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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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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被他说破,顿时脸颊一热,又不知该如何回他,半晌才道:“王爷说笑了,王爷岂会是猛兽。我只是今日受了惊吓,有些神思恍惚。至于那日在端门,只因王爷乃是我大辉皇子,身份贵重,我见那个东姜死士欲对王爷不利,吓坏了故而惊惶。”

李云昶闻言却是呵呵一笑,目光盯着慧安半晌,见她头部不敢抬起,也不再逼问,只道:“罢了,哪日你愿意说了,随时可以来找本王。”他言罢便靠着车壁闭上了眼,慧安这才抬头瞧了他一眼,舒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李云昶此刻的心情很不错,却不知是为何。

马车驰的飞快,没一会便到了凤阳侯府,慧安又谢了李云昶,便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回到榕梨院,方嬷嬷早准备好了热水和驱寒的热汤,慧安用了汤水,又清冼了下自己,才发观许是当时马惊后她两腿死夹马腹,两腿内侧竟都磨破了皮,方嬷嬷亲自给她上了药,才扶着慧安躺在软榻上,由着冬儿和秋儿给她用温酒揉搓开膝盖上的淤血。

谁知没一会,便闻院中传来承影的声音:“奴婢给老爷请安。”

慧安忙和方嬷嬷对视了一眼,收拾齐整,起身向外去迎孙熙祥。慧安将孙熙祥迎入厅堂,落了座,还未待丫头们上茶,孙熙祥便急切问道:“爹爹听说平王受了重伤,你被皇上唤到养心殿问询,之后皇上还将泰王、淳王招入养心殿,听说发了大火。到底怎么回事?”

慧安见他还穿着官服,想是刚从官署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许是怕因她受了牵累?慧安不由心中讥诮,但马场的事却还是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孙熙祥听。

孙熙祥闻言站起身来,一脸神思来来回回在亭中走,半晌他才停下来似是突然才想到女儿受了惊吓,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瞧爹爹,遇事真是还没安娘沉稳,竟忘了安娘受了惊吓,可伤到没有?”

慧安见孙熙祥一脸关切,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笑得甜腻,忙回道:“爹爹说哪里的话,爹爹考虑的都是朝廷大事,安娘岂是那不懂事的?何况安娘也就是稍受了点惊吓,没什么的。倒是累得爹爹为安娘操心,还专门从官署跑回来,安娘委实不安。”

孙熙祥闻言,越发尴尬,又咳了一声,但观慧安一脸开心,显是对自己的关心很受用,才满意的点头,道:“没事就好。”他略一停顿,却突然又问道:“听说方才是秦王送你回来的,还和你同乘一车?”

慧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却满脸连茫的道:“王爷是见安娘身体不适,方才在宫门处险些从马上掉下来,这才好意送了我回来,爹爹可是怨怪安娘不守礼制?安娘以后再也不会了。”

孙熙祥闻言却是一愣,他见慧安竟是要疏远李云昶的模样,不由大摆其手,摇头道:“非也,爹爹的意思是,秦王如此礼遇安娘,实乃瞧得起凤阳侯府,秦王亲自送了你回来,该尽的礼数是一定不能少的。方才爹爹已经吩咐了周管家让他准备东西,往秦王府递了帖子,来日你该亲自到王府谢谢秦王殿下才是。”

孙熙祥心中那是极为乐意让慧安接近李云昶的,这和他那日斥责杜美珂让她管教孙心慈是两码事。一来孙心慈的出身放在哪里,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女儿,万万是攀附不上秦王的,便是得了秦王青眼那也是个侍妾的身份,(fsktxt)顶不上事,为个侍妾再牵扯进夺嫡的党争中着实不算明智。可这事对慧安就不一样了,一来她有个好出身,虽说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又死了母亲,凤阳侯府也就是个摆设,这样的身份配秦王到底迁是薄了。

但孙熙祥不会忘记太后文氏对沈慧安的宠爱,再加上还有一个沈家军的岳权问题。这些年来贤康帝一心想收回兵权,沈家军虽人数不多,但那沈家军可是有一支大辉唯一的火铳队啊!这些都是沈慧安的资本,若安排的好将沈慧安嫁给秦王做个正妃完全是有可能的。所谓高风险高回报,若慧安能做了秦王正妃,他靠上了秦王这条大船定然能官运亨通,便是担些风险,那也值当。再者依他看,若真是女儿和秦王能成事,这皇家的媳妇岂能不安内宅,不守妇道?女儿这凤阳侯女世子的身份也就别想了,从此后再也不会有凤阳侯府,只会有孙府!这么大的诱惑和利益,孙熙祥想的明白,又岂能不动心。

慧安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孙熙祥竟要自己舔着脸去往李云昶面前凑,这不是公然卖女求荣是什么,他但凡为她多考虑一分,便不会如此厚颜无耻的提出这种要求!故而慧安当即便恼了,腾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身来,怒道:“父亲!那秦王现如今尚未娶亲,王府中连个正经的女眷都没有,佟妃娘娘又久居深宫,您这投了拜帖却是让女儿去见哪个?没有上赶着到人家府中去见外男的道理!安娘不去,父亲快使人将那去投帖的人叫回来,安娘丢不起这个人!”

孙熙祥见慧安如此顿时脸都绿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只瞪着慧安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一掌拍上红木桌,怒目道:“你这是怎么跟为父说话呢,对为父大吼大叫的,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 ” 慧安登时面色难看的扭开了头,却是毫不服软。

见她如此孙熙祥倒是有些无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声道:“是为父考虑不周,但是为父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娘去的早,如今你也大了,虽还有两年才及笄,但京中的闺秀们到你这个年纪也都该议亲了。那秦王出身高贵,又英俊温和,胸怀大略,配你难道还亏了你不成?”

慧安被孙熙祥一句话噎住,直气得想跳脚,可也知此刻还不能和孙熙祥硬碰硬,否则若真落个不孝的名声,那这辈子才是真的又完了。她暗自握了几下拳头,这才看向孙熙祥,红着眼道:“父亲这哪里就是为女儿着想,分明就是把女儿往刀尖儿上推。那秦王是何等人物,秦王府又被多少人关注着,休说那秦王看不上女儿,便是女儿去了也是没用,只论女儿这么上赶着去了秦王府不知就被那些个没事找事的编排出什么难听话来呢。再者说了,父亲也不想想,此事若是被谏官听闻了,就不会参父亲一个攀附权贵,以图结党谋私吗?圣上要是再偏听偏信了那些谏官,父亲岂不被圣上见疑?父亲,那日杜府可才因为被王大人参奏丢了满府体面,父亲难道也想在这时候去寻晦气吗?再者今日在马场的事难道父亲就没嗅出点味儿来?如今皇子之争竟已如此之烈,皇上只怕对大臣结党已恨到了极点,朝局混乱,皇上对皇储之事一直都态度不明,这个时候父亲竟要女儿做这么惹眼的事,上赶着去贴秦王,女儿觉得这事真的不妥,还请父亲赶紧派人将那去投拜帖的追回来,迟了可就来不及了。”慧安说着一脸焦急的看着孙熙祥,像是真的都是替他着想一般。

孙熙祥闻言倒真有些拿捏不定,只觉慧安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又觉自己果然是太过心急了,这事只能缓缓图之。于是他便匆匆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这事是为父想岔了,俺娘且放心,为父这就让周管家把人追回来”,大步向外而去。

慧安见他远去,这才一掌拍在桌上,气呼呼地坐了下去,又急急地派了秋儿到二门处候着等消息,待她回来报说去投帖的人已经被追了回来,慧安才放了心,闷闷地歪在软榻上发起怔来。

可笑她上辈子爱得犹如飞蛾,将自己放得比没入尘埃的沙子还要卑微,换来的却是李云昶的不屑一顿。今世再生,她才真正明白,在情爱上男女是平等的,只有将自己和对方放在同一高度,才有可能得到应有的尊敬和爱恋,才不会迷失自己。试想,一个连自我都迷失了的女人,又如何能苛求别人注意到自己呢?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慧安甚至有些自嘲的认为前世的李云昶并没有大错,错只在于她的强求,她逼着他娶她,逼着他只爱她,对李云昶这个天之骄子来说的确犹如囹圄。故而今生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休说她此生没有再赖上李云昶的打算,便是此刻仍旧心系于他,她也绝不会再犯糊涂的上赶着往上贴。

想到方才孙熙祥的话,慧安又冷了神色,上辈子的她又何尝不是在他们的推波肋澜下才一步步走向痛苦的深渊的?这辈子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守住这颗心的,纵使心里依旧放不下那李云昶,也是想好宁见也不会再和他有甚牵扯,至于其他人,慧安也不作他想。经过前世她早就想明白,自己是个嫉妒心太重的人,真碰上个心里喜欢的她是万容不下那人有别的女人的,到头来又得闹将起来,可这世上哪有男人肯老老实实地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

若说好歹找个人将自己嫁了,无心自无嫉,只那样她又何苦委屈了自己呢?倒是不如无牵无挂地自过日子也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服侍夫君,倒省了轻便。慧安也想过,找个寒门的好拿捏的卖相好的软蛋入赘侯府,好歹熬到自己生育了子嗣,这门户也有个后继,她也不至于被人说闲话。可她一想起母亲的遭遇,对这事就提不起一点兴致了。

于是就又想起关元鹤的话来,如今这世道开化,她就算不嫁最多也就是被那些多嘴的说道说道,也不会少了层皮,最主要的是她得为自己找到一个依持。太后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这是她如今想到的最大依傍,只是太后终和她非亲非故,就算时常会赏赐些东西与她,但也只是如此而己,万没有管她的家事,处处为她撑腰的道理。所以有太后在,别人想害她性命,或是公然算计侯府却是要顾及一层的,但也仅此而已,不然孙熙祥岂会那般苛待于她。所以说太后这个大靠山她不能丢,而且得想法子和太后要亲近一层才行。

关元鹤的话,她没有娘舅,父族,兄弟故而受欺,那么要找依持,除了太后,她就得另外寻个犹如父族叔公之类的所在,这样才能对孙熙祥起到掣肘作用,她因是女儿碍着孝道许多事只能顺从孙熙祥,但若能有个娘舅之类的依仗,孙熙祥作为上门女婿,却是要被压上一头的。

她明明知道府中下人多有问题,但却迟迟不曾发作,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顾忌着孙熙祥的缘故,她几次发作杜美珂,孙熙祥未曾阻拦,一来这是后院之事他不好太过插手,再来也是真个被她抓住了杜美珂的错处,孙熙祥不得不秉公办事,再加上他心里只怕认为杜美珂能对付的了她,这才会采取放任态度。但若是她动府中事务下手,整饬下人,例如发作周总管这样的人,一旦触及了孙熙祥的利益,只怕他被不会再放任不理,一句话压特下来,只因一个孝道,她便不能不从。

若有一个娘舅,那便要好说的多,母亲虽没有兄弟,但是她可以想法子制造一个啊。想到此处,慧安越发出神,思虑来思虑去,突然脑海明光一闪,倒真被她想起一人来,登时一拍椅子,大叫一声“乳娘快来,我有话要问。”

061文思存的心思

慧安脑中电光一闪想到的乃是一伴印象中已相当模糊的事。

她犹记得六岁那年的冬天,因着了风寒就非要赖在母亲的屋中过夜,将近天亮时她半睡半醒着曾听到母亲和陈嬷嬷说什么兄长…恩断义绝”之类的话。 她想听清楚些但是怎么就清醒不过来。天亮后她想起这事,好奇心下曾问过陈嬷嬷。 陈嬷嬷只说和母亲谈的乃是祖父沈强曾从军中过继来的一个儿子。她便纳闷地问陈嬷嬷为何她从未见过这个舅舅。犹记得当时陈姆姆的面色就变了,只喝令她千万别再和别人提起这个舅舅,更不准去问母亲。当时她见陈嬷嬷神情很是严肃,便懵懵懂懂答应了。

孩子都是很容易忘记一件事的,虽则当时她奇怪了几日,但没过一段时间便也就将此事丢在了脑后。那陈嬷嬷乃是母亲的乳娘,早在母亲之前已经过世。如今慧安将方嬷嬷叫来却有些拿不定她是否知晓此事,踌躇了半晌才道:“乳娘,你是我生出那年才入的侯府吗?”

方嬷嬷听了慧安要参加太学和国子监的比试,便在为她准备来日要穿的衣饰,特意请京城有名的香衣阁老板娘带着时兴的衣裳式样来侯府,专门给慧安量了身,又选了花样,让香衣阁务必要在明日将衣服经做好送过来。

但她对马靴的式样觉总不满意,便寻思着依自己的想法在侯府自己给慧安紧赶制一双马靴来,她绘了花样,不放心交给针线房的人,便吩些慧安屋里的两个擅长女红的二等丫头冰月和寒月来办这差事,方才慧安屏退众人和孙熙祥说话,方嬷嬷便去了便房,瞧那两丫头做活。

听到慧安大喊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慧安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问,进了屋见慧安先是一脸急切后又犹豫不定,最后竟问了这么一句,不由就有些纳闷回道:“姑娘到底想问什么呢?问是出了什么事?”

慧安方才是想到当时陈嬷嬷的态度觉着这事极为隐秘,不知牵扯到什么才犹豫了下。如今见方嬷嬷急了,便觉自己实在是不该,难道在方嬷嬷面前她也要顾前顾后的嘛?心如此想着便就单刀直入 ,问道:“乳娘进府后有没有听到过祖父曾过继过一个儿子的事? ”

方姆姆闻言,原本平静的而容登时变得严肃起来,皱眉问道:“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来乳娘是知道这事了,只是我为何从未见过这位舅舅,也从未听府中下人扪提起过他?乳娘先别问我何以问及此事,但将你知道的事告诉我便好。”慧安搬了个锦杌子,将方嬷嬷按着坐下,自己也在软榻坐下拿引枕垫着后腰,一脸认真地瞧向方嬷嬷。

方嬷嬷见她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知她是坚持要知道这事的,便蹙了蹙眉道:“嬷嬷是姑娘出生那年才进的府,那时候老侯爷已经过世,也不见夫人有什么兄弟。但是后来嬷嬷从府中老人那里听闻过老侯爷早也确实过继过一个儿子,老侯爷对那人颇为信任,只想着将来自己作古以后,他能成为夫人的助力。而那人也其为敬重老侯爷。 当时就住在侯府之中便犹如侯爷亲子一般亲,只是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夜间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几乎发卖打杀了个遍,之后老侯爷更是将那人赶出了侯府,本亲如父子却突然反目成仇。当时侯府中便有些不好听的闲言碎语,老侯爷又发作了一回,严禁府中下人再提及此人。渐渐的这事便成了府中禁忌。之后时间一长,事情也就淡了,连禁忌也算不上了。只如今已过了十多年府中下人们也换了几换,知道夫人曾有个兄长的怕是早没几人了。安娘怎会问起此?”

慧安闻言倒是明白,方嬷嬷将才为何犹豫着不愿告诉自己,她是怕这事全有碍自己心中母亲的形象。慧安沉吟片刻,却还是不甘心,目光一沉,盯向方嬷嬷吩咐道:“我记得母亲还在阁中时的大丫头,有个叫竹名的,颇得母亲信任,在我三岁时才被放了出去,嫁了当时的外院总管马总管的儿子,心如今那竹名姑姑可是住在后巷?”

方嬷嬷闻言,心知慧安是定要将这事弄个清楚的,便点头道:“那马总管过世后他那儿子也因采办上谋私,被革了职打了五十板子,拖回家。老爷发令那一家子再不复用。如今竹名和她那男人一起在通正街的夜摊上靠买馄饨过日子,确实是还住在后巷的。”

慧安闻言心下一松,吩咐道:“乳娘去安排一下,明晚我想悄悄出府去一趟后巷。”和京城一般人家的府邸相同,凤阳侯府的后街便是府中家生子的住所。方嬷嬷听了点头便向外去,可她还未出内室便又被慧安叫住。但见慧安起身行至方嬷嬷身边,凑近她耳边这才轻声交代了一件事,方嬷嬷闻言一诧,半晌才狐疑地瞧了慧安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而去。而慧安见她出去,便又躺回软塌,凝眸思索了起来。

旁晚时分冰月和寒月已将慧安的新马靴赶制了出来,方嬷嬷满面喜色地将鞋子拿给慧安试穿。但见那一双紧口翘尖的马靴黑底做面,上绣芙蓉花纹用金丝勾边,红色的笑蓉图案花样虽不新奇,但难能可贵的是用不同深度的红线,绣出了层层复复的,远近观感从鞋帮子一直延展到鞋面。靴子穿上,直到近膝处,紧口处夹着一层火红的狐毛,慧安穿上这双马靴唯一的感觉是——扎眼。

方嬷嬷瞧着她穿上那鞋子一脸的满意。慧安不由有些无奈。又觉怕是自己在国子监不学不术的坏名声,早就叫方嬷嬷担足了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她沈慧安表现的机会,方嬷嬷真是恨不能将啥好东西都往她身上穿戴好,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最好能一战洗脱了无才的坏名。

方嬷嬷的好意慧安心领,正一脸开心地夸赞着冰月二人,便见夏儿进来禀道:“姑娘,鼎北王府的紫晴姑娘来了,说是来还那日文二公子借去的世载堂诗稿》。”

慧安闻言忙笑着换下马靴,出了内室到远芳阁时但见厅中立着一个穿着青缎交领锦衫,月华裙腰间系绿绦带,丫头打扮的姑娘想来便是紫晴。

慧安尚未走进,那紫晴已闻声上前,笑着给慧安行了礼,道:“紫晴打扰姑娘了。”

慧安因常听文景心说鼎北王府的事,故而知道紫晴是文思存的贴身大丫头,掌管着文思存院中的银钱和人事管理,颇受文思存信任,但是慧安却从未见过她。

而今日见了人,倒是让慧安大吃一惊。虽则这紫晴举止有度,一看便是个极沉稳的,但那样貌却是太过普通,普通到让人不得不心生诧异。只见她长的矮矮胖胖,腰身极粗,一张圆脸五官未曾有一样是出彩的,额头过大,鼻子过塌,嘴唇很厚,若非要找到一项出彩的便是皮肤,她的皮肤很白皙,但是也因为如此倒将鼻梁附近的雀斑显得分外明显。这京城中哪家公子身边的丫头不是挑那模样伶俐、样貌姣好的。一来瞧着赏心悦目,再来这贴身的丫头那是要给主子们撑脸的。而有个漂亮的丫鬟,那也是炫耀的资本,慧安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公子选用样貌如此普通的大丫鬟。不由想起那日在鼎北王府文景心说的话,只觉文思存还真是一个在女色上而不上心的,难怪文景心全因他收用了一个通房,而心生颓然对天下男子都失了期待之心。

慧安令夏儿给紫晴摆了小杌子,一番寒暄,她才笑着将那本世载堂诗稿》呈给慧安。慧安将书放在桌上笑着道:“明日到国子监还了也是一样的,倒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

紫晴闻言答道:“这世载堂待稿》我扪爷寻了许久,自打冬儿姐将这书送到府中,爷连日都呆在书房,还不叫人进去打搅,爷怕下人们弄坏了这书,临抄都没让人经手,昨儿临完本想着今日带到西郊,马上还给姑娘的但又怕损坏书页,这才叫奴婢这会儿子送了过来。”慧安闻言想到方才她随手将书放在桌上的动作,不由面露赧然。只道这书在人家文府那样的书香世家可显稳妥,在凤阳侯府司真是暴殄天物。

却闻紫晴笑着道:“我扪爷吩咐奴婢一定要好好谢过姑娘,奴婢临出门时爷还特意给姐娘挑选了谢礼。”紫晴说起便站起身来,行至厅堂中放置的大红木箱前,将箱子打了开来。

慧安方才见屋中摆着个大箱子便觉奇怪,如今瞧去眼前一亮,但见那红木箱中用月白色素锦镶着箱壁,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套极为精致的马具,鎏金镂空雕襟云纹的马鞍,碧玉马首柄的马鞭,翠亚扳指,另还有一套金银珠莲花纹盔甲,那盔甲一看便是特为女子打造,模样极为精致美观、小巧轻便。

慧安望之不由欢喜地跳了起来,走过去细细地瞧,却见那盔甲包括上衣、下裳、袖、护肩、护腋,由赤金扣袢,连缀成一体,甲由钢片连接而成,钢片以金银小珠组成莲花图案掩盖。盔乃是皮胎,四周帖有云纹,银红缨络,盔顶还以鸡血石为座嵌了珍珠、红宝石,而缨管四周则手着黑貂皮,顶饰大颗东珠。慧安一眼瞧着就再移不开眼。

“奴婢瞧着姑娘这是极喜欢的,想来回去说与我们爷听,爷定也会高兴。”耳边传来紫晴的笑语。

慧安才回过神登时便想起方才在马场上时文思存的种种表现,心里微跳,收了笑容。她也是听文景心说过文思存收藏了一套极为精美的女子马具,很是宝贝。慧安原是当时心情愉悦便那么一提,也是想着赢不了文思存,可没想着输了比试他竟还是将这套马具给送了过来。而且这一套马具价谊也太高昂了,只怕是有市无价。只那拉弓射箭时套在拇指上起保护用具的翠亚扳指,质地就是上上之乘。更别提那一套精美绝伦的盔甲了。这样的谢礼,慧安却是说什么也收不得的,只她还未开口,便听紫晴道:“姑娘且莫推辞,我们爷说了不过是一件玩意,也就喜爱之人才会如获至宝,需要之人才会好好使用,不埋没了好东西,放在他一大男人手中不过是美玉蒙尘,望姑娘瞧着这套马具还算上乘的份上,莫要让它扪被惘置角落,失了光彩。”

慧安听紫晴这般说心中更觉忐忑,谁知嘴巴刚张开,那紫晴却又抢在前头开了口: “姑娘且莫难为紫晴,若姑娘实在过意不去,明儿不妨将那本世载堂诗稿》送予我们爷,也算是让宝物都有个各自的去处,岂不两全?姑娘今日也受了惊,紫晴便不多打扰了,这就向姑娘请辞了。”说罢竟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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