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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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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峰万万想不到,凌雪竟然也是燕王的细作。

郝风楼微微一笑,又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学生姓郝,叫郝风楼,是松江府人。”

陆峰虎躯一震,彻底凌乱。

郝风楼……松江人……他就是……是从前和和自家女儿定过亲的郝风楼。陆峰脸色苍白,虽然退了婚,可是拿去交给朝廷,未免有点不近人情。更重要的是,郝家和陆家的关系纠缠不清,就算把人交去给朝廷,朝廷会不会想,郝家的人是奸细,你陆家脱得了身?

很多事绝不是你交出人来,就能说得清的。就算现在能说清,三五年后,若是有哪个御史突然惦记上了你,来个混淆是非,你等于是跳进了黄河,越洗越脏。

陆峰脸色阴晴不定,他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沉吟片刻,道:“将他暂时关押起来。”

他没有二话,翻身上马,道:“回营。”

“侯爷不回家看看了?”一个亲兵低声道。

“不用了,还有更要紧的事办。”

第十七章:面见燕王

浦子口。

湍急的江水自东向西滚滚而去。

连绵的大营立于江水两岸,江北大营异常沉默,虎狼般的北军已经疲倦到了极点,而此时,就在江边,一个雄姿英发的将军骑着战马,伫立于江畔。

此人虎背熊腰,五官如刀刻一般,双目盯着湍急的江水,顾盼自雄。

“殿下。”站在战马身边的是一个和尚,和尚一身素服,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最新来的消息,盛庸等人又在扬州等地召集军马,试图再战。”

“孤王知道。”将军吁了口气,眉头锁得更深:“孤王征战二十年,天大的困难都不曾疑惧,起兵靖难至今,战功无数,可惜,可叹。”

“殿下是否想说,殿下横扫天下,唯独奈何不了这长江天堑吗?”

在和尚身边的正是燕王,此时,燕王自嘲一笑,目光依旧炯炯有神:“是啊,孤王只要在马上,便无人可挡,可是,骑马是渡不了江,朱允炆那小子倡议划江而治……”

和尚冷冷道:“殿下难道看不出这是朱允炆的拖延之策,殿下,不进南京,这靖难便师出无名,天下的人心尽在南京,殿下若是媾和,败亡只在旦夕。”

燕王大声一笑:“孤王戏言而已,事到如今,渡江则定鼎天下,渡不过唯死而已,死有何惧。”他豪气万丈地挥鞭向前,遥指对面江岸,道:“孤王定要过江!”

和尚道:“一年前,贫僧就曾料想到燕军可能要渡江,因此命凌雪潜伏镇江,只是不知她能否说动陆峰,陆峰和殿下也曾有过交情,若是他肯投降,则大事可定。”

燕王沉吟道:“难啊,陆峰这个人虽然和孤王有一些交情,可是他的性子,孤王却是知道,此时主动权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会轻易归降,至于凌雪,这个丫头毕竟还太稚嫩了,让她打探消息或许足够,可是让她说动陆峰却不是易事。”

正说着,突然见江对面的水寨有无数舟船出来,为首的一艘舰船上,上书‘水师都督陆’的字样。

燕王愕然,忍不住道:“莫非他们要渡江而击?不对,陆峰除非是疯了,否则断不可能渡江主动出击,他们在江对面就是猛虎,过了江则不堪一击了。”

和尚道:“殿下看那船上悬挂的白帆,他们是来归降的!”

燕王不禁激动,一下子翻身下马,踩着泥泞一直到江水淹过了膝盖,眺望远方,长长深吸一口气,虎目闪出光辉:“天佑孤王!”

………………………………………………………………

郝风楼被带到营中软禁,他已经预料陆峰别无选择,肯定是要归降,所以虽然被关押,心情倒也不错,该吃时吃,该睡时睡,几个军卒曾搜过他的身,怕他身上藏有兵刃,结果却把娇妻如云搜了出来,一个军卒喝问:“这是什么书?”

郝风楼轻描淡写地回答:“好书。”

军卒不识字,却是叫了营中一个识字的老书办来,老书办看过书之后,热血沸腾,白须颤抖。最后却还是将书还给郝风楼,苦笑道:“年轻人看多了这种书没有好处。”

郝风楼笑得比他更苦,软禁在这里,没有其他娱乐,只有一本这种书,想有益身心也是不成了。

一连数日过去。

凌雪终于来了。

见郝风楼倚着床榻看书,心里不由对他有几分敬重,这个时候他竟还有心情看书,从前觉得他什么都好,就是品性有点不端,现在看来,似乎轻浮只是他的外表。

看书的人总是能让人产生一种微妙的敬意。

凌雪面带笑容,兴冲冲地道:“燕王南下,已抵大营了。”

“是吗?”郝风楼连忙将书藏起来,淡定地道:“情形如何,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凌雪讲述事情经过,陆峰回营之后当机立断,立即率舟船渡江,燕王倒履相迎,挽着陆峰的手说,陆都督活命之恩,孤王铭记于心。

郝风楼听到这里,腹诽道:“若不是我,哪里有活命之恩。”

“当时燕王并不知道。”凌雪耐心解释。

郝风楼道:“此后知道了吗?”

凌雪郑重其事地道:“燕军已经浩浩荡荡渡江,我亲自去见了燕王,陈说事情原委,燕王对你很感兴趣,他说想不到镇江竟有此奇人。”

郝风楼道:“燕王可说了要赏我什么?”

不怪郝风楼猴急,他最怕燕王和从前的郝风楼那样,属于嫖过之后便万事抛之脑后不给钱的那种人,自己一介弱书生,残废二世祖,难道还能武装讨薪不成?

凌雪抿嘴一笑:“殿下想见见你。”

见我?

郝风楼有些意外,道:“什么时候见?”

凌雪道:“现在。”

郝风楼不由无语。

燕王召见在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他虽然自信自己确实立功,可是燕王刚刚在镇江立足,百废待举,现在肯定没有什么闲工夫,只是现在召见,却不知这燕王是什么心思。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情有可原,虽然不知道历史上燕王是如何劝降陆峰,可是现在陆峰投降,却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若不是自己,燕王可能就要死无葬身之地,这么大的功劳,或许别人不知道,燕王会不知道吗?

郝风楼也不客气,对凌雪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见燕王殿下。”

心里不由有几分期待,郝风楼似乎很想哼唱一曲,以示自己要飞黄腾达。

不过燕王召见,有利有弊。

自己立下大功,若是直接赏赐,好处是固定的。可是一旦召见,这个赏赐的多少可能就全凭燕王对自己的印象了。师傅他老人家教授自己要分析揣摩每一个女人的人心,女人的情绪很不固定,若是愉悦,一切都肯托付对方,可若是生出恶感,便巴不得你倒霉。

这种心理上的分析套用在男人身上也一个道理,郝风楼不由对这一次召见变得格外郑重起来。

凌雪却是上下打量郝风楼,道:“你的衣衫都破旧了,身上也是脏兮兮的,还是先沐浴更衣之后再见燕王为好。”

郝风楼却是摇头道:“不必,燕王殿下日理万机,我们就不要耽误他的功夫了。”心里却在想,我若是光光鲜鲜的去见燕王,又怎么显示自己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这个时候当然是越是落魄越好。

凌雪不明就理,却也觉得郝风楼的话很有道理,道:“那么这就动身吧。”

上了一辆马车,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处大营,郝风楼正待进去,凌雪叫住他:“等等。”

郝风楼驻足,凌雪脸色略带微红的给郝风楼捋了捋袖子:“太皱了,你总是这样不拘小节,以后可怎么办?进去之后小心回话。”

郝风楼点点头,深吸口气步入大帐。

一入大帐,顿时臭气熏天,这是一股咸鱼的味道,郝风楼以为自己走错了,定睛一看,顿时恶寒。

帐中灯火通明,里头有一个穿着常服的魁梧大汉,活像一个屠夫,端坐在椅上,双脚搁在椅前的铜盆里,盆里冒着腾腾热气。

泡脚……

这就是燕王?

燕王殿下,你就是这样召见我?你不尊重知识分子呀!

燕王泡脚泡得很享受,而坐在一边的是个和尚,和尚生得很丑,却偏要做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因为他也在泡脚。

而且在铜盆边上还有一对臭靴子和缠脚用的布条。

郝风楼恶寒。

朱棣见了郝风楼进来,哈哈一笑道:“是郝公子?多有得罪。”

郝风楼只好道:“学生见过殿下。”

朱棣点点头,打量郝风楼,似乎觉得郝风楼年纪太轻了,本来他召见郝风楼也只是心血来潮,可是看郝风楼如此年纪,心里不由疑惑,这个人当真就是凌雪所言,那个传出谣言,连朝廷都被骗过,当机立断,刺杀朝廷密探,说服陆峰的书生?

朱棣心里疑惑,和那和尚对视一眼,随即大笑道:“好,英雄出少年。”他旋即道:“孤王在北平,大多时候都是穿靴子出入,这靴子沉重,很是磨脚,因此才有泡脚的习惯,郝公子不妨试试。”他不容郝风楼拒绝,朝身边的侍者使了个眼色。

侍者端来铜盆,又搬来椅子。

郝风楼哭笑不得,索性大方起来,也脱了鞋袜,他软禁在军营,连续几日没有梳洗,一双脚也是其臭无比,顿时熏得燕王和和尚昏天暗地,郝风楼心里得意:“总算没有吃亏。”

脚泡进了热水里,话头也多了,朱棣淡淡道:“郝公子,你是松江人?”

郝风楼道:“是。”

朱棣道:“据闻你是郝侍郎的后代?”

郝风楼的祖父确实曾官至侍郎,郝风楼点头。

朱棣叹道:“孤王与令祖也有几面之缘。”他没有深究下去,郝风楼隐隐猜测,自己这祖父多半和朱棣不对付,否则怎么只会点到即止。

朱棣双目一沉,目光变得幽邃,淡淡道:“你也算是名门之后,有此家世,为何要为孤王效命?”

朱棣单刀直入,颇为凌厉。

从郝风楼的种种表现来看,朱棣不相信郝风楼只是去追求陆小姐这么简单,他认为,这是郝风楼别有深意,这个深意就是协助自己,夺取镇江。

可是这个年轻人为何要如此呢,朱棣想不通。

郝风楼心里松口气,知道关键的时候来了。

他沉吟一下:“因为燕王必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郝风楼老脸不禁微红,还是脸皮不够厚啊。

燕王满是诧异的与和尚对视一眼,露出疑惑之色。在江南,朱棣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个迟早败亡的反贼,其实莫说是别人,就是燕王自己也不相信必胜这样的说辞,可是现在一个年轻人却是告诉自己,自己必胜无疑,朱棣的好奇心一下子勾了起来,他突然发觉这个年轻人颇为有趣,于是不露声色地道:“是吗?既然你说孤王必胜,那么孤王且要考校你,孤王为何必胜?”

第十八章:门生

什么叫做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其实和后世的所谓影视作品一般,纯属忽悠,如有雷同,定是巧合。在北军,虽然燕王一直都在忽悠,告诉大家必胜的信念,可是天时地利人和俱都在朝廷那边,在燕王看来,这必胜二字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现在,这个叫郝风楼的家伙却是信了。

郝风楼直截了当地道:“其一:燕王镇北平,麾下将士尽是虎狼之师,无人可挡。而朝廷军马松弛已久,纵是北军十倍,也不堪为战。”

朱棣颌首点头,心里说,这个人还有点见识。

郝风楼道:“其二:殿下素有大志,从善如流,礼贤下士。而当今天子宠幸腐儒,朝中多是只知摇头晃脑的迂腐书生,这样的人,不足为虑。”

朱棣欣赏地看了郝风楼一眼,自觉的很有道理,他很看不起朝中的那些大臣。

郝风楼继续道:“再者,天子看似得了民心,可是天子削藩,在小人挑唆之下违反太祖皇帝定下的金科玉律,使天下宗亲朝不保夕,人心丧尽,殿下起兵靖难,尽得宗室人心,必胜无疑。”

说到这里时,朱棣骇然地看了身边的和尚一眼,和尚目中也掠过了一丝疑窦。

因为这些话本是朱棣身边的第一谋士,也就是眼前这个和尚姚广孝劝说朱棣靖难的理由,姚广孝为了增加朱棣的信心,一五一十的分析了优势和劣势,最后得出了必胜的结论。

可是现在,郝风楼这个家伙,居然说辞和姚广孝一模一样。他们哪里知道,郝风楼的分析,是基于事后诸葛亮而得出的结论。在朱棣和姚广孝眼里,一个寻常的江南世家公子,竟有如此的眼光和逻辑分析能力,实在罕见。

朱棣一时说不出话来,郝风楼的表现实在有点妖孽。

姚广孝却是拍手道:“好,说得好。”

郝风楼谦虚道:“哪里,哪里,这只是学生一点粗浅的认识。”

姚广孝吐血,你一点粗浅的认识就和贫僧不谋而合,这是说贫僧也就只有你粗浅认识的水平?

好在姚广孝从没有功名利禄之心,反而笑呵呵地道:“那么贫僧再考校考校你,现如今燕军渡江,南京就在眼下,奈何南京驻军十万,易守难攻,要夺南京,应当如何?”

朱棣也打起精神,想听听郝风楼如何回答。

郝风楼正色道:“所以南京不能攻。”

朱棣眯着眼,道:“哦?不能攻?”

郝风楼正色道:“以燕王的军马,若是久攻不克,肯定士气低迷,而学生听说,天子已派出大臣前往各处募兵,进京勤王,若是燕王殿下久攻不克,士气低迷,而各路勤王大军又纷纷抵达,燕王怎么办?”

朱棣倒吸口凉气,看向姚广孝。

就在刚才,朱棣和姚广孝就曾制定过夺取南京的策略,而两个人都认为不宜对南京城动武,理由和郝风楼所说的都是一样,一旦僵持下去,燕军必败。

问题在于,燕王一生戎马,打的仗比吃的饭还多,有这个眼光是理所当然。而姚广孝学了一辈子的腹黑之术,乃是燕王帐下第一谋臣,能有这样的见识也是应当。

可郝风楼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弱冠之年尚且差一些,怎么会有这样的见识?

姚广孝这时候也没有多少风度了,忍不住道:“既然不能强攻,该如何夺取?”

郝风楼觉得这一对家伙实在厚颜无耻,三言两语就要将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掏出来。

姚广孝见他疑虑,以为他无计可施,便笑吟吟地道:“你若是有良策,贫僧愿收你为徒。”

姚广孝确实起了爱才之心,因为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聪明,他感觉很像年轻的自己。

郝风楼忍不住道:“做了你的徒弟,有什么好处?”

脱口一问,顿时暴露出了郝风楼的本性,郝风楼感觉自己后悔了,嘴贱啊,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问出这样的话来?

朱棣却是笑了,一拍大腿,道:“他是孤王的良师益友,你做了他的弟子,孤王便待你如子侄!”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郝风楼说的,而是对姚广孝说的,且不说这句话是真是假,可是朱棣一句话,顿时让姚广孝满面红光,这是什么,这就是领导重视的感觉,领导重视可不是靠几句推心置腹,而是不经意之间对自己的推崇。

可是在郝风楼看来,朱棣这厮果然和他屠夫的外表有些不同,朱棣很会笼络人心。一句话就能让姚广孝这样的老狐狸对他死心塌地。

“好,一言为定。”郝风楼索性也放开了,沉吟道:“不过我要先想一想。”

朱棣显得很大度:“悉听尊便。”

铜盆里的水已有些凉了,朱棣命人撤了水,大家各自传回靴子,郝风楼心里努力回忆了一下靖难的经过,得出了靖难的结果之后,便开始思索怎么样去完善这个结果。

这就好像有一道难题,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单单知道答案不够,你还要拿出解题的过程出来。

而朱棣和姚广孝则是叫人上了茶来,抱着茶盏吹着茶沫,却时而对望一眼,他们显然不太相信郝风楼能拿出最好的战略,之所以询问,只是生出了考校的心思,看看这个年轻人能达到几分水平。

一炷香之后,郝风楼豁然而起,道:“殿下应当按兵不动。”

朱棣淡淡道:“为何?”

郝风楼道:“因为要破南京,靠的不是孰强孰弱,而在于心理。燕王殿下率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已经让南京人心惶惶,现如今兵临城下,南京城中必定已是乱作一团了。假若这个时候攻城,一旦陷入苦战,反而会让城中的文武官员同仇敌忾,而燕军疲惫,一旦久持不下,此消彼长,反而不妙。可是如果按兵不动,城中见燕军来了,又不知燕军深浅,必定惶惶不安。”

说穿了这就是威慑,将一把刀架在南京城里的君臣们的脖子上,虽然燕王自知,燕军转战千里,已成强弩之末,可是只要燕军摆在这里,就足以吓坏别人。

朱棣颌首点头,道:“难道只是按兵不动?”

郝风楼微笑道:“当然不能,燕军按兵不动,城中人心惶惶,这个时候树倒猕猴散,正是燕王殿下的可趁之机,燕王可命探子混入城中,收买城中文武官员,里应外合。”

朱棣愕然。

他这一次是真正的震惊了,里应外合,本来就是朱棣和姚广孝的布置。事实上,在拿下镇江之后,他们便已经商定了这个计划,可是不曾想,郝风楼居然也想到了。

不谋而合,纯属是不谋而合。

第十九章:燕山左卫亲军

莫说是朱棣,便是姚广孝的震惊也是溢于言表,这是他苦思良久的方略,谁知道郝风楼这个家伙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想到。

姚广孝呼吸开始加重,看着这个有些让他看不透的年轻人,一字一句道:“如何收买?”

郝风楼看朱棣和姚广孝的表情,便已知道自己回答正确,淡淡一笑道:“我听说燕王殿下素来和李景隆交好,燕王在北平起事,李景隆率军弹压,兵败逃回南京,天子并没有怪罪,反而委以重任,命他巡视城中防务,李景隆这个人的声名并不好,学生在松江时就曾听说过他的许多劣迹,假若这个时候,燕王能够修书一封,说明厉害,李景隆贪生怕死,自兵败之后早已对燕王殿下畏之如虎,燕王又出现在南京城下,迟早都要打入南京,所以学生相信李景隆必降。”

选择李景隆作为突破口,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一方面,这是个人渣,人渣都贪生怕死。另一方面,他和燕王年幼时就是玩伴,有足够的感情基础。更重要的是,许多人未必知道燕王的厉害,可是李景隆却知道,他曾带兵前往北平镇压燕王,结果数十万大军,被燕王轻易击溃。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恰好又尝到了燕王的厉害,同时又和燕王是小时候的玩伴,这样的人最容易下手,因为别人就算有守住南京的信心,他却是没有。别人忠诚,他却是自私,只想着自己。至于从前的感情,也可以成为一个利诱的手段,至少他可以肯定,凭着从前的关系,燕王进了南京肯定不会为难自己。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人选吗?

朱棣双目微眯,这时候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郝风楼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妖孽。旋即,他苦笑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淡淡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书信吗?”

郝风楼道:“莫非是燕王殿下写给李景隆的书信?”

“正是如此。”朱棣霍然而起,略显几分激动,虎目落在郝风楼身上:“孤王早有此意,要破南京,非说降李景隆不可。你看,这是孤王给李景隆的书信,望他能深明大义。”

朱棣对郝风楼的目光变得欣赏起来,若说一开始,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这个自带干粮的带路党到底什么样子,可是现在不得不对郝风楼刮目相看。

他看了和尚姚广孝一眼,姚广孝淡淡一笑:“郝公子,贫僧说话算数,从此之后,你便是贫僧的弟子了。”

郝风楼倒也颇为乐意,姚广孝是什么人?那可是朱棣亲信中的亲信,在燕军中地位崇高,整个靖难之役,几乎都是由此人策划和实施,是燕军的核心人物,这样的人收自己为徒,似乎也不错。

朱棣见郝风楼依旧站着不动,忍不住吹胡子道:“怎的,既然拜师,就要有拜师的样子,还不快你的恩师行礼。”

郝风楼稍稍犹豫,心里叹息,前世有个坑爹的师傅,现在又来一个,乖乖行礼,口称:“恩师在上,弟子有礼。”

姚广孝压压手,请郝风楼起来,道:“这是军营,俗礼就免了,有燕王殿下为证,行了弟子礼就成。”他本就是个不喜繁文缛节的人物,紧接着看了朱棣一眼,道:“燕王殿下,贫僧不成器的徒儿好歹也算是功劳赫赫,只是不知殿下如何安排。”

朱棣大笑:“你刚刚收了徒,便想着要为自己的徒儿谋个前程了。这样罢,他虽立大功,不过毕竟还年轻,孤王暂时委他燕山左卫亲军小旗,如何?”

郝风楼不由有些失望,尼玛,只是个小旗?这和弼马温有什么区别?

姚广孝见郝风楼一脸失望,却是笑道:“怎么,你觉得不妥?这燕山左卫乃是殿下的亲卫营,大多功勋子弟能编入其中做一个校尉亲兵都觉得知足,燕王殿下委你小旗,这是厚爱,还不谢恩?”

郝风楼算是明白了,燕王左卫颇有些像是近代王**队的所谓军官团,都是勋贵子弟充任,专门负责保护燕王的安全,责任重大,前途光明。

郝风楼对大明朝的一些体制有些了解,很多时候,级别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途,比如一个翰林的编修,不过是七品的小官,屁都不是,可是千万不要小瞧这个七品芝麻绿豆的官,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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