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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请早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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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功绩!
    接下来是有司撤去冠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霍湘震揖礼请楼辕入席。楼辕于是驱动轮椅,坐到席的西侧,面向南。霍湘震向着西边,孔梨鲤奉上酒,楼辕转向北,霍湘震接过醴酒,走到楼辕席前,面向楼辕,念祝辞曰: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楼辕行拜礼,接过醴酒。霍湘震回拜。楼辕入席,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其实这一步也应该是行跪拜礼,但是楼辕只是坐在轮椅上完成了这个过程。之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楼辕拜,霍湘震答拜。楼辕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
    终于快要完事了。霍湘震在心里暗暗甩了一把汗。转来转去的头都晕了。现在是主宾最后的作用了,取字。
    霍湘震起身下来面向东。楼止至起身下来面向西。霍湘震要为楼辕取字,念祝辞曰: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暮皓甫。”
    楼辕答:“暮皓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楼辕向霍湘震行揖礼,霍湘震回礼,复位。
    还好这霍湘震说书比较多,脑子还算好使。这要换吴积白,估计这几段祝词就能把他背晕了。
    之后霍湘震作为主宾的任务已经算是全部完成了。在楼止至的招呼之下,小酌一杯,略为休息。酒是楼家的私酿,别处是喝不到的,味道醇厚而回味无穷,更是不一样地浓烈,喝一口仿佛就是咽下去一团火焰,通体都是舒泰。霍湘震禁酒四年了,难得这次开了禁忌,却很识相并未贪杯,只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毕竟是楼辕冠礼,他还要好好看着楼辕呢!万一喝醉了可就太丢人了。
    加冠之后,楼止至带着楼辕和家人要去后面宗祠祭祖,告知列祖列宗。
    约摸一个时辰,这告祖仪式才完毕。接着楼辕就是要到堂上拜见父母和其余亲戚。小去亡故多年,因而楼辕拜的是楼止至和楼周氏周蒹葭。这里按制是他下拜之后,父母要起身作为答礼,其他亲戚则是受他一拜之后还要答拜。
    拜楼止至和楼夫人,他是在下人搀扶下起身拜的,用他自己的解释,就是:“既然拜的是父母,岂有我坐着而父母却要起身还礼的道理?”然而拜会其他亲戚的时候,就是坐着轮椅拜会了。三位兄长自然不会计较,其他叔伯想计较却也没话说——人家腿脚不好全京城都知道,拜父母勉勉强强站起来了,凭什么拜你个亲戚还得起来?于是是楼辕坐着轮椅行拜礼,他们则起身还礼。
    旁观着的吴积白闹着下巴微微坏笑。这小子还真不负后世所谓“狂妄”之名啊,就算是现在,也是脸上挂着怎么看怎么叫“谦卑”的微笑,却在做举世少有的狂徒!
    到这时,冠礼就算是全部结束了。楼止至要设宴款待作为主宾的霍湘震、作为赞礼的孔梨鲤和其他观礼的宾客,还要给他们奉上“奉币”布帛,作为酬谢。这也是端端正正执行冠礼的人家越来越少的原因,没几个普通人家能这么财大气粗折腾得起。
    且说楼辕那几身礼服,样式虽然普通,用料却都是上等的绸缎。所用的冠带也没有哪个是几两银子就能置办下来的凡品。看起来简单至极的楠木发钗若非是圣上御赐,一般人家根本不能用楠木。所谓“一楠一命”,除了皇家,用楠木都是僭越死罪。
    而作为酬谢的布帛,自然也不会是简单的粗布或者一两匹绸缎,纱、绮、绢、锦、罗、绸、缎等都是具备,给霍湘震准备的乃是李唐独产的“三飞缎”,几乎一寸一金。给孔梨鲤备下的是“云锦”,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也是足见用心。
    这次冠礼的规格,可以说超过了当年楼轩的冠礼。楼止至这也算一种宣告,告知世人他是重视楼辕这个儿子的。
    谢宴定在楼府内,等到他们回府,已经是接近了夕照时分。事实上来观礼的京中显贵多少就是来攀附楼家名望的,在谢宴之前就有了赠送贺礼,相互炫耀的意思。楼辕很嫌恶这种陋习,但并不多言,仍然是遵守礼法,面带浅笑,留在门前,在楼止至身后一道欢迎客人。他是楼家五公子,不能放肆无礼。
    于是在各家宣读礼单的时候,他只是伸手摸了摸腰间沈鹿鸣在大运河上赠送他的那只葛囊。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虽然他没琢磨明白这葛囊到底有什么玄机,却仍是很喜欢。
    霍湘震跟在他身后,看到了这个葛囊,一挑眉,仔细地盯着。楼辕发觉他在注视这个葛囊,低声问了一句;
    “看什么呢?”
    霍湘震这才收回目光,“啧”了一声,悄声感慨:“我发现,我教你的时候可能是有点不上心。换了我师父做你师父的时候,他更不上心。”
    楼辕斜着瞟了他一眼,一样压低声音,带些威胁:“说什么呢?信不信我传书告诉师父他老人家,我这大师兄跟我说他坏话?”
    霍湘震悄悄笑了一声:“告诉他吧,顺便帮我骂他。都没给你说过什么叫空间法器,还好意思叫师父?”
    楼辕没理会什么“空间法器”不“空间法器”的,反而是揪着霍湘震的话头回了一句:“是啊,都没给我说过什么叫‘空间法器’,还好意思当我师父十六年?”
    第三十四章:走马兰台类转蓬
    关于沈鹿鸣送他的那葛囊是个空间法器的事情,霍湘震只是略略解释了两句,楼辕也是没什么兴趣听。这次倒不是出于懒得搭理霍湘震,而是累了,有些没精神。直到谢宴开始,他才算有了点活气。霍湘震对他这个反应也是十分明白,丫的就是奔吃的来的。
    这谢宴一直延续到了夜间。作为赞礼的孔梨鲤没有坚持到散席,已经推脱年事已高便先行回府了。身为主宾,霍湘震本来可能应该是重点的,不过介于他无名无禄,明显远远不及楼止至或者楼轩有吸引力,于是只是坐在楼辕身边安安静静当布景就好。而想要搭上楼止至和楼轩的交情,那当然还是要先从楼辕这个伪重点上开口。
    于是霍湘震忍着笑看楼辕从开席到现在,饭菜都没来得及吃几口,全忙着应付那帮孙子了。此时楼辕好不容易抽了个空,举筷向离他最近的“玉笛谁家听落梅”。这道菜制作起来颇是费时费力,乃是使用羊羔坐臀、小猪耳朵、小牛腰子、獐腿肉加兔肉揉在一起分别做成肉条,再将四种肉条合并烹制。但却是极为美味,入口后滋味变化无穷,令人回味连连。这是楼府最疼楼辕的厨娘特意给楼辕做的,知道府上这个小猫儿最爱吃的就是这道菜。
    然而他这筷子刚举起来,就听见对面同席的中书令又来了一句:
    “五公子真是少年英才啊!”
    娘的有完没完!楼辕在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却仍然立刻放下筷子,带着个标标准准的微笑:“谬赞谬赞,是父兄教导有方。”这话潜台词就是,我已经帮你把话题引到他俩身上了,你有话快说,不要耽误我吃东西……
    然而这回他失算了,因为这中书令本来也就不是要和楼止至或者楼轩套近乎的,他下一句就是:“五公子既已即冠,不知可有意婚配?”
    楼辕没想到这位中书令大人居然是过来拉皮条的,愣了一下。席上仿佛有听八卦的共同默契一样,顿时一片安静,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楼辕身上。楼辕神色复杂,却是看了霍湘震一眼。
    在一边看好戏的吴积白兴冲冲夹了块牛肉先嚼着,等着看楼辕怎么说。这要是来一句全凭父母之命,楼止至再一开心给他应下了,那就玩脱了!要是以楼轩未婚为推脱,那估计下一句就是问楼轩何时婚配,简直就是引火烧大哥啊……而且万一回头他和藿香再情投意合了,楼轩又不婚配,那他俩还得搞地下情!
    撇下吴积白这满脑子不健康思想,楼辕这边居然来了一个跳脱三界的神奇回答:
    “在下是霍公子带大的,所以这婚姻大事还是由霍公子做主吧。只是霍公子毕竟现在只算在下的师兄,所以大概除了霍公子,在下也还是要回山请示师父才能决断的。”
    谁见过这婚姻大事还要请示师父师兄的?!
    然而这位中书令好像还不怎么愿意放弃,估计是觉得霍湘震还好搞定,于是追问了一句:
    “不知小公子师承是?”
    霍湘震就直截了当替他回答了:“师承妖神烛九阴,大人有兴趣可以去不周山或者九嶷山找找,他老人家不一定在哪里。”当着他的面给他家暮皓说亲,不想活了这是!
    “……”不周山跟九嶷山哪个也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好么!
    霍湘震感觉这口气还没顺,举筷给楼辕夹了一筷子“玉笛谁家听落梅”,正气凛然道:“好好吃饭,本来就瘦!再不好好吃饭就没几两肉了!”
    楼辕不知道该对这个家伙做什么表情,于是就干脆乖乖点点头,心安理得吃霍湘震夹给他的菜。只是身边不远的楼轩看到了,微微凝眉,然而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楼辕便借口身体不适,离了席。霍湘震看他离席,也就起身随意找了个托词,跟着走了。
    跟在楼辕身后,入夜的楼府显得十分安宁。楼辕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莞尔。
    霍湘震一怔,因为那个笑容实在太美。在夜幕里,在廊上挂着的灯笼的映照下,他的脸庞线条柔和,又带着美好。唇边的弧度,和那个带些少年稚气的面颊,让他连心跳都忘了。而楼辕没等他欣赏完,就又回过了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驱动轮椅,沿着重重回廊往前。
    霍湘震快步跟上,一步不离楼辕身后。谁都没有说话,一切都是那样安静。
    直到回了楼辕那小院子。接近于冷寂的安静,连八哥都去了别处。
    所有人都去了前面庆贺楼辕的加冠之日,然而楼辕自己却回来了。他的离场也没有妨碍到谁的取乐,仿佛他其实并不重要。
    注意他的,不过是身后这个妖龙罢了。
    院子里,石桌上摆着一只酒壶和一只杯子。霍湘震看了楼辕一眼,楼辕淡淡道:
    “我吩咐人准备的。”又看了他一眼,“只是没想到你也会跟来。再多拿一个杯子吧。”
    后面那句话不知是对谁说的,但霍湘震听到了院墙上有人走开的声音。想起来了,是楼府的护卫。藏在暗影里面,像不存在一样,却守护着整个楼府的安全。
    然而楼辕却不是在石桌边就停下,他往小去的绣楼去了。
    霍湘震不知楼辕这是何意,忙跟了上去。就见楼辕停在了那栋两层小楼门前,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钥匙。那钥匙是挂在绳上,楼辕贴身戴在脖子上,平时隐在衣领里,没人看得见。
    霍湘震看楼辕打开了那房门,便上前帮楼辕推开了门。楼辕微微笑了起来,轻声对他说:
    “跟我一起进去,我也想让她见你一次。”
    霍湘震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跟着楼辕一并进了那小楼之中。楼辕点亮了房中桌上的油灯,罩上了琉璃灯罩,而后向着左手边去了。霍湘震跟着,抬眼,就明白了楼辕所谓“让她见你”的意思。
    墙上,是一副女子的绣像,不必多想也知道了,那是小去。那丝绢不知经过怎样的处理,并没有泛黄或是被虫蛀,甚至没有落上灰尘,光洁仿佛是今年新织成的。
    绢上绣线绣出的人像栩栩如生,穿的是芙蓉色的一袭广袖烟纱流云裙,显得身长飘渺,仿佛云中仙子。乌黑秀发绾作凌虚髻,钗饰简单。而面容,竟好像是女儿身的楼辕。
    不过是面庞柔和许多,皮肤再白皙许多,眉再淡一些,眼睛再小一些,唇也小些红些。然而清瘦脸庞、浅淡梨涡、远山黛眉,还有眼角微微勾起的桃花眼,明明就像极了楼辕。
    霍湘震看着绣像,楼辕回眸对他微笑:“呐,这是我娘。”
    而后又转回头,在绣像下供奉着灵位和香炉的条案上,用火石点亮了蜡烛,燃起了三炷线香,恭恭敬敬插在香炉里,而后退开几步,对着那绣像,微笑着对那绣像说话,语音轻轻地,好像就是孩子在低声对母亲说话:
    “娘。辕儿今日加冠了,字暮皓。来这里告诉娘。”
    而后回眸看霍湘震,催促:“去,你也给我娘上炷香啊。”
    霍湘震点点头,也上前恭敬供上了三炷香,而后退到楼辕身后。楼辕便对着绣像道:
    “娘,他是我师兄,也是我师父。就是养了我十六年的那个湘水妖龙。他叫霍湘震,字浩然。”
    霍湘震想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但是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于是在楼辕停下来,静静看小去绣像的时候,他开口道:
    “嗯……伯母,我会好好对暮皓的。”
    楼辕听他这个话,回头瞪他一眼:“瞎说什么你!”
    霍湘震又一次祭出委委屈屈小媳妇表情,楼辕白他一眼,抬手挥出两道掌风灭了蜡烛,回转轮椅:“走了。”“哦……”
    出了绣楼,楼辕再次锁上了门。而后回了那花树下的石桌旁。桌上已经变成了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又有两双筷子,和一盘“玉笛谁家听落梅”,作为下酒菜。
    石桌边只有三只石墩,楼辕是坐轮椅的。霍湘震就坐在了他对面。
    楼辕给霍湘震斟了一杯酒,而后也自己斟了一杯。抿了一口,看霍湘震拿着酒杯,便浅笑催促了一句:
    “喝吧。这是楼家私酿的酒。”
    霍湘震不是不馋酒,是不敢在楼辕面前喝。他怕自己再酒后失态。
    楼辕知道他顾忌的是什么,却不说话,仍然自斟自饮。霍湘震看着,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酒。
    楼辕看看他,笑。月亮出来了,带着一片清光,于是楼辕举起了杯子,轻声唱到: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忽然看霍湘震,道,“与君成三人。”
    霍湘震微微怔愣。这时候的楼辕,那么像虞暮皓。十五岁那年中秋与他对酌的虞暮皓。
    楼辕只唱了这几句,便不唱了。喝了一口,沉默片刻仿佛是在消化那酒的烈性,而后忽而微笑,带着点点平日少见的傲气:
    “你知道么,我们楼府的酒,是全京城最烈的。但是在整个赵宋,只排第二。”
    “那第一是谁家的?”霍湘震问。
    楼辕便朗声大笑,那笑声震醒了树上熟睡的鸟。而最后他突然收敛了全部笑意,严肃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是楼家军的酒。”而后又莞尔,“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喝到。”说罢,干了杯中酒,又倒一杯。
    霍湘震定定看着楼辕,而后拿起自己的杯子与他碰杯,低声带些轻笑:
    “好。我等着。”
    楼辕听他这样说,唇角微微上挑。而后淡淡道:“他们说我脾虚胃寒,不宜饮烈酒,所以我也很少喝。不过你知道的,我没那么柔弱。一壶酒而已。”
    霍湘震又是一口干杯,带着笑容对他说:“当然。”烈酒入喉,回味依然,他又继续说,“而且今日,是你加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会喝酒。”
    楼辕微笑,淡淡促狭:“十五岁的时候,你也是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是那年中秋佳节。
    第三十五章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五年前,虞暮皓十五岁的那个中秋节,让霍湘震至今难以忘怀。
    那时候他虽然总流连于烟花之地,却也知道回家过节,和半大不小的暮皓一起赏月饮酒在他们家院子里,月光下。
    佐酒的是新上的螃蟹,膏肥黄美。蘸姜末醋和芥子酱,鲜美的味道让暮皓个小馋猫眉开眼笑。
    霍湘震虽喜欢螃蟹,却更爱喝酒。独酌无味,生给暮皓灌了个半醉。后来他乏了,就随意吩咐了暮皓一句“快睡吧,桌子明天起来再收拾”,便自己去睡了。
    只是……睡着之前,想起要提醒半醉的暮皓别吃太多螃蟹,偶然又推开了门。
    就看见,他的暮皓,两指间挟这酒杯,脸上是他没见过的,应该被称为“忧伤”的神情。没有看见他,透过层层树荫去看那轮明月,淡淡慢慢,带着哀婉: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他是他师父……师徒不伦。
    “暮皓……”霍湘震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暮皓看见了他,脸上微微错愕,指尖的杯子就那么滑落到地上。而后却很快很快又换回了平日无辜的笑容:“师父,还没睡?”
    就好像刚才浅声吟诗的不是他一样。
    霍湘震就那么站在门前看他,直到他垂眸,不再去伪装那种悲伤,连声音带着颤抖:
    “师父,还有五年……”
    他和楼止至约定好的,等虞暮皓二十弱冠,就送他回楼家。那之后,虞暮皓变成楼辕,做楼家子孙该做的事。这些,他从来没有隐瞒过。
    所以,还有五年,小半妖就要回去人类的世界,和霍湘震这个妖龙就只能是止步于礼的师徒。小半妖,也要去娶妻生子。
    他不想看到那一天。
    于是他平生第一次向那个小半妖表明心迹,冲过去抱紧了他。而后小心翼翼地,却目不转睛看着暮皓薄薄的双唇。他是紧张的,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想继续下去,去品尝一下属于他的味道。于是,低下了头——
    那双薄唇还带着微微的酒味……
    可是缠绵一吻之后,他放开那分温软之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怀里的暮皓时,暮皓却推开了他。
    “师父,你喝多了。师,父。”
    最后那两个字咬得那么清晰,那个离开他独自回房的背影几乎没有一丝犹疑。
    就好像,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霍湘震从遥远的回忆里醒神,看着面前自斟自饮的,长大了的小半妖。
    “暮皓。”他轻轻唤道,而后轻声说,“我现在是你师兄。”
    停杯。
    “所以呢?”楼辕笑着问他。唇上还沾有酒,在月华下微微带着亮光。霍湘震仿佛受了蛊惑一样,站起来,走到了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他却仍是微笑:
    “我现在坐着轮椅,前面又是桌子,你好像怎么也没办法抱着我亲一口了吧。”
    霍湘震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弯下了腰,双手按在楼辕那轮椅的扶手上,然后往前一个探身。
    又是双唇相碰的温热。
    霍湘震没有止步于此,左手抬起来,放到了楼辕后颈上,加深这个吻。右手,则是从扶手上移到了楼辕的腰上。
    楼辕和当年一样,没有拒绝,安安静静闭着眼睛,唇角却有一个当年没有的弧度。
    那双唇,还是和从前一样有淡淡的酒味。不过,酒不是以前恬淡的桂花酒,而是赵宋京城最烈的酒。和烈酒气息一起的,还有朗月光辉和微凉夜风,带着淡淡水汽,是新雪融化的味道。它们是香甜的,却比酒更醇,更易醉……
    月光下,玄衣的少年和白衣的男子,安静的院落和带着桃花雪的夜景。又像是一幅画了。
    然而……
    楼轩,挂心着楼辕晚饭没吃到什么东西,拎着一只食盒往这个小院子来了。食盒里是一碗长寿面,当然是厨娘专门给楼辕做的。汤汁清香,葱花细碎,卧了个荷包蛋在碗底。
    到了那月洞门前,就看到了——花前月下,半妖的少年,接受对方给的吻,又或者是主动给他一个吻?那妖龙,虽然是弯着腰,却几乎将他抱在了怀里……
    手一松,食盒就掉到了地上,“啪啦”一声,惊动了纠缠不住的他们。
    慌乱间赶忙分开,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就见得楼轩一脸错愕站在月洞门前。霍湘震是尴尬,而楼辕似乎有些微微的诧异,声音也是有些轻的:“大哥?……你怎会来?”
    我若是不来,你们却是又要做些什么?楼轩握紧了拳头,却没有问出这句尖刻的话。惊怒和悲哀交加,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楼辕却不知是和用意,又唤了一声:
    “大哥。”
    这一声,让霍湘震想起了五年前那个中秋月夜,暮皓最后他的那一句“师父”。
    楼轩似乎也意识到了,紧握的拳松了开,而后对着楼辕微笑,那笑容很是僵硬:
    “辕儿,大哥是给你送长寿面来的……看大哥这笨手笨脚的,手滑还给打翻了。回头你叫厨房再下一碗面吧。”
    说完,弯腰拾起了地上的食盒,连告别都没有便转身快步离开。霍湘震看到了,他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楼轩拎着食盒,满是失神,慢慢往自己的房间去。夜色太朦胧,他看不清两人的神情,可是几乎能够想见,少年的脸上应该是绯红的,有淡淡的羞怯,因为鲜少与他人亲近;妖龙应该是有小心翼翼的神情,又带着满脸得偿所愿的激动和兴奋吧?
    想到这些,楼轩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所有的感觉都被心口蔓延出去的疼痛淹没。手不由自主地握紧,食盒的把手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吱嘎声。
    他一直在照顾楼辕,从那小半妖连床都不能下到可以自己解决几乎所有事情。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竟然会妄想得到……不过是妄想罢了!
    楼轩停步,猛然抬手狠狠一拳捶在了身边的廊柱上。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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