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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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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高子明心下一阵无奈,道:“那墨香雪之前在逃出牢房时曾伤了脸,便一直用面纱将脸遮住。微臣是万万没有料到,这冉姑娘竟会将自己的脸划破,换上了墨香雪的衣着,扮成墨香雪的装扮,又遮了面纱,微臣的人本就没有见过冉姑娘和墨香雪,所以才会将人认错。”
闻言宗正不由轻叹一声,“一个小小的姑娘为了救人,居然能自己划破自己的脸……”
冷不防地一道目光扫来,他连忙闭口,只见睿晟帝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冉芸这丫头为了涣儿竟会做出此举,朕也是没有料到。你方才说她在七间狱制造混乱,是怎么回事?”
提及冉芸,高子明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沉默许久,直到睿晟帝再次出声相询,他才慢吞吞道:“冉姑娘她……她为了绊住狱卒,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自尽了……”
“什么?”始料未及,睿晟帝骤然一惊,宗正也差点惊呼出声,“自……自尽了……”睿晟帝忙问道:“可有传太医医治?”
“匕首直插心脏,太医到时,已经没救了……”高子明说着深深欠身伏地,以头叩地,道:“皇上,此事都怪微臣办事不利,没能抓住墨香雪,还将涣王殿下弄丢了,更是没能救下冉姑娘……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不等他话说完,就听睿晟帝打断他,厉声呵斥道:“如果可以,朕现在就想要你的命!”
“皇上……”
“可是,朕现在要你这命有何用?”睿晟帝深思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朝堂下挥了挥手,道:“朕命你戴罪立功,三日之内必须找到涣王下落,朕不管你是用捆的绑的还是打昏了他,总之务必把人给朕带回来,朕要亲自问他的罪!至于墨香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小女子,这个他原本并未在意的小女子,如今却将整个大理寺搅得人仰马翻,最重要的是,因为她,他那个优秀如斯的儿子竟会做出这般叛逆的举动来,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将军府的大小姐冉芸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过不了多久冉嵘就会领兵归来,届时他为人君者,该是如何与他说这些?
【二百三十九】无可奈何下杀手
“冉姑娘自尽而亡?”
低低的惊呼声自昏暗的烛光下传来,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衣凰眸中清光闪烁,重新点起被风吹灭的火烛,而后轻挥衣袖掩了门窗,将一众风雨悉数阻隔在门窗之外。
“嗯。”静静地看着她做完这些,苏夜涵方才轻轻点头应声。“事发突然,高子明最先告知了我。”
“他也是你的人 ?'…fsktxt'”衣凰不由微微一愣。
苏夜涵淡笑道:“不是,他只不过是想找个能替他拿主意,能证明他清白之人,毕竟现在死在他大理寺七间狱里的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冉老将军唯一的女儿,冉嵘将军的妹妹。”
衣凰冷笑一声,“他倒是个聪明人,最先将事情一切缘由摆出来,到时候就算皇上要怪罪也不能全怪他。”
顿了顿,她纤眉紧蹙道:“我明明答应了九哥要保她周全,可终究还是没能替九哥救下她……”
“衣凰……”感觉到她语气中的懊恼与自责,苏夜涵缓缓移步至她身边,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冉姑娘早在九弟到你这里之前就已经出了事,她这么做是想给九弟制造逃走的机会。如今她成功了,死而无憾。”
虽然如此,衣凰心里却有压抑不住的悲伤。
之前冉芸曾说过,自己就是拼死也会保护好墨香雪,所有人都当她只是说说而已,不管如何也不至于到要丢掉性命的地步,可是只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她竟真的为此丢了性命。
那张总是神情严肃冷然的脸庞浮现在眼前,那是个傲气的男子,他也确实有那个资格,二品辅国大将军,苏夜涣麾下最得力大将,天朝难得一见的将领奇才。
冉嵘,旁人都只知道他常年在外征战杀敌,早已练得心狠手辣,性情冷漠,可是衣凰看得出他只是将他的热情他的随和藏了起来。他是冉家唯一的男丁,是仅剩的冉家将军,肩负着冉家数百年功名于一身,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冉家的声誉,所以他不能像寻常人那般为所欲为,甚至不敢容自己大意丝毫。
年近三十却依旧未成家,冉芸便是他唯一的感情寄托,而今冉芸遭难,衣凰不敢想象,他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如何面对如今只剩他一人的将军府。
“冉嵘……”思虑至此,衣凰忍不住轻轻喊出他的名字。她抬眸看了苏夜涵一眼,对上他清冷肃利的眸子,那双眼眸似乎早已将她的心思看穿,所以她不再掩藏。“冉姑娘出事,冉嵘定不会轻易罢休,只怕到时候会有人趁机挑衅冉嵘,一旦他有所行差踏错,冉家危矣。”
苏夜涵岂会不知这些,他深深吸气道:“自从冉老将军过世之后,朝中想要扳倒冉家的人越来越多,好在这些年来父皇心明如镜,明白一切,对冉家向来偏袒有加。然今右相不任,左相独大,毓家势头渐盛,若是毓家想要动将军府,冉家确实不好应付。”
听他这么一说,衣凰原本担忧的心情反倒减缓些许,他既能说出这话,想必该是有了对策。
果听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可是,若他们以为冉嵘有勇无谋,莽夫肤浅,那他们就错了。他二十四岁升为辅国大将军,是我天朝历来最年轻的辅国大将军,去年突厥一战归来,父皇早已有意擢升他为骠骑大将军,却被朝中一众老臣拦下,道是冉嵘年纪轻轻就擢任最高武将,恐他会居功自傲,心生叛逆。父皇的眼睛看人向来毒辣精准,他看好的人又怎会受他们三言两语就轻易露出破绽?”
衣凰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一品骠骑大将军,看来皇上是真心器重他。”
苏夜涵点点头,“所以你无须担心冉嵘,他定能处理好此事,眼下最让人担心的便是九弟和香雪公主。”
清肃的脸上虽是面无表情,可那看似清淡的眸中却闪过一道深深的担忧。那毕竟是他的兄弟,亲兄弟,是他当初愿意以身涉险救下的九弟,衣凰不用想太多,也知他二人感情深厚。
印月阁外雨声不断,打在门窗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小姐……”门外传来青芒的声音,衣凰骤然回身道:“进来。”
青芒推门入内,看见苏夜涵,先是愣了一愣,听得衣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青芒淋了一声的雨水,她一边拧着衣袖的水一边答道:“王爷和小姐尽管放心,元副将已经将涣王殿下与香雪公主安全送出城去,山庄里的马车速度想来比寻常马车要快,外面又是风雨交加,想要追上他们怕是没那么简单。”
衣凰微微点头,神色却并未放松丝毫,“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莫淋坏了身体。”
“是。”青芒朝着二人行了礼,转身离去。
衣凰看了苏夜涵一眼,道:“快丑时了,雨夜气温骤降,你这么跟我一起耗着不是办法,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苏夜涵却淡淡一笑,轻轻摇头,“放心吧,我不碍事,陪你一起等着……”
话音未落,突然只听楼上传来一声轻响,好似棋子落盘的声音,衣凰神色骤然一沉,冷声看向门外道:“来了。”
苏夜涵凝眉想了想,道:“如果不出我所料,该是高子明的人。”
衣凰忍不住摇头无奈冷笑,道:“看来我这冰凰山庄,今天晚上是注定清静不了。”
一抬头,果见青冉匆匆而来,一进屋就急忙道:“小姐,山庄外面来了好多人……”
“立刻派人去查探东西北三面。”不等她说完衣凰就冷冷吩咐道,“正门那边的人只不过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其他人该是打算悄悄潜进山庄来搜人。”
青冉一怔道:“阵法有动?”见衣凰点了点头,青冉不由冷哼一声,道:“好一帮正人君子,想要悄悄潜进冰凰山庄,就他们这气候还差着呢!小姐放心,我去打发了他们。”
衣凰又道:“正门那边的人必是领了口谕甚至手谕而来,若他们要进来,不要阻拦他们,尽管让他们来搜就是了。”
“是。”
直到青冉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忽的只听苏夜涵轻笑一声,衣凰睨了他一眼,道:“笑什么?”
苏夜涵道:“难怪当初你选择这里,本是个僻静偏远之所,慕相却丝毫不担心你,想来也没人能轻悄地进得了你这山庄,更何况山庄里还藏了那么多的好手。”
“呵!”衣凰挑眉一笑,道:“比起你涵王府的暗卫,就他们那身手,气候还差着呢。”
听她学着青冉的语气说话,苏夜涵忍不住笑出声。侧身看了看门外雨帘不断,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苏夜涵道:“即使如此,我也该回了。否则让人察觉涵王殿下大半夜地溜到清尘郡主的山庄来,名誉事小,被人抓着把柄,扯上九弟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闻言衣凰嘴角不由轻轻一阵抽搐,在他眼中,竟是名誉事小?
看穿她的心思,苏夜涵诡谲一笑,不予解释争辩,抬脚便朝着阁外走去。突然只听身后“咻”的一声,他侧身一躲,伸手接住从身后飞来的东西,却是一把雨伞。
“你的身体不可以再淋雨了,照顾好自己。”衣凰淡淡地说着,“还有,这几天你要多加小心,保不准会不会有人接着九哥的事情,向你发难。”
“放心吧。”苏夜涵朝她微微一笑,点点头,撑起伞走进雨中。
身后,衣凰不由得撅起嘴冷哼一声,放心,她对他,从来都很放心。
……
一连两日过去,却没有找到有关苏夜涣的一丝线索。
涣王殿下携叛族公主私逃这事太大,若是传了出去,不但会动摇银甲军众将士之心,还会引来边疆邻近各国各族的动乱,眼下苏启烈等人正押着张茂通往京都而来,此事是万万不能让他们知晓。
是以睿晟帝下令所有人死守消息,若是有人走漏风声,便是满门抄斩之罪。由是因此,搜查苏夜涣的行动就只得秘密进行。
这两天大理寺与刑部众人化装成平明百姓各处明察暗访,仍旧无果。
高子明所料他们早已出城,所以苏夜涣始终第二天一早便传来前一天夜里四门守城将士,不想细细问来却没有一处守门将士看到前一天晚上有人出城。不仅如此,就连潜伏在十里岗哨处的将士也未曾看到有人离开兹洛城。
若说潜伏在外之人没有发觉,许是因为雨夜雷声不断,嘈杂又漆黑。可是四处城门守将却都说未曾见过,这事便蹊跷了,难道他们是长了翅膀飞过去不成?
大雨还在下着,来路已是泥泞一片,雨势不减,水雾浓重,几乎就要遮住了视线。
今日已经是苏夜涣失踪第三天,到了晚上再找不到苏夜涣,高子明及大理寺一干人等必要遭罪。
兹洛城外四十里是岷城之地,前方三里便是临水镇,前往章州的必经之路。
几道黑色人影在雨中奔走穿梭,几个跃身之后,稳稳落在一座破庙门前。
“公主。”瞧见来人,庙里的几人连忙上前行礼。
这黑衣女子正是一直以来与衣凰、与天朝作对之人,亦是当初在前往北疆的路上欲对苏夜泽下手、被衣凰察觉阻拦之人,那个回风鞭的主人,九涯。
随意挥了挥手,她径直入内,解去外面已经淋湿的斗篷和斗笠,露出那双清艳水眸。
“他们怎么了?”她随手指了指瘫倒在佛像后面草垫子上的二人,那是苏夜涣与墨香雪!
“他们刚出城没多久就中了我们的埋伏,中了迷 烟,为防他们在公主到之前醒来,属下又点了他们的睡穴。”
“呵!”一声轻笑,辨不出情绪,她目光停留在苏夜涣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堂堂涣王殿下武艺高强,身手不凡,怎的就被你们抓住了?”
她身旁的女子犹豫了一下,见她冷冷一记目光扫来,忙道:“若只有他一人,属下确实难得手,可是他身边带着这个女人,一切就都不好说了,更重要的是,有贺先生相助……”
“义父?”九涯骤然一惊,似乎全然没有料到,“义父来了?”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贺先生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听来他似乎是受了主上所托,助属下擒住苏夜涣。”
“姑姑……姑姑竟然暗中与义父接了头……”九涯神情微微一阵恍惚,复又看了看苏夜涣二人,问道:“姑姑为何要抓住他二人 ?'…fsktxt'”
“主上的意思是,由公主下令让我们杀了他们。”
“杀?”九涯蓦地又是一惊,瞪眼道:“可是眼下涣王已经决意离京,他已算是天朝叛徒,姑姑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公主!”女子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即便如此,可是谁又能保来日他不会东山再起?苏夜涣有何能耐你很清楚,他是我们复仇最大的绊脚石之一,今日我们不杀他,来日便是他杀我们……”
怎料她话未说完,突然只听“咻”的一声,三枚飞刀直朝着几人飞来,九涯反应迅速,闪身躲开,她身旁的女子却被一枚飞刀直直扎进咽喉,瞬间毙命。
冰冷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说的没错,我定会杀了你们。”
九涯大吃一惊,回身去看,只见苏夜涣已经稳稳站起身,眸色冷冽,身上杀气渐起。
他早已经醒来,自行解开了穴道,之所以一直假装昏迷,只不过是为了等着她们口中的“公主”,如今既然她已经来了,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公主!”其余一众女子纷纷对苏夜涣怒目相向,“公主若是再不下令,属下就只有按着主上的吩咐来办了!”
九涯犹豫片刻,眼中有愤恨、有不忍、亦有无奈,蓦地,她背过身去,沉声道:“杀——”
【二百四十】潇潇风雨两人行
虽是雨天,润泽楼的生意却未曾歇着。
因着润泽楼临湖而建,每当落雨之时,临窗凭眺湖面,实是另一番美景,所以这两日到这里来的多是些文人雅士,倒也清静许多。
临窗半掩,虽遮了些风雨,可窗前的地面上仍然被雨打湿。透过半掩的窗子,隐约可见两岸随风摇曳的枝叶,不知何时才能安定。
衣凰定定地站在窗前,任凭随风而来的雨滴时不时打在身上,看得有些出神,缓缓念道:“青草湖中万里程,黄梅雨里两人行。愁见滩头夜泊处,风翻暗浪打船声……”
“呵呵……”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沉浑的笑声,衣凰回身对那白胡子老者一瞪眼,老者不由笑得更欢,道:“好一首浪淘沙,好一个一人行,却偏偏让你改成了两人行。”
衣凰瞥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要改成两人行,你又能拿我怎样?”
“哈哈……我自是拿你没辙,连师兄都拿你没办法,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玄清大师年轻时的同门师弟、杜远的师父、人称陆老怪的陆令成。
顿了顿,他见衣凰神情有些低落,似是有心事,便低头兀自一笑,起身走到窗前道:“万事由天莫强求,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左右得了,人人皆有自己的命,你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衣凰眸角微微动了动,勾起嘴角浅浅一笑,侧身对陆令成道:“听师叔此言,似乎早已知道些什么。”
陆令成笑道:“你从宛城回京这么久,只在刚回京那日去看了我一眼,之后便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今日趁着大雨却偏偏将我拉到这地方来,又是皱眉又是吟诗,你以为你那点心思瞒得过我这个陆老头?”他说着凑上前狡黠一笑,低声问道:“涣王失踪这事,有你的份儿吧?”
被他猜中,衣凰毫不惊讶,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听他继续叹道:“唉呀,两人行啊两人行,不过他们这一路不需要乘船吧?”
衣凰点点头道:“走陆路远比走水路来得快,而且也安全些……”忽的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衣凰骤然收声,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瞧瞧……依你的警觉性,怎么可能会被我套话?就说你心神不宁嘛。”
“罢了,反正到了今夜子时高子明还找不到九哥,皇上一时半会儿应该就不会再派人兴师动众地找他了,量他高子明也不可能仅用半天的时间就将九哥找到带回,我也无须瞎操心了。”她说着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去落在眼角的水滴,指着迷茫一片的湖面道:“师叔且看这湖面景色可好?”
陆令成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摇头道:“景色?老头我只瞧见一片水雾茫茫,何来景色?”
衣凰不禁无奈垂首,道:“就说了你这老头把心思都用在了医术上,没有一点文者之气。”
陆令成不由挑眉反驳道:“我要那文者之气作甚……”
“笃笃……”突来的敲门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衣凰看了陆令成一眼,走过去打开门,却见是华柔,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慕公子,这二位道他们是从宫中来,找你与老神医有要事。”华柔说着让开身,那二人上前,恭恭敬敬道:“郡主,奴才奉皇上口谕,前来接陆神医入宫一趟。”
衣凰愣了愣,凝眉问道:“皇上的头疼症又犯了?”
“可不是?”两位小太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了一眼衣凰身后的陆令成道:“想必这位就是陆神医了,当真是叫奴才二人好找,劳烦神医随奴才走一趟。”
衣凰点点头道:“也好,有师叔在,也许真的能想出法子根治皇上的头疼症也不一定。”
见陆令成虽面色不悦,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衣凰当即便领着他一道随二人下了楼,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不想马车刚刚驶去没多远,一匹快马就从润泽楼的方向追来了,边追边喊着“小姐”,衣凰闻声撩起后面的窗帘一看,立刻让驾车的两个小太监停车。
“小姐……”见衣凰的马车终于停下,沛儿面上一喜,连声喝马追上来,嘟囔着嘴看着衣凰,一时竟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见状,衣凰料想出了什么事,不由脸色一沉,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说明。”
“小姐……”衣凰这才听出沛儿声音哽咽,想必她脸上的水并不尽然是雨水,只听她吞吞吐吐道:“涣王……涣王殿下回来了,香雪公主……也回来了……”
“什么?”
这下不仅衣凰吃惊,驾车的两位小太监则更加吃惊。衣凰看着沛儿的神色,越发感觉不对劲,有些急了,“到底还有什么,你一下子全说完!”
“洵王殿下……洵王殿下和十三王爷还有十五公主都回来了……洵王殿下受了重伤……是十三王爷和十五公主将涣王殿下带回来的……”
蓦地,衣凰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依着苏夜泽和苏潆汐的性格,他们若是明白了苏夜涣离开的原因,定不会加以阻拦,反倒会帮助苏夜涣逃走才是。可是沛儿方才说,苏夜泽将苏夜涣带回来了,是被带回来的,而非苏夜涣自己回来的。
“在哪里?”
“方才元副将派人到山庄找你时,说是十三王爷一行人被拦在了城门处,守城将士认出了香雪公主,想要抓人,可是十三王爷和十五公主不让,现下已经派人去通知请示高大人,这会儿,高子明应该已经过去了……”
话未说完,便见衣凰骤然跃身而起,从马车上直接跃至马背上,伸手夺过沛儿手中的马绳,一扬马鞭,策马朝着兹洛城东门而去。
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她等不及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须马上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上!
兹洛城正东门处,尽管是大雨天,却还是聚围了不少人。衣凰尚未及上前便已看见雨中那抹紫色的身影正持剑与对面的兵士对峙着,看身形,她身旁的男子该是苏夜泽,二人身后停着两辆马车,一辆马车门帘低垂看不见里面,而另一辆却是门帘高高挑起,依稀可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几人的去路被守城将士死死拦住,后路也早已被堵死。
顾不得满身的雨水,衣凰翻身下马,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听得一声“高大人来了”,侧身一看,果见高子明领着人骑马奔来,近了跟前连忙下马奔至苏夜泽面前,四下里看了看,忽的抬手抽了那守城将领一耳光,骂道:“糊涂!”
而后他面色严肃地看着苏夜泽,道:“十三王爷,这墨香雪乃是皇上命令下官要抓的人……”
“啪……”不想他话未说完就被苏潆汐抽了一耳光,只听苏潆汐声音哽咽道:“本宫知道她是你要抓的人,知道你要用她来交差,但是本宫今日就是不让你带人,你又能拿本宫如何?”
见她神情悲愤交加,眼神似要吃人一般的可怕,杀气重重,坚定无比,便是向来出事冷静的高子明也有些怵了,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
苏潆汐又道:“本宫命令你立马放人,否则别怪本宫手下无情!”
“唰唰——”说话间,只见她手中长剑连连削出,瞬间削落了身旁几位兵士的兜鍪,而后怒视着高子明。
“潆汐!”苏夜泽虽心头怒火难平,却又不能任由苏潆汐这么闹下去,伸手捏住她刺向高子明的剑柄,厉声道:“冷静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苏潆汐挣脱他,转而向他怒喝道:“九哥就躺在后面,尸骨未寒,现在他们就要带走香雪公主,只为了一己私欲就要带走她,你说……你说我怎么冷静?”
“轰……”衣凰只觉脑子里一声巨响,眼前一切骤然都暗了下去。
方才苏潆汐说的是,尸骨未寒!她说的是,苏夜涣?
就在高子明惊愕得不知所措之时,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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