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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杂货-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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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从西面过来的商贾都是这般说,许多人听闻了,便很艳羡,亦有那不平之人,言是他们这些住在天子脚下的百姓,倒是叫那边陲之地的给比下去了,因何,还不是因为那离石罗三郎,说起来,这回献粮种的昆仑人,听闻也是那罗三郎的弟子……
像这样的言语,罗家人也时有听闻,林五郎有一日在坊间听人这般说了,便有些担心,回家说与大娘,言是坊间人这般说辞若是传到宫中,怕是对罗用不利。
罗大娘也是忧心,也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邪风,有无小人在背后使坏,这分明就是要把罗用往风口浪尖上推啊。
好在没过多久,便有一个运白叠布的商队到了长安城,就在长安城东市出售,这一回他们运来的白叠布很多,价钱亦较之去年低廉,于是城中百姓纷纷去买。
之后接二连三的,又有许多运白叠布的商队进了长安城,白叠布的价钱一降再降,街头巷尾的,大伙儿都开始谈论今日那白叠布的价钱又降了几何,合计着何时下手买布合适,就怕过了眼下这段时日,那白叠布的价钱又要涨上去了。
“倒是无需忧心涨价。”
“你可知晓那河西之地种了多少白叠花。”
“成片成片的,漫山遍野都是。”
“一眼都望不到边。”
“河西之地适宜种植白叠花,明后年种植此物的农人怕是更多。”
“他们那地方种粮食产量低得很,有些地根本连种都种不了,若是不种白叠花,就只能荒着。”
“这白叠布比之麻布可是不差。”
“听闻还有一种布,乃是用白叠花绒与麻线混纺。”
“还有那花布也好看得紧,只价钱到底高了些。”
“价钱怎能不高,到底还是千里迢迢从那陇西运过来,比不得咱们当地产的麻布。”
“……”
这白叠布的价钱就算是比往年降了不少,比之关内自产的麻布,到底还是贵了些。
只是贵也有贵的市场,现如今长安城中的郎君娘子们大都流行穿着白叠布,谁若是没个一两身白叠布衣裳,那明显就是赶不上潮流了。
还有一些个脑子活络的商贾,在衣服夹层里絮上白叠花绒,做成袄子,比那絮蚕丝的袄子稍稍便宜些许,也是又软乎又暖和的,正适合冬季穿着。
东市有几家成衣店,雇了巧手的妇人在店铺后面的大院里做衣裳,最近店家就从那些西面过来的商贾那里卖得了白叠花,专门用来缝制这种袄子,这段时日,那几间铺子每日里人进人出的,生意做得很是红火。
待敦煌那一带的白叠布紧赶慢赶好容易运到了长安城,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长安百姓该消费的早都已经消费过一轮,也是没办法,地方实在太远,赶不上趟。
倒是也有一些买货的商贾,尤其是从黄河下游过来的那些个外地商贾,只是压价也颇厉害,越是普通的白布越难挣钱,倒是那些个质量上乘的花布,依旧还能卖得比较不错的价钱,利润空间相对也比较大。
南北杂货今年不卖白叠布,花布白布都不卖,他们卖一种巾子,有长条形的,一尺来宽两尺余长,也有方形的,约莫一尺宽一尺长。
那巾子上面纺着各种花样,倒是有点像早前那些牡丹坐垫的图样,并不尽相同,大抵都做过修改,配色亦不同,还有一些没见过的新花样。
这些都没什么奇特的,奇的是这些巾子皆是用的绒圈锦的织法,一块块巾子织得毛茸茸软绵绵的,整整齐齐地折叠好,摆在货架上。
初时有些人以为这是新式的汗巾,问过那些卖货的少年郎才知,这竟然是面巾,专作洁面之用。
众人听闻都觉新奇,从前这洁面的巾子大多都是各家各户自己裁剪一块布料来用,好人家便用好布料,穷人家便用些破布充数,现如今这南北杂货竟还专门做起这巾子的买卖来。
虽是闻所未闻,但是这长安城中毕竟有钱人多,这样一块柔软好看的巾子,也就十多文钱,买便买了吧。
这买回去一用,便知晓其中不同,这柔软度,这吸水性,其他布料根本比不得,那些个布巾再贵再华美,也是徒有其表,不当用。
用上这样一条面巾,沾些热水,拧至半干,再擦上一点精制的羊脂皂,啧啧……
之后这两日,许多人家纷纷遣了家人去南北杂货买面巾。
照理说罗二娘她们这回发过来的这批货也不少,够卖一些时日了,坏就坏在这个年代的妇人们都很爱囤嫁妆,见着什么好物什都要买一些收起来,装在或精致或简陋的木头箱子里,母传女女传孙的,一代一代传下去。
这些长安妇女买毛巾,动辄就是几十上百条的,没两日就把南北杂货这边的库存给搬空了。
罗四娘这一日在南北杂货被人挤得头发都散了,又被好些人追着问第二批货何时才能运来,今冬还有没有了,直把她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容易脱出身来,带着一身疲惫回到白府,结果刚下马车就看到白以茅正指挥着几个仆从从他那辆车上搬毛巾下来,那一捆一捆的,少说也有上百条。
“你买恁多面巾作甚?”四娘好笑道:“当嫁妆么?”
第388章 情愫
事实上白家这么多人口,白以茅拢共也就买了这百多条面巾,哪里还够给谁当嫁妆,各个院子分一分,每人也分不到一两条的。
各院的娘子们应也有自己遣了仆从去买的,可能有些人买着了,有些人没买着,得到消息的时候若是比别人晚了,去得也晚,自然就买不着了。
白以茅整日在外头行走,消息比较灵通,于是这回买得百来条面巾回来,给各院的伯娘婶婶们分一分,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了。
白以茅是白家这一辈的长子长孙,但也只是在直系嫡出的这一支最年长而已,另外还有一些庶出的分支的,同辈人里头比他年长的也有。
这家里头人口多了,日子一长,难免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生出些许龃龉,不过相对来说,白家人内部还是比较和睦的,整体氛围也比较宽厚。
罗家姐弟几个住在这白家大院之中,平日里也没少受到各房各院的照顾,四季衣裳都不用他们自己张罗,总有人做好了与他们送过来,平日里还有各种点心吃食。
四娘早前还寻思着给她们送些回礼,结果大多都被推拒了,言是她们小孩子家家的无需多礼,也不想被那有心之人传出话去,言是他们这些大人哄骗小孩子手里的物什,也不过就是一些吃的用的,让四娘她们只管吃了用了便是,无需多往心里去。
四娘也是被她们搞得有些为难,总不能果真像她们说的那般,每每都是只进不出的,光收别人家的东西不给回礼吧,可是这个回礼要回些什么,什么时候该回什么时候无需回,她也是有些头大。
好在白以茅不时会提点她一二,别看白以茅当初在西坡村的时候那般不靠谱,再怎么样也是在这样的人家长大的,关于礼数方面,从小耳闻目染的,懂得自然比四娘他们多,分寸拿捏得也更加到位。
不过白以茅最常跟她说的还是这个话:“你又想那么多做什么,也无需做到处处周全,你若是果真那般做了,她们反倒觉得拘束,还不如像现在这般,疏漏些亦是无妨。”
这些个世族大家,无论是在外行走的男子,还是家宅之中的女子,大多讲究一个风范气度,即便有些人实际上并无什么气度,装也要装出几分来,若是太过小家子气,难免就要被人笑话。
白家人这些年经营得不错,就算是先前那一场牵涉颇广的太子谋反案,也没有对他们家造成什么冲击。
他们家族的根基主要在河南道,这些年又往淮南道那边发展,置办下不少山林果园、杜仲园,再加上他们老家河南道那边每年收取的地租,以及族内分支经营的各个作坊,总体来说,经济条件还算比较宽裕。
像白以茅这种的,每月里月钱也不少,他也不是月光,平时没事还能攒点,不过像今天这样一买就是一百多条面巾,这个月的月钱应就不够使,需要动用一点存款了。
这时候听见四娘取笑他,白以茅回头看了一眼,回道:“你管我是办嫁妆还是聘礼。”
他也是好几天没见着四娘了,为了这些个面巾的事情,四娘这几日忙得都赶不上宵禁,于是夜里就直接睡在铺子里,也不回白府这边。
“你这些不够分,我这里还有一点,不若添上吧?”四娘凑过去,笑嘻嘻与他说道。
“不用了,你分你的,我分我的。”白以茅不领情。
“那好吧。”四娘点点头,然后就让几个院里的仆从帮她把自己那辆车上装着的面巾搬她们自己院里去了。
于是就这样,当天下午,白家各个院子里,先是收到白以茅差人送来的巾子,不多时,又收到四娘那边送来的巾子。
然后很快的,各院的伯娘婶婶老太太小姑娘们就都知道了:白以茅又和罗四娘吵架了。
要说这俩人好的时候也挺好,奈何隔三差五就要闹一回别扭。
“不知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定是因那四娘夜里没回来。”
“她要做买卖,这两日忙得厉害,也是难免。”
“也是有些不好。”
“啧啧,这两人若是成了,将来可还有得闹。”
“就他俩那脾气……”
白以茅那小破脾气,白府之中谁人不知,都说他四五岁那么大的时候,有一日他阿娘喂他吃银丝面,当时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就给噎了一口,就为这点事,十几年都不肯吃面,倒像是与那银丝面结了仇一般。
照理说像他这种性子,家里应是要寻一个性情好的贤惠女子与他做妻子,偏他又看上了罗四娘,那罗四娘的脾气也是拗得很。
“撇去这脾性不说,这两人实在也难走到一处。”
“也是。”
“身为我白家的长子嫡孙,如何能娶一名经商的女子。”
“再说那罗四娘也未必肯嫁。”
“听闻夫人前些时日与他说起婚姻之事,他又推辞。”
“唉,这年岁也是一年大过一年,转眼那些好人家的小娘子便都出嫁了,他到时候还能寻着什么好的……”
“……”
这时候的士族男子,自然是要与同是士族出身的女子联姻,所谓士族二字,既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同是也代表着他们背后庞大的家族力量。
一个士族出身的男子要想将来发展得好,在这个各方力量盘根错节的权力中心,他们一方面要依靠自己的家族做后盾,另一方面也要依靠妻子的家族帮衬和响应,这就像是一个人的两条臂膀,一旦放弃这种力量联姻,基本上就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一条臂膀,这不仅关系到个人前程,还关系着家族发展。
四娘有时候也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她一介商贾,如何能够成为白家主母。
虽然成为某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并非四娘心中所愿,只是这些话着实也是有些伤人自尊,仿佛她很低贱,配不上白以茅一般。
再说四娘其实也是有些恐惧嫁入白家的,她怕到时候自己就不能再经商了,就仿佛生生要被人折了羽翼,关进牢笼里一般。
四娘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就让白以茅娶个士族小娘子,他们从此各走各的路,也许那样对谁都好。
但是有时候想想,又觉得有些不甘。少女的内心,也是有些煎熬。
有两日,这天上午四娘正打算去铺子那边,经过前院的时候,看到白以茅等几个白家子弟正在前院骑马。
这白家院子也是够大,不过他们这么闹,若是被家里的大人见着了,也是要挨训。
“四娘你来看看这匹马。”白以茅笑着喊四娘过去。
“甚时候买的马?”白家的马四娘都认识,眼前这一匹,应是新买的,棕黑的颜色,也不算特别健壮,还没怎么长成,就是一匹半大马驹,很有几分爱玩淘气,倒是让四娘想起了五对。
“昨日新买的,你可要骑骑看?”白以茅问她。
四娘左右看看,没看到白家的大人在前院,于是她笑了笑,也翻身上了马背,就在这前院骑起马来。
这匹棕马撒丫子又在院子里跑了起来,也没个章程,就是瞎跑瞎蹦跶。
四娘伏低身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抱着马脖子,被它带着在这个大院子里乱跑,确实也是有几分好玩,又被这小马驹快乐的情绪感染,四娘不禁也笑了起来。
白以茅斜斜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拄着一根不知哪里来的棍子,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
那边四娘被这匹小马驹驮着在院子里瞎跑一气,有时候瞅着什么好玩的,那匹马就不跑了,四娘怎么赶它都不跑,白家那些小孩也总逗它。
单看眼前这般情景,也是岁月静好。
但无论是白以茅还是四娘都知道,他们将来无论是一起还是分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389章 杜构
这些个心事,四娘未曾与她那些友人说过,因为不想平白惹出什么闲话。
至于自家这些兄弟姐妹,六郎七娘年岁太小也就不说了,五郎除了自己要读书,平日里还要看顾下面那两个小的,也是颇为忙碌,再说四娘跟他一个男的哪里能说这些。
大娘那边也很忙,早前一口气开了那么多分店,为了稳妥起见,她把铺子里那些个经验最老道人品也最能信得过的手下,都安排到外地的分店去了,至于长安城这边,这不是还有她自己顶着呢么。
为了补充人手,长安城的阿姊食铺今年新招了不少新人,关于新人,不仅要传授她们技艺,相处和磨合同样也是一门功课,城南城北两家店,有时候事情一多起来,大娘难免也会有些烦躁。
好在早前林五郎过来了,虽然在经营上帮不得她许多,却在生活上给与她很多关心和照顾。
这两口子与别人基本上就是反过来的,大娘整日在外面经营买卖,五郎就把这家里家外收拾得妥妥帖帖的,男主内女主外,日子也过得十分和美。
他们在阿姊食铺在城南分铺不远处置下了一个小院,同在大通坊中,大娘每日里来去也方便,只有需要去城北那家老店的时候,需要乘坐马车。
早前林五郎没来的时候,大娘都是直接住在铺子里,这回林五郎过来了,他二人置下这么一处小院,一两个月生活下来,一点一滴经营积攒着,渐渐就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罗用他们从前在丰安坊所住的那个小院,离他们这里也不远,大娘当时是打算直接把那边收拾收拾,请个大师做一场法事,便住进去了。
但是五郎不肯,他们两口子毕竟年轻,虽然成婚至今没有子嗣,但也不代表将来就一定不会有,若是大娘被那院里的煞气所冲,将他们原本应该会有的子嗣变成没有了,那该得多痛心?
关于大娘一直无所出,从前在西坡村那时候,林父林母就有些不满,但那些年罗家这边的日子蒸蒸日上,他们也不好把这一份不满表现得太明显。
只是这些年林五郎年岁渐长,林父林母也是有些忧心,这回在他来长安之前,就没少跟他念叨这个事。
林春秋还与他说,若是实在生不出来也是无妨,叫兄长无需发愁,将来他林春秋的儿子就是兄长的儿子,叫他随便捡一个过继便是。
若是果真过继了林春秋的儿子,那也就是说,他和大娘两口子将来的家产都要归了林春秋的儿子继承。
林五郎对自家这个弟弟愈发不喜,即便将来有一天他们两口子果真要走到那一步,那他肯定也会选择林大郎的孩子。
林大郎孩子多,他为人虽然有些精明过头,但他比林五郎年长不少,五郎小的时候也受过他的照顾。
林春秋为他做过什么,在他记忆里,林春秋从小就是吃好的穿好的,还送去县学念书,老实巴交的林五郎只有羡慕的份,他有什么好吃的,从来也不会分自己一口,现如今竟然还惦记起他们两口子的家产来了?
想到这里,林五郎不禁叹了一口气,若是能生,那肯定还是自己生的好啊……
“麦青!麦青!”这时候,院外传来一阵小孩的叫声,不用说,肯定又是六郎七娘他们来了。
“汪!汪汪汪!”院子里那条原本正趴在廊下打盹的大狗,一听到动静,立马汪汪叫着迎出院外去了。
当初大娘两口子刚搬新家,四娘五郎他们便把麦青送了过来,言是让它在这边看家护院。
麦青跟大娘五郎也熟,平日里大娘出去忙生意,麦青就在家里跟五郎作伴,五郎若是得闲,还能带他到街上溜溜。夜里睡觉的时候,院子里养着这么一条大狗,确实也是让人安心不少。
“怎的今日又过来了?”林五郎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什么事,这时候见他们几个过来,也是高兴。
“今日旬休啊,姊夫你忘啦?”七娘他们这时候已经进了院子。
“哪里能忘。”林五郎笑道:“我昨日还与你们阿姊说,这般冷的天,兴许你们今日就不来了。”
“来啊,怎的不来。”
“可是冷了?”
“不冷,坐着马车过来的。”
“姊夫,你这里可有吃食,我肚子饿了。”
“有有有,外面巷子口那个杀猪的,今日杀了一头好猪,我一早就去把那两个肘子买来了,都烧好了,我去与你们端来。”
“我自己去。”
“当心烫。”
“哎。”
“……”
这几个小的,每回来林五郎他们这边,就跟回自己家一般,也没有什么拘谨客气的,一个个自在随意得很,对这林五郎,仿佛比对自家阿姊还要亲近几分,只因五郎脾气实在太好。
四娘今日大约是忙,没有来,五郎六郎七娘都来了,不多时,他们几个就抱着一大盘肘子啃了起来。
六郎七娘今年都十三了,也是正长个头的时候,又是这大冷的天,肚子饿得格外快。
五郎今年都十七了,从前他个头小,罗用就担心他长不高,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这小子现在窜得比林五郎都高了,就是瘦,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大娘四娘她们现在整日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六郎七娘这两个,基本上就归五郎管,十七岁的少年郎,也算很懂事了,读书也颇认真。
从前还有阿枝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现在阿枝也走了,早前阿普他们启程去往常乐县的时候,阿枝跟他们一起走的。
阿普这回因那红薯种子的事,得了圣人赏赐,还特许他们昆仑人入大唐编户,以后他们在这个国家,在律法上,与唐人就是一样的,不许擅自略卖,至于先前已经被人略卖的要怎么处理,一时倒是没人说起。
胡人入编户,原本也不算什么稀罕事,眼下这时候,全国上下人口都不多,地方官的政绩亦以编户增减来评定,圣人又称天可汗,做出海纳百川之势,很多杂胡在大唐生活,其中不少人成为当地编户,也有一些人宁愿充作权贵的部曲门客都不肯当编户的,只因当了编户以后,便有许多拘束。
不过阿普他们毕竟还是有些不同,昆仑人从前乃是被人充作奴仆甚至是兽类贩卖,这时候突然成了编户,在地位上还是有了很大的提高的。
长安百姓对于这种改变也都接受得比较好,因为那红薯一物,产量实在是太高了。
阿普他们离开长安那一日,罗家姊弟也都去送行了,常乐县那个地方,他们也很想去。
与阿普等人一道出发的,还有一个运茶和杜仲胶的队伍,还有一些同去凉州方向的商贾,还有杜构。
杜构是一个多月以前回到长安城,当初赦免他的文书一下来,白家人便使了力气,令人快马加鞭将文书送出长安城,一路南下,追赶着杜构他们的足迹而去。
一个月之后的某一日,杜构他们正欲在河边一个港口泊船,忽闻岸上有人扬声问道:“船上可是杜郎君。”
那几名莱州汉子听闻之后面面相觑,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是有人回了一句:“船上正是杜郎君,不知来者何人?”
岸上那人一听,就说自己是长安城的官差,乃是带着赦免杜构的文书前来。
杜构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从船舱中走出来,眼前这一幕正是他心中所盼,然而这时候真正发生了,不知为何,恍惚间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冬,杜构回到长安城,去见了白家人,感谢他们这一次为自己的事情出力。
白翁问他今后作何打算,杜构便说,他要去常乐县。
经此一事,杜构反省自己因何会落到这一步,他是杜如晦长子,又根本没有参与朝堂纷争,皇帝若是要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赦免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该赦免他杜构才是。
之所以会这般,无非就是因为他那叔叔杜楚客当时便在皇帝眼前,杜楚客这些年在长安城中亦有所经营,那时候必定也是有人为他说话,于是才被他占了先机。他父亲那张免死金牌,在杜楚客那里便已用掉了,根本都没轮到他这边。
这些年他也是天真,以为自己只要离了长安城,那些朝堂上的纷争便与他无关,哪曾想躲来躲去,最后依旧还是躲不过,不仅躲不过,还生生弄得自己手中半点力量也无,关键时候连挣扎一下都不能。
现如今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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