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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杂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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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住宿,刚好罗家附近那个院子也修好了,这些天便让他们都住在那里,只要在屋里多铺几张床,挤一挤
  便能住下。出门在外的,这些人也都没有那么多讲究,能在这村子里休整几日,吃得饱睡得香,就比在路途中的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
  待到这一行人离去,时间已经是四月中旬,春已深了。
  ·
  长安城中,四月飞花,正是踏青好时节。
  近日城中士族子弟人人皆知,那杜七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色彩各异质地柔软的袜子,听说十分地保暖,若是穿上那样的袜子再套上一双皮靴,那脚底下就跟揣个暖炉似的。
  只是那杜七郎说自己总共也才弄回来没几双,轻易不肯分给别人,然后近两日就有一些人拿着礼物找他换袜子去了,有人换着了,有人却没换着,不知是拿去的东西不合那杜七郎的心意,还是拿东西的人不合杜七郎的心意。
  ·
  乔俊林的舅舅姓候名蔺,就职弘文馆,任校书一职,从九品上。
  虽为微末小官,但好歹也算是在这长安城立住了脚,早前又把他那外甥给接了过来,打算放在身边好好培养。
  这一日,侯蔺也像往常一样去弘文馆上班,他自觉并无什么不妥,只不知为何,不少同僚和弘文馆中的学生,却个个都盯着他看,看的侯蔺心中一阵纳闷。
  平日里百般表现都不见有人这么注意他,今天他也什么都没做啊,一个个的都盯着他看什么呢。
  “候校书,来来,我们问你个事。”
  “甚事?”
  如此这般一番交流过后,侯蔺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这些人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脚上那双袜子。
  近些时日他花费了许多功夫在自家那外甥身上,也不怎么跟这些人出去交际饮酒,消息倒是有些滞后了,那杜七郎的事情,竟是到现在才第一次听说。
  现在他们的这些同僚们就问他了,是不是知道这个袜子的出处,能不能帮他们一人也弄一双过来,至于为什么,那自然是为了出风头了。
  在这个年代,选官大多是不靠科举的,科举制度在这里还只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北鼻,根本不是那些士族大家的对手。这时候的人想当官,一个是靠家庭背景,还有一个就是靠名声了,名声越响的人越容易得到上层的关注,然后就越有机会出头。
  同僚们既然都这么说了,侯蔺自然也不好推拒,事实上他也不想推拒,因为他既想和同僚们打好关系,又想出风头。
  然后这一天晚上,侯蔺回到家中以后就对乔俊林说了,他和他的几位同僚商量好了,要安排两个仆从去西坡村买袜子,叫乔俊林最好给他们一个信物,免得等人到了那边,又生出别的波折来。
  “这一来一回,怕是就要入夏了。”乔俊林抓了抓头发,他这时候正啃书本啃到头昏脑涨,完全想不通这些长安人究竟想干什么。
  “无碍。”候校书表示入夏也不妨碍他们要穿羊毛袜决心。
  至于信物什么的,乔俊林伸手摸了摸怀中那张纸条,想想又有点不舍得,于是他便弯腰把自己脚上穿着的那双袜子脱下来,给他舅舅递过去。
  “……”候校书默了默,伸手接过了那双袜子。
  这样的袜子他自己也有一双,但他却并不打算拿去给人当信物,因为他还得接着穿啊,京兆杜氏家的七郎可是长安城中的风流人物,那杜七郎有的东西他也有,这是一件多么露脸的事啊。


第30章 深入人心
  农历四月,两场春雨过后,春意更浓,早前飞往南方去过冬的燕子们,纷纷也都飞了回来。
  这个时代没有农药化肥,地里头长了虫子,除了依靠人力去捕捉,再来就是依靠燕子青蛙这些动物了,西坡村多旱地,蛙类比较少见,燕子常见。
  村人们希望燕子能够喜欢他们这里,每年都能回来,而不是去往其他地方,所以对待燕子都十分友好,就差把它们供奉起来。
  若有顽劣小儿敢拿了木棒笤帚等物去捅那燕子的泥窝,一顿胖揍绝对是免不了的。莫怪父母心狠,实在是燕子之于农人实在太过重要,若是惹恼了它们,这些顽劣小儿将来怕是连饭都要吃不上了,挨一顿揍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燕子也是恋旧,去年在哪户人家屋檐下筑巢,今年大多依旧去往那里,去年的小燕长成了,今年又跟随父母回来,各自组成新家庭,修筑新巢。
  有一对燕子选择在罗家院子里筑巢,罗用他们都很高兴,家里那两个小的,更是成天的蹲在屋檐下,看着那两只燕子一点一点地衔着泥土回来,一点点筑成一个燕巢。
  天气暖和起来,六郎和七娘那两个最近也活泛开了,没事就在院子里追着那几只小鸡乱跑,跑得高兴了,就发出一阵咯咯咯地欢笑,那些小鸡也被他们追得叽叽喳喳乱叫。
  这兄妹俩虽是双生,长得却并不十分像,毕竟还是异卵。
  七娘那小丫头瞅着就是个机灵的,六郎却是长得比七娘斯文秀气些,两个人年纪一样大,也是常常要打架,每次打完了,六郎往往都是哭鼻子的那一个,没办法,打不过啊。
  罗用从屋里出来,牵来驴子套上车子,下边那两个小的见了,连忙就围过来:“阿兄阿兄,你去哪里哇?”
  这俩小豆丁过年也说有四岁了,其实还不到三周岁,也能说些话,就是咕咕哝哝的,有时候也不太清楚,从前那罗三郎还没出事那会儿,他俩还没怎么记事,后来罗用醒过来,他俩也是有些认生,只是好吃好喝地喂了这几个月,早都给喂熟了。
  “阿兄去地里浇肥,你俩乖乖待在院子里。”罗用从墙根下提了几个木桶放在驴车上,又拿了一个长柄的水瓢。
  “阿兄,我也要去浇肥。”六郎奶声奶气道。
  “我也要浇肥,我也要浇肥。”七娘也跟着喊。
  “五郎,五郎。”罗用站在院子里喊。
  “作甚?”五郎从小卖部那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你带六郎七娘玩一会儿,别叫他们乱跑。”罗用拿这两个小的没办法,于是便喊五郎过来帮忙。
  “他们不会自己玩。”五郎哼哼唧唧:“我还要干活呢。”
  “你好好带他们玩,等他二人将来长大了,都能给你帮忙。”罗用哄他道。
  “那要等多久?”五郎忧心。
  “也就那么两三年吧,你看村里好些六七岁的孩子都能干活了。”罗用说道。
  “那好吧。”五郎想了想,觉得这个投资还是可以做。
  “阿兄,我也要带他们,也让他们给我干活。”四娘听到风声,趿着她那一双松松垮垮的布鞋子就出来了。
  “那行,六郎给四郎带,七娘就给你带。”罗用给他俩做了分配。
  然后四娘和五郎两个,就高高兴兴带着六郎和七娘进了小卖部,教他们干活去了,这会儿他们正拣豆子呢,坏豆子要及时拣出来,免得到时候那些好豆子也跟着一起生了虫。
  罗用见着这一幕,也是松了一口气,见旁边屋里头,二娘正在探头往这边瞧,于是便摆摆手,示意她忙自己的去。
  家里头孩子太多也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像六郎七娘这么大点的娃娃,没人看着肯定不行,罗用和二娘又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于是只好哄四娘他们带带这两个小的了。
  罗用赶着驴车,出了院子,下了他家前面那段小坡,先去猪圈后面那条水沟舀一些猪尿。
  当初他的那些徒弟在给他修猪圈的时候,就考虑到猪圈后方地势较矮,猪尿猪粪常年往那边流,若是用土坯修墙,要不了多长时间怕就要被泡坏了,于是就寻了一些石头过来,在那里先用石头筑了一面矮墙,然后再垒土坯上去。
  猪圈后面的这条水沟里头,最近也攒了不少肥料,那些东西刚出来的时候,味道很重,瞅着也不怎么样,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再加上最近气温开始升高,渐渐的,那沟里的脏水就变成了墨绿色,味道也没有那么重了。
  罗用在每个木桶里面装了大约五分之一的肥水,然后便赶着驴子往自家田地走去,经过一条水沟的时候,又往桶里加了一些沟里的清水,这么勾兑一下,这肥水就不容易烧苗。
  他家麦田里的麦子现在都长得老高了,谷子也都已经发芽。
  侍弄庄稼不是什么轻省活儿,有些个精细的农户人,更是恨不得天天都在地里头忙活。罗用这还只是十来亩地,一般正常一个丁户,都有一百亩地,有些人另外还要开出一些荒地来种。
  罗用最近在种地这件事上面花费了一些心思,他见这里的人在种植技术方面还是相当落后,虽然也有施肥浇水,但肥料主要就以人畜粪鸟为主,有堆肥一说,却并不太懂得沤肥的样子。
  罗家地里的土壤也不算肥沃,罗用这两天把空间里面的那本《土壤肥料学》拿出来翻了翻,这本书主要还是以土壤结构性质以及对各种元素的分析为主,倒是也讲了一些关于有机肥的内容。
  罗用早前看到一段讲绿肥的,就有心想要试试,但是回头一想,那些东西埋在田地里腐烂,就怕会招来虫害,这年头可没有农药可以控制病虫害。
  至于堆肥,他现在也在做,那些从猪圈里扒出来的稻草,可不就在猪圈后边的一小片砂石地上堆着呢么,等天气再热一点,晒晒太阳,估计差不多就能用了。若要再做得细致些,那就得挖坑沤肥,罗用暂时还没能腾出功夫来做这个。
  昨天晚上罗用在那本书上看到一段笔记,应该是之前这本书的主人做的课堂笔记,上面写着:“烧土粪法,《陈敷农书》,用干草和细土……”
  用这种方法制肥,不仅能在比较短的时间里面得到有效的肥料,而且还有杀灭细菌虫卵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病虫害,罗用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试试看。
  来来回回又运了几车肥水浇地,也没能把这五亩地的麦子给浇个遍,约莫也就浇了一亩多的样子,罗用在那里做了个记号,明天就循着这个记号往后浇,三五天的,就能把这些麦子都给浇上一遍。
  回去的时候,路过猪圈那边,顺便把自家开在那里的菜地给浇了一遍,蔬菜这个东西吃水快,不下雨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浇水,等到天气热起来,怕是一天还得浇两次,好在这里离家近,这片菜地也不算大,浇起来并不是很费劲。
  两日后,傍晚时分,罗用按那个笔记上面写的,在自家院子外面的一片荒坡上烧起了土粪。
  不少村人见着那冲天的浓烟,都以为是罗家或者姚家走水了,有那热心的,提着木桶就从自家冲了出来,在路边水沟里打了水,一路往村口这边跑,结果跑过来一瞧,哪里是什么走水,只见罗三郎和饶翁正站在一个冒烟的土堆旁边说着话呢,两人都是一脸没事人的表情。
  “三郎,这是怎么回事?”来都来了,这些人也就不着急回去,傍晚时分,正是村人们在这一天之中最悠闲的时候。
  “我打算给地里的谷子烧些肥料。”罗用见他们不少人都提着水桶,也是笑了起来。
  “什么肥料竟然要用烧的,可是要烧灰?”他们倒是也有用草木灰肥田的习惯,只是看看那一个冒烟的小土堆,也不像是要烧灰的样子啊。
  “那里面加了干草和树叶,我估摸着,地里的庄稼应是会喜欢这些个,等明天烧好了,还要拌些猪尿进去。”罗三郎指着那一堆东西,对众人眯眼笑道。
  “你这又是什么奇怪法子,莫要把地里的庄稼给折腾坏了。”村人好心提醒道。
  “你看,只要给猪喂一些煮熟的食物,它们就长得那样肥壮,如果给地里的庄稼也做一些烧煮过的东西,它们说不定也会喜欢。”罗用结合自己目前的年龄,说了这一段略显天真的话。
  村人听他这样说,好像又有几分道理,当初罗三郎他们给那些猪崽熬煮热食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有些怪异,也有一些不太能接受得了的。
  但之后事情的发展,他们也是有目共睹。这段时间以来,罗家那些猪一日肥过一日,那圆滚滚肥乎乎的模样,哪里是别人家的猪能够比得上的。于是现在村人们都说,那罗三郎实在是个聪明的,别人想不到的东西,他都能想得到。
  这一次罗用说要给地里的庄稼烧煮食物,比先前的猪食更显荒诞,只是有了之前的事情,这一次竟然也没有人当场打岔,只是当新奇事儿看着,打算之后几天也要关注罗家这边的动静,这烧出来的肥料若真的好使,他们自然也得跟着学。
  等到他们第二天傍晚再过来看的时候,罗用已经在烧过的土粪上面浇了一遍猪尿,被火烤干的土壤吸足了水分,看起来有些潮潮的,色泽黝黑,一看就是肥力很足的样子。
  庄户人家也不嫌脏,伸手抓了一把,入手松软,捏一下,并不会结成一团,一个有着大几十年种植经验的老农当即便道:“着实是好肥料。”
  其他村人听了,登时熙熙攘攘起来,原来用干草和细泥也能烧出肥料来,这样一来,他们能省下多少粪肥啊。
  这个时代地广人稀,又因早年实行过均田制,每个农户家里都种有许多田地,这么多田地都需要施肥,自家产出的那点人畜粪尿根本不够用。罗三郎这个方法如果切实可行的话,那么他们以后几乎就不怎么再需要为肥料不足的问题忧心了,这对他们这些庄户人家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刚烧出来的东西,还是先放两天,去去火性,免得伤了庄稼。”刚刚那老农又提醒罗用道。
  “多谢老翁提醒。”罗用也表现得十分谦虚。
  之后村人们便向罗三郎求教,这土粪都是用些什么东西烧出来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堆,怎么烧。罗用也没有藏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然后村人便也不等第二天,纷纷开始搜集起干草枯叶细泥这些东西,当晚便有人在自家附近点起了土粪堆,浓烟阵阵,在微暗的天空下越飘越远,直到消失在这一片大山之间,熏得那天边的晚霞似是也要透出几分烟火味儿。
  因西坡村许多村人都做着豆腐买卖,与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往来甚密,于是这烧土粪的方法,很快便传播开了。
  “这样好的法子,真不知是谁人想出来的。”某日,某村,一村人喜得一堆土粪,手里捏着一把自家烧出来的黝黑细软的土粪,对他的邻居感慨道。
  “你竟不知?”他的邻居就说了:“这烧土粪之法,便是从西坡村的罗三郎那里传出来。”
  “罗三郎?”那村人觉得这三个字听着好像隐隐有几分耳熟。
  “莫不是那罗棺材板儿吧?”一旁,他的妻子小心地问了一句。
  “对,就是他。”那邻居先是点头,然后马上又道:“呸,什么棺材板儿,以后莫要再这般乱说了,当心玷污了罗公的名声。”
  “对对……”那两口子连忙附和。
  与此同时,在其他很多地方也都出现了同样的对话。
  ……
  “你说谁?”
  “罗用。”
  “以前倒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那罗棺材板儿。”
  “哦!就是他啊!”
  “嘘!以后可莫要再说什么棺材板儿了。”
  ……
  ……
  “你说这方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西坡村罗家。”
  “罗家?”
  “就是那个……”
  “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罗棺材板儿吧?”
  “哎呦,快别这么叫了。”
  ……
  ……
  “罗棺材板儿……”
  ……
  “罗棺材板儿……”
  ……
  “罗棺材板儿……”
  ……
  ……
  ……


第31章 草原商道
  贞观八年五月中旬,在经历过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之后,赵琛等人终于回到了朔州城,这一路上餐风露宿很是艰辛,但收获也是颇丰。
  早前从离石县那边购买的粮食,到了太原城便被他们卖掉了,顺便也以比较好的价钱,卖了几头牛连同几辆牛车,另外又从太原城购买了一批布匹,运回朔州城转手卖掉,自然也是要赚一笔。
  辛苦了一路,好容易回来了,众人便将剩下来的事交给最近留守朔州这边没有出门的兄弟去收拾,只管自己休息去了。
  只那赵琛,等不及洗去那满身的尘土,便和他父亲赵畦进屋说话。
  ……
  “你是说,那罗三郎不仅将做豆酱的技艺传授与你,还说明年后年换羊毛所用的腐乳,他也要照常交付?”听闻家中长子所言,赵畦很是吃惊。
  “正是,我如今已是学得那技艺在身。”赵琛郑重道。
  “为何?”赵畦不解。他们赵家与那罗三郎并无交情,对方缘何要将这制豆酱之法白白教给他们?
  “三郎道是路途遥远,来回取酱实在是太过艰辛,十分不便。”赵琛说道。
  听闻此言,赵畦默然。
  他们赵家就是靠行商起家,家中子弟走南闯北,二三十年下来,便也攒下了如今这一份家业。
  就说在这朔州城中,对于他们赵家,轻视者有之,艳羡者有之,眼红嫉妒者亦有之。只是他们都只看到了赵家如今的模样,却又有几个人会去细思,他们赵家子弟是经历过怎样的一番艰辛之后,才能有今天。
  路途遥远,行路艰难,对于这几个字,再没有比他们赵家人更能深刻体会的了。
  早年他们兄弟几人深入草原,与那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做买卖,遇着那些良善敦厚的便也罢了,若是遇上那些凶狠霸道的,不死你也得脱层皮,牲口钱粮尽数被夺也是常有的事,他那两个兄长甚至折在了草原上,仆从跟随更不知凡几。
  如今赵家能有今天的基业,靠的便是当初他们这些人在草原上开辟出来的那一条商道,这条用鲜血铺成的道路……
  “罗公心慈!”赵畦叹道。
  想起早年那些艰辛往事,他这时候已然是红了眼眶,随着这年岁渐长,骨子里的那一股闯劲已然是被岁月消磨去了许多,倒是有些多愁善感起来,想来是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如此,我这几日便再进一次草原,与那些草原上的兄弟打一声招呼,叫他们莫要将羊毛卖与他人。”沉默片刻之后,赵畦又说道。
  “阿耶!”赵琛吃惊,他父亲这几年都在朔州城中,很少出去走动,如今竟是又要亲入草原?
  那草原上可比不得中原之地,一些草原民族虽然明面上已经对大唐称臣,背地里却依旧行那强抢掠夺之事。纵使他们赵家在附近这一片草原上有自己的商道,但依旧还是危险重重。
  “这把老骨头安逸得久了,也该出去和那些草原上的兄弟走动走动。”赵畦表示自己主意已定。
  草原上的人民需要粮食食盐和布匹,当初开辟这一条商道的时候,也有许多草原上的青壮和他们共同抵御贼寇,那都是一起搏过命流过血的交情。
  在草原上讨生活,比他们这边要艰难许多。又怕水草不丰,又怕贼人抢掠,又怕遭遇狼群……
  转眼已是多年未见,不知道当初那些老伙计都还活着没有。
  ·
  此时。石洲离石县西坡村。
  罗三郎正与他的几个弟子一起,在地头上给麦子施肥。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自家附近那片荒坡上烧了好些土粪,多是以干草细土为主,中间还掺杂一些晒干的猪粪稻草,加了这些干粪烧出来的土粪堆,那个肥力是很足的,烧出来的气味都不一样,村人都说那味儿好闻,不用说,那就是馋肥料馋的。
  那些烧好的土粪堆浇上猪尿以后,就在坡上放着,为了避免雨水浇淋带走肥力,罗用还在上面盖了草帘子。
  这时候已经有村人开始后悔当初没听罗三郎的话,在家里养几头猪了,若是能修一个像罗家那样的猪圈,养几头猪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麻烦。那猪圈里头的尿水只要能及时排出,最后得到的肥料就不会是他们从前印象中那般脏污泥泞不堪用的模样。
  若怕熏得院里发臭,大可以将猪圈修在离自家院子远一点的地方。原本他们村里许多人也是把茅房修在外头的,家里只要放那一两个木桶,常倒常洗便是。
  做了这几个月的豆腐,西坡村家家户户,多少也都有一些积攒,这时候便有人动起了要买一两头猪崽回来养的念头。
  买两头公猪,也学罗三郎那样,把猪给劁了,一日两顿热食地喂着,最后不仅能得两头肥猪,另外还有那许多的粪肥。
  只是眼下这季节,地里头的庄稼正是关键时候,若想养猪造粪,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来不及。
  再说家里实在也分不出那些个人手来,又要种地又要做豆腐的,原本就已经是分身乏术,有些人家里实在是人手不足的,便只好把豆腐买卖停掉几日。
  “三郎,你那些猪粪可是要卖?”村人问起这个的时候,便有些不好意思,当初三郎跟他们说养猪,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嫌养猪这事又脏又臭又没效益,如今竟然又开始打起他家猪粪的主意,着实也是有些没脸。
  “你若要,便拿一担豆渣来换两担猪粪,如何?”罗用倒也好说话。
  说起来,他那八头猪现在都还比较小,产的肥料不算太多,自家那十来亩地,够是够用了,却也没怎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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