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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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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夜里在这儿当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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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昨天睡得太死,起的晚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谁整谁

郝风楼的要求,总是各种稀奇古怪,一下子要吃这个,一下又要吃那个,有时候摇头晃脑,让人取笔墨纸砚,又嫌这里的油灯不好,叫人添换,床睡的不舒服,也得张罗一个来。

这一夜工夫,不给就闹,闹的那赵端恨不得去上吊,整个人疲倦无比,百户陈江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差点虚弱了。

面对这么个大爷,一开始,大家是愤怒,是各种情绪复杂,甚至是逆反,可是慢慢的,人居然麻木了,竟然产生了奴性心理。

郝风楼提什么,他们也没啥想头,得,怕了你,置办就是。

他们心里,无非就是想,先应付着,熬一熬就会过去的,等到王公公过来,自有定夺。

人就是这样自我麻痹,一直到了拂晓,陈江好不容易舒口气,赵端又来了。

“大人……”眼下,赵端连通报都不必,直截了当的进来,因为这一来一去的通报,实在没什么意思。

陈江心里打了个哆嗦,又来?这都要天亮了啊,这姓郝的还是人么?

心里再怎样不情愿,这位陈大人却只是抚案苦笑,道:“又有什么事?”

赵端满脸不可思议,期期艾艾,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的道:“大人……那……那什么……姓郝的说了,他今个儿心情好,想要听戏……”

“听戏……”陈江真恨不得一个板砖下来把自己拍晕还自在一些。

那个家伙,居然要听戏……

这东厂是什么地方。难道还要请名伶和戏班子来么?还真把这儿当做他家了?就算是他家,这一大清早的,能听戏么?

一口老血。几乎要从陈江口中喷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他娘的不是人啊。

“回去告诉他,想听戏,有本事活着走出了咱们东厂再说。”

赵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又不肯走。

陈江斜眼看他。冷笑道:“怎么,为何还不下去?”

陈江是动了真怒了,打了我的人。砸了我的招牌,让我丢人现眼,你倒是好,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你他娘的居然要听戏。这事儿他打定了主意,断然是不肯的。

可是赵端却道:“大人,那姓郝的……他说……他说他在屋里,屋里咱们给他置办了很多火烛,方才还给他添置了很多火油,若是咱们不肯,他就一把火,把这儿烧了……”

陈江的瞳孔在放大……

他当然清楚。姓郝的要是放火烧屋子,他自己是烧不死的。陈江不敢让他死,火势一起,陈江怕是拼了命也要冲进去,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拽出来。可是方才,这家伙自称是喜欢屋里明亮,确实要了许多蜡烛和火油,当时陈江也没在意,必竟这厮提出来的要求总是稀奇古怪,多半这家伙,也就是故意想折腾自己一番。他要折腾,那自然是随他折腾去,权当自己见了鬼了。

可是现在,郝风楼的囚室可是连着杂物房的这么多火油倒出来,真要烧起来,谁也救不了。

也就是说,郝风楼怎么着都能拽出来,必定会毫发无伤,可是这东厂,多半就没了。

这……

陈江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这要是东厂都烧了,而且用来燃烧的火油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这要是督主彻查下来,自己怎么交代?

这东厂上下,好不容易稳住了人心,你娘的且不说将来怎么和那姓郝的秋后算账,现在东厂都烧成了灰,这东厂,怕是真正人心散尽了。

呼……

长吐一口气,陈江哭笑不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此事牵涉自己身家性命,稍稍冲动,都可能遭致弥天大祸。

可是另一个念头就是,烧了那个混账王八蛋吧,最好一把火将那厮烧成灰烬,老子若是救他,老子便是狗娘养的。

可是和狗娘养的比起来,这身家性命似乎更加要紧,于是陈江咬了咬牙,最后恶狠狠的道:“东安门附近,是不是有个薛家班子?不少达官贵人,都请他们唱曲的,据说几个名伶的唱功不错,你……你去请来,大清早的,确实不好请动,不要动粗,多许诺些银子,只要肯来,就好说话,你谨记着,成国公的府上可是很喜欢听他们的曲,仔细着,别得罪人家。”

赵端感觉自己真是欠抽,虽然恨透来了郝风楼,虽然恨不得将郝风楼碎尸万段,可是一听到百户大人答应,交代下来,居然雀跃欢呼,这种心理,后世倒是有一种症状可以解释——自虐症。

“卑下遵命。”

他抬了腿,飞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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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焦心了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光,便急不可耐的要准备出宫。

原本他一般是正午去一趟东厂,交代一些事务,看一些公文,旋即便回宫伴驾的,可是今个儿,他却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是觉得神魂颠倒,脑子里总是会出现昨夜徐娘娘的那一幕。

王安开始不安了,打倒郝风楼是一回事,拿出真凭实据来对郝风楼口诛笔伐也是一回事,可是郝风楼在陛下没有圣裁之前,在东厂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皇后那冷冽的表情,让他的记忆太过深刻,他必须得赶早跑去东厂才心安。

到了东厂,远远看到那虽然修葺过后,却依旧有几分残破的衙门,王安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他使自己冷静,下了轿子,抵达了门口,却听到凄凄切切的曲调却传了出来。那婉转动听的调子,催人泪下……

“忽听得唤窦娥愁锁眉上,想起了老婆婆好不凄凉。只见她发了怒有话难讲,禁妈妈呼唤我所为哪桩?……我哭哭一声禁妈妈,我叫叫一声禁大娘,想窦娥遭了这不白冤枉,家有银钱尽花光,哪有余钱来奉上?望求妈妈你、你、你行善良……”

第四百七十二章:阎王不好惹

清早的南京城宛如蒙上了一层轻纱,雾色皑皑,远处就是东安门,红色的宫墙在朦胧晨雾中隐现出轮廓。

晨曦透过浓雾洒落下来,天光并不亮,却带着几分朦胧清雅。

而东厂仪门上还滴淌着露珠,那晶莹剔透水露落在人的身上,使人心旷神怡。

天是好天气再加上那凄婉的曲儿,直教人愕然察觉,如若置身于仙境。

可是王安的身子都冰凉了。

他驻足不动,耳朵竖起来,再听那声音在唱:“一口饭噎的我险些丧命,谢上苍恩赐我重见我娘,老婆婆你不必宽心话讲,媳妇我顿刻间命丧云阳,永不能奉甘旨承欢堂上,永不能与婆婆熬药煎汤,心儿内是难舍父母思养,要相逢除非大梦一场……”

王安喜欢听戏,或许是因为宫中的贵人们喜欢,所以烦闷时,总会叫人安排,而宫里的太监呢,平素也没什么娱乐,遇到听戏的场合,都巴不得去伺候,趁机旁听。

王安是小内官的时候就对这戏曲喜爱的很,等到发迹了,偶尔出宫,也会有宫外的徒子徒孙安排一些戏班子来唱,京师的那些个名伶,他曲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至于那些曲儿,王安更是如数家珍。

今日这唱的,便是《窦娥冤》,王安一听便能听出来,瞧这唱功,多半是左近的薛家班的红菊唱的,红菊姑娘唱的窦娥冤最好,各家府上都是公认。若是以往,王安真恨不得打着拍子,摇头晃脑。好生欣赏这红菊姑娘的唱功。

可是现在他的身子却是僵住,老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清晨的时候听曲儿,其实也不算大煞什么风景,可问题在于,他娘的这里不是府上的后院,也不是酒肆聚会之所,这里是东厂啊。

王安怒了。这群狗东西,大清早叫人来唱曲,这要是传出去。东厂还有脸面么?这不成了儿戏一般?

越想,王安越是怒不可遏,谁见过哪家衙门请戏班子来唱戏的,东厂就更不必多言。这是唱戏的地方么?

他加急步子往里走。几个门丁见了他,连忙行礼,王安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进去。

有番子远远看到他,连滚带爬的跪在道旁,口呼:“见过督主。”

王安的步子却是更急,无暇他顾,只是拉长了脸。进了大堂。

那百户陈江听到动静,也是飞快出来。差点和王安撞了个满怀。

这时候那边还在依依呀呀地唱:“又听得法场外人声呐喊,都道说我窦娥冤枉可怜!虽然天地大无处申辩,我还要向苍弯诉苦一番……这官司眼见得不明不暗,那赃官害得我怨气冲天;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事我怨气冲%泽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唱曲的女声还在不断的拉长调子,带着使人扼腕的魔音,曲声更加凄切,似那春雨雨丝一般绵绵不绝。

“督……督主……”见到了王安,陈江慌忙后退一步,正待行礼。

“啪!”一个耳光直截了当的摔在陈江脸上,陈江立即瑟瑟作抖的拜倒于地,期期艾艾的道:“卑下该死!”

王安眼睛红了:“你也知道该死?这该死的曲子是谁唱的,这是什么地方,容得这样撒野,你……你……你……疯了么?东厂的笑话还不够?还不够么?”

陈江心里叫苦不迭,却又大气不敢出,好不容易斗胆道:“这……这是……”

曲声转而高亢,却是一下子压住来了陈江的话,只见陈江不断张口,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如默剧中的丑角一般,显得荒唐可笑。

王安气得一脚将他踹开,恶狠狠的动了嘴皮子,直接步入大堂。

陈江心窝子被这一脚踹的不轻,却是一点都不敢大意,二话不说,翻起身来,依旧跪地,却是膝行尾随其后。

好不容易等到曲声告一段落,陈江才哭诉:“督主,您可来了,下官……实在是万不得已啊……那郝风楼,端的是狡猾无比,老奸巨猾之甚,卑下……”

他已不敢耽搁了,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一通。

王安听的肺都气炸了。

他早就预料郝风楼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万万不曾想,人家当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爷。

想到这里,王安气得发抖,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个事儿啊,明明挨打挨砸的是自己和东厂,怎么突然就好似东厂做了亏心事一样。

可是……

王安一转念,又觉得那郝风楼不能留这儿了,得赶紧赶走,东厂虽能缉拿妖言谋逆不法之事,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给郝风楼栽赃。

这事儿,要讨回公道,就必须按照规矩来,自己是受害者,若是自己不守规矩,难保人家会反咬一口。

昨日徐皇后的脸色至今让他记忆犹新,想走歪门邪道,说不准连自己都要栽进去。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郝风楼打发走,到时候东厂这边再去喊冤,若是都察院也能插一脚,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人不明不白的关押在这里,动又不能动他,反而每日像伺候大爷一样,这样胡闹下去,东厂当真要名誉扫地了。

王安想定,森然问道:“那郝风楼在哪里,速速带杂家去看看。”

陈江不敢怠慢,连忙引路,一前一后,往东厂深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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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囚室,那曲声便越是嘈杂,以往王安听这是享受,现如今是折磨,接近了囚室,王安心念一动,冷冷回眸看陈江一眼:“在这候着吧,任何人不许靠近。”

陈江点点头,连道了一声是。

王安深吸一口气,这才假装没事人一样前走,等进了囚室,便看到狭小的囚室里已是坐满了人,吹拉弹唱,一个没落下。

郝风楼倚在一柄官帽椅上,手肘托着案子,案上琳琅满目的摆着许多干果,郝风楼不断拍手叫好,忍不住还要叫:“好,好,好……打赏,重重有赏。”

后头站着那赵端,赵端一听他这话,脸就不禁抽搐,不情不愿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来,递了过去。

这银子当然不是他赵端的,而是东厂的公帑,赵端倒也没什么不舍得,只是这般给人做奴才,心里实在不太甘愿。

郝风楼当然没兴趣去理会他的感受,翘着二郎腿,连王安进来都浑然不觉。

赵端倒是看到了王安,又惊又怕,王安狠狠瞪他一眼,努努嘴,赵端如蒙大赦,飞快去了。

郝风楼一见,忍不住喝骂:“跑个什么,还等着你打赏呢。”眼睛一瞥,却看到了如沐春风的王安。

王安笑吟吟的上前,道:“郝同知,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吧?”

郝风楼勉强露出丁点笑容:“哦,原来是王公公,王公公来的正好,听戏,听戏……”

王安倒也不急,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郝风楼身边,惬意的躺在后头。

那曲声依旧,下一个曲目却是《梧桐雨》。这梧桐雨,亦是名曲,不过王安听了,却忍不住对郝风楼有些鄙视。

作为一个曲迷,似窦娥冤、梧桐雨这样的名曲,早就不知听了多少遍,所以王安这种的,通常都喜欢听一些生僻的曲目,聊以自娱。而郝风楼显然不谙此道,这等曲子虽是顶尖,可是行家听得早已耳朵起了茧子,并没有新鲜感。

可是一旦开唱,王安还是忍不住沉醉其中,他居然也渐渐淡定下来,一只手不断的打着节拍,摇头晃脑。

小半时辰过去,曲子终于落下尾音,王安不禁笑了,叹口气:“不曾想郝同知竟有这样的雅兴,早知郝同知喜好这个,杂家下一趟,也少不得要和郝同知切磋一二。”

郝风楼摆摆手:“我随便听着玩的,这不是正好闲着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苦中作乐。”

苦中作乐四字说出来,怎么都不像自嘲,王安全身上下打量这厮,也没看出什么苦来。

不过王安并不生气,莞尔笑道:“杂家也是刚到,从宫里赶来,听闻郝大人竟是在咱们东厂,倒是大吃一惊,郝同知这是何故?这又不是好玩的地方,这是何苦来哉?”

郝风楼满不在乎的道:“这儿清净,而且外头有传言,说是东厂有消息,说要收拾了我,你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既然要收拾,那就索性自投罗网才好,省得每日惴惴不安的,心里总是惦记着着这事儿。”

王安气得吐血,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肚子里的火气哪里包的住,只得不断的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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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你去死好了

即便是怒火冲天,王安却还是知道,这郝风楼必须要走,他若是不走,不但折腾了东厂,而且对将来的官司不利。

本来今个儿,就得去对质的,可是陛下龙颜震怒,现在很多事还不好说,说不准这郝风楼博了同情,又有许皇吹枕头风,顷刻之间,就可扭转成败。

即便是遭了害,是受害之人,可王安依旧不敢大意,他笑吟吟的故作不知道:“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话从何说起,杂家倒是不曾听说,这东厂上下,有谁想要对郝同知不利,厂卫一家嘛,都是一家人,就算偶有摩擦,那也是常理,有什么事,自有圣裁,怎么会放出狠话,这些多半是坊间流言,不足为信!”

郝风楼盯着王安:“当真不足为信么?”

王安尽量使自己堆笑:“自然是不足为信,郝同知,你太多心了。”

郝风楼长长松一口气:“你早说嘛,吓得我惴惴不安,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总觉得天要塌下来一样,担心受怕的,走在大街上怕人抽冷子放冷箭,在家里怕人将我府上烧了。原来只是一场误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总算是放心了。”

这厮哪里有什么担心害怕的样子,分明是吃的饱,睡得足,还有闲心听曲儿,翘着二郎腿装大爷,若他这叫做担心害怕,除非是王安眼睛瞎了。

既然不是,那么这一副后怕的样子。就分明是讽刺了,还什么抽冷子被人放冷箭,还什么夜半被人烧屋子。东厂龌龊的事是有,可堂堂天子敕命创办的衙门,算是亲军中的亲军,要收拾人,要和你过不去,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倒是这郝风楼。就难说了。

王安白净的脸在抽搐,却又无可奈何,只是继续堆笑道:“你看。一切都是误会,郝同知啊,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些事。是你做过了。不过杂家呢,却也不是锱铢必较之人,还是那句话,昨日那事儿,咱们恳请圣裁就是,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而这东厂。却是办公之所,郝同知怕是要移步。要逍遥自在,请到别处去,只要郝同知肯走,杂家保证,这东厂上下,绝不刁难。”

这番话说的也算是不卑不亢,难为王安有如此的好脾气,换作是其他人,怕早已一巴掌抡下去了。

郝风楼却是笑了,朝王安眨眨眼:“这个嘛……不好!”

王安眉头一皱,道:“敢问为何?”

郝风楼正色道:“王公公自己也说,厂卫一家亲是不是?既然是厂卫一家亲,我来这儿串串门子,无可厚非是也不是?这是其一。其二嘛,我觉得这里挺好,有吃有喝,还有曲儿听,大家待我呢,也都和睦,所以,我不打算走了,且先住上十天半月再说。”

王安火了,这你娘的太岁头上耍无赖啊,好生生和你说话,你竟如此不识好歹,新仇旧恨涌上王安的脑壳,王安咬牙切齿:“郝同知当真不走?”

郝风楼靠着椅子,依旧如故:“不走,不走,说不走就不走,难得郝某人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王公公却非要逼我走,这是何苦来哉,我便喜欢在这儿听听曲,吃吃喝喝,王公公,我是喧宾夺主,你莫要见怪,来,来,再唱,唱曲儿……”

王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坏人,其实他是挺坏的,在宫里的时候呢,和人勾心斗角,每日琢磨的,都是如何损人利己,掌了东厂自不必说了,栽赃陷害、颠倒是非,杀人放火的事,哪一件都没少了他的指使,至于敲诈勒索、寻衅滋事,那更是家常便饭。

王安一直觉得自己是坏太监,虽然在坏的流油的太监界,和诸多的前辈相比,依旧还有点儿自惭形秽,他也一直认为这怪不到他的头上,要怪……就怪当今圣上勤政,慧眼如炬,不好忽悠,若是遇到个荒唐的主儿,王安觉得自己能比现在坏上十倍百倍都不止,终究还是因为条件有限,而大大影响到了他的水平发挥。

可是现在,王安坐不住了。

这个家伙居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个坏人。

这个的意思,就是指郝风楼,见过坏的,王安就没见过坏到这个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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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言相劝你不依,那么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真以为本公公是吃素的?

王安啪的一声,拍着案牍趁势而起,旋即眼睛睁得如铜铃大,身板挺得老直,这一刻,并非是他那些坏透兼且变态的前辈,竟像是岳王爷、屈原附体,浑身上下,都闪动着一股子大义凛然和汉贼不两立的光辉。

对付这样的恶人,要的就是这种不假颜色,要的就是这般大义凛然,却听王安振振有词,道:“郝风楼,你够了,你太放肆了,你莫非以为,杂家就治不了你,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这里可以任由你肆意胡为,任由你荒唐。杂家待你,仁至义尽,你如此不实相,好………好的很,那么,你也就别怪杂家不客气,别怪杂家翻脸不认人!”

泥人尚且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堂堂东厂督主,王安依旧彻底暴怒了……

郝风楼的脸冷了。

那些个戏班的伶人见状,也都慌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公公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厂卫一家亲,也说好了大家是朋友,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这一两日的委屈,王安是真真受够了,他暴跳如雷,大喝道:“谁和你一家亲,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我二人,势同水火,你死我活,杂家若是不办了你,不报昨日之仇,今日之恨,便誓不为人,杂家和你……不共戴天!”

王安一边说,还一边跳脚,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双手在半空舞蹈,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害人。

人都有逆鳞,太监也是如此,把人欺负的狠了,谁也无法淡定。

他恨不得上去,张嘴咬住郝风楼的鼻头,恨不得死死的揪住郝风楼的耳朵,恨不得将郝风楼撕成碎片。

可是他却是不知,在数百年之后,有一个人证明出一个道理,即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仇恨也是如此。当你和别人不共戴天之事,别人自然而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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