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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田园帝师-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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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伯伯?”
李孑眉心控制不住地一跳。
“嗯,我今天又遇见他了,就在城郊的一处小河边上,还顺手救了黄伯伯的一位朋友。”
“朋友?”
“嗯,姓陈,他让我叫他陈三叔,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我们就是在陈三叔的庄子里吃的饭。”顿了顿,团子又道,“黄伯伯明天还邀请我去他家的园林参观。”
李孑:“······不去行不行?”
团子皱了皱眉,“可我已经答应黄伯伯了。”
李孑这会一听这个称呼就牙疼,无奈地摆摆手,“你想去就去吧。”
团子一走,李孑就让桌子上一趴。
双眼无神得看着石桌上刻画精致的图案。
谁能想到这京城茫茫人海之中这两人居然能短短时间内遇到两次。
更可怕的是彼此还认识了,更是相处的还不错。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父子天性一说不成?
但若是等这两人越发亲近了,却又让团子猛然知道真相,她真的有点害怕团子承受不来这突然而来的心理落差。
这下该怎么办是好?
强行把两人隔离?
以团子的脑袋,肯定能察觉出什么来。
到时候万一他自己偷偷去查,出了意外自己都不知道。
还没等李孑想好该如何是好,第二天已经到了。
吃过早饭,在李孑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团子细心打理好自己,欣然赴约了。
虞怀是在皇家园林的梅花林里找到的成佑帝和团子。
他静静站在梅林边缘,看着梅花树下一桌一案,旁边燃着炭火,成佑帝在树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琴,团子则是在桌案前作画。
两人有些相似的眉眼在此处情景的衬托之下,任是任何一个不认识里头两人的陌生人看到现在这一幕,都不会否认这是一对亲父子。
现实却是父子相见不相识。
想到这对父子之间的恩恩怨怨,虞怀轻叹一声,转身静悄悄地离开。
同时在心里说了一句:陛下,珍惜这几天的相处吧!
**
正月十九。
周太师举行登基大典之日。
大朝殿前的广场之上山呼海拥。
宫廷禁卫面无表情地守卫在广场四周,甲胄分明,阵列森严。
文臣武将各占一边,齐齐抬头看着前方的高台。
高台之上这会只站了三人。
穿着玄色小龙袍的秦彻,穿着明黄色金龙袍的周太师,还有一位手持拂尘微躬着腰身双手托着托盘的太监。
托盘上放着的,正是代表一国之君象征的传国玉玺。
秦彻在身侧太监的提醒下,把托盘上的玉玺拿起来。
周太师顿时做了个伸手去接的姿势,轻声开口催促道:“彻儿,快把玉玺给爷爷,给了爷爷你就能下台会你母妃身边吃点心了。”
秦彻抿抿唇,把手上的玉玺往前一递。
周太师忙伸手去接。
恰在这时,大殿广场前的宫门轰然一声从外面被猛然推开,一道清亮的声音紧跟着大开的宫门传遍整个广场,“乱臣贼子周清业,意图谋朝篡位,谋夺中秦江山社稷,罪不容恕。陛下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跪地迎驾。”
周太师猛地扭头看过去,待看到宫门外一身明黄龙袍缓缓走进来的成佑帝,老脸瞬间煞白。
“啪!”手上一滑,雕刻蟠龙的传国玉玺从他手中坠地,眨眼碎成了渣渣。
第二百九十二章 晴天霹雳
广场上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陷入了茫然之中。
看看立马就要登基为皇的周太师,再看看明明已经被送进皇陵现在又陡然活回来的成佑帝,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成佑帝走到广场之上,冷眼看着一众震惊的大臣们。
在他身后,紧跟着又走进来一队穿着明黄金甲,头戴明黄覆面头盔,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队伍。
这些人一走进来,明明只有几十人,身上的杀伐之气甚至盖过了这广场之上数以千计的宫廷禁卫。
所到之处,人人俱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是金龙卫,独属于中秦皇帝陛下的金龙卫。”武将队列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突然出了声,一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这会却是出奇的亮,“是陛下,陛下还活着。”
他匆匆越众而出,到了成佑帝面前,手上一撩官袍,双膝跪地,“老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把还在浑浑噩噩的其余大臣和宫廷禁卫们齐齐惊醒。
近万人齐齐几乎是一同跪地。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佑帝目光扫过面前一片头埋在地上的细看还有些颤抖的身影,轻哼一声,抬头看向高台之上。
周太师对上成佑帝看过来的冰冷目光,脑海里刚刚酝酿好的辩解之言在这道目光里瞬间被碾成飞灰。
“陛,陛下。”
成佑帝抬脚穿过一众跪地的大臣,缓缓走到高台上。
他身后的金龙卫一步步紧随在侧,行走间冰冷的甲胄咔咔作响,只听得一众连头都不敢抬的大臣们一个哆嗦。
周太师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的成佑帝,终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师,你好大的胆子。”
成佑帝看着面前这位自己以往尊敬有加的老人,现在他只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朕就让你自己来说说,你自己到底该当何罪。”
周太师脸皮猛地颤抖了几下,眼一闭头往地上重重一磕,“老臣,罪该万死。”
秦彻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刚刚本想向父皇跑过去的,却对上了父皇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吓得他再也不敢动了。
这会见外祖跪在父皇面前,他才隐隐察觉出来什么,小身板忍不住抖了抖。
“拖下去,先关进天牢,以待清算。”
成佑帝这话刚落,便有两名金龙卫走到周太师身后,一左一右粗鲁地扯住周太师的胳膊,没等人站起身,就直接拖了下去。
听见外祖的惨叫声,秦彻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小声唤了一声,“父皇!”
成佑帝转身低头看过去,对上秦彻忐忑害怕的模样,心底有一瞬间的复杂,但紧接着他又想到这孩子不是他的亲身儿子,而是淑妃那个贱人跟别的男人生的种,心头又是一阵的恶心。
“你别叫我父皇。”
秦彻一愣,眼眶眨眼便红了。
“宁寿,把他给我带下去,先和淑妃关在一起。”
宁寿应了声,弯腰把秦彻抱起来,匆匆下了高台,交给了高台下方候着的小太监,又吩咐了他一声,这才匆匆折身回去。
成佑帝回头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圣旨拿出来,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清业同党,白勤,刘达,吴进达······以上一干人等及其家眷,先行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另,着按察司按察使陈权,即刻去以上官员府上,抄家拿人,登记造册,不宜延误。钦此!”
“臣,领旨。”
这一天,不知道京城中有多少官宦户人家哭天抢地惶惶不可终日。
天牢中更是人满为患,哭喊声甚至蔓延到了天牢之外。
而皇宫之内,却是一片寂静。
瑶华宫。
淑妃紧紧抱在秦彻缩在宫殿一角,身子抖成筛糠。
秦彻其实被抱得很不舒服,但他不敢动。
被抱走之前,父皇那句‘我不是你父皇’和那道掩饰不住厌恶的眼神就是噩梦一样时不时回荡在他的耳边和眼前。
他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瘪下去的肚子,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母后,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儿臣了?母后,彻儿好渴好饿!”
“别叫我母后,我不是母后。”淑妃只喃喃回了一句,头埋在秦彻肩膀上,自然也没看到秦彻这一瞬间再次茫然起来的眼神。
“不是母后,那是什么?”
成佑帝走进瑶华宫的宫门,一路到了宫殿内。
“淑妃母子呢,把人给朕带出来。”
候在门边的宫女偷偷瞄了一眼成佑帝阴沉一片的脸色,匆匆屈膝行了一礼,折身往殿内跑去,找到躲在墙角的淑妃母子,“娘娘,三皇子,陛下过来了,让奴婢带你们出去呢。”
淑妃一听,顿时疯狂地摇头,身子下意识地往墙角又靠了靠,抿着嘴一言不发。
宫女神色不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娘娘,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您要是不起身,奴婢只好亲自上手把您给拉起来了。”
见淑妃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她上前走了两步,又怕淑妃突然发起疯来划花了她的脸,招手又唤了两个小太监两个粗使宫女过来,吩咐道:“你们四个过去,把淑妃娘娘和三皇子拉起来,随我带去外殿。”
宫里的消息向来是在灵通不过,之前在广场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在他们这些太监宫女之中传遍了,昨天还如日中天的周太师今天转眼就成了欺君罔上罪无可恕的阶下囚,作为周太师的女儿,淑妃的地位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这下太监宫女们上前可一点都不客气,按手的按手,捂嘴的捂嘴,动作异常麻利地把人给拖了出去。
成佑帝看见被这般粗暴对待的淑妃眼皮都没有颤一下,“淑妃,朕是该叫你周婉词,还是佟婉词?”
淑妃咚地一声朝着冰凉的地面跪了下去。
“臣,臣妾······”
成佑帝厌恶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别自称臣妾了,你不觉得恶心,朕还觉得恶心呢!”
“陛下,”淑妃肩膀一抖,“都是周太师逼得罪妇啊!求陛下饶命,罪妇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求陛下饶罪妇和彻儿一条性命。”
“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淑妃朝身后看了眼,有些不敢对上秦彻看过来的视线,“陛下,您可以让彻儿他暂且回避吗?”
“怎么,当着你儿子的面不敢说?不用回避,就让他听着。”
淑妃抖了抖嘴唇,脸色白的像鬼,“彻儿他,的确是周岩的儿子。当年周太师送罪妇入宫,罪妇那时就已经怀了身孕,之所以会推迟了好几个月才剩下彻儿,是因为罪妇曾喝了延子汤。周太师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谋朝篡位的想法,当时第一个察觉到他狼子野心的,”说到这,淑妃语气顿了顿,小心抬头看了眼成佑帝,“是,是当年信国公府的信国公大人,李成。”
“啪!”
成佑帝手上正在把玩的一块玉佩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他视线死死钉在淑妃脸上,“你再说一遍,是谁?”
“罪妇说,”淑妃闭了闭眼,“当年第一个察觉到周太师欲要谋朝篡位狼子野心的,是信国公大人,李成。”
“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刺杀大臣案件,便是周太师谋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给当时的信国公世子。还有对中秦四字军的围杀,也是周太师联合了北周,一起谋划的。还有皇后,皇后她,”淑妃干咽了一口唾沫,“也并非是畏罪自焚,罪妇当初为了拦住她找您求情,特意用了转魂香,让您夜夜留宿在瑶华宫。皇后娘娘她数次求见不得其门而入,最终选择一把火烧了景寿宫以证清白自绝身亡。”
她一口气说完,就跟被掐住了嗓子一般重重咳了好几声,“还,还有快一岁大的小太子,也在那场大火里。”
成佑帝本是气势汹汹问罪而来,这会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被宁寿扶着才没有瘫软在地。
“朕的皇后!”
“朕的太子!”
“朕这么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沉冤得雪,成佑帝身份暴露
燕明长公主府。
公主府的西北角落处,有一处小祠堂。
这处小祠堂是公主府的禁地,别说下人,就算是长公主自己,也轻易不会进去。
李易和往常一样,把祠堂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走到供桌前,把碗盘里不太新鲜的果子和糕点拿出来,再把新鲜的果子放进去。
接着给供桌上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等这一切做完,他后退几步,左手一撩衣袍,跪在牌位前,以手撑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注视着前方的牌位许久,他缓缓开口。
“今早陛下下了诏令。”
“周太师一党,意图谋朝篡位,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容诛,夷三族。”
“淑妃周婉词,赐白绫自尽。”
“皇三子秦彻,被贬为庶民。”
“白丞相为周太师犬牙,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被判秋后问斩,家人也被流放三千里,三代不得入京。”
“当年那些落井下石之人,也被贬的被贬,流放的流放,一个都没落下。”
“父亲,伯父,大哥,小妹,钺儿,咱们李家,终于沉冤得雪了。”
燕明长公主站在门外,看着丈夫跪在祠堂里的背影,又跟着看向那一面面无声的牌位,抬脚轻轻走进去。
跪在了李易身旁。
“李家媳秦成鸢,拜见公公婆婆。”
“燕明?”
燕明长公主朝丈夫笑笑,“因为当年的事,我们秦氏愧对你们李家。现在李家昭雪,我也总算敢进来这祠堂,给公公婆婆磕个头了。”
李易到底没能制止燕明以长公主之尊给他爹娘叩头的举止。
只在她磕完头后,起身的同时把她给搀扶起来。
“燕明,我想回信国公府旧宅看看。”
“我陪你去。”
**
景寿宫。
景寿宫乃是历代中秦皇后居住之所。
当年这里被李皇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匠造司便在原本的废墟之上,重建了景寿宫。
和原本的景寿宫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座宫殿自从被重建之日起,就再也没人居住过。
时隔十多年,成佑帝再一次踏足了这里。
宫墙之内,庭院中草木深深。
房子就算当年建造地再结实再美观,没有人住便没有人气,现如今十年过去,也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也早已成了被这宫廷之中的所有人彻底遗忘的地方。
还是在最近,因为周太师谋逆一案,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信国公府造反一案被重新翻起,众人这才注意到了这里。
有些宫里的老人也才想起,这座宫殿里,曾经住了一位秦皇后。
成佑帝把身后一众太监宫女随从全都关在宫殿之外,自己一个人穿行在这片荒凉的宫室里。
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虽然建造的一模一样,但到底不再是当年那间他也曾居住过不少时日的宫殿了。
成佑帝坐在漆色斑驳的门槛上,看着庭院中大片干枯的杂草,“静儿,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他今年四十岁,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后人。
而且他有种感觉,自己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
不是报应,又会是什么呢?
可这满院荒凉,注定不会给他答案。
李孑站在景寿宫的屋顶上,看着成佑帝失魂落魄地离开,这才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地上。
看着面前的宫门,李孑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很多年前做的那个梦。
梦中熊熊大火,明黄宫装的女子把怀里的团子塞给她让她赶紧走,她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座宫殿。
在熊熊大火里燃烧着的宫殿。
现在身临其境,她似乎依稀还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度。
火烧到身上,该有多疼啊!
李孑原本已经有些有些动摇起来的心思又重新坚定起来。
让团子认爹?
做梦去吧!
**
大臣们有些不太习惯他们这位突然勤勉起来的陛下。
就好像浑浑噩噩许多年,突然醒转了一般。
不光是他们交上去的奏折都一一详细批复,就连之前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的大朝会,也开始每天一次不落的来了。
不过大臣们的压力现在也都陡然加大。
这一次周太师一案雷霆万钧地被判决下来,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朝堂之上的大臣,直接少了五成。
所以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加了一倍的担子。
成佑帝似乎也察觉到了朝堂之上的萧条,本该明年才会开始的地方官员考核,大手一挥决定提前。
另下旨加设恩科。
这道旨意一出,京城因为周太师一案有些萧条的气氛陡然又变得热闹起来。
先是京城周边赶考的举子率先一步赶到,紧接着又是中秦各地的举子也开始整理行装,一路直奔京城。
御书房。
成佑帝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虞怀。
“你要跟朕请辞?”
“是,陛下。”
虞怀回答地毫不犹豫。
成佑帝把手里的请辞折子往桌案上一放,“给朕一个理由。”
“世界很大,臣想趁着年富力强,到处去走走看看。”
成佑帝听得嘴角一抽。
“若是朕不放你走呢?”
“陛下您现在应当也清楚,若是臣执意要走,您也拦不住。”虞怀拱拱手,抬眸朝成佑帝看过去,“陛下,臣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成佑帝对上虞怀的目光,心下一叹。
人去意已决,他就算用了强制的手段把人留下,也留不住虞怀的心。
更何况,他还真不敢确定能不能把人给留住。
再者,他也不想寒了这位助他良多的臣子的心。
罢了!
“虞怀听旨。”
“臣听旨。”
“地方官员考核在即,朕欲派巡按御史前去各处州县监察百官政绩。”
虞怀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察觉出来有些不对了。
果然,很快他就听见成佑帝的下一句。
“朕封你为巡按御史,中秦所率之土,爱卿皆可去。不知爱卿意下如何啊?”
虞怀看着成佑帝面上堪称老狐狸的笑容,突然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傻白甜的陛下。
不过他也明白成佑帝这是让了一大步了。
“臣,遵旨。”
**
城郊的小河边上。
天气一天天放暖,河水也终于全部破冰,水底下藏了一个冬日的鱼儿们也开始争先恐后的透出水面。
成佑帝和团子隔了一丈远,各自蹲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静静看着面前水面上的鱼漂。
“团子,”成佑帝突然偏头看过来,“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放着高高在上的大官不当,反而一心想着辞官去游历天下呢?”
虞怀一走,他好些天都不习惯。
虞怀在的时候,事无巨细都会给他安排好。
现在虽然身边还有个还算得用的宁寿,但到底还是比不上虞怀。
所以他对自己之前下的那道旨意已经有些后悔了。
不过金口玉言,断没有改口的道理。
他满腔郁闷在宫里不知道跟谁说,没想到跟个孩子自然而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团子抬手把一条咬勾的鱼甩上岸,把鱼放到身侧的水桶里,又利落地穿好鱼饵重新把鱼钩甩进河里。
这才转头回成佑帝的问话。
“黄伯伯,您看这河里的鱼,为什么有的咬勾有的对鱼钩上的鱼饵不屑一顾呢?因为不在意。他辞官,自然也是因为不在意。不在意,又怎么会关心当官高高在上与否呢?”
“不在意么?”
成佑帝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好像是的。
虞怀这人,从来没有揽过权。
就连之前掌印使的职位,还有现在这个巡按御史的职位,也是自己强加给他的。
宫廷中明处暗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势力,他一点也不信没人招揽过虞怀,但据金龙卫的调查,虞怀是真的没有对任何一个势力青眼有加过。
只是因为不在意么?
“黄伯伯,我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成佑帝回过神,“说吧,我听着。”
“我明日一早,就要跟着姨姨会漠北了。”团子抿抿唇,“这次过来找您,也是来跟您辞行的。除此之外,还要请您帮忙告知陈三叔一声,团子就不当面跟他辞行了。”
“这些天里,谢谢您忙中抽空陪我玩,我从小没有父亲,感觉您跟我的父亲一样。”
“回漠北,这么快?”成佑帝还沉浸在这个突然听见的信息上。
“不算快了,”团子低头数了数,“已经快两个月了,京城的画图早在几天前我就已经画好了。这就几天,我还是磨着姨姨点头答应下来的。”
团子看着身旁坐着的黄伯伯,“黄伯伯,我回了漠北以后,会给您写信的。”
成佑帝艰难地张了张嘴,“不走不行吗?”
团子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的亲人朋友都在漠北。”
“我可以把他们都接到京城来。”
“黄伯伯,”团子依旧摇了摇头,“对我来说,漠北才是我的家。”
成佑帝一时语塞。
他怎么忘了,自己再是如何喜欢这个孩子,可人家有自己的亲人。
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比较好相处的长辈而已。
“团子,你可愿认我当义父?”
成佑帝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万一这孩子回到漠北再不来京城了怎么办?
小孩子忘性大,或许一年两年还会记得他,但若是三年,五年,十年呢?
大概早就把他这个京城的黄伯伯给忘了吧?
不过若是两人之间多了一层义父义子的关系,年节走礼,过年探望,都可以变得名正言顺。
而且一想到团子会叫自己一声义父,他心头就忍不住漫上密密麻麻的欣喜。
面上也不知不觉多了期待。
团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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