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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笔吏(沐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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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她仅有的脸面,感激地望着他。

萧家鼎对那中年女尼的反应很满意,拱手道:“师太如何称呼?”

“贫尼慧释。是慧仪的师姐。”

萧家鼎点点头,道:“慧释师太,请你跟着她,别让人凌辱了她。”

一听这话,赵氏更是感激,幽幽地望了萧家鼎一眼,又低头呜呜哭了起来。

几个仆从推拉着两人,往村里走,有仆从已经飞快地跑进村里,一路的叫嚷道:“都来看啊,赵氏这个不要脸的跟刘乡正私通,被捉住了,游街了啊……”

一时间,村民们纷纷出来观瞧,议论纷纷。包括很多已经睡下的村民都起来了,听说是这种事情,都是哄笑着异常的兴奋。

另有仆从已经跑去拿来了铜锣,当当地敲得山响。围观的人都提着灯笼火把的,照得很是明亮,看见赵氏虽然光着身子,赤着脚丫,可是最关键的三点却被一件黑衫裹住了,看不到。这种事情最有看头的便是这个,于是便有村民不甘心,要伸手去扯,但是被跟在旁边的慧释一把推开了。围观的村民又向他们两人身上砸蔬菜鸡蛋的,还有伸手要乱摸的,对着赵氏的都被慧释挡开,那刘乡正却没有理睬,很快便被各种污物砸了个不堪入目。连搭拉着的小弟弟也被踢了好几脚,痛得不停呻吟。

在村里转了一圈之后,萧家鼎吩咐把人带到赵氏家,把那刘乡正留在外面给那些村民哄闹戏弄,把赵氏带进了屋里。

萧家鼎吩咐慧释把铁链锁着的赵氏带到卧室,穿上衣裙,再把她待到厨房。在场的,还有罗村正和那几个乡绅作证。

已经穿上了衣服的赵氏对萧家鼎充满了感激,进来跪下磕头,抽噎着道:“多谢大老爷,奴家来生结草衔环报答大老爷恩典。”

“不用来世,你现在就可以报答,——我知道你侄儿是你掐死的,你只要老实坦白你杀死侄儿的事情,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赵氏娇躯一颤,低下头,没有说话。

萧家鼎冷笑:“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给你看几样东西!”他拿出了上次搜查的时候找到的碎骨和头发,放在了赵氏的面前:“这些是我们在你家这个厨房的下水道发现的,是你将你侄儿分尸的时候,被水流冲到哪里的吧?”

赵氏看了一眼,脸色惨败。

萧家鼎对两个仵作道:“你们把灶台的锅取下来,在里面好好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两个仵作便开始搜索起来。很快,其中一个仵作在那个最大的灶台里,找到了萧家鼎上次发现的那东西,拿着送到了萧家鼎面前。

这是一根纤小的手指骨!

萧家鼎道:“拿去给犯妇赵氏看看!”

仵作把那根手指骨送到了赵氏面前。赵氏一见,顿时脸色大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萧家鼎冷笑,道:“这个,应该就是你侄儿的手指骨!你将他分尸之后,本来准备放在炉灶里焚尸灭迹的,可是你后来发现,尸体很难烧掉。于是你才把尸块拿出去扔。这个手指骨,就是你焚尸的时候留下的!就是你侄儿的。如果有必要,我还会再次开棺验尸,比对一下,便一清二楚了!另外,我还在死者的盆腔里发现了一根烧了一截的稻草,长短跟发现指骨的炉灶里剩下的残余灰烬一样!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赵氏慢慢抬眼望着他,欲言又止。

萧家鼎道:“我知道,你还心存幻想,希望那刘乡正能向上次那样救你,对吧?这一次不一样了,他跟你私通,本身就是要徒两年的重罪!而这个,也做实了你杀死侄儿的动机!这些手指骨、头发和碎骨,就证明了你在厨房将你侄儿分尸的事实!我相信,那刘乡正是使用了手段,对童氏他们进行威逼利诱,使得他们推翻了前面的证言。这一次,他锒铛入狱,我看还有谁能帮你?事到如今,你还不招吗?”

赵氏嘴唇激烈的抖动着,私通被抓,而且还被游街示众,让她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而最后萧家鼎又给了她一块遮羞布,还让人保护她免受直接的欺辱。她既是万念俱焚,心中又有对萧家鼎的感激,再听到自己的保护神刘乡正也无法再抱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

赵氏跪在地上,哭着道:“我招……”

萧家鼎已经从雏菊那里知道,这个乡有一个乡规民约,对私通的奸夫淫妇要游街示众。他之所以提出让罗村正他们按照什么乡规民约将两人游街示众,就是要给打乱他们的正常思维,形成一种对他们的心理优势,同时在过程中适当给予这赵氏一点人格尊严上的关照,以赢得她的感激,以便后面让她开口认罪,当下听她愿意招供,不由大喜,计划成功!当下淡淡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一旁的刑房书吏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赵氏呜咽着说:“刘乡正给我了很多钱,要我跟他好……,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喜欢在野地里办那事,而且担心在家里有人来撞见,所以每次我们都在屋子后面的小树林洼地里……,那天被童氏撞见,他跑了,我很害怕童氏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过了两天,没有听见风声,我以为她没有说。没想到,那天夜里,侄儿到我屋里来玩,竟然笑着说我跟一个男人光着屁股抱着不害臊……,我吓坏了,问他谁说的?他说是刚刚他娘说跟他爹躲在屋里说的,他在门口听到了,这就要去跟别的孩子说……,我……,我吓坏了,什么都没有想,便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给掐死了……”

第56章真相

第56章真相

说到这里,赵氏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半晌,才接着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掐死他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整个人都是昏的。我发现他死了之后,吓坏了,不顾一切跑去找了刘乡正说了这见事情。他怪我不该去找他,让我赶紧回去,把尸体处理了。我问怎么处理。他说用刀子把尸体切成块,放在炉子里烧掉。而且,他还反复叮嘱我说,要是事情败露,千万不能承认他们私通的事情,不然就连累到他了。如果我被抓了,他在外面还可以想办法花钱打点关系保我出来,要是他也进去了,就没有办法了。回来后,我就这样做了,想不到那尸体怎么都烧不烂,我又听到童氏在外面大声叫她儿子。我怕找到屋里来,就赶紧把火熄灭了,吹灯睡觉。我知道,她第二天找不到孩子,一定会来找我问。必须这之前把尸体处理了。我便摸黑起来,把尸块都放在背篓里,用水冲洗了地面。第二天天每亮,我就起来出去把尸块还有衣服都扔了。就是这样。”

萧家鼎问道:“刘乡正有没有跟你说他怎么救你出来的?”

萧家鼎知道,刘乡正说不定会在赵氏面前说起自己如何救人,以便邀功,让赵氏感激他,更死心塌地跟他在一起。果然,赵氏点点头,道:“刚才他说了,说他给州府衙门的钟法曹还有县衙的邓全盛县尉都送了很重的一笔礼,然后还找了那些证人,包括童氏,说如果衙门再问他们,要他们改证言。也给了很多钱,特别是童氏,送了很多钱,说是给他们家的赔偿。他还威胁说,要是不改口,以后会找他们麻烦。结果这些人都改口了。”

“嗯,”这一点萧家鼎已经想到了,他最大的疑虑是那个凶器,问道:“你用那把菜刀分尸,要砍断好几根坚硬的骨头,为什么上面没有卷曲和豁口?”

赵氏道:“砍骨头的是用小斧子,那菜刀只是切肉的。”

萧家鼎一拍脑门,自己当真是笨到家了,怎么老去思索为什么菜刀刀刃没有弯曲豁口,怀疑证物室皂隶搞鬼,也怀疑仵作搞鬼,却没有想过她可以使用两把刀子!

萧家鼎道:“那把砍骨头的小斧子呢?”

“我扔尸骨的时候一起扔了。”

“扔到哪里了?”

萧家鼎很害怕他说是扔到河里,那可就麻烦了。幸亏赵氏说:“扔在一个村子外的树洞里了。”

“带我们去找!”

这是非常关键的证据,萧家鼎让戴捕头带着赵氏,后门出来,避开那些在前面戏弄游街的刘乡正的人群,径直来到了村外,在赵氏的指引下,果然在一处树洞里提取到了一把小斧子,斧子的刃口已经弯曲了好几处,还有两个豁口。上面有暗红色的血痕。

萧家鼎吩咐把人带到罗村正家,让仵作制作了提取指骨、斧子等物证的笔录,让见证人罗村正和那几个乡绅作在笔录上画押作证。

萧家鼎吩咐把赵氏带下去关押起来,同时,吩咐把童氏带了。

童氏显得很兴奋,见到萧家鼎,马上跪下,没等萧家鼎问,她便滔滔不觉说了起来:“大老爷,我先前没有说实话,我是看见了赵氏跟人私通,明明白白的看见了那是一个男人,而且背影很象刘乡正,只是我没有看清,不敢胡说,现在抓到了他们私通,证明我那天看见的的确就是他!前些天,他给我送了一大笔钱,说让我改证言,要不然,他以后会让我好看。我害怕了,便改口了。我说了谎话,对不起大老爷,请大老爷原谅!”

说罢,咚咚磕头。

看样子,这童氏非常迫切地希望能严惩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她一直坚信就是被自己撞破了奸情的赵氏干的,现在,赵氏和刘乡正因为私通罪被抓,他的顾忌也就放下了,心中对凶犯的愤恨随之站了上风。于是,一见到萧家鼎,立即便把实话说了出来。

萧家鼎点点头:“你能说实话我很高兴,你把这刘乡正向你行贿要求你改变证言的详细经过说一遍。”

童氏把事情经过说了,还带着皂隶回去,把刘乡正行贿给他的一大笔钱都拿来交给了官府。

接着,萧家鼎又派人把那个目击赵氏在抛尸现场的证人找来,没有花多少工夫,这证人看见刘乡正已经被抓,官府又在查这件事情,要是不说,只怕会连累自己,便承认了刘乡正送钱让自己改变证词的经过。也把行贿的钱交了出来。

最后,萧家鼎才吩咐把刘乡正带来。

这件事情把刘乡正整个人搞得都要崩溃了。他被押解了进来,萧家鼎等人立即捏住了鼻子,因为刘乡正脸上身上都是被村民泼的屎尿,黄澄澄的臭不可闻。萧家鼎赶紧吩咐把他带到外面,用冲洗之后,这才带了回来,跪在地上。

萧家鼎问:“刘乡正,你还有何话说?”

刘乡正面如死灰,这种事情被当场抓到,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目击,他想狡辩也没有办法,低头不吭气。

萧家鼎道:“不妨告诉你,所有的重要证人包括被害人的母亲都推翻了证言,我就知道后面肯定有人搞鬼。而这个人,想把赵氏救出来,应该就是赵氏的奸夫!所以我故意承认这个案子证据不足,应该无罪释放赵氏。我知道,放了小狼,小狼就会去找老狼,便能把这个幕后拉倒前台!于是,我让人蹲守在赵氏家附近等着,果然,等到了奸夫来了,抓了一个现行,不过说实话,我很意外,想不到会是你。”

这些话萧家鼎说的半真半假。他其实已经从雏菊那里知道了刘乡正跟黄岩村的一个妇人私通,这是刘乡正的嫂子说的,这妇人跟黄岩村的大户金老三私通被抓到了,刘乡正威胁要沉塘,刘家嫂子便当众便说出了这件事情威胁他。所以雏菊听见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妇人是谁。萧家鼎很快怀疑到了就是赵氏。而且只有他这位乡正,家财万贯,跟州县上下的关系都很不错,完全有这样的财力和关系办到。所以,萧家鼎其实是让峨嵋派那个美貌的女尼慧仪安排了两拨人,分别守在刘乡正和赵氏家附近跟踪,这才一举抓住。但是萧家鼎没有这么说,是因为消息来自于雏菊,他怕给这小姑娘带来麻烦。

刘乡正垂头丧气道:“是我一时糊涂,萧执衣,你就高抬贵手,放了……”

“一时糊涂?”萧家鼎冷笑,“不会这这样吧?你花钱行贿官员,采用威逼利诱逼迫证人推翻证词,帮助赵氏这个杀人碎尸犯下‘不道’十恶重罪的罪犯脱罪!你这可不是一时糊涂哦。”

刘乡正一哆嗦,道:“萧执衣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嘿,赵氏、童氏、还有那个目击赵氏在抛尸现场出现过的村民,都已经如实说了你向他们行贿让他们改变证词的事情,还拿出了你行贿的钱上交了,并说出了你还向州府、县衙官吏行贿。你难道还想狡辩不成?”

萧家鼎之所以没有直接点名他行贿的对象是钟法曹、邓全盛,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水有多深,在情况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不能冒进,官场这种事情,小心为上。他可不想为了什么伸张正义,把自己都扯进去。最后正义没有伸张成,小命先没了。

刘乡正低着头,想了片刻,道:“说私通我承认,说我行贿,我不承认!”

唐律中的行贿罪处罚最高也就是徒三年,比私通只是高一年,而唐律的数罪并罚采用的是从一重罪处罚的原则,也就是说,犯多个罪的,不合在一起处罚,也不象现代中国的刑法那样在最高刑期以上总和刑期以下处罚,而只是选最重的一个处罚。所以就算他在充分的证据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行贿罪,也不过多一年而已。但是,他担心的是把行贿的对象钟法曹、邓县尉牵连出来。唐律中受贿罪最高可以判处绞刑,而他送给钟法曹、邓县尉的财物,至少够处死他们两次的。他现在抵死不说,就是希望钟法曹、邓县尉能出面保他。

刘乡正的这个态度,萧家鼎已经充分考虑到了,他也没有指望刘乡正会和盘托出。便道:“那你先把如何私通的经过详细说来!”

这个被抓了现行,已经无从抵赖,刘乡正便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说了。除了私通的事情,别的他一概不承认。

萧家鼎瞧着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的嫂子和黄岩村的金老三,究竟是怎么死的?”

刘乡正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低着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嫂子跟黄岩村的金老三私通,被抓住之后,你本来要按照宗法将他们沉塘,可是你的嫂子以你跟黄岩村的某个妇人私通的事情威胁,于是你下令把他们放了。可是过了几天,他们两个都先后莫名其妙地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人灭口?”

第57章断嘴崖

刘乡正慌了,脱口道:“不是!我嫂子是自己上吊的,那金老三,是自己从断嘴崖上跳进潦河自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断嘴崖?潦河?”

萧家鼎知道,这黄岩村下有一条河名叫潦河,是益州锦江的支流,这条河从村里到入江口,还有三十多里,而听雏菊说,那金老三的尸体是三天后在锦江找到的。根本不是在潦河。也应该没有人看见过他从那里跳下去。萧家鼎立即敏锐地感觉到,这里,说不定就是这个刘乡正杀人灭口的地方!

刘乡正把这个话刚刚说出来,就发觉不对了,立即改口道:“我说错了,是锦江,他自己跳入锦江死的。”

萧家鼎冷笑:“你慌什么?我又没有说你说错了啊。”

刘乡正的确是有些慌了,私通被当场抓到之后,这一通游街,还被人泼了屎尿,把他搞得羞愧难当,整个脑袋都是糨糊一般。加上自己行贿买通官员替赵氏脱罪的事情败露,他更是慌乱,一下子说漏了嘴。低下头,不管萧家鼎问什么,都是一言不发了。

萧家鼎吩咐把他带下去,把罗村正叫了进来,问道:“咱们黄岩村外的潦河,有没有一个叫断嘴崖的地方?”

“有啊,就在出村往益州方向沿着潦河,大概五六里路的地方。”

“我想去那里看看。你带一下路行吗?”

“好!”罗村正也没有多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去那里。

萧家鼎带着戴捕头还有几个皂隶,跟着罗村正他们往村下面走。有一条小路通向那里。因为地势崎岖,所以这里基本上没有人家居住。快到的时候,才看到一处稍稍平缓的地方,有一栋房子孤单地坐落在路边。走过那栋房子,再往前,就没有人家了,全是崎岖小路,一直到河边。

到了河边的时候,他们已经处于高出水面大概两丈多高的地方了。往前伸展出一处悬崖,到了尽头,突然齐整整地断开。就好象一头老鹰的嘴突然一下子从中断掉一般,所以这悬崖就得了一个名字叫断嘴崖。

这处悬崖已经伸展到了接近河中心的地方,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便直接落在河中间了。如果要杀人,这倒是个好地方。

萧家鼎举着灯笼在悬崖顶上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四周看看,也没有任何人家。他皱了皱眉,道:“回去!”

罗村正等人不知道他深跟半夜来这里转一圈又回去是做什么。不过也不好多问,只好又跟着往回走。

到了小路边那家人家时,萧家鼎站住了,对罗村正道:“走累了,你去敲门,咱们进去坐坐讨杯水喝。休息一下。”

罗村正本来要说会他家再休息,可是萧家鼎却已经往第一家去了。赶紧抢步上前,拍门叫道:“王大郎!起来!开门,有事情!”

这主人也叫大郎?不过,这个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唐朝流行称呼男人为排行加上郎,称呼女人为排行加上某娘,类似于现代的老三老四之类的。

门很快开了。一个中年人出来,看了他们一眼,认出了罗村正,忙躬身道:“罗村正啊,有事吗?”

“叫你门当然有事,这位是县衙县令老爷身边的萧执衣,下来查案的。刚才敲锣打鼓的你没有听见?”

“没有啊,睡着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里距离村里还有一段距离,他听不见也正常。罗村正望向萧家鼎,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件事情。

萧家鼎道:“刘乡正跟你们村的赵氏私通,被当场抓到了。”

这种事情最容易引起人们的兴趣,特别是在娱乐项目极度缺乏的古代,这样的桃色新闻自然是更能让们兴奋,那王大郎立即高兴起来:“是啊?我看那赵氏就不是个好东西,他丈夫在家,她能耐得住才怪!怎么样!”

萧家鼎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敲你的门,不是为了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我们路过这里,走累了想在你这里歇歇脚,讨口水喝,行吗?”

衙门来的人,后面还有几个挎着腰刀的皂隶,他王大郎干说个不字吗?赶紧的把他们往屋里迎,同时嘴里招呼着老婆孩子起来招待客人。

几个皂隶帮着生火烧水,王大郎的妻儿出来,女儿大概十二三岁,儿子也就七八岁,见到一屋子的人,又是衙门的带刀捕快,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傻笑。

萧家鼎招呼他们坐下。王大郎已经跟他的妻儿说了赵氏跟刘乡正私通被当场抓到的事情。他的妻儿也立即来了精神,不停地跟罗村正打听细节。罗村正见萧家鼎没有说话,也不敢多说,只说赶紧烧水。

他们打听不到详细的细节,心里痒痒的,便开始想像,这种事情也最容易让人打开话匣子,他们随即开始说这对奸夫淫妇以往的种种不是,听见萧家鼎饶有兴趣地听,更来劲,说得更欢了。说到那罗村正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看家护院,叫什么洪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平素要打人,便是这位洪山出手。被他打的,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起不了床。

萧家鼎听到这里,想起了那天在罗村正家吃酒,这刘乡正不请自来,身边就跟着一个身材魁伟的大汉,估计就是这个叫洪山的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听说刘乡正被抓了,这些村民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顾忌,把以前对他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说了不少这刘乡正带着打手洪山干的坏事。

水已经烧好了,萧家鼎一边端着土碗喝水,一边问道:“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啊?”

王大郎苦笑,指了指简陋的屋子:“还能怎么样?种田的,过年都吃不一顿肉。”

“你们不是靠近河边吗?怎么不打鱼?”

“打鱼?”王大郎看了旁边的罗村正一眼,“我交不起鱼税……”

“这个也要收税?”萧家鼎也看了罗村正一眼,不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这次来不是为了体察民情来的。问:“你刚才说那刘乡正到处欺负人,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没有,我这穷人家,只有几块旱田,浑家也没有姿色,没有什么让他看得上眼的。”

他老婆打了他一下,道:“我是没有,我们闺女可慢慢大了,我就见他盯过我们闺女好几次,那天他们经过我们家门口,你不也吓得半死?”

萧家鼎一听,忙问:“哪天?”

“就是刚刚过完年的一天晚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来打我们闺女的主意呢!”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那洪山的破锣嗓子一听就知道。”王大郎的妻子说,“那天我们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远远的来了几个人,接着就听见洪山的破锣嗓子说:‘快走’!我吓坏了,因为我们家四周再没有别人,前面又是断嘴崖,没有路再往前的,所以来这里差不多都是来找我家的。我们赶紧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亏他们没有停留,直接就过去了。”

得到这个重要的消息,萧家鼎心中一喜,问:“除了这个洪山,你们看见还有别人吗?”

“看见?我们哪里敢去看啊?吓得吓死了。幸亏不是来我们家的。”

王大郎也赔笑道:“是啊,我们没有出去看,听他们过去了,知道不是来我们家的,也就放心了。”

“他回来也经过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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