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掌丞天下-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种情况,不跑才是傻。王悦该怂就怂,正打算跑,结果一拉开门,正好迎面撞上个人,脚步生生又刹住了。
  王悦看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谢景,短暂地懵了一下,下一刻,他看见谢景忽然伸出手,王悦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要对他动手?随即就被扯着胳膊猝不及防地往前带了一把,他被抓的踉跄了两步,不知怎么的就已经站在了谢景身后。
  等王悦站稳,回头看去,那保镖伸出的拳头硬生生在空中截停了,对方表情也僵住了,王悦后背刷得一凉,这一拳是冲着他后脑勺来的啊!真锤中了够他受的。
  王悦心中直庆幸,忍不住看了眼拉了他一把的谢景。
  谢景立在那儿,脸上瞧不出异样,抓着王悦的胳膊的手力道却极大,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松开。


第5章 讨债
  王悦觉得谢景这人出现得太是时候了,不早不晚,就跟掐着点似的。
  真他妈帅啊。
  那女人临走前的眼神让王悦觉得能乐呵一天,他不自觉地笑了下,一回头正好看见谢景望着他,他一顿,立刻敛了笑意,立在原地有些拘谨的样子。一回神他这才发现,谢景还抓着他的胳膊没松开。
  谢景盯着他看了会儿,确认他没受什么伤后,在王悦的注视下缓缓松开手,就在王悦松口气的时候他忽然又猛地抓紧了,果不其然看见王悦浑身都僵了下。
  王悦诧异地抬眸看着他,老实拘谨的样子差一点就没兜住,“做、做什么?”
  谢景皱了下眉,“跑什么?”
  “我没跑啊。”王悦矢口否认。
  谢景看了他一会儿,“刚才伤着哪儿没?”
  “没、没伤着,我刚才就是……”王悦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事儿,要说动手,勉强算得上是他先动手,他先发制人一记顶膝,那男人估计伤得不轻,他自己倒确实没受什么伤,但他不好直接和谢景说这个事儿啊。
  谢景看着王悦支支吾吾的腻歪样子,忽然拽了他一把,“跟我过来。”
  房间里,王悦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坐着的谢景,犹豫了一会儿后,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在了桌案上,“东西我给你送回来了,我下午还有事,我先走了。”
  王悦觉得谢景这眼神不大对劲,他顿时失去了再纠缠下去的意思,他起身想离开,刚站起来,谢景忽然开口,他一个激灵。
  “你手怎么了?”
  王悦闻声低头看了眼,他穿得是件旧校服,原来那件短袖校服洗了没干,身上这件是长袖。他伸出手瞧了眼,看见手腕上有几道很深的抓痕,“哦,没事,是店里的猫抓的。”王老板那只猫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见他就往他怀里钻,脾气也暴,大白天忽然就挠他,一抓就是三道血痕。他伸手擦着伤口,“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正擦着,手腕忽然给人抓住了,他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谢景。
  “等等。”谢景起身去柜子里翻出点药,回身朝着王悦走过来。
  王悦忙起身,“不、不用了,我这很快就好了,我真有事,我先走了!”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瞧见谢景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冷清清。
  王悦被吓了下,顿时没了声音,他看着谢景低头替自己擦着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他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着实是谢景这个人表现得很奇怪,谢景一擦完药,他迅速抽回了手,抬头看了眼谢景,很快就低下头去。
  “多谢。”
  谢景没说话,打量了低着头装傻充愣的王悦一会儿,他的视线在王悦的脖颈处停顿住了,少年的肤色苍白,脖颈很是纤细,上面的伤已经看不出痕迹了。他看了会儿,伸出了手。
  王悦哪里知道谢景想什么,迟迟听不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直接让他晃了神。
  这人的眉眼,真的是似曾相识,太熟悉了。
  谢景的手停住了,不着痕迹地转向一边,从从桌案上捞过手机,看了眼后,对望着他的王悦说:“多谢。”
  “不、不用。”王悦摇摇头,自觉状态不对劲,却仍是忍不住盯着谢景看,一直到谢景有所察觉,他才猛地别开了视线。他暗自心惊,这人他好像真的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
  东晋?
  开什么玩笑?!他心头狠狠跳了下,抬眸望向谢景,一抬头正好撞上谢景望着他的视线。
  谢景见王悦愣愣地看着自己,抬起手,一点点摩挲着他脸颊下方受过伤的地方,看着少年呆愣不设防的样子,忽然轻轻笑了下。
  宿命确实妙不可言。
  在谢家那场葬礼过去三个月后,一个普通的清晨,王悦像往常一样去王老板的店里帮忙,小巷子里头没什么人,他往里头走,一抬头看见白墙青瓦下立了个人,长身玉立,眉目舒朗。
  那天清晨的日头很亮,粼粼的跟水似的,王悦盯着那日头底下的人看了看,忽然就转不开眼。他想,这个人大概是很闲,也是,古往今来的贵公子瞧上去都很闲。
  王悦倒是没说什么,在谢景跟着进店的时候给他沏了杯茶,顺手将睡在椅子上的大橘猫拎起来扔到了柜子上,招呼谢景坐下。
  谢景看着王悦行云流水的沏茶动作,微微一顿。
  王悦没察觉到异样,他心里在盘算,清澈的茶水从壶口流出来,差不多了,他慢慢停下来,抬手微微一扣盏,将杯子推给了谢景。
  谢景伸手接住了,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王悦也说不清楚两人是怎么熟稔起来的,好像挺自然而然的就熟悉了,一个整日装穷苦百姓老实人,另一个整日人傻钱多、老神在在,偶尔在街上撞上会打个招呼,谢景也会主动开车送王悦回去,或是去店里,两人在车上也会聊两句,推心置腹绝不至于,但勉勉强强算是超过了点头之交。
  好像不知不觉间就混成了朋友。
  至少王悦自己是这么觉得的,虽然他心底还是觉得这事挺出乎人意料。
  即便是现在,他看谢景依旧跟看个移动的漏底钱袋子差不多,不过谢景这钱袋子比较漂亮,不,是相当漂亮。一个街头贴膜的能认识这么个漂亮的钱袋子,并且和他交朋友,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觉得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儿。
  做死人生意的王老板瞧着谢景那眼神那就跟瞧见活财神爷一样,他甚至特意为了谢景开了项专门的活人业务,倒卖茶叶。
  谢景目前已经在这家专攻丧葬一条龙的店里买了快两百多斤茶叶了,王悦要不是知道王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秃头胖子,按他从前的路数,他会觉得谢景是想睡王老板。
  这些话王悦最多是放在心里念叨,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他对于王老板的茶叶业务一向是敬而远之,也直到这时候王悦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良心,他对谢景顶多是薅几把,而王老板明显是立志要把谢景薅秃了,谢景……如果他确实不想睡王老板,那他反正不差这点钱就是了。
  ……还是说实话吧,他觉得谢景这人缺心眼。
  王悦这么想着,抬头瞥了眼,穿着身白衬衣的清瘦少年坐在店铺里唯一一张藤椅上,怀中抱着王老板的大橘猫,那猫意外得温驯极了,谢景低着头,修长的手轻轻抚过橘猫的脊背,蓬松的暖橘色绒毛在他手底下画出一两道浅浅的印子。
  王悦心头动了动,确实是太久没看见这么赏心悦目的场景了。
  这一天,天闷热得厉害,傍晚外头灰蒙蒙的一片,几乎成了泥浆色,像是要下暴雨。
  王悦瞧见王乐在屋里头梳头发,问了一句,“你要出门?”
  “嗯。”王乐敷衍地应了一句。
  王悦看了眼窗外,回头对着王乐道:“天色不早了,夜里估计要下雨。”
  “嗯。”王乐没什么反应,咬着发圈利索地编着头发。
  “你想去什么地方?”
  王乐不耐烦地皱了下眉,“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她甩了下梳好的马尾,背了书包就往外走,头也没回,也没拿伞。
  王悦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等到王乐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抬手揉了下太阳穴。一报还一报,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当年他胡作非为时他母亲的心情了。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他还是要找个机会和王乐谈谈。他当年什么事儿都敢做,那是因为琅玡王家和王导在后头给自己兜着,王乐不一样,十二三岁的年纪,走岔点路,她要后悔一辈子。
  王悦敲定了主意,打算今晚等王乐回来和她聊一聊,思及此他有些无奈,王乐对他一向不领情,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这些事。回忆了一下他爹王导是怎么做的,他决定先出门买点东西,边吃边聊,总比干坐着训话要强。
  王悦出了门,去了趟菜市场,等他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下暴雨了,天地间一片混沌,这雨下得可真大。
  王悦索性等了会儿,想等雨小一些再走,可天色渐渐暗下来,雨不仅没小,甚至有越来越凶的趋势。
  王悦没办法,刷一下撑了伞往外走,没走两步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走到出租屋那边时,还没走进巷子,王悦就猛地察觉出不对劲,大雨模糊了视野,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平房。他退出去,换了条路绕过去看了眼,眼中忽然一锐。
  墙上和门上被泼了猩红的油漆,赫然写了几个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那字迹没干,还在往下滴,看上去是刚写不久。
  王悦对这些东西相当熟悉,他这具身体的正主怎么死的他还记得很清楚。
  王悦对王家父母的事知道得不多,大致了解到王家父母是因为做买卖亏了钱,家底撒得干干净净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去找朋友借钱的路上出了车祸双双去世,留下一对完全不知道事的儿女对付高利贷公司。
  之前的王悦把家里头所有的钱包括房子和车全部给了出去,被讨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因为被人扒光了泼上油漆绑在小区门口受不了羞辱投水自尽。王悦借着这身体重生,刚接手这烂摊子的时候,也是有些懵的。
  对方其实不敢真的动手砍人,主要手段就是恐吓威胁以及羞辱,王悦那时候住的地方每天被人泼红油漆泼鸡血,每天进屋就跟走进凶杀现场似的,一眼看去肠子流了一地,其实全是猪肠。
  王悦那时候还不熟悉环境,待了两天后果断领着王乐搬家,两人走在大街上身上加起来没有二十块钱,浑身的家当就是几件旧衣裳。也就是这时,两人在巷子里撞见了满脸油腻做死人生意的王老板,王老板抱着只肥硕的橘猫,摸摸王乐的小脸,把两人领回家了。
  王悦对被上门追债这件事儿的印象相当深刻。
  他看了会儿那房子外头的字,慢慢退出了巷子,就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件事儿。
  王乐。
  王悦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巷子里,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卷了把袖子,用力地扯着王乐的头发将她狠狠甩在了墙上。王乐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泥浆地里,裙子上掀,头发散落了一地。
  王乐没哭没喊,胳膊上摔得全是血,她死死抓着书包,整个人不停颤抖着。
  追债的人围了一圈,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蹲下,有人在后头给他撑着伞。他轻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支烟点上了,等了半天,他伸手轻轻拍了下王乐的脑袋,“你哥呢?”
  “出门了。”
  “去哪儿了?”
  王乐低头抱紧了书包,很久才说了一句,“不知道。”
  男人抽着烟,打量了她一会儿,问道:“真不知道还是骗人呢?”
  “我不知道。”王乐紧紧贴着墙壁,“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平时呢?”男人耐着性子问道,“他平时在哪?”
  “我不知道。”王乐低着头,攥着拳头,指甲狠狠掐进肉里一片发白。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抬手去摸她的头发,摸了两下,忽然猛地用力扯着她的头往墙上撞去,王乐猛地尖叫起来,狠狠地踹着面前的人,男人什么都没说,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望墙上撞了七八下,一直到王乐抽搐着失去力气,然后他起身一皮鞋利落地踹在了王乐的大腿内侧。
  “啊!”王乐像是条鱼似的猛地弹起来,却又狠狠地摔趴在了泥水中,整个人蜷缩着颤抖不已。她用力地甩着头。
  “想起来了吗?”男人蹲下身,轻轻拍了下王乐的肩,“你哥平时在哪?你们吃的喝的钱是哪儿来的?”
  王乐颤抖着伏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他不管我的。”
  男人从王乐的手中扒拉出书包,打开倒了倒,全是些零碎的不值钱小玩意,便宜的眼影发圈还有些口红什么的,最后还倒出本书,他翻了两页书,问道:“你还在上学?学费哪里来的?”
  “借的。”
  “借的?”男人一下子来了兴致,摸摸王乐的脑袋,“向谁借的?你爸妈的朋友还是说以前的亲戚?你们现在吃的喝的都是他们供的吧?”
  王乐半张脸全是泥水,她低着头,感觉到泥水一点点滑到嘴里,她张了张口,“我哥借的,我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男人问了一句,看着低着头颤抖的王乐轻轻笑了下,吸了口烟看了眼旁边的人。
  一旁走上来个精瘦的男人,扯着王乐衣领将人拎起来,伸手就去剥她裙子。王乐猛地尖叫起来,整个人疯了似的胡乱挣扎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全是要同这群人同归于尽的念头,混乱中她咬住了一个人的胳膊,下一刻裙子被撕开,她整个人被狠狠甩在了墙壁上,这一下力道极大,后脑勺撞到墙,嗡的一声。
  王悦走进巷子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所有的血仿佛全涌到了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压抑了许久的戾气从骨头里一点点渗出来,越渗越快,一点一滴最终汇聚成流在血液中奔腾呼啸,王悦杀过人,他知道想杀人是种什么感觉,也知道杀意是怎么一回事。
  天地间大雨倾盆,雨下得轰轰烈烈。
  王悦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那巷子的那边走过去,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想起很多年的一幕,他陪着曹淑去扬州,渡江的时候,曹淑指着江流对面平静道,“你小妹妹就埋在那儿,上头还埋了坛女儿红。”


第6章 医院
  傍晚,谢景坐在家中翻了会儿书,莫名有些心神不宁,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风雨如晦。
  最终,他收了书,起身出了门。
  谢景将车停在了小区外,循着嘈杂声音走进巷子,他望着那站在血泊中回头看他的人,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雨下得很大,他隔着雨幕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庞,可他却一眼认出那双眼睛。
  那眼神冰冷极了,跟狼似的。
  王悦浑身都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大雨冲刷着街巷中的一切,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谢景撑着伞立在那儿,很清楚地感觉到了王悦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两人的距离似乎一瞬间遥远无比。
  谢景走了过去,王悦用一种很冰冷的眼神望着他,隔着雨幕,被激怒的少年脱去了所有的伪装,浑身上下全是直击人心的傲慢与凶戾。谢景撑着伞,一步步走过去。
  王悦眼中终于清明了些。他回过神,回身走到墙边慢慢蹲下,脱下了衣服裹在了王乐的身上。
  他低声道:“没事了。”
  王乐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哥,不要杀人!我没事!你、你不要杀人!”她哭得浑身直抖,紧紧勒着王悦的脖子。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看见的,王悦走上来一声不吭地直接动手,单挑一群人,到最后浑身都血都没能停下来。她莫名就害怕了起来,她怕王悦真的杀人。
  王悦低头看着吓得直哭的王乐,擦了把手上的血,这才将王乐搂住了,听着王乐放声大哭,他眼中渐渐平静下来。
  谢景看着雨中狼狈的兄妹俩,没说话,掏出手机打了救护车。
  医院里。
  “我来吧。”谢景从护士手中接过药,捞过王悦的手,低下身给他上药。
  “我杀人了?”王悦问了一句。
  “没有。”谢景低头仔细地给王悦擦药,“我让人去处理了。”
  这身体比他从前虚太多,确实打不死人,王悦没什么反应,后知后觉地问道:“王乐呢?”
  “在隔壁房间,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问题。”
  王悦从谢景的手中抽回了手,“多谢你了。”
  谢景拿着药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王悦。
  王悦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对方有刀,谢景之前以为他身上的血是那群放高利贷的人的,后来才知道,大部分是王悦自己流的血。知道消息的时候,他的手轻轻抖了下,他以为王悦占尽上风。
  谢景盯着王悦略显苍白的脸看了会儿,没说话。
  王悦今天实在是累到没力气装什么,任由谢景打量,冷静下来后,他心里头意外的平静,没觉得后怕也没觉得后悔。他就是累了。谢景对他施以援手,他是真心感激,但此时此刻竟是打不起精神和谢景认真地道个谢。
  从前也不是没打过架受过伤,但真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身心俱疲。
  王悦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倒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没去管谢景是不是在一旁看着。
  他是真的累,失血过多让他的手脚冰凉,怎么都暖不起来,若不是王乐还在隔壁,他觉得自己一闭眼就是死期。
  说不上哪里累,但真的是太累了。
  等到王悦躺在床上睡过去后,谢景这才走上前去,借着灯光打量着少年睡着的样子。
  他走到一旁把药整理出来,放轻手脚,走到王悦身边揭开他的袖子,拿着棉签一点点小心地给他上药。
  王悦睡得熟什么都没察觉,谢景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药,最终,他停下来,一瞬不瞬地望着闭眼熟睡的王悦。
  谢景抬手轻轻擦了下他额头上的冷汗,将手伸进去被子,替王悦一点点暖着手脚。
  房间里静悄悄的。
  王悦做了个梦。
  宾客满堂,花月春风,堂下竹林里腰肢柔软的乐伎抚琴而奏,正好奏的是一曲大汉《凤求凰》。
  王悦视线一转。
  白梅屏风后走出一人,舞裙流苏,蒙面的歌姬袖中翻出匕首,他手中酒杯应声而落,呆怔地抬头看向那刺客,匕首捅入后立刻被拔出来,温热的血溅了那刺客一脸,他正欲说什么,匕首利落地再次插进他胸膛,就着伤口搅了下捅深了些。
  原本其乐融融的宴会一下子混乱起来,有人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想说句什么,一张嘴却是一大口带着滚烫腥气的血喷涌而出。
  女刺客扒着桌案,状如恶鬼,“王长豫,你王家欠我的!”
  王悦猛地睁开了眼,刷一下翻身就从病床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原本挂着点滴的手被针头直接割破了。他大口地喘着气,额上全是淋漓冷汗,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心口。刚碰到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有种摸到粘稠血液的错觉。
  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谢景一下子睁开了眼,眼中清明而锐利。
  王悦神经绷得太紧人一时蒙住了,他这是在哪儿?盯着谢景看了半天,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医院,在现代的医院,没有刺杀、没有酒宴、没有笙歌与竹林,这里甚至都不是大晋朝。
  王悦微微喘着粗气,连手是什么时候给谢景握住的都没察觉。
  谢景拿酒精棉球利落地压住了王悦的手上的伤口,垂眸看着他的一额头的冷汗,“做噩梦?”
  那哪里是梦啊?
  那分明就是他死前的场景。王悦闭了一瞬眼,冷汗顺着下巴砸在被褥上,他冷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事。”
  谢景看着王悦抓着床单轻微颤抖的手,又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没说话,一点点擦去王悦手上的血,捞过药替他处理伤口。
  王悦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谢景,他没想到谢景会守着自己,微微一愣神后下意识说了一句“多谢”,他想抽回手,刚一动,忽然感觉手被人捏住了。
  谢景没松手,低头继续给王悦擦着伤口,神色忽然多了几分淡漠。
  王悦一向不习惯别人给自己处理伤口,他身份特殊,长在琅玡王家这种政治漩涡中心,平生小心谨慎,处理伤口这种事除非是亲近之人,否则绝不假手他人。这已经养成了习惯,刚才让医生处理身上的伤口是因为确实危险,如今让谢景给他处理伤口,他有些不自在。
  王悦也知道这不是晋朝没那么多事儿,可他依旧不自在。看了眼谢景的神色,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抽回手的冲动。
  谢景这才低头看了他一眼,“梦见什么了?”
  王悦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过去的一些事。”
  谢景忽然就想到查到的关于王悦过去的资料,给王悦上药的手微微一顿,他记起那调查的人给自己资料时的一句话。
  “本来是个富家少爷,家里出了事,倒也是很坚强。”
  谢景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继续有条不紊地给王悦处理伤口,过了良久,他才低声道:“都过去了。”
  王悦闻声有片刻的怅然,都过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