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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卖内衣-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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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个闪电劈来,芸娘一瞬间被惊醒。
  耳边除了雨声和雷声,似还有什么声音在暗中响起,哗啦哗啦,似芸娘当初在画舫里躲避苏陌白时跳进河里游动时耳边的流水声。
  她迷糊的一揉眼,觉着有些尿意,将将起身往塌下垂下腿脚,便被渗人的冷意惊的一跳,紧接着整个人都滑进了水中。
  她挣扎着从深至大腿的水里站起身,直着嗓子便吼了一声:“快!发大水啦——”
  她的声音几乎要被雨水掩去,且亏石阿婆醒的快,凭着本能意识到威胁来临,也跟着芸娘一起大喊,众人终于惊醒。
  李氏冲进厨下时,刘铁匠已站在木凳上,将厨下所有的米面肉菜都吊到梁上去。
  没人知道洪水何时退。
  这时候,粮食最珍贵。
  芸娘想的却是银子。
  七夕卖得的银钱,她当日原本打算给各处清了帐后再存去钱庄,便悄悄堆放在塌下床脚,这一放就放了近两个月。此时等她冒着风险从水里将钱袋子从水里捞出来时,便嚎啕着哭了一场。
  几千两银票被水泡成了一堆渣,唯有几十个大小银锭被掩埋在银票的尸身里,清一清也不过二百余两。
  青竹来不及叫唤。她了解芸娘,立刻便扑去衣柜,将两人此前塞在上层的袄子取下来,摸黑探手进去搜出一把薄纸,便惊喜叫道:“阿姐,还有!”
  芸娘止了哭嚎,淌着水过去,顺着青竹高高抬起的手臂摸到那一叠银票,赞了句“好阿妹!”立刻往厨下赶去。
  银票和银锭装在身上不安,塞进吊在房梁上的米袋子里才够安。
  四周依然是如墨一般黑。
  众人挤在榻上,眼睁睁瞧着水面没过了床榻,将沁入骨子的冷意渗进身体的每一处。
  刘铁匠低声道:“得上房顶了,再如此等下去,只怕会更危险!”
  李大山立刻下了榻,踩在齐腰高的水里一步步拉着刘铁匠的手臂,将靠在屋外的木梯够到手,重重的靠到了房檐上。
  众人一个牵一个慢慢在水里淌,众人浑身湿透,然而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声音。
  水还只是在腰间,指不定慢慢就会下移,每个心中都存了希望。
  不会这般巧,不会这般倒霉,只是一个夏季没下几场雨,老天都攒到了今天,总会停的,总会停的。
  然而等一众老弱妇孺被仅有的两个汉子连推带抱弄上房檐,等天边铅云边上微微透出点鱼肚白,四处的景象能隐隐被人瞧见时,大家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便被大雨浇的一点不剩。
  ------题外话------
  终于写到这一章了,抹汗。这一场大水,事情开始有了变化。再看几章大家就会明白。


第118章 托孤(一更)
  被汪洋大海里所包围着的,近前房顶上,乌压压的都是人。
  富人家的主子奴才不分身份,通通挤在了房顶上。
  远处,原本错落房檐已然消失,那些平民和贫民的院落,一片一片的坍塌不见,被滚滚洪水掩藏的一点不剩。
  李阿婆第一个哭了出来。
  这场洪水与多年前那场洪水多么相似。
  便是在那场洪水里,她同独子逃过一截,却失了父母双亲,失了夫君,成了寡妇……
  一直忍着不哭的如水终于跟着李阿婆泣了起来。
  哭声似瘟疫一般,迅速传开一大片。
  等天彻底大亮时。
  雨依然未停。
  积水越来越高,仿似从房顶上弯腰伸手就能碰到水面。
  翻滚洪水里,有时能瞧见挣扎的活人,有时能瞧见随波逐流的尸体。
  所有人被水淋的湿透,面上再不似最初看到时那般焦急和慌张。
  除了孩童不停歇的痛哭声,所有人脸上都是麻木。
  青竹第一个发起热来,咳嗽一声接着一声,仿似天上无处不在的雷电。
  “阿姐……我们……会死吗?”她眼中滑下一滴泪,很快又和雨水混在一处。
  芸娘将她抱在怀中,拨开散落在她脸颊的湿发,凑在她耳边坚定道:“不会死!你不知道阿姐命有多硬,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死!”
  青竹笑了一笑,轻轻道:“我总是相信阿姐的……”
  病了的不止是青竹一人。
  李氏、如水先后打起了冷颤。
  刘铁匠轻声对李氏道了声得罪,便将她紧紧揽在自己怀中,用他的体温为她驱寒。
  她只是些许挣扎了两下,便将脑袋抵在他胸前,沉沉睡了过去。
  天色再次转暗,雨水渐缓,而洪水水位依然无下降迹象,河面上漂过的尸体越来越多。
  柳香君凄凉叹道:“我还未寻到我儿子,便要这般死了……哎,我那块御赐的匾额只怕也泡坏了,下了地府,我给小鬼们吹嘘我是‘义妓’,他们谁会信呢……”
  隔着雨幕,远处忽然传来呼喊声。
  初始众人只以为是前面有人被尸体惊到,然那呼喊声却越来越大,前方路口一转,陡然漂过来一艘大船。
  柳香君蓦地蹲坐起,使劲瞪大了眼珠子,瞧着那船上拿着篙子的船夫身影越来越熟悉,不禁起身朝那大船挥手:“老船头,快,我是柳香君,是‘义妓’啊――快来救救我们――”
  原来船上撑着篙子的竟是当初与柳香君一同协助官府破了“百孩大案”的船夫,眼前这条船便是御赐之物。
  柳香君即刻吩咐她的丫头:“素喜,快,跟着我喊!”
  随着几人齐声呼喊,房顶众人纷纷打起了精神。
  而那大船却并不近前,只将前头房顶上的众人接进船里,这才划近了李家宅子。
  船夫大声回应了柳香君的呼喊:“人多挤不下了……下一趟来救你……”
  柳香君跳脚高声骂道:“你竟然不先救老娘……我这回没死……就向圣上告你……”
  此时天王老子的名头也豪无作用,便在柳香君几乎将房顶跳榻的愤怒里,那船越顺着院落的走向转个弯,渐渐远去。
  所幸船夫说话算说,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那大船果然驶了回来,将躲在李家房顶上的十一口人救进了船里。
  船上人群挤挤挨挨,有人面上是惊魂未定的恐慌,有人面上是大难不死的狂喜。
  洪水的浪头不小,船身抖动翻滚,仿似一片凋零树叶,不知将去向何方。
  船夫大喊一声:“坐好了――别给老子找事――谁不想活自己跳船――”
  随着这一声粗鲁的呼喊,他一撑船篙,船儿缓慢却坚定的往前驶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沿途的景象比众人在屋顶上瞧见的更为惊心。
  几乎所有贫民区的院里都已坍塌,偶尔有只塌了半面的屋顶倔强而立,悲凉的注视着这无助的现实。
  洪水一波而来,船行的越来越快,遥远的古水巷很快就到了人们眼前。
  所有院落都被淹没。若不是从原来李家赁的院里伸出来桂花树的枝条树冠,几乎无人能认出这是李家曾住过十几年的地方。
  “大杨家呢?戏班崔呢?小阿柳呢……”
  李阿婆同李氏失声痛哭。
  “快,那是黄阿婶!”石伢扑向船舷,伸手指向前方路边的一棵树,竭力嘶吼起来。
  便在他所指的树梢上挂着个怀抱娃儿的妇人。妇人瞧见大船过来,立刻扬高声向船夫求救,惊得怀中娃儿哇啦一声啼哭起来。
  芸娘即刻求向船夫:“阿叔,开过去,救人!”
  然而水下不知有何物阻挡,船身驶到离树子几丈之外,如论如何前进不了。
  洪水冲打着树子,树上一大一小两人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掉进水中。
  刘铁匠忙忙上前向黄阿婶伸出手:“将手给我,我拉你过来――”
  娃儿被汗巾绑在黄阿婶身上,她一只手紧紧拉着树身,另一只手探向刘铁匠的手,然而船距不够,两人之间距离甚远。
  李大山过去压着刘铁匠的腿,刘铁匠将身子又探出一些。即便如此,却依然够不到她的手。
  黄阿婶趴在树上一日一夜早已力竭,此时只不过是为着怀中幼子强撑,眼瞅着几次三番都无法靠近,而她拉着的树梢因着她身体的扭动几欲折断。
  泪水扑面,她紧紧的闭上眼。再睁眼时,只低头亲了亲还在嚎啕的幼子。
  她将手背到身后,竭力解开汗巾,对着幼子道:“你这哭便当做是为阿娘送终吧,乖小子……”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一扬手,汗巾带着娃儿往船上飞去。
  就在娃儿稳稳落进刘铁匠怀中一瞬间,她喃喃道:“他爹,我来寻你了……”身子一歪,涛涛洪水里只倏地现了一波水花,便不见了人影。
  “阿婶――”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不绝,然而船夫的船篙再未能将那妇人捞上来……
  船行到尽头是一座山。
  山脚下静静坐着几千民众。
  见到船开近,便有守在岸上的壮年汉子伸手为下船之人搭把手。
  而下了船的人自动的去找一处空位坐下,眼神空洞的望着浑浊洪水,不知这灾难何时才能结束。
  直到这时,众人才觉出来冷和饿。
  离上一回吃饱饭,已过了整整一日一夜。
  如水嚎啕着蹭着惜红羽的前胸,惜红羽含泪将胸脯塞进她口中,她徒劳的深吸几口,再次哭了出来。
  如水的哭嚎带动了黄家伢子,且周围是他不认识之人,再次咧着嘴喊起了“娘”。
  石伢此时躲开众人,凑在芸娘身前,悄悄撩开他的衣襟,眼中似有得意:“阿姐,你瞧!”
  在他的秋衣胸前,赫然绑着三根油亮亮的鸡腿。
  芸娘探头进去一闻,惊喜道:“没坏!好小子。”她眼珠子往四处一瞧,连忙抓了两个鸡腿塞进自己衣襟里,又将剩下的那根鸡腿撕了一半肉在手,方偷偷对石伢道:“你快把这一半吃掉,若被旁人瞧见,定要抢了去。”
  她一把将石伢拉到身前,石伢将头埋到她怀中,将芸娘留给他的那根鸡腿狼吞虎咽的吞下。
  待他吃罢,芸娘悄悄去了惜红羽身旁,塞给她一根鸡腿,又到了李阿婆身旁,将最后一根鸡腿给了她。
  大人可以不吃东西,娃儿和老人不能不吃。
  青竹眼巴巴瞧着石伢吃过一根鸡腿,石阿婆同李阿婆合吃一根鸡腿,李如水和黄伢再合吃一根鸡腿,不禁舔着嘴,有气无力道:“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爱吃鸡腿……”
  芸娘将她手心里的最后一把鸡肉塞给青竹,悄悄道:“吃罢,吃过睡一觉,水就退了……”
  柳香君隐隐闻到传出来的香味,咽了一口口水,叹息道:“如此饿下去,我这妖娆的胸脯子只怕要瘦几个码啊……”
  夜昏昏沉沉的来,又昏昏沉沉的走。
  第二日,雨已停了,然而洪水却并无褪去的迹象。
  山上起了大雾,在这白茫茫的雾里,四处传来寻人的呼喊声。
  然而石伢却在这境地下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鼻翼翕动,一把推醒芸娘:“阿姐,有饭味!”
  芸娘有气无力的揉了揉眼睛,强撑起身子也四处闻了闻:“没闻到啊……”
  石伢摇头:“有,真的有!”
  他牵着芸娘衣襟,四处再闻了闻,十分肯定的往上山的方向一指:“就是那处传来的……”
  芸娘咽了咽口水,将枕在她腿上的青竹搬开一些,过去对李氏道:“阿娘,我四处走走……”
  李氏倚靠在刘铁匠身畔,苍白的面颊没有一丝血色。她睁了眼,轻轻点点头,叮嘱道:“小心些……”
  芸娘跟在石伢身后慢慢顺着山道往上而去。
  她实在饿的紧,只得走走停停,约莫行了一刻钟,却见一队僧人抬着大缸远远走来。
  随着僧人们越来越近,果然有一股食物的味道传来。
  两人忙忙迎上前去,踮着脚探头望去,那大缸里竟然是满满一缸馒头,少说有几百个。
  石伢拔腿便要冲上去。芸娘一把拉住他,极快的低声道:“等一等……”
  僧人们越走越近,抬着大缸目不斜视而来。芸娘的声音微不可闻:“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两人迅速往前扑去,石伢出其不意一把抱住最前面抬杠僧人的大腿,啊呜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第119章 使计抢馒头(二更)
  僧人原本有些个防身功夫,然而仓促之间被一个小孩偷袭,待反应过来大腿上已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嘴。
  而石伢将他吃鸡腿的力气都使在咬着僧人的牙口上,那僧人当即趔趄几步,身子一闪,缸身倾斜,满当当的馒头便撒了下去。
  芸娘接着挥着腿踢出去,落地的馒头立刻被她一脚接着一脚远远踢开,滚进了泥堆、草堆,半点不在僧人们的捡程之内。
  僧人被这一霎那的变故搅乱了手脚,待手忙脚乱将缸扶正,掉落的馒头已尽数被芸娘和石伢塞进了衣裳里。
  那被咬的僧人将抬缸的杠子往边上负责扶缸的僧人手中一交,几步追上来。
  芸娘两人衣裳里满当当塞的都是馒头,每走上一步,那馒头便要掉出来,只得对着僧人一跪,眼泪珠儿不由自主就淌了出来:“大师,我们饿……”
  那僧人叱道:“这些馒头原本就是挑去山脚给灾民,你们跟着去也能得,怎的要抢?”
  芸娘一抹眼泪:“这一缸才几百个馒头,山下几千人,十个人里才能分到一个。我家人口多,老人娃儿更多,路上还救了个小娃儿……实在是经不起饿呀……”
  僧人一摸大腿,恨恨道:“那也不能咬人啊!才饿了几日就想着吃人……”
  话虽如此,却也未将两人使计得来的馒头再要回去,临走前交代了一句:“饿极了莫多吃,撑死就完了……”
  待僧人们走远,芸娘同石伢将得来的馒头数过一遍,惊喜道:“竟然有二十三个呢!我们每人几乎能吃两个!”
  然而如何下山呢?这般下去,要么馒头滚的不见了踪影,要么就要被人抢走。
  芸娘同石伢各吃了一个馒头止饿后,芸娘便将自己身上的馒头交给石伢,让他躲在草丛后面,只留了两只馒头塞在自个儿胸前,慢慢往山脚下而去。
  此时山脚下吼声震天,先几步而去的僧人们和满缸的馒头已遭遇了哄抢。几千人抢几百个馒头的场面混乱不堪。
  初始还是富户的下人出来同平民抢,后面连大腹便便的富人们也动了手。
  有将将抢到馒头的人还未吃进口中,便被后来者又抢了过去。
  芸娘心惊胆战的躲开撕扯处,在黑压压的人头里慢慢寻着自家人的面孔,身子却被后面的人撞了个趔趄。
  她惊慌的回头一瞧,当即喊了声:“刘阿叔!”
  刘铁匠此时正紧紧抱着手中一块馒头,而他身后有四五个大汉紧紧箍着他的腰杆,企图将那馒头夺了下来,争抢中每个人面上颈子上都挂了伤。
  芸娘大喊一声:“阿叔,扔给我!”
  刘铁匠一把将馒头抛给芸娘,芸娘接在手中,下一刻便扬手将馒头远远扔了出去。
  在那四五个大汉转了方向去寻那馒头时,刘铁匠呆若木鸡。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你阿娘,饿的受不了……”
  芸娘眨着眼睛安慰他:“不要紧,不要紧的,跟着我走……”
  刘铁匠一低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同芸娘回了歇息的空地。
  所有人都盯着刘铁匠,指望着他手中能带回来饱腹之物。
  芸娘扑通一声做晕倒之状,倒在了李氏身旁,便在那一瞬间,两只馒头便塞进了李氏怀里。
  李氏几乎不敢相信,只愣了一瞬便道:“你吃,你同青竹吃!”
  芸娘忙忙向她挤眼睛,悄声道:“还有很多,我再去拿。你们悄悄的吃,莫让旁人瞧见。”
  她见李氏将馒头塞进了怀里,便起身向刘铁匠叮嘱:“阿叔,我再出去转转,你同李阿叔都莫离开,守着我们的人……”
  她小小人儿不易引起旁人的主意,穿梭在半山腰和山脚下,同石伢将二十来个馒头不动声色的转移到自家人怀里。
  每人只能吃一个,剩下的得留给下一顿。
  有了食物,众人的情绪渐渐稳定,而藏在云朵背后的日头偶尔露出头,也令人精神振奋。
  李阿婆吃过馒头,叹了一句:“也不知罗家如何了……”
  芸娘起身转头往周围瞧去。
  乌压压的脑袋,所有人的面孔虚弱、麻木、了无生气,几乎分不出谁是谁。
  她往更大范围走上一圈,尝试的唤了几声“罗玉”,然而回应她的都只有那些茫然的眼神。
  到了第二日,芸娘同石伢又早早守在半山道上,等待送馒头的僧人。
  然而今日的僧人们已经学了乖,不但有抬缸的、扶缸的,还有拿着棒子保护的,旁人轻易无法近前。
  最前头那僧人瞧见她俩,便将两个馒头丢过去:“莫再咬人了!”他往拿着板子的僧人处努努下巴:“再咬就使打狗棒了!”
  芸娘同石伢忙忙将馒头捡起来塞进怀里,依然缀在僧人们身后喋喋不休的哀求,最终又得了两个。
  一共四个馒头,虽然远远不够,可同抢不到馒头的人来比,已是极多了。
  两人将馒头塞到怀中,小心翼翼往回走,眼瞅着快到了李家众人跟前,芸娘被脚下凹坑一绊,手一松,怀中的一个馒头便咕噜噜落到地上,不停歇的往低处滚去。
  芸娘“呀”了一声,紧紧按着怀中仅剩的一个馒头,猫着腰急忙忙往前追去。
  那馒头滚到一处平地处,被土凹处一拦,终于停了下来。
  芸娘趁旁人不注意忙伸出手去,却见另一只手极快的伸了过来。
  那人将馒头一把抓起,极快的塞进了怀里。
  “我的馒头!”芸娘大叫。
  她抬头时,眼前却是她曾见过几面之人。
  云娘。
  云娘面色苍白,发髻散乱,衣裳上是泥土,身冒着虚汗,曾经的闺秀气质荡然无存,瞧起来同芸娘这个野丫头并无不同。
  她哀求道:“求你,我阿娘三日未进过一粒米……”
  芸娘呆了一呆,眼瞅着周围有人狐疑的围过来,连忙高声叱道:“你这姑娘仗着比我大,竟然骗我有馒头。我方才瞧见,馒头明明在那处!”
  她随意一指,边上的人立刻往别人而去。
  她压低声音道:“藏好,莫让人瞧见给抢了去……”转身便离开了。
  到了晌午,芸娘肚子再一次咕咕咕起来,却无法,只能同她周围众人一般闭眼躺在当地节省体力。
  她虚弱无力,耳中渐渐起了耳鸣,这耳鸣又转成了幻觉,仿佛远远有人唤着“芸妹妹、芸妹妹……”那声音听着中气不足,显然也是饿了多时。
  她翻了个身,竖着耳朵听了片刻,那声音便消失不见了。
  未几,耳边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她的眼中滑下一颗泪。
  罗玉定是已遭遇了不测,而且去的极其痛苦和不舍,否则不会大白日不惧阳气就现了魂魄来唤她。
  青竹啪啪拍着芸娘的背,气若游丝道:“有人喊你……”
  芸娘狐疑的起身,往声音来处瞧去,但见远处一个高大的少年在人群里急匆匆而行,脑袋不停向四处打量,面上是焦急之色。
  “玉哥哥!”她踉跄着步子奔了过去,圆滚滚的身子一忽而就扎进了他的怀里。
  罗玉被撞的后退起步又停住,瞧见她除了比之前瘦了一圈外,好好的站在他眼前,心中一时欢喜一时后怕,顿时落了泪。
  “我以为……我以为你……”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芸娘忙安慰他:“我好好的,身上戴着石阿婆给的平安符呢!你的呢?”
  她扯起他腰间荷包扒拉开,濡湿荷包里依然装着几片纸。她笑笑道:“可见石阿婆的法力真的强呢,她的符都有用!”
  一时又想起石阿婆曾给罗家老夫人也送过符,便将话题转到了罗家:“你阿婆可好?你阿娘呢?罗猫儿呢?”
  石伢上下瞧她并无受伤和生病迹象,虽说话有气无力,可一双眸子如平常一般明亮,闪烁着的是勃勃生机。
  他点点头:“都好,都好,连绿豆都好呢!”
  他跟着来到李氏几人前,瞧见眼前十几人虽身形狼狈却一个人都不少,便也放了心。
  能遇故人,令人思绪万千。
  李阿婆抹了眼泪道:“你家人还好吗?你阿婆呢?”
  罗玉恭敬回道:“都好,人乎着,都好!”
  他趁旁人不注意,从衣襟里取出几个馒头:“我家抢的,快吃。”
  芸娘再认真瞧他,果然他面上略有青紫,虽未破皮,却也是同人有过争执的模样。
  李氏留了两个馒头,将余下的塞到他怀里:“你家人口也多,莫都给我们。”
  罗玉便不多言,重将馒头塞进衣襟中,同众人说过话:“我家在后面靠近山腰处,那处地面干燥些,你们便同我一处过去罢。”
  周围人头攒动,稍微能下脚之处都是人,何处还能容的下这十几人。李氏便也谢绝,只道:“回去问你阿娘好。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也不去问候了。待水退了,回家安置下,再去你家道谢。”
  罗玉陪着她坐了片刻,眼见着天色渐渐变暗,只得恋恋不舍的起身,向众人道了别,再同芸娘道:“芸妹妹,你送我一程罢。”
  芸娘跟在他身后送他到了人少处,止了步子,他回头又道:“此处人多,再往前走走……”
  “嗯?”她提眉歪目:“你莫不是要打劫我?我现下可是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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