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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总被人看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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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云实在是为他操碎了心,觉得这样的人,整天在别人底线上蹦跶,现在还没被人按死实在是万幸,他现在已经为莫凛挡下了数次暗杀。


第62章 林家幼子
  但莫凛确实是安安稳稳的到了现在; 他素来行事冒险激进,这跟幼时他与莫云处境不怎么好有关。
  他们的父亲那时候正年轻,不算爱护子嗣; 不,不能这么说; 他只是不爱护从他的正室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他年轻样貌好,家族虽然没落; 但还是贵族子弟; 花楼里吃的很开。
  但他的正室夫人却样貌普通; 习惯了温香软玉红袖添香的那么一个人,怎么能看的惯自己如此普通的夫人呢?
  于是懦弱到不敢反抗母亲却又贪恋美色的公子娶了一位平平无奇的高贵女子。
  接着,就是数十年的冷落,他不敢反抗父亲; 就来冷落自己的妻子; 莫凛的母亲是位正正经经的贵女; 从不反抗丈夫,反而为了自己颜色不好而心生愧疚,明明身份高贵,却活的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
  她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 那个男人就更不会关心了; 那些下人最会看碟下菜; 先是那些每年都由祖父祖母那些长辈赏赐下来的珍贵物件被人偷偷拿走; 渐渐就是那些起居衣食上,以次充好。
  你能想象的世间的一切恶意,贫穷都能带来。
  莫凛和莫云还没有看见这世间的美好的时候,就先窥见了这世间的恶意。
  即便如此,莫凛原先也是个极好的孩子,他对所有人都笑,乖乖巧巧的。
  莫云的脾性就不是很好,天生的霸王。
  有几次撞见了旁人拿他的东西,气愤至极,拿着拳头去锤人,反被下仆制住,见他小不懂事,笑嘻嘻的混了过去,之后在他不在的时候,该拿的还是拿。
  但莫凛不,莫云说他,他会拉着莫云,软软的道。
  “弟弟,许是他们真的有什么难事了,多可怜,万一这是救命的呢?”
  连乳母都说他比自己家的皮孩子懂事的多了,但后来也正是这位乳母将他与莫云的牛乳羊乳蛋羹之类换成了成人都难以消化的廉价糕饼,将昂贵的牛乳之类换给她家已经**岁的皮孩子。
  莫云不乐意,但是乳母哄他们,这是他们大了,厨房里不给了,莫云吵着要去问问,奶娘一阵慌乱,莫凛看见了她的慌乱。
  他向来聪慧,这件事若是被捅出去,对奶娘的责罚是少不了的,他喜欢奶娘,他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现在伸手拉了莫云。
  “弟弟莫气,我给你我的好东西。”
  那所谓的好东西也不过是不值钱的孩子玩具,也幸好不值钱才被留了下来。
  但幸好,莫云还是被稳住了。
  直到一天,莫云发了烧,那是晚上了,莫凛去敲奶娘的门,没人出来,他敲的声音那么大,所有下人都房门紧闭。
  甚至还有个丫鬟隔着门骂。
  “讨债呢!要不要别人睡觉了。”
  莫凛赶紧喊。
  “我弟弟发烧了!”
  没人理他,刚刚出声的丫鬟也不出声了。
  莫凛还是敲,最后他不敲了,因为他看见了人影,起了一下,放下了帘子,又回去了,他原先是宁愿相信里面的人没醒的,他真的很喜欢奶娘。
  他走了,几个不出声的下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个院子本来就松散,谁也不想大半夜的忙活。
  谁也没想到莫凛那样一个小小的孩子,自己背着弟弟走了几里地,去了祖父祖母的府邸,他没找爹也没找娘,因为他知道,没有用。
  他找的,不是耽于声色犬马,只有个贵族子弟名头的父亲,也不是整日哀叹的冷漠母亲,他找的,是虽然年老,已经退出了朝野,但是门人子弟依旧满天下的莫老爷子。
  当晚,莫凛院子里的几个下人,都被送进了大牢,罪名是谋害世子,是的,隔过了他的父亲,莫凛成了莫家的世子,将来要继承老侯爷爵位的。
  莫凛院子里的下人不是家生子,府里也没有卖身契,是从府外招过来的二流货色,府里不能随便打杀发卖了。
  他们原先也是这样想着,肆无忌惮的随意对待莫凛莫云,谁都知道,莫家主子虽然风流下来,但是素有仁名,夫人也对下人宽厚,以往被发现的下人,哭两句,说不定还能得些赏银。
  但他们忘了,虽然有个风流懦弱的儿子,但是老侯爷从来都不是善茬,他当年为了争夺爵位,亲手刺死过亲兄弟。
  更别说几个下人,莫说现在证据确凿,就是没有证据,他看谁不顺眼,谁就得进大牢。
  老侯爷问莫凛,想要他们怎么样?
  莫凛道。
  “千刀万剐可好?”
  老侯爷哈哈大笑,说自己一辈子,得了个没出息的儿子,倒是有个好孙子。
  莫凛不笑,他只握住莫云的手。
  两个孩子互相扶持,跌跌撞撞走到了现在。
  事后他们才知道,原先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但是五岁的时候夭折了。
  至于怎么夭折的,莫凛不想去想,只是觉得人性本坏,那些点滴的恶意,积累起来也是那样骇人。
  老侯爷问他们将来想做什么。
  莫凛道。
  “人上之人。”
  “如何?”
  莫凛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虽然话不尽然,世人皆愚钝,吾暂随波逐流。”
  莫云抿紧唇,久久不言,老侯爷其实也不在意,他看的是长孙,扶得起的,有一个就够了。
  那天后,莫云拜了一直在老侯爷门下的有名剑客为师。
  老侯爷也不得不高看莫云一眼,那剑客剑术高超,在江湖也赫赫有名,但为人也如剑一般,宁折不弯,若不是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也不会换得效命十年。
  这十年来帮了老侯爷不少忙,名声也在有心人那里起来了。
  多少人想拜他为师都被推拒了,其也不乏身份高贵的贵族子弟,那死脾气的剑客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莫云这时候才对老侯爷道。
  “愿手持一剑,护该护之人。”
  他说的是愿,而不是想,并且那天莫凛在场的时候,他提都没提,这其意思老侯爷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
  不管莫云想做什么,他都将自己跟莫凛绑在了一起,从此,他负担起了莫凛的性命,为他的野心铺路。
  老侯爷沉默良久,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个好孩子。”
  莫云到了现在,真的如他自己所言,用一把剑,挡住了无数危险。
  一路走来,他仍跟莫凛亲密无间,没有寻常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
  连老侯爷都说,莫凛的底气,都是莫云身上得来的。
  没有莫云,莫凛不会那么肆无忌惮。
  *
  小童手脚麻利的放了东西在央的桌子上。
  小几都被收了起来,桌上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小童铺了纸,正要动画具,被莫凛拦住了。
  亲自动了手,这画具他宝贝的很,轻易不叫人碰。
  他打开盒子,光大大小小的笔就有数十支,他一支一支取出来,密密麻麻被铺了一桌子。
  林乱没见过有人画画要那么多笔的,上辈子都没见过,这辈子更是连画画的都没有见过几位。
  这是要花大量钱财又不讨好的事儿,能画出什么的实在是少,多数人都只是一时消遣,不会细细钻研。
  但是大家也的确受人尊敬,一幅画价值千金都是寻常。
  林乱看的眼热,他觉得好玩儿,一双眼睛都紧盯着画笔。
  莫凛见他好奇,笑道。
  “你这是想要将我的东西都给吃了不成,还画不画了,莫不是想要反悔?”
  “画,谁说不画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是你在收拾笔,还怨我,这是什么道理。”
  莫凛看他那么认真的讲道理,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都怪你,跟我不相干,觉得有些好笑。
  还是孩子气了些,比莫云小时候还要任性,这样的性子是很让人不放心的,自己活的倒是潇洒,嬉笑怒骂皆出自本性。
  莫云小时候就是这样,但他不该这样,也不能这样,莫凛整日担心,想必林乱的长辈也是这样,既想让他这样肆意一辈子,却又担心这样会吃了旁人的亏。
  莫凛宁愿打破莫云的幻想,让他受些挫折,磨磨性子,也不要以后吃了大亏。
  幸好莫云长大后越来越沉稳,就是有些过了头,像个老头子,整日板着脸明里暗里说他这个不好那个不行。
  但他又潜意识的觉得,就是这样鲜明的情感才让他的美,鲜活了起来,所以也愿意迁就两分。
  “你去那边摆个姿势。”
  莫凛随手指了指亭子那边的靠榻。
  “什么姿势?”
  “什么都好,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这画要画很长时间。”
  林乱就真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一听要好久,就脱了袜子,露出一双脚来。
  林乱被上天偏爱,浑身上下都生的好看,长腿窄腰,还带着少年郎的纤细,但又不显得瘦弱,又不过分强壮,只觉得他手脚纤长结实。
  他一双脚也生的好,算不上小巧,毕竟他个子不矮,这么大一个少年郎了,但是他的脚型好看,贝玉般的趾甲,趾形饱满,而且他脚趾长得好,形成一个很好看的脚尖。
  俗话说二脚脚趾长,先死老子后死娘。
  林乱就是这种脚,虽说寓意不好,但是实在是好看的紧。
  莫凛就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从不信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那边林乱也不拘谨,一想要很久,林乱索性躺了下来,榻上只一张毯子,他团了团,抱了榻上的毯子,滚到最里面。
  他自己玩这个,一滚就想笑。
  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上下伏动,雪肤红唇,实在是姝色无边。
  旁边的小童已经忘了规矩,直愣愣的看着林乱。
  林乱这是不合规矩的,莫云这么想着,握了握手的剑,却不忍打断。
  那边的莫凛倒是爱极了林乱这幅样子,他是画手里的大家,对美的感受总是比别人来的敏感。
  以往他画那些女子,无论多大大方方的性子,终究是有些拘束和死板,少了几分感觉。
  她们往往宁愿直直坐几个时辰,也有半伏在榻上的,一动不动,像是块木头,连笑都是刻板的,也不会像林乱这样肆意。
  莫凛现在觉得,如果单单他那无双姝色,是不会让林乱那般吸引人,林乱这般鲜活的性子,也是独一份的。


第63章 林家幼子
  林乱倒在榻上; 也不会特意一动不动,他躺在那里,时不时就有些小动作; 现在他就在缠着头发玩儿,他觉得躺在那里就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 毕竟他乖乖躺在那里,又没有随便起身。
  莫凛也不介意,他巴不得林乱这样随意; 他觉得最自然的才最美; 以往的呆板美人; 光这方面就减了不少分。
  原先他觉得林乱生的好,这般姝色不画下来实在是可惜,但林乱又是个少年,莫凛不抱男人; 他只想画一画他的脸; 套上什么姿态的美人图; 只要配上这张脸,那也是一张极好的美人图。
  现在莫凛只想用尽自己所有的技艺,将这一幕完完整整记录下来。
  不用什么修饰,林乱本身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是好看的。
  他细细的描绘; 一时就忘了时间。
  待到画完的时候; 林乱已经在那里睡着了。
  莫凛顾不得笔; 先将画放好了; 他画的不慢; 许是有了灵感,这幅画几乎一气呵成,但林乱躺着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莫云迟疑道。
  “苏,不,林小公子怎么办?”
  他细心的很,林乱只提了一会不要叫他苏公子,莫云就记得了。
  莫凛不忍心就那么吵醒他。
  “让他在那里睡会儿吧,让下人送张新毯子过来,我们就在这儿先坐会儿。”
  原先的那毯子,被林乱抱着怀里,两腿夹住,根本就没有盖到他身上。
  小童不待人再吩咐,就自己领了命下去了。
  不一会儿,小童就掉头回来了,慌慌张张的扑倒在地。
  “公、公子,有人来说,苏大将军来了,正往这边来呢!”
  原来是那两个跟着林乱来的青年,林乱迟迟不回,远远的看见林乱倒在了榻上,那小童又捧着画具进去了。
  两人想了一下,还是不敢冒险,让一人盯着,一人回去禀报将军。
  莫凛并不看那小童,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训斥道。
  “慌什么,苏大将军不是什么熊瞎子,还怕吃了你吗?”
  可、可您刚刚才把人儿子画了美人图啊。
  小童呆呆傻傻的听着训斥,一时半会儿也忘了害怕。
  莫凛不紧不慢的说完,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刚刚完成的画收了起来,和画具一并交给小童,吩咐道。
  “去把这些画具和这画放到我书房里头,再拿壶好茶,毕竟苏将军可不能怠慢了。”
  待小童走远了,莫凛看了一眼熟睡的林乱,压低声音道。
  “看来,传闻不实啊,才刚接来多久,苏大将军这就巴巴的来了。”
  莫云皱眉。
  “毕竟是父子,你原先就不该信的。”
  莫凛不以为然。
  “父子又如何?父子也有相看两相厌的,又不是没见识过。”
  莫云不说话了,他知道莫凛在说谁,他们自己父亲不就是这样吗?
  那边小童刚刚走出不远,还没有走到湖边,就在路央碰见了带着一个黑甲卫的苏凌然。
  小童忙行礼,苏凌然匆匆走过,小童恍惚间看见他好像下意识的对自己快速点了点头。
  这苏将军也不像大公子说的那样坏啊,那么急都对他点头呢,小童觉得当奴才没什么,左右自己过得好,也不用在地里刨食。
  但偶尔还是觉得伤人,最伤人的就是你战战兢兢的行礼了,对方还是当做那里什么都没有,那么过去了。
  苏将军是好人。
  小童起了身,这么想到。
  *
  莫云和莫凛早就看见了苏凌然。
  莫云严肃着一张脸,起身坐到了莫凛旁边,正好是外面,能挡住莫凛。
  莫凛看了他一眼,嘴贱道。
  “怎么,害怕了,找哥哥来护着你吗?”
  莫云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我怕离的太远,待会护不住你。”
  莫凛哽了一下,装作没有这回事儿。
  苏凌然也到了,莫凛难得正经了,刚做好准备跟苏凌然扯皮。
  莫云也绷紧了身体。
  没想到苏凌然走路带风,直接越过了他们两个,来到了林乱榻前。
  他俯下身,似乎是在看林乱是真的睡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昏睡了,许久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的用自己的外衫将林乱包起来,很小心的抱了起来。
  接着就先走了,走的时候对着黑甲卫比了几个很复杂的手势。
  一旁的莫云知道,这是军传递消息的手势,他没进过军队,只是稍稍了解,并不知道苏凌然刚刚是什么意思。
  他情不自禁的绷紧了身体,苏凌然竟然这么大胆,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就敢做什么。
  那边的黑甲卫落后苏凌然一步,待苏凌然都走远了,这才冷着脸对他们道。
  “我家将军说了,今天的事儿,改日必有重谢。
  ”
  话毕就也跟着走了。
  莫凛莫云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刚刚苏凌然大抵是不想去吵醒林乱。
  莫凛突然笑出了声。
  “堂堂苏凌然,竟然用军的密语让自己的黑甲卫留下来专门放狠话。”
  莫凛支着下巴。
  “这可就有意思了,他那么紧张自己儿子的话,怎么这林乱,他还是姓林呢?”
  *
  那边的苏凌然抱着林乱,其实抱的很僵硬,他这辈子,几乎没抱过人,寥寥几次就是抱自己的夫人。
  林乱未出世的时候,他还想象过抱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感觉。
  这之后,他偶尔做噩梦会梦见抱着林乱。
  但是上一秒还是漂亮的小婴儿下一秒就浑身青紫,冰凉又僵硬的躺在他怀里,他下意识将冰凉的婴儿更加紧的报进怀里,他在梦里只知道他的孩子很冷,然后,然后他就醒了。
  他几乎感觉他是被生生冻醒的。
  这是他第一次抱自己的孩子,但林乱已经很大了,苏凌然抱着林乱,林乱是温热的,跟梦里完全不一样。
  他每过一会儿就要低头看看,看见林乱还是睡的正香,他就放心了。
  苏凌然抱着林乱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他也不愿将林乱放到里面的榻上。


第64章 林家幼子
  见苏凌然不放下林乱; 赶车的青年以为是因为榻没有弄好,连忙帮忙铺好了榻。
  却见苏凌然自己靠着榻坐下了,还是没有放下林乱。
  苏凌然很少会歪倒或者靠着什么; 青年心下惊诧了一下,就低眉退了出去。
  林乱就算不算胖也是十七八的大孩子了; 个子又摆在那里,一石总是有了的,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恐怕也会感到吃力。
  虽然苏凌然已至而立之年; 但是苏凌然常年在外征战; 身上的重甲就抵得上小半个林乱; 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所以苏凌然并没有觉得吃力,他甚至是很轻松的。
  他刚开始动作是很僵硬的,林乱稍微动动他都会一动不动,直到林乱安静下来才会暗松一口气; 慢慢调整。
  车内昏暗着。
  那个青年在车门前轻声问道。
  “大人; 回苏府吗?”
  他的言下之意是问苏凌然要带林乱回苏府还是回林家。
  苏凌然沉默了一会儿; 轻声道。
  “林府吧,苏府的话,他醒了该着急了。”
  青年应了一声,马车开始慢慢前进。
  也许拥抱孩子是每个父亲的本能; 苏凌然刚开始虽然僵硬; 但是没有出过错; 姿势都是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现在也越发自然; 林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 苏凌然希望这趟路长一点儿,他这辈子,就没有多少现在这般满足的时候。
  年少时快活过的那段时光早就已经遥远到仿佛前世,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全是沉重的铠甲,兵戈相撞的沉闷声音和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就守在那里,过了大半生。
  本以为一辈子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下去,他自己一个人,他不怕死,唯一的姐姐有她自己的人生,也用不着他去特意关照。
  他不关心朝政,不关心那些勾心斗角 ,他不在乎那个位子坐的是谁,他不怕得罪人,他独来独往,只要他守着的边关安安稳稳,他就对得起这万千子民。
  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个孩子。
  与他骨肉相连的孩子。
  当父亲的感觉是很奇妙的,你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偏心,你不会像要求他人那样苛责他,苏凌然曾经见过极为清廉明智的大人,因为包庇家不成器的子弟而获罪降职。
  苏凌然以前不能理解,他觉得这样不成器的子弟不要也罢,就当清理门户。
  现在,他觉得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的,即便林乱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苏凌然想他也不会狠心就那么按律责罚林乱,就算他烂到了骨子里,他也还是他的孩子,天生就在自己父母那里拥有特权。
  苏凌然还越来越容易想多,容易患得患失,谁也想不到,战场上杀伐决断的苏大将军,会和患得患失这个词沾上边。
  他身披战甲,手持一杆长枪,面上戴着一个银色头盔露出半个下巴的冷峻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以至于旁人眼的铁血将军,几近被神化。
  可苏凌然其实是常常会想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想,那么一个小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也许他找不到吃的,经常饿肚子,晚上的时候就睡在大街上,冷的蜷缩着身子,团成一个球,活的像只没有母兽照看的狼狈小兽。
  战火里人和野兽也差不了多少,同类相食,易子而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也许他也曾遇见过这样的流民,拼命逃才逃了出来,一面哭一面委屈,看着别人家被宝贝的孩子,想着自己的爹娘。
  周夫人说这孩子小时候被吓傻了,以前的事已经全然忘记了,慢慢才好过来,那他又见到了什么呢?到底见到了什么才那样害怕,竟然害怕到全然忘记了地步。
  他护下了郑国上万的子民,保下了数十年的平安,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苏凌然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他忍不住去想这些东西,越想就越觉得亏欠,想将他放在身边才安心,放在身边,给他最好的东西。
  苏凌然原先不在意自己的爵位,即使远方族里的人曾经隐晦的提过,给他过继一个孩子,做他的世子,将来继承他的爵位,等他百年后,给他年年祭祀。
  苏凌然当做没听懂,客客气气的把人请了出去,他觉得没必要,这天底下没有这样便宜事儿,什么都不做就能白得一个爵位。
  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被年年祭祀,百年后又有没有供奉,假如真的有鬼神的话,他这样的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那也用不着什么祭祀供奉了。
  但是自从知道林乱的存在,他就开始上旨进言,要册封林乱为他的世子,将来继承他的爵位。
  并不是因为什么香火传承之类的,而是因为苏凌然想将他有的都给他。
  他有的不多,一身战功,一个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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