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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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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却突然看向一个卫兵道:“你叫周延平?我记得他们是这样叫你的。”

这卫兵点头道:“卑下贱名……”

郝风楼淡笑道:“贱名?你毋须妄自菲薄,我看你脖子上有一道伤疤,是在哪里伤到的?”

周延平道:“攻打清化的时候,卑下当时是在先锋营,刘将军带着卑下人等率先攻城,攀爬上城墙的时候被安南叛军斩伤的,不过卑下命大,被人救了下来,因为身上带伤,行动不便,此后便替换到了亲卫营中,专门负责卫戍……”

周延平看上去像是个小孩子,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眸清澈,可是说到脖上的伤痕时,眼中明显地掠过了一丝后怕。或许他这个年纪未必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是生死刹那之间的经历却足以让人铭记在心。

郝风楼温言道:“当时你害怕吗?”

周延平先是摇头,随即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道:“卑下害怕得很,卑下还有父母……还有个姐姐……”

不必多说,郝风楼已经能理解他的意思了,随即郝风楼笑了,道:“是啊,人怎么会不怕死呢,你的运气好,总算……活了下来,你的父母和姐妹得知你还活在世上,定然很高兴。”

郝风楼的话不知是不是让周延平有了触动,周延平不由抽泣道:“大人说的是,卑下……确实是运气,可有些人……卑下曾在先锋营的时候,不少人……卑下万死,这些话本不该说的……”

郝风楼抿了抿嘴,朝他一笑道:“你不必惊惧,我并不见怪,是了,告诉你们,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回到大明去,回到故乡去,去见你的爹娘,去见你的姐妹……”

说到这个,周延平的脸上也焕发出了笑容:“卑下也听说了,卑下现在恨不得立即动身。”

“哈……”郝风楼笑起来,却是笑得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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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忍无可忍

张辅一宿未睡,眼睛熬得通红,他喝了酒,喷吐着酒气,显得很是沮丧。

就这样撤了?

他当然不甘心。

只是圣命已下,又能如何?张辅有点想哭,自己似乎过于时运不济,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可是现在……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旋即命人将郝风楼和沐晟请来。

之所以请这二人,是因为沐晟乃是副将,而郝风楼算是半个钦差,负责与安南王联络事宜,本来他还想请督军的御使一并前来,可是想到那御使,他便觉得吃了苍蝇一样,相比起来,郝风楼都比那厮要可爱得多了。

至于其他人,张辅不想见,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听到外头兴奋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是归心似箭,绝大多数人都巴望着立即撤走。

来时浩浩荡荡、气势如虹,可是现在却是人人思归,军心紊乱。

张辅甚至觉得,自己实在过于失败。

平时这位张将军衣冠整齐,显得一丝不苟,不容有一丝污垢,可是今日浑身都是酒渍,见了沐晟和郝风楼沉着脸到了,语气冷淡地道:“圣命已下,尔等欲意如何?”

这家伙的口气很不好,颇有点发难的意思。

沐晟却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叹口气,道:“张将军,如今……已是大势已去,多说无益了,圣命都已下了,还有什么话说?再者将士们现在是归心似箭。无论是于上于下,我等即便是想力挽狂澜,又能如何?”

沐晟顿了顿。脸色阴沉下来,接着道:“话说回来,老夫现在倒是寻思了过来,这陈天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等久食君禄,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上书,恳请朝廷将来对这安南做好防范……”

张辅冷笑不语。最后却又颓然地道:“不错,你说的对,说的对。我们有什么办法?回天乏术啊……这奏书,我就不上了,上了有什么用?朝中的人,哪一个不是满口恩泽四海。什么泽被天下?上了也是被他们弃之如敝屐。不必费这番功夫了……”

沐晟沉默了,最后摇头苦叹,又打起精神,安慰道:“不管如何,班师回朝,回到家乡,总算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我等只是匹夫。马革裹尸是我等的职责,现在职责已尽。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张辅亦是自我安慰地道:“你说的不错,倒是我的糊涂。”

对谈到这里戛然而止,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整个大堂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直没有做声的郝风楼冷眼旁观,他双手搭在膝间,纹丝不动。

最后他忍不住了,站起来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吩咐,卑下告辞。”

张辅抬眼看他,顿时火冒三丈,道:“郝风楼,你平素不是口若悬河,得意洋洋的吗?怎么?不耐烦了,没了主意了?”

这番话根本就在挑衅。郝风楼看他一眼,本想反唇相讥,因为这些时日的相处,张辅一直都没有给他好脸色,早就忍这家伙很久了;只是最后,他摇摇头,没兴致争辩了,他的心情不好,张辅的心情也不好,这时候没必要争执。

于是他转过身,准备要走。张辅却是在这个时候不依不饶,更像是发泄心中的怒火:“是了,你就是个磕头虫……”

这一下子,郝风楼不动了,突然转过身,目光冷峻地看着张辅。

这是郝风楼极少在张辅面前表现的一面,那一双眼睛显得杀机重重,整个人宛如下山的饿虎,狰狞无比。

“你说什么?张将军,你说什么?你以为这个世上就你一个人惋惜?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不肯走?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为朝廷谋划?”

张辅却是哑然了:“……”

其实他心里自知,郝风楼这个人不算坏,他朝郝风楼发泄,除了有那么点儿妒忌之外,无非是发泄而已。

郝风楼笑得森然,继续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有一个好爹就可以抹杀别人?实话告诉你,我郝风楼今日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我会像个男人一样的去做,这安南有郝某人弟兄们留下的血,有郝某人的兄弟在此长眠,所以我不会走,你们若是要在这里暗自感怀与我无关,我没兴致听你们在这里妄议什么朝政,告辞了,郝某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方法。”

郝风楼在说话的时候,一只手其实已经悄悄往腰间去摸,他怒气冲天,差一点没有忍住要摸出腰间的短铳出来,可是他的目光接触到张辅复杂的眼神时,却冷静下来,于是旋身便走。

张辅却是一副颓然的样子,无力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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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出来,看到了外头的艳阳,这艳阳冲破了重重的浓雾,一道道金黄光线挥洒下来。

就在这相国寺里,郝风楼背着手,道:“来人,来人,叫个人来。”

有个亲卫上前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郝风楼低着头,拿靴尖拨弄地上的碎石,脸色虽然凝重,表现却像个小孩子。

“去安南的王宫,就说郝风楼求见,恳请安南王殿下,务必召见。”

“这……”亲卫了犹豫一下。

郝风楼心平气和地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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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廷的消息传来,透出来的消息对陈天平来说很值得玩味。

一方面是撤军,这自然正遂了他的心愿,对陈天平来说,显然是自己眼下最梦寐以求的事,安南的局势已经稳定,而他陈天平也已大权独揽,再无人动摇自己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之下,明军撤走,这安南便是他的铁桶江山了。

可是另一方面,明廷并没有知会自己,也就是说,大明的朝廷单方面地知会了明军,可是对他这安南王,如此大事,却是态度冷漠,由此可见,这大明朝廷,或者说大明天子对自己已经表现出了十分的不满。

不过……这又如何?

陈天平此时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知道大明碍于面子,绝不可能伤自己毫毛,而安南,安南内部,他已经没有了敌人,此时此刻,大明朝廷再对自己如何不满,又能如何?

不过陈天平深谙又拉又打的道理,这边给了大明朝廷一个巴掌,另一面心里却在谋划,等到明军撤走便上一道奏书,态度自要诚恳无比,再派出一队使节,带着贡品前去金陵,显露出自己的恭谨。

总之,只要不妨碍到自己,陈天平并不介意低声下气,甚至于是奴颜卑屈,他在金陵呆了这么久,深谙大明朝廷对待藩国的态度,早有一套对付的办法。

此时,他坐在椅上,这椅子乃是谅山那边采买来的红木官帽椅,就在王宫的后庭,旁边几个太监给他打着团扇,春暖花开,此时的王庭深苑已是鲜花怒放,郁郁葱葱,椅子亦是坐着极为贴合,陈天平半眯着眼一副打盹状,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

明军撤走那一日,要不要送一送,这表面的文章不做似乎不妥。

不过……还是不必了,这群蠢货,完全可以不必理会他们,在大明,他们就是一群匹夫,没人会在意他们说什么,固然是张辅那样的人,即便是和宫中牵涉再深,在对待藩国的事务上,他也插不上话。

倒是……

陈天平想到一个人——郝风楼。

想到这个有趣的家伙,陈天平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几分嘲弄的笑容。

这人太自大了,平时在自己面前没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如何?现在他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不必在乎,总有他摇尾乞怜的一天,不过是救了自己一命,就真当他是本王的恩人?本王有祖宗保佑,洪福齐天,轮得到他来相救吗?

正想着,却有一个内官快步过来,远远地站定,不敢靠得太近,佝偻成一团地低声道:“王上,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佥事郝风楼求见,他说,有重要的事想和王上商谈……”

陈天平的眼眸猛地一张,那眼中霎时露出几分冷色。

商谈……这是不敬!他的身份也配本王和他商谈?

不过陈天平旋即又老神在在起来,道:“他想陈说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

陈天平一副疲倦的样子,身子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道:“告诉他,本王国事缠身,没功夫见他,他若是真有话要说,上书即可。”

内官点点头,正要回报。陈天平却突然道:“对了,再告诉他,让他等一等,等本王什么时候忙完了,自会召他入宫,让他不要急,至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好了,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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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消息传到相国寺,那陈天平的原话传到了郝风楼的耳里。

郝风楼不由冷笑,抿抿嘴,却是道:“再叫人去传话,就说,有要事要求见,此事关系甚大,牵涉甚广,无论如何也要请殿下见上一面。”

郝风楼交代完了,却是感觉不到一丝愤怒,该怒的也怒了,此时的他,心情平静如水。

王宫那边,自然又有人前去向陈天平回报。

陈天平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个郝风楼有点难缠,颇像个苍蝇,让陈天平觉得有些难忍的同时又不能彻底断绝了和此人的联系。

不过陈天平打算好好地敲打这位没眼色的指挥使佥事了,在陈天平看来,这个指挥佥事显然显得有些可笑,他难道不知今时不同往日,难道连眼下的时局都看不清吗?

陈天平吩咐道:“去,告诉他,本王不见,本王已经说了,本王日理万机,不见闲人。”

闲人二字意有所指,这就是陈天平的态度。

放下这番话之后,陈天平并不以为意,得罪一个郝风楼,对他来说已不算什么了,这块土地上,自己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吩咐过后,他并不放在心上,反而召了几个安南大臣入宫,面授一些明军撤走的布置。

这些大臣面对陈天平的时候,个个唯唯诺诺,其实许多人都原以为大明扶植的这个陈氏王者不过是个傀儡,即便是大明没有控制他的意图。那么最后这个人也会被李瑞这样的人控制。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李瑞会死得这样的惨,只是几日功夫,这位殿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诛杀了李瑞全家。清算了李瑞的党羽。

面对一个这样的人,所有人都显得战战兢兢,陈天平已经教会了他们该如何侍奉君王,也让他们明白眼前这个青年王者绝对不好招惹。

所以在君臣奏对的过程之中,几乎都是陈天平一人侃侃而谈,各州县如何布置,是否犒劳。谁来相送,还有明军撤走的同时,还需要有人陪同。带着贡物赶赴大明。使者的人选早已在陈天平的腹稿之中,陈天平选定之后,端起了茶水轻饮起来。

几个大臣只是一一的应着,居然不敢插口。陈天平喝完了一盏茶。继续说了一些话,口吻之中很是笃定。

说了几句话,外头又有内官来了,这内官小心翼翼地进来,一副苦脸:“殿下,那郝风楼又叫了人来,非要见殿下不可。”

啪……

端在陈天平手里的茶盏落下。

陈天平不理会这些,霍然而起。冷冷地道:“岂有此理,本王一忍再忍。孰料他如此不识趣。”顿了顿,继续道:“不必理会,他一个指挥使佥事是什么东西,本王为何要见他?”

殿中的大臣,一个个呐呐不敢言。

陈天平最后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屏退所有人等,将这郝风楼的事抛之脑后,用过了晚膳之后,今日实在有些乏了,自然就寝。

夜色下的安南王宫显得静谧非常,因为新王登基,这新王的脾气又是乖张,所以内官们更加谨慎,不敢有丝毫造次。

此时殿下已经入寝,一盏盏的宫灯熄了,宫中只有星点的灯火,几个巡夜的内官提着灯笼在这偌大的宫城里走动。

骤然……

轰的一声传出。

这巨大的声响,宛如雷鸣!

陈天平顿时惊醒,这几夜是他难得睡的安稳觉,猛地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响,惊得他一身冷汗。

“谁,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内官飞快地进来,道:“奴婢不知。”

陈天平瞳孔收缩,只穿着内衣,伴寝的宫人亦是惊醒,发出惊叫,陈天平怒了,一个耳光摔在这宫人身上,大喝道:“住口,你住口!”

“来!”陈天平去取了手里的剑,这才有了一丝安全感,道:“去叫黎洪,告诉他,立即加强宫中卫戍,让他派人再去查一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

内官们脚步匆匆的去了。

宫人luo着上身,su胸来不及遮挡,蜷在榻上捂着殷红手印的脸颊屏住呼吸。

站在塌下的陈天平眯着眼,冷笑着一字一句地道:“郝风楼,是郝风楼,怎么,你疯了吗?”

升龙城霎时紧张起来,对那声响,许多人都不陌生,这是铳声。

安南的轮值禁军结队出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宫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另一边,明军大营亦是有些失措。

在相国寺前院里,郝风楼的火铳铳管烫红,冒着硝烟。

他站在这里,负手等候。紧接着,一个个人影开始出现。

侍卫大叫:“什么人?”

黑暗中结队的人影有人走出来:“火铳队奉命集结!”

火铳队三个字,对明军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这支在安南的精兵,对明军官兵来说,绝对是如雷贯耳。

守卫这里的侍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而此时,呼啦啦的人马已是冲了进去。

所有人召集起来,在一声火铳之后。

郝风楼脸色冷漠,在队前踱步,随即道:“到了多少人?”

“大人,实到两百七十一人。”

“是啊,两百七十一人。”郝风楼笑得更冷:“来的时候,我们是三百二十四人,现在只剩下了两百七十一人,死了这么多人,剿灭安南的叛军,所为的是什么?”

“今日,我恳请安南王召见,安南王先是不准。”

“此后,我再恳请,他依旧不准。”

“如此三番,安南王命人传话,一个指挥使佥事算什么东西,不错,本官不过是个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又算什么东西,在大明,郝某人什么都不是。”

“可是……”郝风楼的手指着自己的脚下:“可是我们现在站着的是安南的土地,这块土地上有五十三个兄弟将血洒在这里,他们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得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黑暗中,郝风楼几乎看不到火铳手们的面容,他也不想去看,最后哂然一笑,自言自语地道:“好嘛,原来咱们的血汗换来的就是不是东西,那么今日就让姓陈的见识一下我们是不是东西!”

“所有人跟我走,火铳全部装填好,来,先把这相国寺一把火烧了。”

郝风楼彻底的怒了,他决计不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可是在今夜,他决定不计后果地做一件令自己痛快的事。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不显疲惫,直接穿过人墙,走出相国寺外。

有人放火,大火噼啪的燃烧,旋即越烧越旺。

夜空之下,火光冲天,相国寺里住着的可不只一个郝风楼,张辅其实早被火铳声惊醒,听到外头吵吵嚷嚷,一时惊疑,随即火光起来,便有人带着他狼狈地冲出寺外。

而在这寺院之外,郝风楼已经带着人走了。

只有几十个目瞪口呆的侍卫,他们见了张辅狼狈地出来,这才有了主心骨,连忙迎上去道:“将军……”

“这……怎么回事?”

“郝大人带着人去了安南王宫,还把相国寺烧了……”

“什么……”

火光之下,张辅的脸映得通红,那带着迟疑、犹豫、震惊,又有一丝愤怒的眸子中倒影着熊熊火焰。

“要出事……”

张辅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年轻,虽然总是被人腹诽为年少轻狂,可是比起某个人来,实在他娘的太老成了。

张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道:“不好,这下是真出事了,各营那边如何了?”

他想到了各营的明军,明军在升龙城内外驻扎,足有数万人,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听到了铳声,随即又他娘的相国寺起了火,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可是深夜之中,谁知道事实的真相,他们估计会认为是相国寺遭到了袭击,有贼人放火。

那么这个时候……

张辅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忍不住大叫:“郝风楼误我!来,速去各营,约束将士……”

身为主帅,他可不敢和郝风楼一起胡闹,看郝风楼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是要闹出大事的,张辅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局面稳定下来。

只是可惜,已经迟了。

明军各营惊疑不定,当相国寺起火的那一刻,惊醒的明军官兵便开始诈唬起来。

“出了什么事?”

“张将军遇袭了,只怕郝佥事也已命丧火海。”

“是谁动的手?”

“莫不是安南人!”

“不是安南人是谁?这群安南狗子,这些时日是怎么待我们的?咱们为他们冲锋陷阵,却被他们反咬一口,猪狗不如!”

“左营那边闹开了,倾巢而出,说是要报仇!”

“他娘的,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啦!”

“杀出去,杀!”

经此一喧哗,义愤填膺的将士疯了,一个个眼睛红了起来。情绪是最容易传染的,有人叫嚣,便有无数人响应……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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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破门而入

明军官兵的不满由来已久,陈天平平日没少暗中指使人使绊子。

虽然这么做不过是要达到赶走明军的政治目的,可是对寻常丘八们来说,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你每日招惹大爷,大爷平日里得忍着,可是今夜既然相国寺烧了,大家怀疑是你们安南人做的,那么……也就不必客气了。

一个人的怒火不过是几句国骂而已,骂骂咧咧半个时辰,气也就消了,该干嘛还是干嘛。可要是有十个人愤怒,对方运气不好,只有一人的话,那么少不得搬砖上去,拍得你脑袋开花。

而现在却是千百人的愤怒,这种愤怒立即蔓延开去,便如烧开的热油,瞬时炸开了。

各营的武官根本弹压不住,更不必说也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丘八表面上虽是制止部众胡闹,实则却是暗中鼓励。

老油条们一向都是如此,最是奸猾,现在下头嗷嗷叫着要给人当枪使,他们权衡一下,觉得法不责众,再加上对这安南也素来不爽,于是乎便苦口婆心,假意说几句这个不可,那个不许,人就不见踪影了。

明军四出。有人夺了城门,城门一开,城外的明军便哗啦啦的冲进来。

城内各营的明军也不客气,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句:“去王宫!”所有人的眼睛红了,去王宫自然不是找人算账的,而是这安南王宫珍奇无数,此时不浑水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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