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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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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是我不好,引得你们又伤痛一番。现在,我要做一件事,我想,请大家回避一下,可不可以?”

众人都吃了一惊,郑佩云说道:“明珠,你想做什么?我们不是外人,为什么要回避?”

明珠为难了,按说可以不用回避,她只不过想探一探郑挽澜的脉博。

白露给她脑子里倾注了医术之后,她还从未启用过,不大有信心,怕万一刚开始掌握得不好,被人一问一驳什么都答不上来,岂不是很难堪。况且把脉需要静心,有人在旁,她怕自己紧张,静不下来。

当然也可以直接把还魂丹塞进郑挽澜嘴里,等着几天后他醒过来,可万一这丹药不灵呢?白白延误了时机,她还是要把个脉,看看还能不能有别的方法,给他吃下丹药的同时,再配以别味救命药。

郑夫人见明珠自顾沉思,眼睛一眨不眨盯住郑挽澜的脸,当下便做了决定:

“都退下!明珠自有道理!”

郑德阳显然很听夫人话,也跟着要走,明珠转念想了一下,忽然扯住他的衣袖:

“郑叔叔,您留下吧!”

郑德阳站住,身后一个声音说道:“本王也留下了!”

明珠以手扶额:这一下子的时间,她几乎忘记了安王的存在!

回头看他一眼,想想这人估计难请得出去,一甩手:“不要随便乱说话,就行了!”

安王啼笑皆非:这前面一句是他平常拿来训她的吧?

明珠围着郑挽澜的床塌转了一圈,在他左侧坐下来,伸出雪白柔腻的手,将他的左掌翻转,然后兰花指轻轻一搭,精确找准血脉经络……她心里暗暗吃惊:不是吧,这也太神奇了!白露把哪个老医究的脑力传给了她?感觉这么熟练,好像把脉这活儿,自己干了八辈子似的。

脉像混乱不堪,艰涩滞塞,多处已断了脉息……这是一具半死不活的躯体,可怜他一息尚存,坚强的意志力仍在苦苦支撑着。

明珠再一次红了眼眶,将手指收回,泪珠滴落下来。一旁的郑德阳见了,只道是儿子无力回天,刚强的汉子也禁不住呜咽出声。

明珠忙劝慰他:“叔叔别难过,挽澜哥哥他还有救!”

郑德阳一楞,惊喜交加:“那你哭什么?”

明珠笑道:“挽澜哥哥很坚强,我为他高兴的!”

她转身找那个小包袱,刚才痛哭的时候擦拭眼泪,安王给她拿走了。

安王端坐在椅上,见她来寻药,便从袖笼里拿出来,交到她手上。明珠打开丝绫,取出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丹丸,小心放在郑德阳宽大的手掌心:

“想办法将这颗丹丸喂进他肚子里!”

郑德阳点头:“这就喂他吃下!”

郑挽澜此时吞咽能力已经很微弱,是以明珠才留下郑德阳,她知道他有办法喂郑挽澜吃药。

郑德阳把丹丸送至郑挽澜喉咙,然后掌心在他咽喉至肚腹间轻抚,用了真气,将丹丸引至胃里。

明珠长出了口气:“给他喝口水吧!”

郑德阳喂水的当儿,明珠开了隔子门,让郑夫人母女几个进来,她将余下的一瓶五毒净,一瓶三宝丸,一瓶瑶池玉露将到郑夫人手上:

“明日晨起,喂他一匙玉露,早晚各一次。那两种丹丸,每日各喂一丸即可!”

若是那还魂丹不起作用,这三样可以保他底气,巩固生命力,争取得时间让她收集药材,在宝盒子里炼制能救他命的丹丸!

许盈盈紧紧握住明珠的手:“他会醒过来,对吗?”

明珠看了看旁边的郑佩云,轻声说:“我也不敢断言,三天内见分晓,他若醒了,便是好了,慢慢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若是不醒呢?”郑佩云不知是性子急了一些,不是过于担心,冲口问了这一句。

许盈盈身子僵了一下,明珠微笑:“佩云,我和盈盈愿意相信奇迹,你也相信,好不好?”

郑佩云红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好!我随你们,一起相信奇迹!”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另一种夜茜草

第二天夜半时分,安王陪着明珠又来到东关候府。

郑挽澜没有睁开眼睛,但他有了明显的起色,呼吸平稳,不再时不时地惊风抽搐,能吞咽食物,原来苍白如雪的脸上甚至浮现出淡淡红晕。

郑府人惊喜交加,想办法悄悄告诉了安王,明珠知道了也十分高兴:还魂丹货真价实,她需要做的是再去探一下郑挽澜的脉像,如果一切正常,她就可以放手不管,三五个月后,郑挽澜又可以生龙活虎地回到他热爱的边防了。

重新给郑挽澜把脉,明珠又暗吃了一惊:那颗还魂丹真没白取这个名!郑挽澜此时的脉像和明夜的脉像差别太大了,他从一个将死之人,成功转变回到病弱的阶段!伤病太久,仍需要时间来恢复,明珠估计三五天内,他可以睁开眼睛,半个月后可以下床行走。

她收回手,长舒了口气,这是她在郑挽澜面前第二次舒气,安王知道她这样长叹口气,就表示郑挽澜的情况大好了。

明珠走到郑佩云面前,郑佩云取出帕子,轻轻按印她额上沁出的微汗,明珠不以为意,自顾轻声对许盈盈说着什么,许盈盈微笑着点头,三人站在一起,看去融洽自然,是一种令人轻松愉悦的闺友关系。

郑德阳领了夫人进来,全家要给安王夫妻行大礼,明珠跳开去:

“你们要做什么?若非要这样,我便受了这礼,以后却再没脸来了!”

安王也微笑说道:“不必如此,明珠只是在做她力所能及之事!”

郑德阳只好作罢,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明珠笑道:

“郑叔叔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与佩云交好,初次来你家,便很喜欢你家的和乐美满,自由自在。挽澜哥哥待我亲切温和,教会我很多道理,我既然学了些医术,怎能不顾他生死?拼力也要救回来的。只求你们往后还将我当以前的明珠看待,不要把我生疏了!”

郑德阳十分感动:“好孩子!以往只当你是个天真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你却能如此重情义,难为了你。只要你喜欢,这个家任你来往,挽澜和盈盈、佩云就是你的兄嫂、姐姐,但凭你差遣!”

明珠调皮一笑:“还请郑叔叔一家不要把我医治挽澜哥哥的事说出去,这事我还有些计较,就当是我尚未满师,不能随意为人诊治吧。只将挽澜哥哥的痊愈归之于太医院的医治便可!”

她看了看安王:“王爷应也是这个意思!”

安王回看她,目光闪烁:“如此甚好,就这么办!”

明珠不想出名,他也不想她盛名之下,难免有许多人来求治,除非是她自己愿意,他其实不想她操劳于这些事。

这个功劳自然就归给太医院,太医院治好了为保家国受重伤的郑世子、新晋的威武将军,必然名声大噪,所得嘉奖不小,亲力主持这件事的太子也会得到皇上的褒扬。

还有另外一层,此后郑德阳父子,不会轻易受李源的拉拢,为拥戴庆王长声势。

这些,明珠都能看得出来吗?也许不会,她一向顾着庆王,怎肯做有损庆王利益的事情!

但她势必要救活郑挽澜,二者不能兼顾,只能舍小取大,或许在她眼中,一个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权势种种,她不很在意。

她像是这样的人。

马车上,两个人并排而坐。明珠看向窗外,安王闭目养神,心里胡思乱想:有权有势的安王妃高贵华丽,强悍霸道,盛气凌人,若是没有权势,她会是什么样?

莫名其妙地懂了医术,很显然在吃夜茜草之前还不懂的,不然怎会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白白被夜茜草折磨了十天之久!那奇药据说是五月间就得了,难道那游方道人给了她奇药,还有医学秘笈相赠,奇药引发她钻研秘笈,这才及时救了郑挽澜一命?

手边碰到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一把捉住,对方立即甩掉他,那是明珠的手,她也是无意地把手放在这边,结果被他抓住。

明珠!他在心里喊了一声,他向来只称她为“王妃”,自认为两人没熟悉到可以喊名字的地步。最近几天他很想喊她名字,却总也改不了口。

“王爷!”

明珠忽然喊了一声,倒像是在应答他心里那一声呼唤似的。

“何—事?”两个字差点连惯不上来。

“天一亮,我就可以回家了!”明珠语气兴奋。

“回家?”他楞了一下:“我们现在不是回家吗?”

“回我家,宰相府!”明珠不高兴了:“王爷可别忘记你的承诺:我可以在家住三个夜晚!”

安王恍然大悟般:“不错!明天是你回家省亲的日子。我没忘记,张总管和阮妈妈应早已备下礼物了!”

“那个不重要,自己家,有没有礼物都所无谓,能回到家就可以了!”明珠喜滋滋地说。

安王沉默了一下:“礼物一定要有!你已经嫁出来了,安王府才是你家。宰相府只是你父母、哥哥嫂嫂的家,没有礼物,会遭人耻笑!”

明珠不作声,心里暗想:随你怎么说吧,嫁出去了又怎样?要能再回家去住,我哥哥们定然不会当我是外人!

安王见她不再说话,心里有点沉闷,这两天忙乱的,他竟然忘了许诺给她回娘家省亲的日子这么快就到了。

这个时候放她回娘家?他有点不情愿。

许下的三个晚上,他问过太子,太子说一般情况下是不可以的,同在京师,没有理由在娘家住夜,而且还一住三晚,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样不合礼节的事情,皇室不同平民百姓家,要让多事的御史台知道了,恐遭弹劾,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以小见大,御史台的名堂多着呢。

可如果他做不到,会不会又惹来她一场暴怒?想起明珠冷起脸,义正词严、伶牙俐齿的责斥,他不禁一阵头痛:道理全在她那边,得罪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对她用强施压,明里允许暗里撤销她的特权,采取半妥协半强硬的手段,也是迫不得已。一开始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被她发觉后若是突然转变态度,以温柔有爱的面目相对,她未必领情,说不定反而会更加看不起他,更加厌恶疏离。恨意已在心中,短期内不可能原谅得了,但又不能放任夫妻情份越离越远,他唯有硬着头皮,厚起脸皮,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行进入她的世界,走近她,控制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只管完成自己的使命,维持夫妻名份。

这是初衷,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她做了他名份上的妻室,却让他觉得名副其实,他以前偶尔也想过自己的王妃是什么样子,她的出现,充实了他的想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以暂时没有情,她还可以恨他,只要将她牢牢固定在安王妃这个位置上就行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慢慢对她好起来,她会接受他,他有这个信心。

回到芷蘅院,已是平旦,天色微微有些发亮,明珠心情极好,邀请安王到上房喝茶吃点心:

“用新打下的栗子做的栗子糕,很好吃,不放糖,并不很甜,王爷可以吃的!”

安王怔了一下:“谁说我不可以吃甜的?”

“秦妈妈早说了王爷不喜欢吃甜食!”

安王心里跳了跳:明明早就知道他的习性口味,上次还故意拿辣椒汤整他。第二天他让阮妈妈带来了两位教引妈妈,被她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他没有认真追究,知道她的性子,本来就只是警告而已,她其实什么都明白。

值夜的是秋痕和赏画,摆上点心,斟了热茶,明珠进内室洗手,安王坐在桌旁,一副疲倦不堪的表情。

明珠回到桌子旁边坐下,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着安王,露出甜甜的笑容。

安王禁不住也微笑了,问道:“回娘家,真有这么高兴?”

明珠点点头。

“为什么?”

“那是家啊,所有关爱我的人,我关爱的人都在那里,能见到他们,和他们在一起,怎能不高兴!”

安王有点困难地说:“每个月都可以回去一次,住一晚够了吧?”

明珠垂眸,咬了一口栗子糕,唇上沾了一点糕粉,没有旁人在,她也不拿帕子擦,伸出舌头舔了舔,粉红小巧的舌尖在柔嫩的唇上就那么轻轻一卷,一闪就不见了,安王看呆了,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唇,脸上身上微微有点发热。

明珠吃完了一小块栗子糕,说道:“王爷的承诺,不能总给我打折扣,照这样下去,以后让我还怎么信你?”

安王看着她,脸真的红了起来:“你想住,就住吧!”

明珠眼睛一亮,高兴地递给他一块栗子糕:“尝一尝吧,真的很好吃!”

安王摇了摇头:“不想吃。”

“王爷想吃什么?我让她们去做来。不吃?那您是累了,让赏画送你回书房歇着吧?”

明珠的殷勤,让安王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可能是真的累了,茶不想喝,点心吃不下,又不能去睡觉,天马上就要亮了,明珠等不及地要回娘家,总不能让她自个儿回去吧,他是要送她回到宰相府的。

眼前人影一晃,明珠去而复回,手里拿着个小杯子递到他面前:“这个好喝,王爷试试看!”

他微笑了一下,心情好就是不一样,变着花样逗弄人。

接过小杯子一饮而进,却是从未尝过的甘爽醇美,传说中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什么?还有吗?”

明珠吃吃一笑:“是夜茜草汁!另一个品种的夜茜草,无毒,可以提神,但多饮无益!”

安王眉眼一跳,看到她娇美的容颜如盛放的花朵,笑得没心没肺,刹时间酸甜苦辣,一齐涌上他心头。

天色大亮,侍女们进来服侍安王洗漱,他进了一趟内室,推开格子窗吐纳气息,感觉自己体力忽然增进不少,精神极佳,一天一夜未曾休息,还能获得这样的体能精力,除了明珠那杯甘醇的茶水,再没有别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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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省亲

安王妃回娘家省亲,随从少之又少,那是刻意的,不想让人知道。

明珠一点不介意:“不需要侍卫和随从,只要两乘马车,我和雪儿秋痕,带丫头们坐上就可以了,光天化日,通街之间,怕什么呢?”

安王唇角含笑:“什么都不怕,只怕别人笑话你没有王妃礼制!”

明珠眨了眨浓密纤长的眼睫:“这个并不重要!你也说了,尽量不惊动别人的嘛。”

“很重要!不张扬,但也要合乎礼制!安王妃的尊严,不容人妄议!”

明珠暗地里骂了一声:古董,虚伪!死要面子就明说,口口声声礼制,殊不知背地里干了多少违背礼制的事儿!

安王扫了一眼委委屈屈站在一旁的琴棋书画四侍:“那十二名侍女不带也罢了,贴身的四侍要带上!”

“不用了吧,秋痕和雪儿跟着就好,还有那些陪嫁丫环呢,琴棋书画留在王府!”

安王皱眉:回一趟娘家,要把陪嫁的人统统带回去?王府配给的侍从一个不用,什么意思?

安王说:“那些姑娘非得要一起回去吗?留下几个,把琴棋书画四侍带上吧!”

四侍雀跃,明珠却摇摇头:“陪我过来的丫头们多是家生子,有父母兄弟在宰相府中,我回去了,自然也要带她们走,和亲人团聚!”

安王无语,阮妈妈过来,说前院一应物品都已打点好,已先行往宰相府去了,王妃可以出二门启程。

安王看着听琴和秋痕替明珠系好大红色锦绣披风,自己接过观棋拿过来的同色披风披上,一边系缎带一边说:“多带几个无妨,琴棋书画跟着王妃!”

这样,不刻意张扬的队伍仍然有三四辆马车,十多名骑手前后簇拥,不喧哗,不吆喝,华丽严整的队伍走在街上,仍是让行人避之唯恐不及,纷纷驻足观望,却猜测不出是哪家贵人出行。

到了宰相府,因早有先行的车马人员知会,侧门大开迎候,车队直接入内,闵夫人早带了几位嫂嫂和十多位侄儿侄女,望眼欲穿地守在垂花门了。

安王先下车,回身扶了明珠下来,一起给闵夫人行礼,闵夫人喜不自禁,揽了女儿入怀,眼中泪水滴落,上次回门是嫁出去三天后,过了这么多天才又见女儿一面,从未分开这么久,疼爱女儿的闵夫人这次可想坏了。

董宰相和几个儿子去上早朝,安王领了旨意打理外政,可以不必应卯上朝,府中男子唯有五爷董明宇在,董明宇自幼体弱,读书吃力些,还未有功名在身,出来迎接安王,寒喧行礼,谨小慎微,未语脸先红。安王看他那文弱书生模样,想到明珠曾笑话自己不是读书人,不禁微笑:敢情她指的读书人就是这副模样?那还是不要做读书人罢了!

把明珠送回到宰相府,安王便向闵夫人告辞,言明政务在身,不能耽误,王妃可陪岳母住着,三两日后再来迎接回王府。

闵夫人听说明珠可以在家住几日,更加高兴,生怕安王在宰相府呆久了一个想不通,又要把明珠带回去,便也不留他,欢欢喜喜地把他送走了。

董宰相回府,见到女儿回家,自然非常高兴,当着夫人的面,不好问她上次所说的病因是什么,好了没有,及至听说安王送了明珠回来就走,还要由着明珠在娘家住三个晚上,不由得大惊,连连责怪闵夫人不懂事理,女儿年纪小不省事,做母亲的也不教导,同城联姻的平民百姓家,姑娘回门省亲,无事尚不在娘家住夜,何况贵为王妃的宰相府小姐?怎能让明珠在家住三个晚上,这万万不合礼制!董宰相和明珠说了一会话,也不管儿子们没回来齐全,命摆上家宴,吃完了就让大儿子董明志送明珠回王府。

明珠当然不乐意,侄子们也不舍得,闵夫人更是流泪不止,女儿嫁去王府,虽说十分尊贵,但却不能随意去探视,近在咫尺,也只有想念的份,现在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急着送走,心里却知道老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她实在舍不得女儿。最后还是明珠任性执拗的脾气发作起来,谁也不理,端坐堂上一声不吭,董宰相无奈,只好软下来,好声好气地哄着女儿,和她商量是不是只住一晚上,明天就回王府?

明珠说道:“王爷嫌我在王府吵闹,这才让我回家住几天,父亲又赶我去王府,女儿不知何去何从!”

董宰相惊道:“他,他怎样嫌你了?”

“他就是嫌我了嘛,父亲忘了,我当日告诉过你:初初去到王府就病了,他家早有侧妃,有侍妾,个个得宠,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害我呢!父亲可怜女儿,让女儿在家住几天吧!”

明珠声音不大,只让董宰相听了这话,董宰相掩饰着惊怒,忙忙走去拿宽大的衣袖遮住明珠的脸,示意她不可多言。看着自己自小娇宠养大的女儿,想她小小年纪就被卷进皇家子嗣们争权夺势的旋涡里,随时有可能成为一件牺牲品,不由得心酸不已,抚摸明珠伏在他怀里的脑袋,一时无语,想来想去,觉着还是女儿的心意更重要些,且由她吧,爱在家住就住着,安王就是不来接了,再做打算!

安王把明珠送回宰相府,径直就去了济河边,巡看府史整治河堤,开渠引水,听取各个监事的禀报,对应查看河防图,一直忙到日落西山,火红的晚霞隐入青黑色云幕里,才和侍卫回了王府。

一进二门就直直往芷蘅院走,福至跟在后边也不说话,因着到了芷蘅院还可以拐回德辉院,他只以为王爷回芷蘅院拿什么东西呢。走到九曲桥上安王忽然停了脚步,回头拧着眉瞪了他一眼:

“怎么走这条路?王妃回了娘家,来芷蘅院做什么?”

福至无辜地呲了呲牙:王爷您在前面带路的嘛,这却反而怪上我了?

却也不敢做声,转身改变成自己带路,王爷在后面跟着,往德辉院去。

安王回头望一眼芷蘅院的红木院门,暗叹口气:明珠不在,整个王府变得沉寂异常,秋意更浓重了些,芷蘅院门口的那株细叶树,一天之内,树叶似乎掉了一大半!

刚转出抄手游廊,树丛中闪出两盏橙色灯笼,香织和香茗突然看到福至出现在面前,先是吓了一跳,未及开口说话,两双惊喜交加的眼睛同时看住了安王。

“王爷万福金安!”

两名侍女同时福下身子,安王说了声:“罢了。”

香织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刚从德辉院来,侧妃娘娘让去请王爷:芳华院已备好晚膳,厨房的汪大娘做了王爷最爱吃的青州菜,王爷累了一天,请回芳华院用膳吧!”

安王站着想了一会,林侧妃多日不见,那天又被明珠挤兑了一回,不知她心里会有什么怨念,是该过去看看。

青州菜么,以前惯吃的:红焖锦鲤,清水煮白虾,五味牛肉,皮薄肉厚的六福卷……汪大娘的拿手菜,林侧妃有心,知道本王爱吃那几个菜,把厨娘一大家子都带了来。

将明珠和林静娴做一番比较,亲疏立见分晓,明珠高门贵女,自小骄傲惯了,对自己这个王爷爱理不理,动辄责难,拒之千里。娴儿从来温柔体贴,凡事以他为先,样样想得周到,主动亲近,主动照顾,比如今天明珠回了娘家,并没人告诉她,她就能知道消息,悄悄准备好热菜热饭,应该还有一大桶热水,娴儿熟知他习性,从外边回来,通常要先沐浴更衣,才肯坐下来吃饭。

“王爷,咱们,去哪里?”福至在一旁见安王不迈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问了声。

“去芳华院吧,许久没吃青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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