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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小说改良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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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惑仔电影?我想我可以投资这样一部片子,说不定能火!”
  ……
  他们还说了好多话,声音随着脚步也越来越远,逐渐融化在海浪的绵延声中。这是夏锋永生难忘的海边之夜。他刚刚迎面撞上情感之路上硬邦邦的冰山,却似乎将他撞开了窍……
  宾馆的窗子紧闭,将窗里窗外锋利地分成两个世界。屋里开着暖气,安静得可以听到窗外嗡嗡呼啸的风声。
  床上的衣服已经如小山般堆起,五颜六色交缠拥吻着,叶彩儿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她看着戏服小山,不知道明天该套上哪一件。她在剧中饰演警察Kevin被害死的前妻,镜头多半是惨白惊慌的脸,光鲜亮丽的镜头可不多。因此,她格外珍惜影片开头几分钟——她挎着包包、脚踩恨天高,万人迷般流连于服装店。
  房间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叶彩儿打开门,看到蓝潜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他恭敬地弓着身子,微微伸长脖子,脸上的笑容有些过分,能溢出蜜糖来。“彩姐,还没吃饭啊?咱们进屋说话?”
  “你来我这儿干嘛,不去巴结你的崎哥?”叶彩儿抱着胳膊,低垂的眼皮显出一些轻视的情绪。
  蓝潜直起身子,无辜地耸了耸肩说:“彩姐,不要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嘛!我可是带着礼物上门的,您要不要看看?”
  叶彩儿瞥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面色一沉。她警惕地张望一下门外,低声说:“进来说话……”
  蓝潜大大方方地进了屋,看到堆积如山的衣服,笑着说:“哟,彩姐的衣服不少啊。明天就该定妆了,您可是第一个化装的人。”他又故意停顿几秒,换一个阴阳怪气的语调说:“不过,您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就是所谓的女二号。而且,现在女主角的人选还没定吧……”
  叶彩儿面色不太自然,微恼着说:“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明白。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蓝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随手拿过一听易拉罐,啪一声打开,里面涌出甜腻的泡沫。“彩姐,你我都不是甘于跑龙套的人。你曾经因为坐错凳子被骂,那你知道嘛,我因为长得比男一号帅,被他找茬扇了27个耳光。”
  说这番话时,他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即使手上黏满了可乐也毫不介意。“我的脸和嘴肿得像猪头,根本没法上镜。可导演能说什么呢?他也只能给我点钱把我换下去。”
  叶彩儿轻哼一声,毫不理睬他的坦率:“你跑到我这里,就是为了诉苦吗?”
  “当然不是。”蓝潜灌了口可乐,又拿起湿巾慢吞吞地擦手。他又将鬓角的发向耳后捋了捋,这时,叶彩儿才看见他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道短短的疤痕,所幸不甚明显。
  “我来是想告诉你,只要你帮我把裴崎弄到砵兰街的地下车库,我就帮你拿到女主角的位子。”
  “哼。”叶彩儿冷笑一声,“你凭什么帮我拿?你自己也只不过是个龙套罢了。”
  “彩姐,话不能这样说嘛!”蓝潜无辜道,“人只要多琢磨点子,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实不相瞒,我很快就会顶替裴崎演男主角了。到时候也会提携您的,一句话的事。”
  叶彩儿的眼睛于瞬间放大,涂得艳红的嘴唇猛地松开。她着实为裴崎担忧,可砰砰直跳的心脏盖过了她对朋友的忠诚。她多么羡慕同期毕业的裴崎,一毕业就直上云霄;而她自己只能出演卑微的角色,活在别人的使唤之下。
  想到这儿,她倒吸一口凉气,拳头攥得微微发抖,火红色的指甲盖深深嵌进她细嫩的皮肉里……


第81章 惊魂日
  傍晚了; 雨水仍是不停向下灌着; 和着地上的泥沙溜到下水道去。今天的雨,下得真是大了些; 细密得让人无法看清景物。
  香港的街上有方方正正的双层巴士穿梭; 上面印着“依波路表”或“保心安油”的广告。道路旁毫无规则地竖着杂志亭,被挂起的杂志上有女明星穿着泳衣的丰腴身材。阴蒙蒙的天气,水汽极重,仍能感受到她们赤/裸皮肤带来的火辣。
  裴崎坐在晃晃悠悠的出租车里。司机的车技不怎么好; 加上大雨天,总是一停一启; 弄得他有些头晕。他用手捋了捋已经梳得利索的头发; 又将白衬衫习惯性地拉直。他总是这样在意自己的穿着; 尤其是面对公众时。
  他违反了剧组的规定; 瞒着助理从宾馆跑了出来。打开出租车门的那一刻; 他都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手心也溢出汗来;可他更是期待接下来的写真拍摄。出道以来; 他只拍过广告海报; 从未有专属于个人的写真集。
  哪个大牌没有写真集呢?裴崎听了叶彩儿的建议,心动得难耐。
  他身边还坐着比他更紧张的叶彩儿。她刚刚定妆; 头发烫成时兴的小波浪卷,一身火红色西装; 上面硬硬的垫肩显得她肩宽腰细。她脸色很难看,甚至不敢看身旁的裴崎,穿着尖头高跟鞋的脚不停相互磋磨。
  出租车在开往砵兰街的路上。叶彩儿如坐针毡; 她希望车开得快一点,好让自己早点完成任务;又希望车永远不要到达目的地,因为那里潜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而她自己,就在亲手把朋友送入虎口。
  出租车司机是个行为随意的中年大叔。他没有感受到车后座的诡谲气氛,粗胖的手指熟练地动动,就打开了车内广播。他调试了好几个频道,都只有刺耳的杂声,搅得他也有点心烦意乱,索性泄愤似的拍拍广播器。
  他骂了句只有香港本地人才能听懂的脏话,广播才沙哑地冒出不连片的话:
  “……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谁做了它的牺牲,谁就要像一头愚蠢的山羊一样受它愚弄……”
  “……那是一个凭空而来,自生自长的怪物……”
  雨刷摩擦着玻璃,终于到达了砵兰街。裴崎撑起伞下了车,地上的雨水似是要漫上他的皮鞋面。他有些不满地皱皱眉,便小心地提着裤脚,跟在叶彩儿的身后。
  街道半空纵横着有暧昧标语的灯牌,什么“茶舞热情豪放北妹”、“晚舞全场陀地靓妹”、“任玩任做”、“大量驻场小姐”……
  裴崎无意间抬头一看,透过朦胧的雨幕,他仍是看到了那些大字。他心下忽地一紧,不安地问了走在前面的叶彩儿:“国红,你确定没有听错地方吗?这里是红灯区,摄影师会在这种地方工作吗?”
  叶彩儿没有理会他,仍是神色匆匆地走着。裴崎突感不祥,也顾不上提裤脚了,跑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叶彩儿转过身,她的眼睛已经哭红,睫毛上还沾着泪液。裴崎心里一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脑勺传来冰凉而坚硬的触感。
  “裴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冰冷强硬的声音从背后狠狠贯穿到裴崎耳朵里。裴崎被枪顶着,震惊地看着叶彩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叶彩儿看到枪,才意识到事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葫芦……对不起……”她呆愣愣地说,一脸惊恐地看着裴崎被带走。这时,她心里才好似清醒一点。
  巨大的愧疚让她浑身失去了力气。她手中的伞掉在地上,密集的雨水浇湿了她精致的红西服,额前的头发也湿嗒嗒地交错,凌乱不堪……
  光天化日,裴崎被几个痞子拿枪顶着进了一处地下车库。
  这里是空荡阴森的。四周明明竖着墙壁,却不知从哪儿冒出阵阵阴风,吹得裴崎浑身直打颤。
  “你们不要伤害我,钱什么的我都可以给你们。”裴崎紧张得腹部绞痛,尽量保持声音平稳。他没有时间憎恨叶彩儿,不断思索着办法自救,尽可能将伤害减小到最低。
  “裴先生,我们也是听老大的命令。不然您是大明星,我们何必跟您过不去……”一个染黄毛的痞子歪着嘴说道。他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手指上挤着各色戒指,俗气得很。
  裴崎被绑在椅子上。他只觉得眼前的险境就像一场梦,下一秒钟就会醒来。他紧张恐惧到极点了,甚至连身旁几个痞子轻轻一动,他都要背过气去。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什么明星、什么写真全都不重要了。只要让他平安渡过这一劫,他宁愿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所幸痞子们还算客气,将他绑起来后,便也没什么极端举动。他们一人一根烟得抽着,不时还互相调笑几声,斜挎跨地站立着。
  对于裴崎来说,这里的一秒如同地狱的一年一样难受。他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了一个新的声音出现。
  “崎哥,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裴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先是本能地感到欣喜。他抬头望去,发现蓝潜朝自己一步步走来,脸上有着诡异的微笑,宛如□□里的反派角色。
  很快,欣喜就被疑惑和恼怒冲刷干净;裴崎心里原本的惊恐,在看到蓝潜时,瞬间化成了轻蔑。
  “是你策划的吗?绑架我?”裴崎眉眼上挑,盯着蓝潜说道。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最多能算个跑腿的。”蓝潜双手一摊,看似无辜道。
  裴崎沉默片刻,才咬着牙低声问:“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哈哈,这是个好问题……我为什么要害你呢……”蓝潜背着手,围着裴崎的椅子走了几圈。
  他拖着尾音,像是在思索,很久才继续道:“崎哥,你在上一部电影里,从龙套一跃成了男主角,还拿了奖。那你知不知道,是谁顶替你演的那个龙套老师呢?”
  裴崎看着他半眯起来的双眼,下意识说:“照你这么问,肯定是你顶替了我。”
  “没错。”蓝潜点点头说,“我替你演了那个角色。那一场戏是爆破戏,拍戏的时候设备出了问题,我的脸被炸飞的瓦片划了一道疤……”
  他将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了那道不浅不深的疤痕。裴崎看到那道痕迹,心绪杂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也是演员,应该知道脸有多重要,尤其是我们这种靠脸的小生。”蓝潜又将头发放下,遮住了疤痕,“你是男主角,风光无限。你当然不知道,那个顶替你的演员,可能一辈子都要留着长发了……”
  裴崎想辨明这和自己毫无干系。可碍于形势,这绝不是和蓝潜言语对抗的好时机,他只能默默隐忍着,听着蓝潜的发言。
  “后来,我好不容易有了参演《双凶》的机会,试镜之后被定为男主角。”蓝潜蹲下身子,紧盯着裴崎躲闪的眼神,语气凝重地说,“可后来你出现了,我就只能去演一个小警察。”
  他又重新站起身子,恢复了刚开始的嬉笑态:“崎哥,你说我这两次倒霉都和你有关系,我们两个也算是有缘人了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裴崎忍不住地大声说道,“两次主角,我都是凭实力争到手的。难道你要把你自己的失败都归结到我头上吗?!”
  “这个问题吧……其实我也想过,的确和你没什么关系……”蓝潜慢吞吞地说,“可我看到你这么顺利,我真的很不甘,非常非常不甘……”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来。刀不太锋利,甚至有些钝了。裴崎被那刀锋的光晃了眼睛,心脏一下子就蹦到喉咙,紧张地问:“你要干什么?!”
  “我想当男一号,就这么简单。”蓝潜冷漠地说。
  ……
  宋亚泽接到叶彩儿带着哭腔的电话时,还在吃着晚饭。他只听到含糊不清“裴崎”、“绑架”、“砵兰街”,就赶紧报了警。对于一个平民来说,警察是他关键时刻第一个想要寻求的力量。
  他拿起外套就出了门,慌里慌张地上了出租车。在车上,他突然想起,自己还认识一个手握大权的男人,他被捧为“旺角皇帝”。或许这种紧要关头,这个人比警察还要靠谱。
  宋亚泽赶紧拿起砖头手机,拉长了天线,拨通了夏锋的号码……
  而在不远处的地下车库里,一场争执正在进行。吵闹声在空旷的地下回荡着。
  “老大没准许你对他动手。你这样子,让我们也很难办啊。”黄毛痞子叼着烟,他细长的眼睛呈八字向下吊着,不满地看着蓝潜发红的双眼。
  蓝潜的手里紧紧握着水果刀,而刀刃处还在向下滴血。一旁还有个身材肥壮的男人捏着他的手腕,阻止他再次挥动刀子。那人左臂上纹着猛虎,显得凶悍极了。
  蓝潜眼窝泛红,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此时的他犹如修罗附体,再赏心悦目的脸蛋都在这激动的情绪下,变成了狰狞的夜叉脸孔。他情绪高亢,力气也比平时大上两三倍,纵然是他一旁练武出身的黑社会打手,也觉得他力气大得难以克制。
  “我要搞死他!我要搞死他!”蓝潜疯狂地大喊大叫,声音也不是平时那般软诺。
  他平时压抑久了,永远都是逆来顺受地微笑着。而今天他见到了裴崎,并且处于上风,嫉妒被放开了门闸;与之相随的,还有对自己命运的悲哀。
  他将自己所受的痛苦强加到裴崎身上,好像这样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倒霉的人;那可怜可恨的心,这时才有了点安慰。
  夏锋带着几名手下和宋亚泽赶到停车场,正是看到这样惊心的一幕。尤其是宋亚泽,当他看到裴崎额头上扭曲的血口子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道血口子从额头中间伸展到太阳穴,血还在不断涌出,染红了裴崎的整张脸,;他的白衬衫甚至都红了一大片。而裴崎已经昏了过去。
  宋亚泽赶紧带裴崎去了医院,夏锋贴心地让一个小弟陪同前往。周围小弟眼看着三人走远了,才纷纷低下头,向夏峰做鞠躬状:“老大。”
  蓝潜看到夏锋来了,激动的情绪才有所收敛,他好像又恢复了一点理智:“夏老板……我……我……”
  夏锋半天都不作响,好久才开口:“我说过,教训他的事,我来就好。他是宋亚泽手下的艺人,你现在贸然毁了他的脸,让宋亚泽怎么办?”
  刚才的意气用事,似乎耗尽了蓝潜所有的勇气。他战战兢兢地说:“夏老板……我刚才太冲动了……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当着小弟的面给你发命令,你犯了错,我却没有罚,那我这个大哥以后还怎么当呢?”夏锋扬着下巴,声色严厉地说,“我能走到今天,靠的又不是心慈手软。”
  蓝潜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单靠膝盖已难以支撑他抖得厉害的身体,他只好用胳膊撑着地,声泪俱下:“夏老板……老大……求求您了……我今后再也不这样了……”
  “给他脸上也划一刀。让他知道,我夏锋不是他可以利用的人。”夏锋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嫌恶地说。
  蓝潜的面色有一瞬间呆滞,接着就崩裂开了。他大喊大叫着捂住自己的脸,却被周围两人硬生生掰开了……
  夏锋走出地下车库,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摸摸脑袋叹了口气。他本想教训一下裴崎,让他主动离开宋亚泽,甚至离开香港,将所有威胁到自己的情敌通通轰炸到天边之外。可现在,计划似乎偏离了轨道。
  他思考片刻,才又冒出个新主意,这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不由得勾起唇角,转头对身边的手下说:“马上联系高齐林导演,说我有事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谁做了它的牺牲,谁就要像一头愚蠢的山羊一样受它愚弄……”
  “……那是一个凭空而来,自生自长的怪物……”
  ——《奥赛罗》
  PS:今天开始日更一章。除非极其特殊的原因,才会给大家请假。每天凌晨时发布新章。


第82章 贵人
  还有什么能比貌美之人的容貌被毁更令人心碎的事呢?!
  这间病房没有呛鼻的消毒水味; 瓷砖被擦拭得干净的发亮。这里的病床宽大厚实许多; 床头还摆着色彩柔丽的百合花。
  裴崎住在这高级的单独病房里,窗子很大; 射进来的阳光比其他病房也要多得多。三天前那阴雨绵绵的天气早已经雨过天晴; 而他心中的阴霾却始终无法散去。
  裴崎的脸上缠着干净的纱布,层层围着圈,厚厚的一层。他特意留长的头发已经被医生参差不齐地剪短,是他平时最想摒弃的一种发型。
  可他现在并不在乎发型; 事实上他也没有精力再去在乎了。
  他软塌塌地靠坐在病床上。他只是脸部受伤,腿脚依旧伶俐; 身体仍然健康; 可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划了一刀; 连起床的力气都失去了。
  宋亚泽轻轻打开病房的门; 手里还提着保温盒。在他的视角里; 裴崎眼神呆滞的样子; 很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就提着午饭走了过去。事到如今; 一切安言慰喻都成了无力的苍白。
  “你不要再来了。”裴崎看到他走近,心里更是沉痛。三天来; 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声音已经低哑得如锈迹斑斑的陈钟。
  “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宋亚泽支起托板; 将饭盒放在上面,有些欣喜道,“吃饭吧。”
  裴崎一动不动看着碗筷; 没有伸出手的意思。“我没有胃口。”他将头歪向一边,将后背对准宋亚泽。
  “裴崎,其实男人脸上留疤,也不一定是天大的坏事。说不定你更有男人味了呢,以后也能转型演硬汉的角色了……”宋亚泽斟酌着措辞说道。可开口之时他才发现,这句安慰话多么脆弱,脆弱得甚至像是在讽刺。
  裴崎闷不吭声,半天才慢慢开口:“你看过那么多书,读过《西线无战事》吗?”
  宋亚泽摇头否定道:“没有。我不怎么读战争题材。”
  “那我来跟你讲讲吧。”裴崎回想着剧情,“主角保尔有个朋友叫弗兰茨,他在战争中受了伤,被截去一条腿。保尔安慰他说情况没有那么严重,还说他很快就能回家。但是……当天晚上,弗兰茨就死了……”
  说到这,他语调控制不住地颤抖,痛苦地抓紧身下的床单。“保尔就是在病床边安慰弗兰茨的,还劝他要多吃点饭……”
  “裴崎,这完全是两回事。”宋亚泽看见他这般消沉,不由得为他心酸起来。
  裴崎极端消极的思想,让人看着不禁为之心痛。人被命运玩弄折磨时,总是倾向于将世界上所有的不幸和自己联系起来,然后在悲伤的漩涡中恶性循环。
  是的,他承认自己虚荣,这份祸事也是因为虚荣而降临的。可世界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虚荣,为什么只有自己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呢?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为什么上天偏要给自己一条崎岖不平的路去走呢?
  “那只是一部小说,而且和你的情况有什么可比性呢?!”宋亚泽反问道,却看见裴崎的肩膀微微抖动,他在低声啜泣。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幅样子……”裴崎心痛地道出了原委。事实上,自他转过身去,他的眼泪就无法抑制地向外涌出;只是现在,他已经无法保持声线正常的平稳。
  宋亚泽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本想大声呵斥裴崎这种过分的忧伤,可真正面对一个人脆弱如纸的样子时,连高声说话的意图都被消灭了。
  “你走吧……你要是走了,说不定我还会想开一些。”裴崎的抽泣声逐渐平息,“我可以照镜子,也能接受毁容的事实……但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
  “我要是真的走了,估计你更想不开了……”宋亚泽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他看着裴崎明显僵直一下的后背,思考片刻后说道:“现在外面都是媒体,你也不好面对。我现在去把你的吉他和油画都拿过来,你这一段时间就安心住在病房里,好好养伤。等这事平息了,再出院也不迟。”
  宋亚泽离开后,裴崎才转过身重新靠坐起来。他伸出手,隔着纱布轻轻抚摸仍在疼痛的伤处。他根据疼痛的地方,心里默默估量着伤口的长度,想象着拆线之后的容貌,不禁心里一沉。
  他太过入神,没发现病房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胖胖的身躯。“不要总是碰它,会肿的。”
  裴崎放下手,看到来人是提携过自己的高导演,惊得赶忙坐直了身子。他又赶紧起了身,双脚在地面上划来划去,慌忙找寻着不知被踢到哪里去的拖鞋。
  “你是病号,就别起身迎接我了。赶紧躺下吧!”高齐林手里提着水果篮子,一如既往地戴着个黑帽子;只是到了初冬,帽子换成了黑毡帽。他挺着啤酒肚,脖子上仍围着毛绒绒的长围巾,随着他走路的步伐飘扬起来,还是那番艺术家的派头。
  裴崎这才找齐两只拖鞋,也顾不得分清左右脚,随意套上就赶忙去接东西。篮子很重,里面花花绿绿的,杨桃芒果围在外圈,里面还躺着个刺猬式的榴莲。
  着急慌忙地接了水果,他又动作利索地为高导演拉开椅子,恭敬地说:“高导,您坐!”
  裴崎的走红,多半要归功于高齐林。对于这位娱乐圈少见的高冷型导演,裴崎是极为尊重的;看到他来看望自己,更是受宠若惊。
  “高导,谢谢您还来看我。”裴崎神情拘谨,满头纱布的可怜样又让他显得有点滑稽。
  “客气什么。”高齐林将肥硕的屁股挪到椅子上,捋顺了长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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