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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底青梅[金榜]-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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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叶少钧小时就忽视这个本来应该是最为重视的儿子——他的嫡长子。所以以前那些年头,安平郡王几乎不知道他成长成了什么样子,直到叶少钧十六岁那一年,他和他身后的力量能促使徐家愿意把嫡女嫁给他,第一次,在他不知不觉中,展露出了他要获得这个王府的野心和能力,安平郡王才带着几分意外的注意起了自己这个儿子。
  安平郡王一开始大约不是十分愿意承认,这个与他相距甚远的儿子,有着与他相同的政治步调,有着虽然还不够老练,但已经不容小觑的政治手段,这是一个有能力掌控王府的足够好的继承人,他之所以不愿意承认,只是因为叶少钧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那时候,安平郡王才三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其实是用不着这么急着考察继承人的,更何况叶少钧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但仅仅三年时间,叶少钧飞快的拉开了他与叶少云的距离,安平郡王的偏爱是清醒的,这三年的时间他已经意识到就是叶少云长大了,也比不上叶少钧。
  当然,安平郡王并不着急为叶少钧请封世子,叶少钧想要,就要有自己的手段,自己的说服力,能够水到渠成。他也没有想到那么快,叶少钧已经能够逼徐王妃亲自进言,封叶少钧为世子了,他当然知道这里头肯定有把柄之类的东西,但他认为不需要查,这是叶少钧的能力所致。
  不过这一刻,叶少钧的能力依然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样短的时间,又是这样无法找当事人查证的事,叶少钧的反应速度十分的惊人。
  叶少云的所谓机密,在叶少钧跟前抵不过一天,这差距大的连安平郡王都有些感概了。
  他这样皱眉沉思,面无表情的冷峻,谁也不知道他想的与这件事其实毫不相干,就已经几乎把跪在地上的来福吓晕了过去,然后他才转过目光,看一头冷汗的来福:“怎么回事?”
  来福吓的那口齿伶俐都不翼而飞了,结结巴巴的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因有先前谢纨纨诈他的一回,他真以为叶少钧已经查明白了,倒不敢隐瞒。
  来福结结巴巴的道:“原是上月殷表少爷突然来找二爷,拿了一封拓的信给二爷瞧,二爷瞧了就大怒,说没有这样的事,我、我没瞧见信,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殷表少爷就约了二爷过一日去一处茶楼,二爷原不愿意去,殷表少爷说,若是二爷不去,就把那信和东西给王爷,后来……后来二爷就去了。”
  这是第一个错,一开始就把主动权让给了别人。谢纨纨在心中默默的想,就算他只有十四岁,也太好操控了些。
  来福接着说:“那日我伺候二爷去的,二爷把我打发走,我不敢走,悄悄的躲在外头听着,原来那信上……那信上……”
  他咽了一口口水,有点艰难的说:“是王妃当年写给一位表舅爷的,是、是、是说的王妃在成亲前与那位表舅爷两情相悦……”
  十分困难的说完这句话,来福连忙啪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忙道:“奴才是为了看着二爷才悄悄听的,也并不敢信,更不敢漏出一个字来,就是今儿世子妃问,奴才也没敢说,王爷明鉴。”
  安平郡王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谢纨纨其实是很想笑的,这位殷公子胆子真是大,造假也造的大,居然直接造的徐王妃的信,她还以为是造的某位长辈隐晦的提上一句呢。
  这风格,真是大开大合。
  来福等了一下,才接着道:“殷表少爷又拿出了一块玉佩,与二爷常戴在身上那一块一模一样,据说原是一对儿,那一块,是王妃送给表舅爷的。还有……还有,殷表少爷还解了衣服露出左边腰上一块半月形的胎记,说他们家祖传,凡是男子都有的……二爷若是没有,只管这会儿就走,二爷……二爷……那真是也有啊!”
  来福说的有点语无伦次,最后才说:“对了,殷表少爷还说了一句,叫二爷自己想想,他是哪个时候生的,大姑娘又是什么时候的生辰……二爷才……”
  虽然后头的话没说,可在场众人都明白了,来福磕头道:“奴才悄悄劝了二爷两回,请二爷回了王爷与王妃,只是二爷不肯,后来又说表少爷只要八千两银子,就把信和玉佩都给二爷,也不给任何人说,二爷大约就应了,才拿了房契去当了银子。奴才想着,既然……既然没事了,还是就当没这样的事才好,不然、二爷……”
  说完,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不敢再发一言。
  安平郡王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淡淡吩咐:“来人,来福欺瞒主子,捆起来等候发落。”
  来福拼命求饶,只是他听到的太多了,就算不是真的,也太多了。
  然后,安平郡王看向叶少钧:“你查到的也是这样?”
  叶少钧却道:“没什么好查的,查到房契当的银子交给了殷家表弟,就足够了。”
  谢纨纨道:“二弟的玉佩曾经失踪了一日,表妹的丫鬟进府就认了二弟的乳母做干娘。”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怎么运作的,要倒推回去就更容易了,安平郡王便道:“既如此,那一日你就得了这房契,知道殷家那小子拿了银子,那你也知道他们多半要跑?”
  谢纨纨半点儿不隐瞒:“昨儿才拿了银子,立时就来接妹妹出去,天下自然没有这样的巧合的。”
  安平郡王眼中精光一闪:“那你为何不阻止?”
  安平郡王沉下脸的样子实在颇有威严,可惜这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至亲,都并不怕他。
  “凭什么我要阻止?”谢纨纨毫不客气的说:“王府是王妃当家还是我当家,我要管了,岂不是把王妃的家也当了?那也太笑话了。”
  因为从小就讨厌安平郡王,谢纨纨根本就缺乏那种应有的尊重:“再说了,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王妃把表妹接进来是做什么的吗?倒也好笑,父王既然并没有阻拦王妃接表妹进来,我为什么要阻拦表妹出去?”
  “我与世子都没有想要父王对我们另眼相待。”谢纨纨说:“父王想必也从没有对世子另眼相待过,那也总不能在王妃占上风的时候,一声不吭,眼瞧着王妃欺负我。偏在王妃自己接进来的表姑娘算计王妃的时候,指望我来出头吧?我们没跟着坑一把,已经是看在父王的面上了。”
  安平郡王听了,竟也并不恼怒,想了想:“你说的也有理,只是,到底是一家子,且今后这个王府总归要交给你们的,也不能叫人瞧着不像样,反倒让人乘虚而入了。”
  谢纨纨说:“这一家子的话,父王去说与王妃才是,从我进这王府,不,从我与世子爷定亲起,没有哪一桩事,是我挑起来的,这话上回我就与父王说过了。父王若是能约束王妃,不再动手动脚,自然看着这王府就像样了。”
  “我是个老实人。”谢纨纨大言不惭的说:“这会儿父王既说了,我也就说一声,就是今后,我管着王府了,只要王妃不动手动脚,我也不会去找王妃的麻烦,大家过安稳日子才好。而且,那个时候,王妃就是要接哪里的表姑娘来住,我也会看着她的!”
  大约没有哪一家的儿媳妇敢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谢纨纨了,可安平郡王也并没有什么恼怒的表现,反倒说:“这样也好。”
  倒叫谢纨纨几乎噎了一个跟头,预备好了的许多说辞,再说不出来,都堵在喉咙里了。
  谢纨纨想了半日,居然再无话可说了,便只得悻悻的道:“我奉祖母命查的事,已经明白了,父王也知道了,我还去回祖母去,先告退了。”
  说着,就要与叶少钧走,这时候,叶少钧说话了:“我记得父王曾说过,二弟酷肖父王?”
  也没有人指望安平郡王回答,两人就一起走了。
  谢纨纨觉得,自己说了半日,还没叶少钧最后这样一句话有力呢!

  ☆、122

  谢纨纨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徐王妃好看的机会,徐王妃就算心里明白,也无可奈何。
  她真是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就她的所知所闻,没有哪一家的儿媳妇敢这么对婆母说话办事的,就是婆母略霸道,略无理,那也只是媳妇忍一忍的,偏自己家就不一样。
  谢纨纨不仅不怕她,而且不怕的毫无遮掩,不怕的光明正大,她不在长辈跟前掩饰,也不在夫君跟前掩饰,她甚至在外也似乎没有掩饰的打算,反倒是自己倒要虑着掩饰。
  她几十年的名声,真不愿意因为这个搅家精儿媳妇,就毁于一旦。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再不愿意,也叫谢纨纨拖着她,拖向那漩涡而去。徐王妃很不明白,为什么安平郡王并没有阻止谢纨纨去查叶少云。
  就是有太妃的命令,安平郡王真要阻止,也有一百种办法可以阻止的。
  这一点,就是谢纨纨自己也觉得疑虑,从安平郡王的书房出来后,她与叶少钧慢慢的走回燕园,路上她说:“我觉得父王有点怪。”
  “你又不是才认得父王。”叶少钧说。
  “以前……以前我觉得他偏心。”谢纨纨道:“我对他的全部看法其实只有偏心这一处,可是现在,我觉得,恩……当然还是偏心的,但是偏心的有点怪。”
  谢纨纨的说法很混乱,不过叶少钧大约是世上唯一能听懂的人,他点点头:“是与别人的偏心不一样。”
  “对!”谢纨纨道:“以前父亲对我就偏心,可是跟他不一样,越是现在想来,越是不一样。”
  偏心是一种非常不理性的行为,是没有道理的行为,可是安平郡王虽然很偏心,却又很理性,让谢纨纨觉得十分违和。
  叶少钧也说:“父王做的几乎每一件事,我都能看懂,都能想通其中的缘故,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明白。”
  偏心常常是蛮横的,是无道理可讲的,是不能明白的事,就像张太夫人那种偏心,谢纨纨反而更明白,明明白白就是我偏爱他,我就要把我的一切,甚至还想把别人的一切都给他。
  安平郡王可不是这样。
  谢纨纨觉得怪,可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来,连叶少钧也说不出,两人很默契的同时放过这话题。
  谢纨纨在第二日一早就向郑太妃复命,徐王妃已经知道了她查出来的那些事,她也更知道谢纨纨的风格,绝对会毫无意外的当着自己的面就说出来,所以第二日徐王妃就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了。
  自然就不能到郑太妃跟前请安了。
  但是实际上,谢纨纨这一回的复命说的其实十分客观:“祖母,其实此事原是殷家表弟知道二弟是早产的,月份上有文章可作,偷了二弟的玉佩,又打听到了二弟身上的胎记,做了假,骗二弟的银子罢了,二弟到底还小,叫人一唬,竟就信了自己的来历不清白,就吓的给了银子。”
  “这也太刁了!”郑太妃听谢纨纨细细的解说了整个过程,又道:“也是王妃不慎,这样的亲戚,也接到家里来,倒叫人趁虚而入了。”
  郑太妃心里其实是知道叶少云这个所谓早产的,只是不好对谢纨纨说罢了,谢纨纨跟着附和了两句,又笑道:“二弟出这样的事,又是这个缘故,王妃大约气着了,今儿就叫头疼,起不来,我也不好在祖母这里久坐了,还该去伺候王妃才是。”
  “这也是应该的。”郑太妃道,谢纨纨刚刚站起身,却听到丫鬟报:“王爷来了。”
  她就又往后头退了一步,见安平郡王走了进来,给郑太妃请了安,看了谢纨纨一眼道:“世子妃也在这里,倒是正好。”
  “什么事?”郑太妃道:“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安平郡王坐下来,对郑太妃道:“是有事与母亲商议。”
  “我刚从王妃那里过来,她今儿有些不好,母亲是知道的。”安平郡王又看了谢纨纨一眼:“王妃也是望四十的人了,且她身子一直就不是十分健壮的,又操持这样偌大的王府,劳累久了,自是更不好了。如今又有世子妃进了门,王妃倒好歇一歇了,母亲说可是。”
  郑太妃有点意外,也看看谢纨纨,谢纨纨就更意外了。
  她昨儿是说过什么今后自己管着王府了,就是徐王妃挑事,她也会管,可没想到今日就要她管了。
  郑太妃缓缓的说:“你说的自是有道理,只是世子妃到底年轻,进门也才将将半年,骤然就要把这么大个王府交给她,只怕也是难的。”
  “王府终究是要交给世子和世子妃的。”安平郡王笑,又直接问谢纨纨:“世子妃是怎么个意思?”
  谢纨纨道:“母亲既有恙,我做媳妇的分担些自是应该的,要说王府的事,我自是不大懂,不过想来,一应事情都是有定规的,外头里头的管事和管事媳妇们都是王妃使出来的人,规矩是明白的,各人分内的事也自然能料理清楚。就是再有不懂的,我问祖母与母亲就是了。”
  郑太妃听她这样说,便对安平郡王道:“既是这样说,倒也罢了,你做主就是了。”
  安平郡王道:“那就这样定了,我去与王妃说,王妃如今病着,并不能与你交割事务,你且先管着。”
  谢纨纨应了一声,有点惊讶,安平郡王压根还没跟徐王妃商议,就来回郑太妃,跟自己说了?
  反是郑太妃不觉得十分突兀,待安平郡王走了之后,郑太妃对谢纨纨道:“王妃是越发昏聩了,瞧这一片烂摊子,还不是因她引了人进来?且接进来也罢了,谁家没几个表姑娘表少爷的呢?偏她竟半点儿不知约束,闹出这样的笑话来,真是活打了脸。”
  她还拉着谢纨纨的手说:“你父王虽说是偏心些,可到底还是明白的,王妃闹出这样的事来,我也在瞧着,他终究也不能装不知道,总得给个交代才是。”
  又怕谢纨纨年轻,不懂家务事,与她说了不少话。
  谢纨纨都笑应了。
  直坐到晌午,谢纨纨才告辞会燕园。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事儿,她觉得郑太妃说的不太对,安平郡王今日的举动,并不像是处罚徐王妃,也不是要给郑太妃交代。
  谢纨纨直觉的觉得,安平郡王是真的觉得这个王府交给谢纨纨管着更好。
  这样一想,谢纨纨就觉得更古怪了,她又想起昨日从安平郡王的书房出来后跟叶少钧那几句简单的对话,今日这事,更坚定了谢纨纨的那种违和感。
  安平郡王的偏心也很古怪。
  她见过了太多的偏心,张太夫人于谢三爷,秦夫人于谢瑞麒,父皇于自己,甚至是自己对叶少钧兄妹,他们会对他们好,为他们的未来考虑,这些偏心的举动都是谢纨纨能理解的,在她看来,是正常的。
  可是安平郡王就很奇怪,谢纨纨想,安平郡王似乎告诉了所有人,他钟爱徐王妃,同样钟爱她所出子女,而知道的人,所有没有生活在这个家的人,都觉得确实是这样。
  包括以前的谢纨纨。
  可是现在,谢纨纨有点迷惑起来,她觉得安平郡王似乎并没有主动的为徐王妃做什么,也没有主动为叶少云做什么,从今日起回想以前的事,似乎总是徐王妃要什么,他会给,徐王妃要做什么,他让她去做,他并没有主动给。
  他没有主动为了徐王妃不近女色,他只是放手让徐王妃处置那些女人。他也没有主动将叶少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世子,他只是照着徐王妃期望,表示他更偏爱叶少云,更宠爱叶少蓉。
  他只是让徐王妃做一个尊荣的王妃,让她,以及其他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夫妻恩爱。他同意徐王妃为叶少钧选了一个这样身份的妻子,他也同意徐王妃建言封叶少钧为世子。
  谢纨纨越想越觉得这十分的奇怪,安平郡王让徐王妃认为自己对安平郡王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认为安平郡王包容她的一切所作所为,是因为他们的恩爱,从婚前到婚后的恩爱。
  可是谢纨纨偏偏感觉不到这种恩爱,她从来没有感觉安平郡王有顾及到徐王妃的所思所想。
  尤其是她嫁入叶家之后的几次冲突,徐王妃无力应付谢纨纨的大部分时候,安平郡王都应徐王妃的请求亲自压制,但是每一次,安平郡王都十分理智,被叶少钧和谢纨纨说服,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徐王妃败在儿媳妇手里的尴尬没脸,并没有那种真正偏心的蛮横。
  而这一次,又因为谢纨纨很明显的更出色,而把王府当家做主的权利交给了谢纨纨,似乎并没有考虑过徐王妃会多么挫败和尴尬。
  摆晚饭的时候,几个丫鬟在跟前伺候,绿丹悄悄笑道:“听说王爷下晌午回了上房,也不知说了什么,王妃的药碗都砸了。”
  想必是说交权的事了,徐王妃肯定没想到自己装一回病,就没了王府。谢纨纨这才把先前说想,说给叶少钧,叶少钧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就想了想,点头道:“照你这么说,父王就是个彻头彻尾冷情的人了。”
  他选的徐王妃调教人,那他就一直让世人都认为他们夫妻恩爱,大概也包括他自己,他连偏心都是一种理智的行为!
  谢纨纨一想都觉得可怕,不由的对叶少钧说:“幸好你不像父王。”
  叶少钧说:“别人都说我十分肖似父王。”
  “不!”谢纨纨坚定的说:“根本不是,你比父王好多了。你才不像他那么冷冰冰的,连感情都没有。”
  叶少钧看着她,他脸上没有笑容,可是他的眼眸深处,有笑意。
  谢纨纨看得很清楚,她一直就知道,叶少钧或许没有太多表情,没有太多话,好像十分的冷峻难以亲近,可是他不是没有感情,他的感情都埋在心里了,他不会说,但他会做。
  他会关心,会爱护,会体贴,会包容,他替自己考虑的会比自己所考虑的更多,他会默默的叫人觉得温暖,会一直一直的感觉到他的爱。
  叶少钧和他的父亲完全是两码事!
  谢纨纨说:“你不像父王,还是让二弟去像父王好了。”
  这话让叶少钧都失笑。

  ☆、123

  谢纨纨虽然并没有趾高气扬的去徐王妃跟前,可是徐王妃看来,谢纨纨就是趾高气扬了,因为谢纨纨只问了一句:“母亲今儿可好些了?”
  她觉得谢纨纨就是在讽刺她,谢纨纨知道她装病,以逃过关于她那个所谓早产的丢脸,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其实在谢纨纨看来,就是明知道你装病,我怎么也得问候一声不是?所以在徐王妃冷冷的说:“今日还死不了的。”的时候,谢纨纨还有点吃惊。
  不就是夺了你的管家权么?哪里就至于气的连脸面也不要了?
  谢纨纨重生的这一年来,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不少事情也逐渐偏离了平常的轨迹,徐王妃维持了几十年的脸面名声,渐渐的在这一年里有点崩塌的迹象了,大约是一点一点积累的缘故,谢纨纨还没觉得是自己造成的压力,此时见徐王妃这样说,她倒显得吃惊起来。
  不过谢纨纨这脾气和对徐王妃的感观,倒是不怎么在乎徐王妃这言语的,她随口回了一句:“死不了就好。”
  然后她就坐下了……
  这种胜利者的姿态,简直把徐王妃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还没等徐王妃缓过气来,谢纨纨又说:“昨儿父王与我说,如今母亲病着,不能劳累,我要为母亲分忧,把府里一些事务接过来管着,母亲的意思呢?”
  她能有什么意思?她难道还敢违拗安平郡王的意思?
  徐王妃就只不说话,可是脸色又青又白,仿若真是有大病似的。
  谢纨纨等了等,见徐王妃依旧不开口,便接着道:“母亲既然也觉着好,那我也就只得接过来,先试着办罢了,今后若是有不懂的,我再来问母亲。”
  “我知道,王府里外头的事务不用咱们管,里头事务,总管是韩生桂家的,各房各处也都是有管家媳妇的,一应都有定规,我自是用不着改,照着原样儿,大家便宜,就一处。”谢纨纨愉快的看了一眼站在床跟前端着药碗的商嫂子,笑道:“咱们里头公中一应东西的收取、月例银子,各处支用东西,原是商嫂子总领的,对牌钥匙都在她那里,如今我想着,商嫂子又是母亲跟前的管事媳妇,还管着上房种种琐事,这会儿母亲病着,商嫂子又要伺候母亲,又要照应这些事,哪里周全得了呢,倒不如叫商嫂子交出来,倒好周全些。”
  我不信你现在还能不说话!
  徐王妃倒是料到了谢纨纨肯定要夺权,别的人有些是王府的家生子儿,有的是郑太妃使出来的人,她不见得会立刻动,只有自己院子里的人,自己的陪房,都是外头府里进来的,又是自己的心腹,她要动当然首先动她们。
  不过虽说有这样的想头,可是没想到的是,谢纨纨这样迫不及待,又这样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就开始动手,依然叫徐王妃气的了不得。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半点儿矜持都不懂,简直如村姑野妇。
  徐王妃咬了咬牙才道:“世子妃弄错了,商嫂子虽然是我的陪房,可早已是进了王府名册的人了,前儿我也是因她管着支取东西,不能两边兼顾,免了她在我跟前的管事,交给了范二娘。她如今就单管那一边了。”
  徐王妃再恼,说话的腔调方式,不是一时之间改的了的,说话点到为止,总有那种矜持是丢不掉的,面对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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