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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府天)-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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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暗中捣鬼的家伙,绝对不是为了区区一个蓉娘!当初要不是他李贤去求了武后,武后又确实有所顾忌,蓉娘按例绝对不会在放出宫人的大名单里。宫闱深似海,高祖时代的白头宫女在宫里的还少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问道:“父皇派的人什么时候出发的?蓉娘回乡之后可有消息?”

“陛下派的人大约是今早刚出发。至于蓉姐,正好她刚刚给奴婢捎带了一封信,殿下赏赐给她的那些钱,她置办了几亩地,听说在娘家过得还好,只是因着她在乡间毕竟算是少见的美貌,因此骚扰的人不少。”

李贤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正当他在那里细细思量整件事的名堂时,耳畔忽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位东岳先生郭行真今天又来给皇后娘娘做法事了。虽说是打着安胎的名义,但因为没有前例,所以宫里头议论不少。”

这事今早李贤也听阿芊说过,当时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他那位老妈手段太狠,和他老爹合谋铲除长孙无忌一党的时候,弄死的人何止一个两个,加上他那早夭的大姐,有些心病在所难免。可如今把两件事合在一起,他便觉得阴谋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他便干脆暂时把事情搁在了一边,示意阿萝去叫人送些热水进来,旋即闭上了眼睛。谁知等到木桶中的水加好之后,他忽然听到阿萝在耳边低声道:“殿下,奴婢已经让人在外头候着了,是不是要她们进来服侍?”

李贤倏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在阿萝的面上瞧了好一会,见一向胆大心细的她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红晕,便耸肩笑道:“今晚不用她们了。”

见阿萝答应一声便想退出,他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竟是一下子把她拉近了。直到那张俏脸几乎贴着自己的脸,他这才眨了眨眼睛:“今晚你留下。”

阿萝一阵瞠目结舌之后,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一甩手想走,谁知李贤那手竟是如同铁箍,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挣扎了一番,她竟是离李贤更近了些。没奈何之下,她只得勉强分说道:“外头那么多绝色殿下都不要,偏偏看中我一个半大不小的干什么!”

晚上多喝了几杯,虽然沐浴之后酒意稍解,但李贤仍是觉着周身发热。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他嘿嘿笑道:“阿萝,如果没有母后的吩咐,你会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地塞给我?五哥可是早就要了明徽,都不知道嘲笑过我几次了。你若是现在说一声不愿意,那我今后绝不动你半根指头!”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旋即松开了右手,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阿萝。果然,阿萝没有挪动半步,而是站在那里瞪他,目光中既有恼火,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情意。

“好好的拿明徽打比方干什么,我提醒了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好几次,她偏偏还是一张大嘴巴,迟早有一天非得出事不可。”

说到这里,阿萝又感到自己的皓腕被人捏了个正着,此时却没有挣扎,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奴婢并非真的不愿意,只是担心如此一来会坏了事。再说,陛下和娘娘先前所赐的宫人也已经有好些了,人人都天天等着盼着,殿下也总得给人家一个盼头吧!”

阿萝一下子把事情上升到了如此高度,李贤便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虽不能说是欲念全消,却是意兴阑珊。他是男人,当然不可能不好色,尤其是满屋子莺莺燕燕成天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他更是不可能一点绮念也无,但那种赤裸裸的目光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他叹了一口气,懒洋洋地从木桶中站了起来,自己用毛巾擦干了周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浴室。见外头四个身着薄纱的少女正在那里面色怔忡地等着,他不禁轻咳了一声,顷刻间,八道火辣辣的目光一下子投注到了他的脸上。

“晚了,你们也都去睡吧!”

见四女无不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李贤便不再去看她们,自顾自地回了寝殿。临睡之前,他忽然想起今儿个程咬金的见面礼还没有打开来看过,赶紧找出了那个黑木匣子。打开来一看,却只见里头没有什么贵重东西,而是一封信。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小子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身边那么多奇葩怎么就只采撷了一朵,这算哪门子的惜花人?赶紧下下功夫,让申若那丫头跟了你!别看这丫头泼辣,若是真动了心绝对是一心一意!反正我老程看不下去了,看在和你关系不错,顺便就帮你一把好了!”

打头几句话看得李贤苦笑连连,待到一段结束,他不禁吓了一跳——这程咬金说得到做得到,千万别真的干了什么才好!好一会儿,他才屏息凝气地往下看,越看面色越古怪,最后竟是咬牙切齿。满满一张信纸,这老家伙竟然全都在那里向他分析娶了某某的好处,仿佛大有让他成为种马的架势!

气急败坏的他随手把信揉成一团扔在床上,正准备睡大觉的时候,忽然瞥见黑木匣中还有一张纸,只是因为折叠得小插在一边,所以很容易被忽略。虽说知道老程很可能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他还是两指拈起那张小纸片,展开一看,脸上表情一瞬间定格了。

和先头那封信的龙飞凤舞不同,这一张小纸片上的字却各不相同,似乎是不同人所写。上头的内容很简单,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和某人在某地见面,停留了多少时间,如是一共十几条。那些人名中有好些李贤并不熟悉,然而,一个重复出现高达五六次的名字他却是知道的——那赫然是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太子太傅上官仪!

他定了定神,翻过纸片一瞧,这才发现后头还有四个字——有备无患。

此时此刻,他再无犹疑,默默地把字条上的都背齐全了,赶紧一个翻身下床把纸片凑在烛火上。火焰一下子就把纸片吞噬得干干净净,甚至差点烫着了他的手,眼见其化作灰烬,他这才安心。

他娘的,好容易把老妈安抚下去,李义府也回不来了,居然有人整治这么一出!他该找谁商量?这么大的事情,那绝对是挨着谁谁死!这一次,他欠老程的人情可是欠大发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拉了一票手下,危言耸听的作用

寒冬腊月,天空中阴沉沉的,星星点点的雪花零落飘下,路上的行人无不捂紧了衣服。这时节,往日进进出出都喜欢骑马的人也大多选择了温暖的马车,而更多的人则是选择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围炉烤火喝酒聊天,自然比大冷天在外头奔波强。

西市的丰达客栈早就挂出了客满的木牌,但实际上,里头的房子几乎全都空着。大堂中横七竖八的桌子都被撂到了一边,空出老大一块地盘。一帮年龄各异的汉子个个席地而坐,中间赫然是一堆火,上头架子上的肉正烤得滋滋作响,一滴滴的油落入下头的火堆中,引得火苗不时蹿上去那么一两下。

这情景在外头餐风露宿的人看起来自然是无比正常,然而,这是长安城西市的客栈,演上这么一出便显得极其古怪。倘若算上围火而坐的一群人中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则这一幕就更加诡异了。然而,那少年偏生坐得极其安然自在,拿着烤肉吃得满嘴流油不说,还不时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尽管已经是第二次相见,但霍怀恩总觉得面前的人琢磨不透。他来自兰州,却行走过中原大部分地方,长安也没少来,阅人无数自不在话下。他也曾看过自命豪侠不凡的公子哥,但在他们这些真正餐风露宿的游侠面前,那些人即使再表现得平易近人,总难免与环境格格不入,谁也不像李贤表现得那么自在。

“老幺,你虽然帮了我一次,但也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但见手底下几个弟兄在李贤左右吹嘘着昔日战绩,他只觉得坐立不安,最后干脆拉着旁边的盛允文低声问道,“这位沛王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怕被人弹劾么?就算他不怕,我却怕和皇家人牵扯不清!”

盛允文朝谈笑自若的李贤瞥了一眼,心中忆起当初在演武场上和这位主儿相扑的情景。比起他自幼苦练以及之后游侠天下的经历,李贤的那点本事虽说不错,但仍旧不值一提,即便如此,对方愣是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和他拼了十几个回合,若是论输赢早就输了十几次。后来,他成了天子派给李贤的亲卫,最初出入武德殿的时候没少遭人白眼,足可想见那次李贤大败亏输回去之后的狼狈。

“若是那些大臣真的要弹劾沛王,只怕弹章早就堆满大半间屋子了!”见李显压根没往这边瞧,摆明了是不在乎他说些什么,他索性把自己从张坚韦韬那里听说的一些事情全都兜了出来。

当盛允文说到李贤当初还是童子的时候,就在酒肆中为了争风吃醋对人大挥老拳,霍怀恩终于露出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愕神情。虽说坊间关于沛王李六郎的传闻不少,但传闻终究是半真半假,如今听老幺一说,这位沛王竟是如此率性而为,他终于信了八成。

“可是,他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他是皇子,有李司空许相公相助,似乎和别的大臣也关系不错,不至于要靠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人人都说沛王和太子交情最好,他莫不是要……”

“别问我,这些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你想的那般。”

盛允文无可奈何地一摊手,心中分外奇怪。要知道,他可是天子派给李贤的人,虽说那天曾经说过类似于效忠的话,可若是换作别人不是还有一段考验期么?可李贤做事情根本就不避讳他,这胆子何止是一个大字能够形容的。

虽说不至于和一帮亡命之徒角力相扑,但是,仅仅凭喝酒,李贤便折服了不少人。大唐上下无不好酒,他又是自小锻炼出来的酒量,再加上张坚韦韬两个,以三敌五非但不落下风,反而把其他人灌得酩酊大醉。等到最后一块烤肉下肚,见旁边横七竖八躺倒一片,张坚韦韬却还在强撑着,他便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霍怀恩身边,旋即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

“老霍,上回的事情我已经压下去了,你可怎么谢我?”

果然来了!霍怀恩嘴里一阵发苦,可是,上次因为冲动的老三,他确实欠了李贤一个不小的人情。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他赶紧欠身问道:“殿下乃金枝玉叶,若是某真有能够出力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

“哪有万死那么严重!”李贤没好气地挥了挥手,面上照旧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他眯着眼睛瞧了霍怀恩好一阵,这才嘿嘿笑道,“我如今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刚刚那句不过玩笑而已。我只是想看看,能让老盛宁可冒着违命的风险也要护着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不过要说喝酒,那还是我强!哈哈哈哈!”

盛允文见李贤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心知其必定是差不多喝醉了,连忙起身前去搀扶。他待想出门离开,却又看见张坚韦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向霍怀恩讨了一间房,上去先把李贤安顿好了方才下来。

“霍大哥,你既然在长安置办了这么一家产业,想必也不希望翌日再像以前那样漂泊度日。沛王殿下是个豪爽人,若换成别人,把你们逼上绝路,再假惺惺出面容留又有什么难处?男儿当沙场建功百战封侯,如今朝廷还在用兵,你也是有志的,何不如今留个地步?”

同样是刀头上讨生活,谁不想将来博一个封妻荫子,霍怀恩只是担心风险和得到不成比例。然而,当听说李贤竟是自个掏腰包给盛允文重病中的妻子治病,同时又许诺将来举荐其入军中,一颗心终于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要想攀上权贵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又不是天下混战的时候,谁不想要军功,可又哪里能轻易轮上?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点了点头:“老幺,我明白你的好意了。待会弟兄们醒来之后我就对他们说,大家必定都会答应的。”

等到李贤大醉初醒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好消息,而他也不和霍怀恩客气,直截了当地道出了自己如今最最着紧的一件事——据贺兰周传来的消息,蓉娘已经不在家乡,传闻是到长安来了,委托商号寻找毕竟不怎么妥贴,但把这件事托付给这些曾经走南闯北的人就很容易了。当然,他确实有别的路径可走,可他就是想用这些人。

“小事一桩,殿下放心!”

闻听是这么简简单单一件事,霍怀恩顿时拍了胸脯——既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只是找着这位沛王的一个旧日侍女,然后安全把人带回长安送去贤德居,这比他想象中那种要冒杀头的危险实在是安全多了。

随李贤走出丰达客栈,盛允文也跟着出了一口大气。虽说他刚刚帮忙做了说客,但也担心李贤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还好,这位主儿果然是量力而行。至于好容易醒了一半酒的张坚韦韬则仍是稀里糊涂,但谁都没问李贤今儿个究竟到这里来干什么。

出门上马,李贤立刻转道亲仁坊。老于如今虽说有官,但都是闲职,可以说是一身轻,而由于身体不好,亲仁坊于宅一般来说都不接待客人,但李贤凭着弟子的身份,愣是把骆宾王罗处机和王勃塞进了老于家里。为此老于非但没有埋怨,反而很是兴高采烈。

“沛王殿下,您可来了!”

李贤自从多了于志宁这个师傅,便成了于宅的常客,见那门子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他随手便扔过去一小串铜钱,下马之后点点头便径直往里头走。熟门熟路转到书房,他便听到王勃熟悉的声音,却是在那里请教于志宁,诗文当求词句华丽,还是该返璞归真。

虽说满肚子诗文,但那都是背的不是自己的,因此李贤虽说敬重那些有文采的人,却没打算在这上头成就什么大家。谁知他在门口驻足了一小会,大门忽然就从里头被人打开了,而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处机。

“殿下?”

李贤见里头剩下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向自己看来,当下便神态自若地走了进去,丝毫没有听壁角被人拆穿的尴尬。见老于看着自个脸色不善,他打了个哈哈便上前笑道:“于师傅,我今儿个遇到了一个疑难,想来请教一二。”

一听到李贤有疑难,王勃立刻来了兴致,而没等他发问,罗处机便朝骆宾王打了个眼色,上去拉着王勃的胳膊便往外走,压根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直到大门关上,李贤方才对莫名其妙的于志宁眨了眨眼睛。

“于师傅,有一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实在想问一声。您若是觉得不合适,或是觉着我胡说八道,也可以不答。”他也不理会于志宁紧皱的眉头,忽然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五哥是不是一个好太子?抑或是说,要培养五哥这么一个太子是难是易?”

不等于志宁反应过来,他忽然又连珠炮似的问道:“倘若有人不惜动摇后位,你说五哥的太子之位能否保得住?”

一瞬间,于志宁的面色变得刷白,那双原本有些混浊的眸子忽然死死盯着李贤的眼睛,额头上青筋毕露,隐约甚至可见外渗的冷汗。李贤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成了压弯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好事成双,坏事成对

于志宁这大半辈子活下来,风风雨雨经历得着实不少。他出身世家,前半生自从跟了太宗皇帝,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但后半生就是磨折多多了。

辅佐太子李承乾,结果李承乾被废身死,他又去辅佐太子李治;李治登基之后,不多久立了太子李忠,他旋即又去辅佐太子李忠,谁知风云突变,他辅佐的这位主儿居然又被废了,他这个太子太傅又转移给了新太子李弘!

所以,李贤的话在别人听来是危言耸听,他却已经信了一半。这兄弟二人的情份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直以来,他很是得意自己教导了一个出色的太子,又辅佐了一位贤王,可眼下这消息无疑是当头一棒。终于,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有人要……”

那两个字在他口中憋了许久,但就是说不出来。昔日长孙无忌何等风光,偏偏因为那两个字,竟是一下子跌入了万仞深渊,他若是再碰,结局如何自不用说。他自个已经是一只脚要踏入棺材的人,可要是把整个家族都赔进去,那绝对是滔天大祸。

李贤轻轻在于志宁耳边叨咕了一大通,话说完,见老于仿佛呆痴了一般站在那里动弹不得,他赶紧扶着人在椅子上坐下,见桌上那茶依旧温热,赶紧服侍老于喝了几口。他也知道,年纪大了的人禁不起折腾,但这事他除了找于志宁这个已经被党争吓破胆的老臣,还真不好去骚扰其他人。

许敬宗那老狐狸是没得说的后党,说不定他前脚上门,老家伙后脚就去宫里告密了;李绩同样是老狐狸,朝政任事不管,上次审李义府的那会,他就隐约感到,李绩似乎对武后有些不满,再说如今摆明了还会撂开手,奢望出主意还是免了。

再说,只凭他上次在树上听说刘祥道和上官仪的密语,再加上如今这些乱七八糟的迹象,并不能断定人家的真正意图,把事情搞大了必定难以收场。

老于终于缓过了气,嘴里忽然嘟囔了几句什么。耳朵最灵的李贤也只是捕捉到了其中的几个词语,隐约辨出是骂人的话,不觉莞尔。还不等他脸上那缕笑容消失,一只手忽然被人紧紧攥住,他低头见于志宁那面色一下子绷得死紧,赶忙低下头。耳畔传来了一连串吩咐,他一边细听一面点头,到最后不觉连声赞叹——紧要关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出了老于的书房,李贤顿时觉得这些天笼罩在头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也愈发神清气爽,甚至兴致勃勃地找来王勃三人胡扯了一番诗歌的发展。一群人正兴致高昂的时候,忽然有仆人来报,说是李敬业和薛丁山来了。

远远看见李敬业和薛丁山并肩过来,李贤便和王勃三个打了声招呼,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果然,这两位都没料到他在于宅,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尤其是李敬业,眼睛瞪得老大不说,甚至还有落荒而逃的架势。而平时一向寡言少语的薛丁山瞥了一眼李敬业,忽然把李贤拉到了一边。而趁着这机会,李敬业一溜烟就窜进了于志宁的书房。

莫名其妙的李贤奇怪地问道:“敬业这是咋回事?”

“于大人上次去李宅和司空大人喝酒的时候,似乎把敬业大哥的婚事定下来了。”

薛丁山这句压低声音的解释一入耳,李贤先是一愣,紧接着差点没笑出声来。李敬业往日是最最讨厌拘束的,所以老大不小也没定下婚事,这下可好,居然被老于看上了?话说回来,老于似乎对王勃也颇为青眼相加,到底有几个孙女?

等等,于志宁和李绩联姻……这看似门当户对,但似乎有些名堂啊?

他还没来得及开动琢磨的脑筋,仿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薛丁山竟是张口又道出了一句让他惊愕莫名的话:“对了,爹爹如今终于不用在家闲着了,日前刚刚有旨意让他检校玄武门驻军。他已经向陛下禀明,今后若是你要学箭术,他一个人单独去武德殿后的演武场教你!”

李贤使劲吞了一口唾沫,终于消化了前后两条重大消息,心中着实是五味杂陈。当然,这都是好消息不是坏消息,问题是来得太突然,那种石破天惊的感觉太强……阿弥陀佛,总算噩耗不断的日子过去了!

他收拾干净心里头的胡思乱想,见薛丁山满面春风,不禁起了闲心打趣道:“小薛,阿梨如今和你还好么?怎么最近都不见你带着她出来逛?”

说到阿梨,薛丁山面色微红,旋即无可奈何地道:“她如今成天和屈突大姐那些女人在一起,我自己都几乎连影子都看不到。听我爹说,她如今武艺节节看涨,要是我不好好练枪练箭,将来说不定就……”

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忽然低声问道:“六郎,上回我和我爹……我爹是不是故意让我赢的?”

这小子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李贤闻言气结,但这事薛仁贵都不说,他去拆穿不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当下他便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只消三言两语就搪塞了薛丁山。这时,他便瞥见李敬业从里头出来,那面色着实是凛凛然如对大宾。

“敬业!”

李敬业一看到李贤那促狭的眼神,便知道肯定是薛丁山把他卖了。没奈何叹了一口气,他便上去狠狠瞪了李贤和薛丁山一眼,这才没好气地道:“看你们两个幸灾乐祸的样子,别说是我,就是六郎还有你小薛,这婚姻大事也不是你们自个能做主的!”

他嘿嘿一笑,又语气沉重地加上了一句:“小薛除非给你那个阿梨找个出身,否则你将来必定得委屈人家做妾;至于六郎……”他上上下下在李贤周身看了一圈,忽然摩挲了一下下颌的绒须,满脸的幸灾乐祸,“六郎别以为你的婚事就已经敲定了,这事情陛下和娘娘决定了还不算,要是中间有哪个大臣跳出来,你就等着倒霉吧!”

“除了贺兰之外,许相公已经向陛下和娘娘提过,将来必定要把两个孙女中的一个许配给你;这些还不算,万年韦家、范阳卢家、荥阳郑家、清河崔家……还有杂七杂八很多家族,似乎都在打听你的事情。这还不包括和你交好的那些。我家老爷子还说,要是他有一个适龄的孙女,嘿嘿……”

李贤被李敬业的话吓了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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