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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宠你无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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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了口气,老太太看了一眼垂着头不语的崔颜,道:“既然不喜,那就罢了!”

    难道她能说崔容错了?崔颜夺了她十二年的富贵荣华,父母姐妹,崔容讨厌她那才是很正常的。这就像是拧不开的结,只能看时光能将这疙瘩消减不。

    只是……

    “容姐儿,日后我不强求你与颜姐儿多么的手足情深。不过我希望,出了崔府的门,你们都要知道,你们是姐妹,是手足,要互相爱护,你们可是明白?”

    她扫视了崔容和崔颜一眼,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崔容道:“祖母放心,我会记得您的话的。”

    老太太面露倦色,站起身来,道:“我就先回去了。”

    走到崔瑾身边,她低头看了一眼,沉声道:“瑾哥儿,我希望你能记住。颜姐儿是你的姐姐,可是容姐儿同样也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亲生的弟弟,竟然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险些害了自己的性命。

    看了一眼对崔瑾狼狈模样无动于衷的崔容,老太太心里忍不住叹息,也难怪崔容越来越尖酸了。

    第一次,老太太在想,她对崔容,以往是不是太严厉了?

    *

    早上这么闹了一场,崔容连早饭都没吃,见崔李氏面露倦色,她扶着她让她躺下歇息,这才回来自己的揽容院。

    昨夜刚下了一层雨,青石小路上却已经被下边的婆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不见水迹。

    崔容身上裹了一件鹅黄色绣红梅的披风,脖子那里还围了一圈软绒绒的白兔皮毛,衬得一张瓜子脸更显小巧。唇红齿白的,在这萧肃的冬日里就像是探出头的春枝儿,俏生生的。

    崔容很怕冷,以前大冷天的为了生计她就要做豆腐,俗话说人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崔容便占了这最后一苦。大概是操劳过度,她的身子也坏了,极为怕冷,一到冬天整个身体都是冰冷的。

    回到自己的揽容院,屋里伺候的秀丽和秀春还有月牙和月清四个二等丫头急忙捧了热茶,拿了熏热的衣裳,端了热水过来。

    添香摸了摸她的手,有些担心的道:“姑娘的手怎么这么冰?”

    待她在热水里边净了手,又塞了一个赤铜螭纹手炉在她手里。

    屋里地下烧了地龙,四周还摆着三个火盆,崔容捂了一会儿便觉得手脚都热了起来。

    崔容卸了钗环,只在发间别了一朵白色雪莲绢花,在花瓣上饰以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崔容踢掉鞋子盘着腿坐在榻上,舒服的舒了口气。

    “姑娘,奴婢立刻就让人把早饭摆了,是在屋里用还是外间?”

    昨夜崔容虽说没有做噩梦,不过睡得也不甚安稳,如今放松下来,便觉得疲倦了,靠着引枕歪在榻上。为了透气,软榻靠着的窗户被打开小小的一条缝,墙角种了几株黄色的腊梅,正伸着枝头往屋里来。

    崔容伸手戳着那娇嫩的腊梅花瓣,随口道:“别麻烦了,就在榻上支了桌子,就这么吃便是!你们几个也别伺候我了,不是也没进食?快些下去填饱肚子吧。”

    以前即使是对着这些丫头,崔容也不甚亲近的,俗话说高门丫鬟不逊外边小家碧玉,崔容心里的自卑总让她对上几个丫头也不甚开心,总觉得她们怕也是瞧不起自己的。不过走了一遭,她却能看得清了。

    就算自己以往有多么不堪,可是她是姑娘,便是能掌控她们生死自由的人,添香她们始终只是丫头,与她们相比,那是掉价了。

    早饭不过一碗枣儿碧粳粥,熬得浓稠,并一碟蒸得白白胖胖的豆腐皮包子,再配小菜,一张不大的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

    崔容是真有些饿了,拿着勺子先吃了两口粥,粥里的枣儿去了核,吃起来带着几分枣的甜香。吃了几口热粥,便觉得空荡荡的胃里服帖了许多。

    虽然崔容说让她们不用伺候了,不过添香等人又怎敢放肆,只静静侍立在一旁,瞧着崔容的神色,为她布菜。

    崔容虽然想再多吃一些,不过总归肚子就这么大,剩下的菜便让添香她们拿下去分了。

    吃了早饭,云珠给她捧了一碗杏仁茶,崔容让她下去吃饭,屋里只留了四个二等丫头伺候。

    在榻上歪了一会儿,崔容站起身来往卧室走,丫头月牙忙给她打起紫竹圆珠串门帘。

    卧室里用一扇五开的蜻蜓荷花图屏风遮住了外边的视线。

    “姑娘可要小憩片刻?”

    秀春问。

    崔容打了个呵欠,点点头。

    秀丽忙去铺床,秀春便伺候她解了头发,月牙去检查了窗户,若是打开必要关上的,还不能关紧了,等下要移过火盆进来,可不能捂着。

    月清则下去灌了一个汤婆子塞被窝里,等崔容解了头发,脱了衣裳钻进被窝的时候,被窝里边已经被汤婆子热得暖乎乎的了。

    真舒服!

    崔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秀春将四层的粉色轻纱帐子放下来,抬了一个杌子在床下,坐在那里守着。

第七章

    崔瑾是被下人抬回自己的院子的,甫一进院,他院子里伺候的丫头便簇拥了过来。

    打头的是一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鹅蛋脸,眼如水杏,生得很是貌美,身材丰润,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都是出挑的。崔瑾一进屋她便哀哀切切的扑了过来,泪水涟涟。

    “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屋里另一个丫头斥了一句,只见这丫头穿了半旧不新的蜜合色褙子,唇不点而朱,模样有几分寡淡,但是皮肤却很白,倒是耐看。她先刺了一句那哭泣的丫头,然后便里里外外的张罗起来。

    先让院里的丫头去外边让人叫了大夫进来,又让丫头给崔珏捧了热茶上来,并着点心。那种镇静自若的模样倒是让屋里丫头来来往往也不见乱,倒是有条不紊的。

    崔珏见了心里倒是暗自点头,还好屋里还有个得用的。

    这两个丫头都是崔瑾身边的大丫头,那貌美的丫头名唤桃夭,后边这位颜色寡淡的叫卷耳。除了二人之外,崔瑾跟前还有两个丫头伺候,分明唤绿衣和葛覃。

    “奴婢这不是担心少爷吗?这才忍不住落泪,不似卷耳姐姐,见着少爷这番模样,竟还能冷静。我啊,始终是比不过你稳重。”

    这话,是当初崔李氏对她二人的评价。如今放在这,却怎么听着都有两分讽刺。

    卷耳不欲与她争吵,瞧着崔瑾后背那一道道鞭痕,顾及着崔珏在,也没说什么。

    崔瑾这屋里,便是她们二人体面不同其他人,那是一个是老太太赏的,一个是崔瑾亲娘崔李氏赏下来的,两人的身份其他丫头都知道。那是以后,让崔瑾收房用的,教导他知人事的,其他丫头自是不能比的。

    这高门里边,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府上的少爷年纪到了,便会有丫头伺候他男女欢爱的。这样的丫头,日后说不定就被收了做姨娘,即使做不成姨娘,在少爷面前那也是顶有体面的。

    卷耳不应话,屋里倒是瞬间安静下来,崔珏坐在床边。不同崔瑾色若春晓之花的精致,他模样生得俊郎却又冷硬,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有所觊觎。桃夭哭了几声,却是慢慢止住了哭声,伏趴在床头只觉得不知如何才好。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正巧,守门丫头脆生生的嗓音让她寻了台阶来,站起身来道:“可是来了!”

    然后飞快走出去,等出了卧室,她终于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这四少爷也忒吓人了些,和他共处一室,简直气都喘不顺了。

    大夫来诊治了一番,还好没有伤筋动骨,不过是皮外伤,抹了药过几日便好了。只是这段日子,他还是会遭些罪,晚上只能趴着睡了。

    有崔珏在,桃夭也不敢凑上前来,躲到了隔间去。

    卷耳拿着金疮药上来欲给崔瑾抹药,却被崔珏接了过来。

    伸手慢慢的给他抹着药,崔珏冷声道:“你倒是能耐了,幸亏容容没出什么事,不然,到时候,可不是几鞭子的事情。”

    说着,他死死的按了一下手下的伤口,惹得崔瑾一阵痛叫。

    崔珏收回手,满意的看他疼出一身冷汗,斥问道:“你知错了吗?”

    崔瑾自来怕自己这位兄长,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真的只想教训她一下。谁知道,她竟然不会泅水,后来我不是跳下去把她救上来了吗?”

    “到了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崔瑾,我对你太失望了。”

    崔珏语气是冷淡的,却让人骨子里都泛着凉,崔瑾打了一个哆嗦,小小声的道:“我错了。”

    他被老太太宠得厉害,从小就没示弱过,他心里自然是知道自己错了的,只是碍于少年自尊,一直说不出口而已。

    崔珏叫药瓶递给身边的卷耳,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净了手,复又坐回凳子上。

    “你知道你做的是什么吗?”崔珏忍不住叹息,他当初便有怀疑,如今肯定只觉得心里五味纷杂。

    “落水之后,容容便病了两个月,秋水寒凉,你竟也下得去手。我不知道,我的亲弟弟,竟然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对自己的亲姐姐,竟然下得去如此狠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崔瑾,你让我觉得可怕。”

    崔瑾顿时急了,撑起身子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想害她的,那时候我只是太生气了,她抢了五姐姐的亲事,惹得五姐姐难过,我只是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她还不认错,我就急了,忍不住推搡了她一下,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这么一推,她就掉进水里了。

    “抢了崔颜的亲事?”崔珏冷笑一声,道:“你便是这么觉得的?”

    “崔家与齐家的亲事,定的本就是嫡亲的姑娘,崔颜是什么?她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占了容容的位置。容容,那才是你的亲姐姐,她才是我们府里嫡亲的姑娘。这门亲事,本就是她的,又何来抢一说?”

    他待崔瑾向来也是很纵容的,难有这么生气的时候,气得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崔瑾,莫怪容容不想要你这个弟弟。从她进府至今,你便从来没有把她当姐姐看待,你一直都在伤害她。”

    崔珏知道崔容心里大抵是有些委屈的,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最大的伤害会是来自于,她最亲的亲人。

    站起身来,他看着崔瑾的目光很冷,冷到了极致,淡淡的道:“你以后,便离她远些吧,不要再伤害她了。”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崔瑾坐起身来,讷讷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难过,又委屈。

    他知道错了的,当看见崔容落水之后,他就知道错了的。只是,他只是说不出口而已,他不是故意的。

    崔珏发怒起来,根本没人敢开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到他离开了,桃夭才敢进来。

    见崔瑾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忍不住开口道:“少爷,四少爷怎么能这么说您呢?六姑娘是他的妹妹,您也是他的亲弟弟啊?而且,奴婢瞧着,五姑娘本就比六姑娘好太多了,也难怪您会喜欢五姑娘比……哎哟……”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肚子一痛,竟然被崔瑾一脚踹在肚子上。这一脚是崔瑾盛怒之下踢出去的,桃夭直接被踢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只能抱着肚子哀哀的叫。

    崔瑾却并不息怒,指着她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编排主子的?滚出去!”

    他发起怒来,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指着桃夭一个劲的叫她滚。

    “少爷,您别生气了,仔细您背后的伤!”

    卷耳连忙上来安抚,给屋里伺候的绿衣和葛覃二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将人半掺半扶的带了下去。

    “少爷,您快趴下,让奴婢给您上药,您的伤口又裂开了!”

    卷耳急忙扶着他趴在枕头上,他后背刚才抹了金疮药的伤口被他挣裂开来,后背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卷耳一边给他抹着药,一边道:“您也真是的,就算生桃夭的气,也别作践自己的身子啊。”

    崔瑾气呼呼的,道:“谁让她胡言乱语的?”

    说着,他自个儿沉默了半晌,嘟囔着问:“你说我是不是对崔容差了点啊?她这次,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她说,她不要我这个弟弟了。”

    说着,他自个儿就先委屈上了。

    哪里是差了点,是人都看得出来您不喜欢她。不过,没想到六姑娘竟然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

    这样的话,卷耳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只小声哄道:“奴婢瞧着,六姑娘,是极喜欢您的,上次做了一碟杏仁豆腐,还惦记着您,让人给您送了过来。只要您诚心认错,六姑娘,自是会原谅您的。”

    “是这样吗?”

    崔瑾有些不确定,他还记得刚见到崔容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她穿了一件雪白绸绫的衫子,眉目秀丽,垂着头,只有发间别着的一朵白花特别显眼。当时就那么一眼,他就确定了,这个,是他的同胞姐姐,他们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时他心里就想着,啊,这就是我的姐姐了。

    他也是想过对她好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做。他还来不及对她好,便听到了她刻薄崔颜的消息。他和崔颜相处了十一年,崔颜待他更是极好,两人感情自是亲密的。

    当时他只凭着一口气冲到崔容面前斥问她,没想到最后二人却吵了起来,不欢而散。可是,后来他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卷耳看着他沉郁的表情一叹,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了六姑娘之后,自家少爷兴奋的找了自己最爱的一块白玉玲珑玉佩,说要送给她。可是后来,却是一言难尽。

    抽抽鼻子,崔瑾小声道:“是我待她差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是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对崔容实在是有些不好。有时候她也不想发脾气的,只是看着崔容似是嘲讽的表情,就忍不住脾气和她吵起来。

    “啊!”

    将头埋在枕头里,他忍不住烦躁的叫了一声。

第八章

    崔容身子骨有些差了,又是大病初愈,虽然出去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回来第二日也有些发热。

    添香不敢耽搁,去禀了崔李氏,崔李氏忙让丫头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请大夫来,便带着丫头来了揽容院。

    “昨日不是好好的?怎么又发热了?”

    一边往里走,她一边问添香。

    添香答道:“是奴婢粗心了,没有照顾好六姑娘。昨儿晚姑娘精神就有些恹恹了,奴婢还以为她是困倦了,哪知道今晨一看,竟是发热了。”

    崔李氏看了她一眼,道:“你在我身边便是个妥帖的丫头,因而我才让你来伺候容姐儿,这回的确是你疏忽大意了。”

    添香垂首道:“奴婢有错。”

    丫头掀起粉色珠儿串成的门帘,崔李氏敛了脸上的微怒,提脚走了进去。

    “容容!”

    撒花水绿的被子里,崔容一张脸生得又白又嫩的,如今脸色微红,便格外的显眼,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既美又艳,却又透着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来。

    “容容?容容?”

    崔李氏坐在床边,一颗心揪成一团,难受极了,柔声唤了两声。

    崔容睁开眼,眼里晕了一圈水光,显得眼睛格外的亮。

    “娘!”

    她叫了一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崔李氏一把握住,她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软软的道:“娘,我好难受。”

    她的手指细长,像是水葱底下那白生生那一截,看着极为漂亮精致。可是握在手里。你才会发现她手心厚厚的一层茧子。

    崔李氏抚着她手心的茧子,心里只觉得苦,扯出笑来,她放柔了声音,小声问道:“哪里难受?娘在你身边,别担心。等下大夫来了,吃了药,你就会好的。”

    崔容只觉得呼出的气都是炽热的,她无力的抓了抓崔李氏的手,撒娇道:“娘,你陪着我,不要走。”

    崔李氏忍不住笑,伸手抚着她额间微湿的青丝,道:“娘不走,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崔容嗯了两声,对她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夫人!”

    丫头绿瓶端着一碗奶,子糖粳米粥上来,崔李氏接了过来,让她们将崔容扶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鹅黄色绣红花的引枕。

    崔李氏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道:“容容,先吃些东西吧。”

    崔容如今身体正不舒服,食欲不振,一点也不想吃什么,不过对着崔李氏殷殷一双眼,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不过吃了半碗,她便摇头不吃了,崔李氏也不勉强她。

    大夫正好来了,是国公府常叫的徐大夫,徐大夫已是半百年纪了,不过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仍是老当益壮。

    崔李氏让丫头把五层粉纱的帐子放了下来,这才让徐大夫进来,客气道:“徐大夫,麻烦你了。”

    徐大夫拱手道了一句:“夫人客气了。”

    云珠抬了圆凳在床边,徐大夫坐下,添香伸手将崔容的手拿了出来。

    待徐大夫诊治完毕,崔李氏迫不及待的问:“徐大夫,六姑娘如何了?”

    徐大夫道:“夫人且安心,六姑娘不过是染了风寒,等会儿我开张方子,让她服了药睡一觉便无事了。”

    崔李氏忍不住放下一颗心来,却又听徐大夫道:“不过六姑娘身子骨并不强健,还是得仔细调养才是。”

    崔李氏颔首,唤了添香将人送出去,又让云珠和云袖下去熬药。

    那药里大概有安眠的成分,崔容吃了药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屋里顿时没人敢说话,突然外边传来有些急切的脚步声,珠帘掀起,便见还穿着朝服的崔垣大步走了进来,一进来便问:“我听崔勇说容姐儿身体有些不好,这是怎么了?”

    崔李氏急忙站起来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让他小声一点。

    “容姐儿已经睡了,你别吵了她。”

    崔垣走过来,崔容躺在床上,一张巴掌大小的脸陷在枕头里,显得格外的小,皮肤白得几乎能看见她皮肤底下的青筋。

    “丫头是怎么伺候的?”

    崔容经常是一副高傲仰着头不肯服输倔强的模样,这还是崔垣第一次见到她这么脆弱的模样,就像是玉雕的人,轻轻一碰,就怕碎了。

    崔李氏吩咐添香好生伺候着,和崔垣出去说话。

    “……大概是昨天在外边吹了风,受了凉,早上起来就有些发热,刚才徐大夫过来看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她刚吃了药,才睡下了。”

    崔垣忍不住皱眉,道:“她的身体怎么这么弱?”

    说到这,崔李氏忍不住悲从中来,落了泪。

    “是我们的错,徐大夫说她内里耗损严重,以前大概是操劳得很了,身子骨比旁人就弱。你没看见,刚才我握着她的手,她手心是一层厚厚的茧子。谁家姑娘不是捧在心尖上,精细养着的。可是我家容姐儿,打小就受了这么多苦。”

    崔垣心里微震,心里忍不住也有两分心疼,又见崔李氏哭得双眼红红的,忙安抚道:“你快别哭了,如今容姐儿也回来了,日后我们就多多疼惜她。”

    崔李氏瞪他,道:“可是我瞧你对她可是凶得很,你心里就知道崔颜,哪里把她放在心上了?她才是你的亲闺女。你真要把她推得远远的,让她对你这个父亲死心你才甘心吗?”

    崔垣有些不自在,道:“她是我亲闺女,我自然是疼惜她的。”

    崔李氏捏着帕子拭泪,道:“既然疼惜她,那你就别在她面前和颜姐儿那么亲近,她会难受的。”

    哭也是一门学问,有的女人哭起来只让人觉得狼狈,可是有的女人,哭起来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崔李氏便是第二种女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生了一张妩媚动人的脸,虽然现在大家更爱端庄模样清雅的姑娘,但是对男人来说,这点就不适用了。

    果不其然,看她掉着眼泪,崔垣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叹道:“颜姐儿好歹也做了我十一年的女儿,我也是把她当成亲女儿看了,怎么能因为容姐儿就待她不好了呢?”

    崔李氏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把颜姐儿当亲儿,难道我就不是吗?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等狠心的人,这么轻易就能舍弃我们十一年的情意?只是,我家容姐儿吃了太多苦,我看着心疼啊。你昨日也看见了,她有多讨厌颜姐儿?”

    说着,她顿了顿,盈盈一双眼看着崔垣,道:“元熹,我们的女儿,我心疼。就算我求你了,往后你待容姐儿好些。”

    崔垣有些烦躁,道:“我待容姐儿难道不好?她和颜姐儿我都是一样的。”

    他自来是觉得自己很公平的,待姑娘儿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就是一样的,容姐儿才觉得难过。”

    崔李氏昨夜想了很久,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自以为自己对崔容已经面面俱到了,可是,却还是无知无觉中伤害了她。

    “容姐儿,她才是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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