谨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盘子里的白菜豆腐,不禁问道:“如今盘石县内,还有商家在做买做卖?”
  “哪敢啊!”赵县令道,“我幼时也曾读过几本医书,对医药略懂一二。当日齐宅中病了好几口人,我知道之后,就怀疑起来。之后病来如山倒,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我怕集市上做买做卖病疫传染得更快,就强行暂闭了集市,后来又呈报给了平陵府的韩大人。再后来,就关闭了四面的城门,不许城中人出去,也不许城外人进来,以此阻断住病疫的传播……”
  杨谨听得心神激荡,道:“有朝一日病疫祛除,赵大哥居功至伟。”
  赵县令苦笑着摆摆手:“没想过什么居功不居功的。我祖籍就是盘石县,不想看这繁华市镇毁在我的任内,旁的,不敢想……”
  他说着,感激道:“也幸亏平陵府韩大人的一力支持,不仅派了衙役兵丁把守在城外,阻断了瘟疫的传播,让更多的百姓免受其害,他还动员周围的县镇,每日都有人将新鲜菜米从四城外送入,才让我盘石县的百姓不至于饿死。如今,京城太医院的诸位供奉就快要到了,又有杨兄弟和王郎中众位在此坐镇,赵某不竭力而为又对得起谁?”
  杨谨此时才明白,城外的平陵府公人的存在是何等的重要。她虽然深谙医、武之道,但毕竟年轻,很多事情是意识不到的。
  通过在盘石县的所见所闻,她渐渐发现,大周的每一座州、府、县、镇、村,其实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看似中间隔着或长或短的路程,看似各自有各自的行政体系,但是都有一股暗线将它们串连起来。无论是遇到瘟疫这类的天灾人祸,还是别的什么事,大周自有其一套体系,使得整个国家,包括其各个组成部分,顺利地运转。
  或许,事件刚刚突发的时候,这个体系会有一时半刻的不知所措,但是给它一定的时间,它必定能够有效地运转起来,使最多的人免受波及。
  杨谨年少的心中,隐约对控制着这整个体系的那个人,生出了几分兴趣来。她并非无知,她知道,那个人就在她想要去的京城的禁宫之中。
  他们称那个人为“当今天子”。
  

第35章
  赵县令说, 盘石县的瘟疫,最早也是最严重的, 就发生在齐宅。
  齐宅?
  杨谨心念一动,想起了那只拽着她来这里的义犬, 不就是齐宅养的吗?不知它现在何处,身上的伤又如何了。
  “赵大哥,齐宅在哪儿?我想去看看。”杨谨道。
  “从县衙出去, 往北走过第一个路口, 最大的门脸儿就是他家。”赵县令猜想杨谨是想看看情形, 再斟酌开药方子。
  “明日一早,我陪你去,”他说, “不过, 齐家现在已经空了。”
  “空了?”杨谨奇道。
  赵县令叹惋道:“当日, 齐老大第一个染病倒下,他家里人只以为是寻常的风寒, 延医问药。谁料,齐老大的病不仅不好, 还越来越严重。不到半月,全家上下,包括他的两个儿子, 以及宅中的女眷,无一幸免,都患上了同样的症状。这才知道这病症不普通。”
  “后来呢?”
  “后来?齐老大第一个故去了, 紧接着就是他的小儿子。他家里传言四起,说是招惹了瘟鬼,家里的仆人,没染上病的,都陆陆续续地都跑了。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拖着病体伺候汤药。结果,等我得知消息,派人介入的时候,齐家的人亡的亡逃的逃,就余下齐家的大儿子还拖着病体,奄奄一息。”
  杨谨听得心口发堵:“那齐家大郎后来如何了?”
  “能如何?”赵县令苦笑,“我当时已觉出情势不对,带了本县最有名的郎中去了齐家探视。可这一切令人猝不及防,连那位郎中也是措手不及。当时完全是按照风寒症医治的,结果齐家大郎不过两日,就逝去了。”
  杨谨拧紧了眉头。
  “齐大郎当时的情状极惨,被腹泻高热折磨得连喘气都费劲,最后生生脱水而亡,连个人样子都没有了!”赵县令凄然又道。
  杨谨的眉头拧得更紧:“所以,从那之后,这瘟疫就在盘石县蔓延了开来?”
  “或许比那还要早!”赵县令愧道,“只怪我迟钝,若是早发现异状,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了!”
  杨谨见他脸上都是愧疚的神色,动容道:“人非圣贤,瘟疫被控制到这样的地步,赵大哥你也是不容易了!”
  赵县令突的扯住杨谨的衣袖,乞道:“杨兄弟!我知道你医术了得!从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笃定了这件事!请你一定要尽力救治盘石县的百姓,赵某不才,如何驱使都可!只要你能驱走瘟疫!”
  杨谨凝着眼前这个汉子殷切的目光中的疲色,顿觉心头像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我会的!”她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杨谨便在赵县令的陪同下去了齐宅。
  一路上,眼看着太阳从远处的山边缓缓露出来,一点一点地朝天空上蹭。阳光也从初初的橙橘色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天越来越亮,远处山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也渐渐现出了模样。
  赵县令忖着杨谨目光所及,介绍道:“那是盘石山,敝县世代靠那山上出产的良材过活,所以才叫盘石县。”
  “以石头过活?”杨谨不解。
  “那山上出产的石材,是造屋建院的上佳材料。而且,盘石山上不仅出石材,还出玉材,所以,敝县也是平州最大的玉石集散地。”赵县令边走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杨谨心道,难怪一路所见街道两旁有许多玉石铺子。只是,如今都关了门了。
  可以想见,有这样的好风水,此地堪称富足。
  出了县衙,拐了一个弯,远远就能看到一所宽敞大宅坐落在路口。
  “那里,就是齐宅了,”赵县令道,“他家是本地石料、玉器生意做得最红火的。可惜啊!”
  杨谨看那敞开的大门,落拓不堪,似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也觉得凄凉。
  来到大门前,杨谨道:“赵大哥,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去,看看便出来……”
  “为何啊!”赵县令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这院子里都空了,荒无一人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我不害怕,”杨谨微微一笑,“这院子里曾住过许多病人,你进去,太危险。”
  赵县令意识到她是怕自己被感染上,登时拔高声音道:“没有那个道理!你年纪小,又是来救命的客人,赵某再没出息,三十几岁的汉子,又是主人家,断没有任由你一个人进去的道理!”
  杨谨劝他不住,也只得由他跟随了。
  齐家大宅,五进的院落,里面的装饰、布置不可谓不豪华;然而,如今人去院空,只有院中高树上的三两只旧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似在回忆着往日的繁华时光。
  杨谨跨过前院,放眼望了望,眼尖地发现东侧院里仿佛有个黑黝黝的物事。
  她忙寻了过去。可是,看到那黑物事的一瞬,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正是那只义犬,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宅门前,黑色的脑袋埋在两只前爪之间。身上比起杨谨前一天看到它时,几乎瘦了一圈。它的身上,还有杨谨替它的伤口抹的药,却弄得灰扑扑的。最可怜的是那条断折的后腿,无力地耷拉在地上,上面血肉模糊,淌出的血已经在地上凝成了黑紫色的一滩。
  “你怎么在这儿!”杨谨蹲下.身,抚摸着义犬的脑袋上的毛。
  那狗像是累极了,撑着脑袋嗅了嗅,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才吃力地抬起眼睛,看着杨谨,黑溜溜的眼睛掺杂着浑浊。
  “这是?”赵县令也跟着赶了过来。
  “就是它!拽着我找到盘石县来救人的!”杨谨轻抚着义犬的脑袋,简略说了过往经过。
  赵县令大受震动,看了看黑狗的颈圈,道:“这是齐宅养的护院狗啊!它竟然跑出去找人来……”
  他扫过黑狗身后的宅子,神情更是激动:“这间屋子,是、是齐家大郎的房间!它是不是……是不是看到齐大郎病重,家中仆人又没人管,才跑出去求救的?”
  杨谨骇然,也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间屋子。
  那黑狗似乎要印证他们的猜想,喉咙里呼噜呼噜了几声,接着哑着嗓子冲着那间屋子叫了起来。只是,它无论如何都没法如原来那般脆生生地叫出来,嗓子眼儿上像是梗着什么生硬的东西。
  杨谨猜,它应该是昨日跑回来的时候,找遍了整座齐家大宅,也未找到半个人,最后实在是太累了,只得趴下来不停地叫唤,一直叫得哑了嗓子。
  “好了,好了……”杨谨心酸地抚摸着黑狗的脖颈,“我们都知道了……”
  那黑狗又呼噜呼噜地哼哼起来,小孩儿似的蹭着杨谨的手心。
  杨谨更难过了,忙从随身取出大半个饼子,放在黑狗的面前,哄它道:“饿了吧?快吃吧!吃完了,我们找个干净地方给你清理伤口。”
  眼下城中困窘,能有这样的饼子充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不料,那黑狗却把脑袋拧到了一旁,看都不看那块还能闻到粮食甜香的饼子,冲着齐家大郎的房间哼哼地叫着。
  “诶?你还嫌弃起吃食来了?”杨谨嗔道,“有饼子吃就很不错了,还非要肉骨头才肯吃啊?就是你想吃,这会儿也没地方给你淘弄去啊!”
  她说着,轻扒着黑狗的脑袋,迫它面对自己。
  黑狗却执拗着不肯就范。
  “杨兄弟,你别难为它了,”一旁的赵县令开口了,“还是现在就替它重新伤药,包扎一下伤口吧!”
  杨谨抬眸看向他,不解。
  赵县令默默叹息,道:“狗向来忠主。它既然能闯过层层阻碍逃出去寻人来救主人,此刻主人故去,它怎肯吃东西?定然是要在这里死死守着,满心期待着主人再次出现。”
  “只怕,它根本就不想……”赵县令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果然,无论杨谨怎么哄,怎么摆布,那黑狗都不为所动。
  最终,杨谨无法,只得重又替它清理、包扎了伤口,临走前还把那块饼子放在它身边随时都能够到的地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连着两日,杨谨白日忙着看视病人,晚间就捧着云素君的几本笔记秉烛夜读,时不时地在桌上的空白纸上刷刷点点,写下脑中闪现出来的治疗方法和药方。写了大半张,又觉得不够对症,又蘸墨涂抹去。
  她只要得着空闲,就去齐宅看那只义犬。可无论杨谨用什么吃食逗它吃,它都不为所动,哼哼唧唧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无力,眼看着瘦得皮包骨头。
  “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杨谨说着,心中酸涩难当,扑簌簌掉下几滴眼泪。
  那黑狗似有所觉,吃力地仰起头,看着杨谨,又眨巴眨巴越发浑浊的黑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杨谨手背上的泪水,像是在安慰她别难过似的。
  杨谨顿觉心脏像被针扎了般的疼痛。她咬着牙,看着面前的灰黑色脑袋,心里琢磨着怎么撬开狗嘴,硬塞进去食物。
  突的,有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蓦然回头,看到一个人影没命地跑进了齐宅大院。看到她之后,几乎是哭着喊出来——
  “杨、杨郎中!不、不好了!”来者是一名公人,当日架着李柱的其中一个就是他。
  “怎么了?”杨谨蹙眉。
  “赵、赵大人他……他昏过去了!”
  

第36章
  赵县令终于退了烧, 清醒了过来。守了大半天的几个人皆都松了一口气。
  县令夫人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水,忙命人:“快去请杨郎中来!”
  赵县令被几床厚被捂出了满身的大汗, 脸颊上的红热中还带着昭显着不健康的焦黄色。他看清了自家夫人哭花了的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哑着嗓子道:“放心,为夫没那么容易死……”
  县令夫人闻言,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杨谨急匆匆赶来的时候, 恰巧看到夫妻二人拉着手泪眼相看的画面, 不自在地低了低头。
  县令夫人忙敛衽欠身。
  杨谨还了礼, 道:“赵大哥退了热,便无性命之忧了,还请放宽心。”
  县令夫人向她称谢。
  杨谨说了声“客气”, 又对她道:“嫂嫂和众位女眷这些时日太过劳累, 恐被病疫所侵, 还是喝上几服预防的汤药妥帖些。”
  县令夫人答应了。
  赵县令喜道:“预防的药方子终于成了吗?”
  他一高兴,就要从榻上坐起身来。
  “你急个什么!”县令夫人忙按住他, 嗔道。
  杨谨点头,面上也带着喜悦:“至少眼下看来, 效果不错。”
  “天佑我盘石县!”赵县令感慨一声。脸上虽然仍是难掩的憔悴,那份激动欢欣却是遮掩不住的。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杨谨,期待道:“杨兄弟, 对症的药方子可有眉目了?”
  杨谨抿紧了嘴唇,眼中有犹豫划过。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赵县令心头一抖,登时泛上不安来。
  “问题……倒是有一个。”杨谨终究决定据实相告。
  “说说看!”
  “这几日, 我写了不下十几个方子,删删改改,都觉不够十分对症,更不敢给病人服用,”杨谨道,“方才,我又翻看了一遍这些日子记录下的病人的病案,有所体悟,想到了一个目前看来算得上妥帖的方子。”
  “那就快写下来着人去煎啊!”赵县令眼睛一亮。
  见杨谨依旧抿唇不语,他想了想,道:“是不是这方子里有什么不好得的药材?无妨!我这就给韩大人写信,请他想办法……”
  “不是的!”杨谨截断赵县令的话,“不是药材的问题……”
  “那是什么啊?好兄弟,你要急死我啊!”赵县令不顾妻子的阻拦,腾地坐起身来。
  “是我从没在医书中见过这种用药法,我……我不敢确定病患服下后会不会伤及病体……”杨谨为难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赵县令果断道,“难道药书中的方子就都是因袭前人的?就没有原创的?”
  他见杨谨还是不自信,决然道:“现成的病人,你就放心大胆地把那药给我吃,我来替你验证!”
  “你……”杨谨语结。
  因为身世的缘故,她骨子里其实是存着些许自卑的,尤其是到了这种紧要的关头,一想到事关重大,那份不自信就抑制不住地扩散开来。但她想不到的是,赵县令对她的信任。
  “我什么啊!”赵县令急道,“快去开方子煎药啊!趁着我还没好……”
  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自家夫人扯住了衣袖。
  回头看看自家夫人蹙眉摇头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县令安慰地轻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我相信杨兄弟的医术!”
  此情此景,杨谨还能说什么?
  敢以己身相试,至交挚友也不过如此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绝不会辜负了你的信任!”
  接下来的日子,于杨谨而言,是煎熬而期待的。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赵县令的旁边,观察他的身体和病程的任何一点儿细微变化,生恐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害了他的性命。
  总算,有惊无险,结果终究是好的。三日之后,赵县令的病情明显有所好转,症状见轻。五日后,气色好转。又过了两日,他已经能下地行走如常了。再辅以调养的补药,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完好如初。
  杨谨喜不自胜。从赵县令病情好转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停地琢磨着将药方子改进得更好些,直到最终确定下来,作为针对此次瘟疫病症的验方散发下去,让各处备药、煎药,再酌量给病患喂下去。
  眼看着县衙内的众病患各自的病症都有了起色,之前死气沉沉的氛围也变得富有生机起来,间或能听到笑谈声,杨谨心头的一块大石才算落了地。
  近半个月,杨谨脚不沾地地忙碌,根本没有心思想旁的。也幸亏她体质极佳,又有上乘武学傍身,加之云素君所赠的手串祛邪毒,这样熬下来,除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身体仍健康无碍。
  盘石县城内,再没有因为瘟疫而死一个人,连旧有被感染的也都渐渐地好了起来。之前赶到这里的太医院的几位供奉无不啧啧称奇,本该起关键作用的他们,此时倒成了来善后的人了。尤其,当他们听到赵县令的介绍,知道杨谨在祛除病疫中所起的作用时,无不喟叹“后生可畏”。
  杨谨这时并不知道她已经因为这件事而扬名了,更不知道因着她的药方和医治而痊愈的人的传播,她已经渐渐地在民间被建起了生祠供奉;而往常市镇中供奉送子观音的庙祠中,从那之后,在送子观音塑像的下首,塑上了一尊面容精致俊美如粉雕玉琢般的少年人神像,神主牌位上写着“麒麟童子”。
  终于一场大灾难被消弭,杨谨有了闲暇,才想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去齐家的空院了,也不知道那只义犬如何了。
  思及此,杨谨的心头隐隐划过不安。她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齐家空院,发现那里真正成了一所空院——
  之前,那只执拗地守在那里的义犬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一地黑紫色的干涸血迹,以及几块因为天气炎热已经长了毛的饼子,和一只里面的净水早就枯干了的水盆……
  “黑子呢!”杨谨惊呼,心头的不安感更甚。她之前从和齐家有旧交的病人的口中知道了那只义犬名叫黑子,是只特别乖觉、忠主的护家犬。
  “杨兄弟……别找了!”赵县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齐家大院中,悲悯道。
  杨谨钉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赵县令,生出不祥的预感。
  “黑子三天前就已经……”赵县令叹息,不忍再说下去了。
  杨谨登时温热了眼眶,猛然转过头去,盯着黑子之前趴过的地方,泪珠滚落,砸在了地上。
  她本就生得俊美,落了泪,更令观者心生不忍。
  赵县令看不下去,双眼只盯着门柱,涩声道:“我知道你惦记着它,一直派人盯着……前些日子,你又忙成那样,我怕告诉了你,图惹你难受,就自作主张,命人好生安葬了它……”
  杨谨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整个盘石县都在竭尽全力对抗瘟疫,赵县令又病倒了。他于病中还替自己记挂着这里,足见难得。
  “它最终还是不肯吃东西吗?”杨谨抽抽鼻子,沙哑道。
  赵县令叹息一声,算是默认了。
  杨谨心里顿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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