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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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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铭并不记得什么文书记载,但他想起了一桩陈年往事。
  就是这一年的夏天,倭寇杀进了安丘境内,有几个富庶的村子惨遭屠戮。那一伙倭寇倭刀锃亮,全是浪人,百姓完全无力抵挡,被抢掠的其中一个村子距离魏家所在的绿亭村,不过五六里地。
  但是今生,太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若是这一伙浪人重新选择富庶的村子,当如何?
  魏铭不敢赌,皇甫百户立时让皇甫飞腾兄弟两个带着手下一队人马,一边护送魏铭和崔稚两人回乡,一边配合卫所的兵,沿路搜查浪人出没的痕迹。
  回程路急又快,才走了小半程,就遇上了被抢掠的村子。村里死伤惨重,皇甫兄弟一边派人回去报信,一边继续往安丘行进。
  又是两日,又听到了浪人烧杀抢掠的消息,一行人越来越沉默,但令他们稍稍得到安慰的是,他们好似距离浪人越来越近,追上了这伙浪人的脚步。
  当晚只歇了两个时辰,一行人披星戴月继续上路,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能赶到绿亭村了,到时候只要绿亭村无虞,他们告知众人提高警惕,然后再往安丘县城搬援兵,总算也能快浪人一步。
  天上月亮渐圆,距离中秋不远了,崔稚和魏铭全都在赶路中瘦了一圈,想着家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田氏和小乙,还有伤不知道养没养好的墨宝,两个人寝食难安。
  天色渐渐变亮,酒溪山已经在晨雾中苏醒过来,鸟鸣虫啾一如往昔,两人在这熟悉的声音中,稍稍放松了神经。
  皇甫腾道:“余公庇佑,定然无虞。”
  对于皇甫家乃至安东卫所的人来说,余公就是他们的神。
  只是魏铭和崔稚还不够完全放心,脚下越发紧起来,直奔家中而去。
  浪人抢掠的几本都是富庶的村子,从外看院子屋子、村庄小路就能看出浪人挑选的目标。或许前世绿亭村破破烂烂,入不了浪人的眼,但是今世不同,且大有不同。
  不说当年灾荒以盐易米之事,这两年经魏家介绍、跟着魏家发财的又有多少?再说院子,魏家的院子定然最是晃眼!
  离家越近,两人脚程越快,纵使魏大人历经半世浮沉,此时也不由面露忐忑。崔稚紧紧算了魏铭的手,魏铭回握过去,两人沉默地披着朝阳的金光向前走去。
  只是离着村子不过一里地的时候,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绿亭村和连在一起的赵塘村,意外的安静。
  天已经亮了,起身做活的人不见踪影,没有一家升起炊烟,连养鸡养狗的人家,都听不见叫声。
  村头的几颗小树苗歪倒,石凳滚在一旁,地上似有木屐踏出的脚印。
  崔稚快急哭了。
  魏铭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一伙浪人所到之处,无有不放火烧村,咱们村里没有。”
  他说得是,绿亭村和赵塘村,除了安静,并没有烧杀抢掠的迹象。
  这是浪人经过了这里,但没有动手吗?
  皇甫兄弟带领一队人马,护着两人向村中走去,崔稚嘴唇抖得厉害,呼吸急促,只有被魏铭紧紧抓住手,才稍稍有些安心。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有同来的官兵探去,摇了头,“院里都没人。”
  人呢?
  魏家小院在村子中间,几人行至附近,已经看到小院如常,没有任何烧毁的痕迹,但打头阵的皇甫腾刚一落脚在魏家小院门口,不住倒吸一气。
  众人齐齐向魏家黑漆木门看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木门上有刀痕!
  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竟然有十几道之多!
  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崔稚,穿来古代这几年,惊险的事也见过几桩,可今日所见完全匪夷所思,村子里鸡犬不闻,自家门前刀痕累累。
  崔稚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冷静,再冷静,可当皇甫飞近前查探,然后神色凝重地说出“倭刀”两字的时候,她还是浑身抖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呢?田氏、小乙和墨宝呢?!
  然而魏铭突然将她向身后一拉,“院中有人。”
  话音未落,一众官兵全部长刀出鞘。
  秋日的凉风自脚底摸过,绕长刀盘桓,刀面反射着晨起的日光,说不出的冷肃。
  皇甫飞到底是首领身份,见机立时给众人使了眼色,一众官兵立时变换了阵型,长刀对准了院门。
  这是怀疑院里是倭寇吗?!
  崔稚冷汗全落了下来,握着她手的魏铭,手心里也渗满了汗。
  就在这严阵以待之时,忽的有一声狗叫传了出来。
  “汪!”
  魏铭和崔稚齐齐一愣,墨宝?
  接着,墨宝的叫声接连传了出来,不是被打骂或者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那叫声分明就是摇着尾巴欢迎主人归来。
  魏铭和崔稚都听了出来,两人不由地对了个眼神。
  魏铭上前一步,正对着大门,眼神示意官兵稍稍避让,试探问道:“婶娘可在?”
  话音落了地,静了几息,接着田氏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木子回来了?!”
  “是我。婶娘可安好?”
  田氏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安好!安好!”她在里间说着,还道:“快给木子开门呀!”
  这声说完,郭婆婆的声音也传了出来,“真是木子和翠枝,倭寇来没来?”
  崔稚惊奇,魏铭却明白了过来,“婶娘放心,郭婆婆放心,来的是官兵,不是倭寇!”
  他的话说不出的沉稳,里间的门立时拉开了去,崔稚也看到了里面,小院门前竟然挤满了人,全是绿亭村的相邻。
  “真是木子和翠枝!真是官兵!官兵来了!咱们得救了!”一院子的村民喊了起来。
  田氏和小乙抱着崔稚哭起来,墨宝围着崔稚呜呜地叫,郭家二叔和村里的男人们拉了魏铭说话。
  “若不是木子回来,咱们是再不敢开着门的!你们不晓得,倭寇差点闯进来!”
  倭寇到了村子的事,魏铭已经看了出来,且门上倭刀的刮痕明晰刺眼,当时的紧急可见一斑,他问,“倭寇缘何退了去?退去了何地?”
  “还不是同伙来接!往西山去了!”村人说得没头没尾。
  “倭寇的同伙,是谁?”
  郭天达直接道:“就是那西山余!”


第187章 下跪
  倭寇来的时候,被堤西村一个村人不意瞧了见。
  那伙浪人窝在山里,叽里呱啦说了什么,那位村人吓得厉害,看看这些黝黑精瘦的浪人和手里倭刀,纵使听不明白,也晓得这伙人要袭村。
  他把毕生的镇定都使了出来,自小路逃窜了去,没被浪人发现丝毫。他甫一回村,立时报给了里长。可里长又能如何,天已经擦黑了,浪人随时可能杀出来,村里的总甲小甲根本不能抵挡,里长能做的,只有通知各村,尽量聚起来藏起来,保命要紧!
  这话传到绿亭村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坏了,有些男丁多的人家还好些,但田氏差点哭出声来,院里只有他们母女和一条小狗,怎么抵挡倭寇?
  郭天达立时便道,让人丁稀少的人家都到自家里来,但郭婆婆摇了头,“以我之见,不如都去魏家!”
  魏家是石瓦砌起来的高门大院,村里若说谁家最安全,当属魏家!
  当时天已经黑透了,全村人哪里敢耽搁,呼啦啦全跑进来魏家小院里。
  平日里被人说只好看不实用的魏家小院,一下子成了一座坚实的城堡。男人们守住每一面强,门口更是抵住上了桌案,女人们护住孩子照看老人,魏家小院吹灭所有灯火,静待倭寇。
  这一等,到了后半夜才有了动静。所有人立时警醒了起来。
  倭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其他村子发现了村人藏起来的事,倭寇显得很有目的性,直接往村子里寻来。
  有人的地方才有贵重的财务,而感觉被耍了的倭寇,不仅想要财,还想要命!
  魏家的院子这么高大,这一伙浪人简直没费吹灰之力就寻了过来。
  浪人一脚踹在门上,门发出一声轰响。但门没开,男人们顶着桌案纹丝不动。
  浪人也不傻,当然知道院里有人。
  这一伙十几个活下来的浪人开始威胁起来,他们不通大兴话,只有偶尔蹦出来几个词,让人似懂非懂。
  但是刀,没有人不懂。
  那当头的倭寇说一句,便用刀在门上划一下,说一句,便划一下。
  里面的女人孩子全吓得发抖,男人们也禁不住冷汗渗出额头。
  若是倭寇不管不顾跳墙而入,或者朝院里仍火把,他们该怎么办?!
  倭刀一下一下刻在木门上的声音,说不出的刺耳,有胆小的村人,几乎双腿发软地瘫在地上。
  然而就在倭刀越划越深,门外倭寇的话语越来越没有耐性的时候,突然有另一个声音从西边路上传来。
  来人开口说得并非大兴话,却是与浪人所言甚是相似!
  接着,门前的浪人与那人说了几句,那人都气息平稳的答了来,而浪人似乎迟疑了,低声商量了几句。
  院子里的人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然而,门外当头的浪人忽的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话,再接着,所有浪人都收了刀,离开了门前。
  村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浪人发现了新目标,暂时放过了他们?又或者,根本就是欲擒故纵?!
  没人知道答案,有人偷偷错开一点门缝朝外看去,浪人果然尽数离开,而引领他们的人,一身黑衣,身形高挑,身旁带了一条大狗。
  ……
  “不是西山余是谁?!”
  郭天达道,“咱们都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伙浪人的同伙,说得一口倭国话!”
  还有村人义愤填膺,“难怪他窝在西山平日里不出来,也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从哪来往哪去!原来他根本就是倭寇!潜伏在这,等着接应他的同伙!”
  这个村人说着,另一个道:“那西山余脸上有疤,养了一院子狗,不跟人说话,也没有亲戚朋友,就自己一个人住!咱们早该想到他不是个平头百姓!”
  “这下好了,他引了浪人去他那里住下来,咱们哪还有安宁日子好过?!”
  村民们全都认定了西山余就是倭寇的同伙,全都说起西山余家的大狗,还有他打猎的本事,有人还说见过他从山里猎了野猪扛回家,更有人说好像见过他去集市卖过虎皮!
  西山余这么厉害,现在十几个浪人又跟在他身边,村人再瞧瞧护送魏铭回来十来个官兵,都道不成,“那些浪人肯定一个顶十个!咱们得再叫人来!”
  惊惧的情绪还在传播,魏铭想安抚都安抚不住,村人喊着关上大门,说浪人随时可能再来,不少小孩都吓哭了去。
  魏铭见状只好叫了皇甫飞,“浪人的去向没弄清,一味关门自保不成,亮了家伙先安抚下村人。”
  皇甫飞立时叫了随行的官兵,众官兵后背全背着一个长杆,听了皇甫飞的命,直接将长杆卸了下来,拿在手里。
  罩着外面的布甫一取开,众村人全都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每一名官兵手里,都有一杆梨花枪。
  皇甫腾还告诉众人,“喷烟的喷弹的都有,还有喷毒的,倭寇一吸,不多时便仰面倒地!”
  院子里都是一辈子务农的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个,个个震惊不已,再回过神来,又抖擞了精神。
  “咱们有梨花枪在手!去抓那西山余!剿灭那伙浪人!”
  说着就要出门去。
  崔稚拉了魏铭,拧着眉道:“西山余怎么可能是倭寇?他根本不是他们口里的那样!不过离群索居而已,如何就成了坏人?!”
  魏铭拍拍她的肩,“我晓得。不过西山余跟浪人打交道错不了,咱们去弄个明白也好。我只是担心……”
  担心西山余以身为诱吗?!
  崔稚一下变得同村人一样着急,魏铭也不再多耽搁,与皇甫兄弟商量留下些人来护院,其余人直奔西山余篱笆院而去。
  然而还没到篱笆院,远远地,他们就看见西山余背对众人拖着一把锨,在铲土。
  这处离篱笆院尚有些距离,他在此做什么?
  村人都不敢继续走,有胆大的叫喊了一声,“西山余,你是不是浪人的同伙?!”
  西山余闻言手下顿了一顿,接着,有如同没听见一样继续铲土。
  村人议论纷纷,又不敢继续往前走,倒是崔稚看到西山余,大大松了口气。
  皇甫兄弟和几位持枪的官兵问了魏铭一句,“这位就是那西山余?”
  魏铭点头,当头向前走去,皇甫兄弟紧随其后,三人绕过一块巨石,行至距离西山余三丈远的地方时,忽的脚步一顿。
  皇甫腾更是惊讶出口,“浪人,全都死了!”
  村人闻声先是一愣,接着与一众官兵一道,纷纷上前来,顺着皇甫腾的指尖看去。
  他手指向前方的地上,地上竟有两个巨大的土坑,坑深而阔,坑底横七竖八地插着十几个浪人。尖刺渗透了血,直喇喇地指向天空。
  众人一时屏住了呼吸。
  而西山余缓缓转过了头来,看向众人。
  就在魏铭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身旁的皇甫兄弟抖了一抖。
  身侧一阵抽气声,接着,齐刷刷的跪地声响起。
  “余公!”


第188章 否认
  之前崔稚和魏铭在皇甫家看到的三公画像,乃是三公鼎盛时期的样貌。
  历经生死,岁月变迁,没有人还能保持原来的相貌。只有安东卫所的人,他们还有幸见过三公后来的画像,有的甚至见过真容。
  方公和汤公不过增添了岁月,但余公后来被倭寇和海匪派人刺杀,脸上留下了长长一道刀疤。
  就是那次刺杀,余公次子死于非命。
  安东卫所的来人齐齐跪在地上的时候,魏铭已经想到了,待到他们叫出了余公的名字,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疑惑。
  也许一个人会认错,可这么多人,不会认错。
  余公没有死在流放的路上,他还活着,正是西山余!
  只是西山余看了众人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铲土埋掉这两个大坑中的倭寇。
  “认错人了。”他道。
  皇甫兄弟讶然,他们不可能认错。众村民也莫名,有年长的人不禁道:“余公他老人家,不是驾鹤西去了吗?”
  “是啊!余公去了十多年了,世间哪还有余公?”
  安东卫所的人却不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眼前的就是余公,这怎么可能认错?!
  众人争论起来,西山余在旁仍旧一铲子一铲子的将土坑填满。
  魏铭从旁看着,叫住了众人,“浪人已死,大家先回村里告知众乡亲吧。”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回过神来,有的凑近去看那些浪人和他们的倭刀,有的点着浪人的数目,也有的小心觑着西山余,“你是怎么把倭寇引过来的?你怎么会说倭国的话?”
  西山余没有搭理,专心铲着土。
  村人见他不理,也不敢再问,刚才对他出言不逊的人不好意思地朝他行了一礼,匆忙回去报信了。
  皇甫兄弟也吩咐了官兵到各地报信,不多时,两个巨坑旁,只剩下皇甫兄弟、魏铭、崔稚和西山余。
  西山余望着这些年纪不足他三分之一大的小孩们,见一个一个都睁着眼睛看着他,安东卫来的兄弟两个目不转睛,魏小子倒是镇定,但他瞧得出他眼神露出的惊喜,一直被大人把身形挡没影的小丫头也露了出来,鼻子红红的。
  “哼。”他不满地哼了一声,不再管这两个巨坑,提起锨来往篱笆院走去。
  皇甫兄弟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该不该跟去,魏铭上前推了两人一把,两人才回过神来,紧跟着西山余的脚步去了。崔稚撅着嘴,魏铭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不说,也跟着去了。
  西山余没有关篱笆院的门,这就是没有阻拦四个人进院子的意思。只是皇甫兄弟不敢,又被崔稚推了一把,才进了院去。
  两人一改常态,拘谨的不行,倒是崔稚熟门熟路,引众人到了屋檐下。
  一院子的大狗出来仰着头嗅。
  ……
  西山余并没有拿出东西招待几人,皇甫兄弟也不敢让他老人家招待。
  他问魏铭,“怎么同军户搅到一起?”说着,还瞧了崔稚一眼。
  言下之意,你个小秀才不好好读书,还带着小丫头往安东卫所跑?那都是倭人出没的地方,是随便玩的吗?
  这是责备,魏铭苦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等严厉的责备。
  但魏铭也无可辩驳,规矩地低下了头,“学生知错了。但有一事要向您禀明。”
  “哼。”西山余仍是没什么好气,“同我有何要说?”
  他这么说,人却没有离去。
  魏铭一边有些不能把如今愤世嫉俗的西山余,同军户口中平易近人的余公重合在一处,心中十分疑惑为何性情如此反差,另一边,把神火箭溜图纸被毁一事,告诉了西山余。
  若说还有谁能把图纸的空缺补上,非余公本人莫属!
  “……那位朱总旗十分自责,险些因此自杀身亡,幸而查到了真凶,严惩了庞家子弟,只是图纸尚且缺了一块,不能复原。”
  魏铭看向西山余,皇甫兄弟都看向了西山余,崔稚也打量着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神色难辨,似乎想到了很多,半晌,又是一哼。
  “毁了也好。”
  皇甫兄弟还以为他发了脾气,连忙跪到了地上,“余公,那庞家作恶多端,已经被严惩,请您息怒!”
  谁料西山余忽然起身,甩手背过身去,“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余公!”
  皇甫兄弟愕然,崔稚也惊讶,魏铭看着西山余,不禁回想起西山余这些年的离群索居。
  前世没有这些事情,他到死都不知道西山住着的养狗的老头,竟然是清倭大将余公。
  而西山余始终没有离开这篱笆院,到了后来,他离家做官,西山余如何,他已经不晓得了。
  安东卫所的军民说起余公都是平易近人,朱总旗说起余公赏赐的江南米,那舌尖仿佛还留有稻米的香气。
  几次他和崔稚同西山余相处,也能感觉他老人家的善意,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西山余是余公没错,他为何两次三番否认?为何说起被毁的图纸,竟是这般厌弃而烦躁的态度?
  余公当年假死又隐居于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中的内情,魏铭一点都不知道。
  他看向余公,又看向惊愕的崔稚和皇甫兄弟,慢慢起了身,轻声道:“先回去吧。”
  西山余负手背对几人而立,没有一丝转身的意思,送客之意满满。
  魏铭和皇甫兄弟都默默拱手,轻声离去。
  魏铭这边转了身,才发现崔稚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去,见崔稚仰着脑袋,看着西山余的后背。
  她个头只到西山余的腰腹处,斜斜射进来的晨光,让她显得尤其瘦小。
  她一直仰头看着西山余,有几息,开口道:“我在安东卫所看到那些军民,他们家中还挂着您的画像,他们听说神火箭溜的图纸被烧了,都好似朱总旗一样,落下泪来。他们说您是沿海军民的神,他们一直都记得您,他们没有忘记。”
  她的话尤其的轻,魏铭听着心中一定。
  话落了音,被秋日的风吹得一飘而散,西山余缓缓转过了头来。
  熹微晨光照着一老一少两人,魏铭看到西山余和崔稚的侧脸,竟然有几分说不清的相似。


第189章 头顶烈日,身处黑暗
  说起十年前的事,西山余显得很没有耐心。他三言两语带了过去,但四个后辈却好似听见了惊涛骇浪。
  西山余当年假死脱身,并非是私下里如同逃兵的行径,而是皇命。
  今上登基之后,三公的拥护者前往紫禁城求情,请求皇上宽恕,尤其对于最后存于世间的余公宽恕。
  只是皇上刚刚登基,前有先帝重臣,后有太后章氏,他被架在皇位之上,不敢妄作决断。但今上尚在潜邸的时候就久仰余公大名,登基称帝虽不能自作主张,但却心念余公,这才派了御医,配合西山余上演了一出假死脱身的戏码。
  西山余脱身之后,感念帝恩,前往京城叩谢皇恩。谢恩是一则,另一则,他想为死去的汤公求情。
  汤公一生为大兴沿海征战,虽有不敬先帝之罪,但抄家灭族,惩罚已尽,汤氏族人虽侥幸逃过一命,但过得水深火热,不少族人还是追随汤公南征北战的将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明面上,三公尽去,恢复汤公的几分名誉,也不至于让沿海的军民寒心。
  但当西山余进到皇城,见到了今上,今上却朝他摇头,“朕可以放你至此隐居山林,安享晚年,但是汤公之事,无有转圜余地。”
  西山余还以为今上也厌弃汤公不敬皇权,跪在地上苦苦地劝,他不是不晓得这是忌讳,但汤公与他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是相识于微末的手足,谁救过谁几次命,早已经算不清了。
  他为汤公获罪流放,还在乎再为他求一次情吗?
  今上到底心慈,将跪地求情的他扶起身来。
  “余公何必如此?他不值得。”
  旁人都不值得,兄弟值得。他正要再说,今上却朝他摇了头,突然问道:
  “你可知那次刺杀,是何人所为?”
  刺杀?!
  他平生经历的刺杀两只手数不过来,但唯有一次让他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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