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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小说改良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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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锋略显失望的目光下,他继续道:“不过……我会试着去接受你。”
  “真的吗?!”夏锋惊喜地抬起头,眼里闪动着希望之光。
  “对。”宋亚泽点头道,“因为我也渴望真真正正爱一场……”
  话音未落,宋亚泽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画面变得影影绰绰。同时,他的耳边也响起了呼啸而来的嗡嗡声,以及久违了的反帝的声音:“任务完成,立刻返回现实世界……”


第89章 回到现实
  宋亚泽穿越回来; 有一瞬间是茫然的。他全身不着寸缕的坐着; 上一秒还躺在夏锋温热的怀抱中,下一秒就回到了自己冷冰冰的家。
  他拿过毯子盖住双腿; 上身是赤|裸的; 隐隐显出暧昧的牙印和红痕。他愣愣地盯着眼前摆在小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有一根刚刚捻灭的烟头,还在吐出最后一口气。
  “你……你回来了?”反帝结结巴巴地说。
  宋亚泽轻笑一声,道:“我有没有回来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嘛。”
  反帝难得地沉默一会; 眼神凝重地说:“你看起来不太好……”
  宋亚泽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道:“还行吧; 就是有点累……我只是觉得; 这次回来得很突然; 我本来打算在那里过一辈子呢。”
  反帝突然咳嗽几声; 饺子皮的颜色由白变青:“这个……原作者的解释是; 你已经答应了夏锋的要求; 愿意接受他; 所以对于小说来说就算是喜剧结局了。系统是严格按照作者的想法进行的。”
  宋亚泽下意识地点点头道:“嗯……”
  反帝又补了一句:“毕竟你也知道; 不是所有的小说都要写到主角老死的……”
  宋亚泽盯着反帝看了一会儿,沉沉开口:“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说话和人一模一样; 一点也不像个机械玩意儿。包括这个穿越系统,还有那个什么彭木芝;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发明这个系统?”
  反帝红着饺子皮欲言又止,这副模样反而让宋亚泽莫名气恼起来。“每个世界的主角都会喜欢我,每当有人死去我的心脏都会疼……为什么?”
  反帝像是被这连环炮似的逼问镇住了; 闷声不吭。
  “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就再也不接什么鬼任务了。”宋亚泽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活得傻不拉几的,任你们摆布!”
  反帝的大眼睛嗖得溅出眼泪来,它哭着说:“系统有规定,我不能直接跟你说,要不然你会死的……”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行吗?”宋亚泽看到它泪光四射的模样,软下心来,叹了口气:“我去洗个澡,这几天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着,他就裹着毯子走进浴室,没有理会反帝复杂而纠结的目光……
  接下来一段时间,反帝果然善解人意的没有现身。
  为了研究系统的真相,宋亚泽一直在查找关于彭木芝的资料。他换了很多个搜索引擎,英语不太好的他甚至翻墙去了外网,依靠谷歌翻译,看到的只是一些别别扭扭的译文。总之,有用的资料少得可怜。
  “彭木芝,1910…1950,江苏吴江人,字追月,号辞修。中国现代哲学家、语言文字学家,精通英、法、俄三门外语。毕业于美国威兹大学文学院,后于1945年去美国巴斯豪特大学任教,1949年回国,后卒于北京。著有《正义论》、《中世纪英国文学中的中国》和自传《永远有多远》等著作。”
  宋亚泽盯着屏幕上寥寥数语的介绍,嘴角抽了抽:一代文学大师,怎么会去发明这么一个诡异的系统?发明创造什么的,更多是由理工科的人去做吧……
  他默默擦了把冷汗,关闭了网页……
  又到八月十五,这本是久违的亲戚们聚在一起送月饼打麻将吹牛的时刻,对于宋亚泽来说却是每年一次的酷刑,因为他又要去见他那个一言难尽的妈妈了。
  宋亚泽提着月饼礼盒,衣服内袋里也少不了厚厚的红包信封,这是他们母子俩的“见面礼”。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拾级而上,越靠近李晓霞的那扇门,越觉得心头抑郁,头上也像卡了个重重的铁壳,愣是转不动了。
  忍着煎熬按了门铃,门一打开,宋亚泽就看到李晓霞蜡黄的脸皮和充满负能量的脸色,不由得头疼起来。
  李晓霞瞟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脸上皱纹一动,嘴一撇说:“你不知道我血糖高嘛?!我不能吃月饼!”
  “这是木糖醇的冰皮月饼。”宋亚泽换鞋进了门,叹着气道。“每个月五千块钱够用吗?不够我再给你打一些。”
  “哟,你还好意思说呢?”李晓霞尖酸地讽刺道,“我一个月光吃药就要一两千,这糖尿病吃的东西,就是得比一般的贵。你那点钱,也就够勉强花着吧。”
  宋亚泽将怀中的红包递给李晓霞。“里面有五千块钱,就算你的过节费了。以后我每个月再给你多打一千吧。”
  李晓霞拿过红包,想了想,换了个怪怪的语气说:“最近我听一个广播节目,说有个叫安康的药酒,降糖效果特别好。买它一套产品坚持吃,连血压血脂都能治。好多老头老太太都给那个节目打电话,说效果可好了!”
  宋亚泽默默冷笑,劝道:“妈,那是骗人的。那些人都是花钱雇来的托儿,信不得。”
  李晓霞却不这么觉得,她瞪着宋亚泽说:“骗人的?我看是你骗我吧!你是不是舍不得给我花钱?”
  宋亚泽已经习惯了她的坏心眼,叹了口气说:“我要是舍不得给你花钱,为什么我每个月工资才一万出头,但还能给你打六千呢?我还得还房贷,也不轻松。”
  “你看看,我就说你舍不得给我钱了吧?!”李晓霞思路奇特,她的声音不断高亢尖利,听上去很是刺耳,“我养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啊?!”
  她气鼓鼓地坐下身来,开始干起她生平最拿手的一件事了——骂人,还夹带着难听的脏字。
  “你他妈就像一坨屎!”
  宋亚泽一直压着火气默默隐忍着,终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爆发了。“妈,你以后不要这么骂我!”他气得口干舌燥,心脏也是突突直跳。
  李晓霞愣了一下,接着更大声骂起来:“你现在长能耐啦?!敢和我顶嘴了?”她唾沫星子乱溅,故意用手大力拍桌子,给自己涨点架势。“你是翅膀子硬了还是怎么着?!”
  “我翅膀早就硬了!”宋亚泽同样高声回道,“你现在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钱?!我每天工作累得要死,一大半的工资都寄给你,你说过一句体谅的话吗?!”
  李晓霞愣住,她没想到一向好脾性的宋亚泽会出声抵抗。她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话永远都要压别人一头,现在却受了挫。
  “你看你自己还像一个妈妈的样子吗?!”宋亚泽气得声音发抖。他拉开门就要出门,“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你就靠着你那点退休金过吧!”
  李晓霞看到他真的要走,心里犯了急,赶忙去拉他的手。她抹着浑浊的眼泪,发白而萎缩的左眼被泪水浸泡着;甚至顺势跪到地上,抱住宋亚泽的腿,将鼻涕都抹在他裤子上,真像一个可怜虫。
  “儿子……你不能不管妈妈……”她哭着说,“我从小是被人领养的,结婚之后丈夫又不关心我,现在你好不容易长大了,要是再走了,你让妈妈怎么办啊……”
  她声泪俱下,像是要把五十年的憋屈全部大哭出来。“妈妈还有病……还需要你照顾啊……妈妈……真的离不开你啊!”
  看着跪到地上痛哭流涕的李晓霞,宋亚泽无奈地叹着气。亲情的扭曲与煎熬让他的心情极度复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所谓的“家”门的。
  他沿着河边的观景小道沉闷地走着,只知道今天的圆月承载了多少悲哀,才会显得那样黯淡无光。
  “你没事吧?”反帝跳跃进他的视野里,小心翼翼地说道。
  宋亚泽心情抑郁,淡淡地看了它一眼,道:“你怎么出来了?”
  “因为看你心情不太好,所以想出来陪陪你!”它说。
  宋亚泽的喉头涌上一阵过分的酸涩,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低落了。“谢谢你,你真有眼力见儿。”
  “你的妈妈……说实话,真的很难缠。”反帝斟酌着措辞说。
  “你说得对。”宋亚泽疲惫地说,“和她呆在一起,我觉得特别累。但她是我妈,她生了我养了我,我能怎么办呢?”
  “唉……真是无奈啊!”反帝替宋亚泽叹了口气。
  “无奈的地方多了。”宋亚泽语气沉重地说,“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只是有的时候,心里也特别烦,想着老天爷为啥要让我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呢!”
  “如果我早点出现在你生命里,可能就会改变这一切。”反帝闷声说,“我来得晚了。”
  宋亚泽愣了一下,问道:“这话你之前说过。为什么这么说?”
  反帝沉默一会儿,幽幽地说:“这个牵扯到系统的来源,所以也牵扯到你的性命,我不能说。”它又加上一句,“哪怕被你怨恨,再也不相信我,我也不想让你受伤……”
  “我相信你,而且我从来没有对你真的动过气。”宋亚泽肯定道,“虽然你躲躲闪闪的,但是你很暖心,对我的承诺从来都能兑现。而且,你对我真的很关心,这些我都能感觉出来。”
  反帝的眼睛像是一下子被点亮了,饺子皮上的光亮也在颤动着。“你……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对。”宋亚泽笑道,“我相信你,反帝。”他顿了顿,盯着那两只圆眼睛说:“再说一遍,我相信你!”
  反帝激动得蹦跳着,它红着眼睛说:“太好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系统的秘密嘛?现在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
  “时机成熟?”宋亚泽惊道。
  “对!这就是你下一个任务,说不定也是最后一个!”反帝笑着说,样子看上去有点憨厚,“你不是好奇彭木芝是谁嘛?这次的任务,你会穿越到彭木芝的自传《永远有多远》中去,你的身份就是彭木芝!”
  “让我变成彭木芝?!”宋亚泽惊呼道,一脸难以置信。
  “是的。”反帝带点低落的语气说:“这也是彭木芝的遗愿,只有你彻底信任上我,才能触发这个任务。也许你会在这个世界里,明白一切的真相!”
  “现在就走吧!”宋亚泽被这惊天喜讯震惊了,也顾不上对着月亮自怨自艾,心里翻滚起隐隐的兴奋。
  “汝生灵,吾塑境;万法同体,个个归一;无始无终,有始有终;以爱之名,终于信土;魂为契,命为价;生生世世,轮回不歇;歇时即殁,殁时为聚。”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最后一个故事了,会给大家解释所有。CP:李元甫&宋亚泽,不拆不逆,1v1,本篇没有苦逼男配。
  大家没有注意过穿越时的咒语嘛?
  另,请两天假打大纲,嘿嘿,么么哒


第90章 《永远有多远》
  轮船向西飘忽行驶着; 朝着燥热的红日无穷无尽地逼去。天上的白云也被这热度烘干烤化了; 萎缩到薄如蝉翼的地步。腥咸的热浪烫得人发躁,拼凑甲板的木材被晒干得紧。就连刚从冰库中拿出的冰凉盐汽水; 不消一刻; 便也消停下来,不再冒泡了。
  就在刚才,叫做杜克公爵号的邮轮慢悠悠的经过了马六甲海峡。再过两个月,它就要到达一片发着战争财的国度——美国。
  轮船从日本启航; 途经上海,因此上面载了不少亚洲脸孔。当然; 也有一些来往于中美日的商人; 他们端着酒杯; 说着流利的英语; 油腻发亮的秃脑袋上被热出一层汗盐。
  而多数人都是家境殷实的留洋学生; 他们多讲究仪表; 气质儒雅; 透着股知识渊博所带来的风度翩翩。有些心思细腻的; 还会握杆象牙手柄的手杖,或是揣着怀表; 这些时髦的西洋玩意儿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自晚清第一个留学生容闳以来,苟延残喘的清政府在欧风美雨的逼迫下; 支出些官费供幼童们留学,可去留洋的,多半是家境卑微的子弟们; 官少爷官小姐自诩生在天|朝上国,不屑去做那屈尊之事。
  可如今,自费出国的人越来越多了,吃着香米饭喝着肥油水的乡绅之子,都想去尝尝面包啤酒的味道。他们的荷包里裹着不少闲钱,大都住在轮船的二等舱。
  身穿黑丝缎衣衫的侍者在甲板上来回穿梭。他们的眼里自是有活计打转,见到酒杯空了就上去添满,见到饮料洒了就利索地抹掉。忙活一整天,点头哈腰无数次,他们可没少拿小费。
  白皮肤的洋妞坐在绒面椅子上,自恃肤色怎么都晒不成炭黑。侍者们时不时瞄过去几眼,不是贪图美色,而是企图从围着洋妞的风流才子身上捞些油水。这些所谓的才子们,为博得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对一旁蹲身伺候的侍者更是财大气粗。
  一个身材瘦长的年轻人正吐着道地的英语,和洋妞打得火热。他戴着金丝边的圆眼镜,穿件洋派西装,上衣口袋还吊着块高档怀表,似是在炫耀。他黑豆般的圆眼睛透出些狡猾的光。男人嘛,总是要追逐养眼的东西,还要美其名曰“浪漫”。
  “寅良,你总是要和漂亮小姐打趣,怎么不趁这时候读些子书?”一个清亮的男声隔着层层人群传来。
  徐寅良忙停了调情,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转过头来对那人回道:“咳,我说刘龄之,好容易留了洋,就别再留恋四书五经了。”
  “哼!西洋人也就只带鸦片和梅|毒进到中国。若论文化底蕴,还能比上我们中国嘛!”刘龄之鼻孔出气道。他穿着黑色的丝绸马褂,扣子被紧密而整齐的扣成一排。他眉眼锋利,自带一股子爱国志士的气质,眼里总容易冒出义愤填膺的火光。
  洋妞虽听不懂中国话,却是从刘龄之鄙薄的神态中探知一二,便识趣地离开了。徐寅良眼看吃到一半的鸭子飞走了,责怪地瞅他一眼,道:“你这个不讨喜的老顽固样子,就连西洋人都忍不了哩!”
  “随他们去!”刘龄之愤然道,“若不是已经给美国的大学汇了学费,我才不要跑来大西洋呢!孙文先生都说了‘以俄为师’,我本应该去苏联学习……”
  “得啦!瞧瞧你,一点也不爽气!”徐寅良不耐烦地打断他,呷了口冰咖啡,“亚泽把马|列主义的书可没少翻,俄文说得比谁都好,都不曾抱怨过西洋文化。”
  这句话倒是将刘龄之堵了个哑口无言。他也不嫌弃徐寅良的口水,直接拿过他喝过的杯子灌口咖啡,道:“宋亚泽?如果没有记错,他的字叫追月吧?他为何要起这个字号呢?”
  “他看了几本佛经,随他母亲去念佛堂念了几天佛,出来后就说自己叫‘追月’。”徐寅良不满地睬他一眼,“他的行事作风总是和我们不太一样。”
  “是啊,他真是有才华,居然将俄文自学出来。真是利害!”刘龄之叹道。
  “可不只才华哦。”徐寅良轻笑一声,脸上也添了一份骄傲。“他最大的好处就是脾性柔和,你不晓得吧?我从小同他一块长大,见他生气红脸的次数,还不到一个手掌上的指头数!”
  “我倒和他不甚熟知。”刘龄之放下咖啡,瓷器相碰出清脆的声音,“曾和他就读一个中学,听说他国文和英文很好。”
  “是的。”徐寅良默叹一声,“我母亲总是拿我同他作比较,说我比不来人家。此去这番,我和他同读威兹大学,怕是以后更要给她老人家留些话头说罢!”
  正当徐寅良和刘龄之在甲板上就着咖啡、相谈甚欢时,宋亚泽在房舱中醒来。他刚刚穿越,头脑还发懵,眼前的一切也让他感到极其陌生。
  房舱里的空气像停滞一样,人在里面呆久了会感到窒息。所幸铺位还算敞亮,金丝绒线的铺面料子也算柔软;透过圆溜溜的厚玻璃窗,还能将海景窥得全貌。
  一个房舱分上下两铺,床铺旁便是木板小桌,上面堆着嗑剩下的瓜子壳,还有像一潭死水般静止的汽水。油墨味极重的报纸散乱地铺在地上,亟待被丢进垃圾桶去。
  宋亚泽睡在上铺。随着船舱的晃晃悠悠,他晃着身子下了床。无意间,瞥到那些发黄的皱报纸上,心里一惊,上面以繁体字赫然写着:“申报”、“中华民国十九年”。
  1930年,那我现在是20岁?宋亚泽心想,他低下头打量自身穿着,看到腿上套了条熨烫讲究的西裤,上身的丝质衬衫剪裁得当,袖口边镶着银线;外面还裹着个硬线条的白背心,左胸的口袋挂了只金灿灿的钢笔。
  这是民国时期留洋学生的典型打扮,新潮而受人尊敬,唯有俗称“小开”的富家子弟才能消受得起。
  宋亚泽推开舱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湿热的海风,带着火辣辣的光线,照得他近乎要淌眼泪。
  眼前是一番活力景象。各式肤色的人混杂一汽,女性多穿着繁琐而复杂的袍裙子,中文和英文时不时交互,还夹杂着他听不懂的小语种。
  他蹬着熠熠发亮的皮鞋刚走出几步,就有眼见儿灵活的侍者端着托盘,为他送上一杯冰咖啡。侍者挤出熟练的谄媚笑脸,身上着件黑色缎马褂,上面沾染一点尘土油渍。
  宋亚泽接过咖啡,生疏地冲他笑了笑,便踱步走远了。留下等着要小费的侍者原地呆愣半天,才气得把嘴一撇,寻找其他“懂规矩”的客人去了。
  轻啜咖啡,品味着这与速溶品种全然不同的醇香,宋亚泽舒服地叹口气。他倚着船栏,将眼光定格在空中盘旋的灰白色海鸟身上,心里布起莫名的熟悉感和兴奋感。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个真实存在过的时代,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作者的臆想,而是一段以人为石、以事为瓦堆砌起来的历史,实实在在的历史。
  邮轮似是遇到不小的波浪,劈波斩浪的同时船身也趔趄一下。宋亚泽被这晃动惊扰了站姿,他赶忙抓住船栏,手里的咖啡杯却要顺势话落,眼看着就要向大海投怀送抱。
  一只手慌忙替他接住杯子。宋亚泽心里放轻松些,抬头一看,原来发出这“义举”的,是一个高瘦而孤单的身影。
  这人长着双东方美感的丹凤眼,干净的单眼皮透着股年少青涩;过瘦的脸庞更显得他的下巴棱角分明。他的三七分被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来;穿着并不时髦,也不洋气,套着文人雅士青睐的蓝色长衫,还是粗质地的棉料子,连鞋子都是灰溜溜的布面。
  这是一个相貌与穿着俱普通无奇的人。宋亚泽看到他的脸时,还是顿了一秒。因为这人的鼻梁和面颊上,布着或浓或淡的雀斑,以鼻梁上的最重;虽不至于到毁容的地步,却实在影响了他五官的美感。
  “谢谢你。”宋亚泽接过杯子,忽略他的面貌缺点,紧盯着他的眼睛道。
  这人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眼神颇为不安,尴尬地涨红了脸。他似是想回一句“不客气”,眼神却有些躲闪,无处安放的双手透着腼腆气。他看了看宋亚泽,憋不出什么话来,只好硬生生地转身离开了。
  宋亚泽瞧见他僵硬的背影,当他是害羞的人,便轻笑了下。他举起杯子,发现里面的咖啡已经所剩无几,只剩点黑渣点孤单飘零着。他心里暗想,咖啡洒出去不少,大概弄得那青年满手都是。
  “亚泽!”一个嘹亮的高亢男声将宋亚泽的注意力牵引过去。“你怎么出来了?愣着做甚么,想心思么?”
  宋亚泽看到这陌生的脸,暗想他应该是同行的朋友,便迈开腿朝他走去,坐在旁边空出来的绒面椅子上。
  “你大半个月都不怎么出房舱,天天写航海日记。今天终是想通了?”徐寅良笑道,他身旁还坐着刘龄之。“跟你做个介绍,这位是刘龄之,和我们读一个中学呢,要去到美国读物理系。”
  “你好。”宋亚泽和他握握手,交换了问候。
  “久仰。”刘龄之客套道,“寅良一直在夸赞你,说你此去是要读哲学系,将来能作个‘东方笛卡尔’。”
  “不敢,不敢。我只是有点兴趣罢了。”宋亚泽默默擦了把冷汗,心想学者就是不好做,自己这个冒牌货恐怕早晚被人拆穿。
  “咱们留学的,多半都是兴趣使然,否则谁愿意离家这样远?”徐寅良丝毫没发觉自己的发小有什么异样,“学费还这样贵,吃掉我半年的花销。”
  “半年的花销,兑换来一辈子的金外壳。”刘龄之接过话,神情有些愤然,“我大哥说,这做学问的人,不去留学得来一顶头衔,就像乌龟没了壳。可要我说,这美国货文凭就这么值钱?”
  宋亚泽瞥了一眼两人的打扮,均是用料讲究、端庄得体,便开口道:“学费这么贵。出国留学的,大概都是家底子厚实的学生吧。”
  “那可不一定!”刘龄之赶忙否定道,“住我对舱的也是要去读物理系的,他可是考取了庚子赔款的公费生!整天穿长衫,一件像样的洋装都没有。听说他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家里没多少底子……”
  “就是那人嘛?”徐寅良指着远处一个蓝色长衫说。“整条船上,穿长衫的年轻人只有他一个!”
  “就是他!”刘龄之点点头,“他叫李元甫,性子沉闷得很,遇人都不怎么多讲。他现在一个人住一间房舱,之前还跟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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