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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杂货-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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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日,罗用渐渐的也感觉到了,自己在这朝堂之上的地位,似是隐隐有了一些提升。
当然这种提升也不是说几句空话放几句厥词就可以实现的;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这跟他一向以来的积累有关。
这回胡人入关的事情,大朝小朝之上争吵了数个回合之后,最终还是以支持派得胜告终。
除了一部分积极争取让这些难民就地安置的朝臣,皇帝李世民的态度也很紧要。
李世民这个人胆子很大,突厥王室出身的将领他都敢用,从前带兵打仗的时候,对那些个敌方的败将降将,他都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出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他又因那玄武门之变饱受非议,政权却始终稳固。对他来说,不过是几千个难民而已,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李世民不仅让这些难民就地安置,还让他们派遣出数十人作为代表,前来长安城参见天可汗。
圣人言要亲授这些难民大唐编户身份,令他们可以在大唐安居乐业,奉养父母,照顾妻儿,子孙后代都可以在这里繁衍生息,永享安宁。
这背后自然也有一些政治宣传的作用,不仅宣传了李世民这个天可汗,同时也宣传了大唐这个国家。
不管是对一个皇帝还是对一个国家来说,宣传同样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别人都不太懂宣传,就他最懂宣传,于是就占据了许多有利的位置。
从前李世民就说过,自古以来中原的皇帝大多都只爱中原的子民,他自己就不一样,他是天下人皆爱。
而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也对得起天可汗这个称号,赢得了许多胡人部族的拥戴,也使得许多胡人出身的兵士将领甘愿为他卖命。
三十几年以前,隋炀帝在焉支山下大宴各国使臣,又令胡商在长安洛阳以及沿道驿站免费吃住,引得那些原本习惯了和突厥人交易的胡商,纷纷来往中原。
三十几年以后的今天,关外许多地方都在流传着天可汗的传说,许多胡人向往关内的生活,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这几千个胡人才会选择来投奔大唐,而不是去往吐蕃突厥,亦或是在这沿路上的其他国家停留。
这数千人如今就被安置在高昌城外的荒原上,郭孝恪安排了兵士在那边维持秩序,又给他们发放了些许粮食。
高昌原本就是佛国,僧人信徒众多,常有人到难民聚居的地方去施粥施饼,还有人为他们送去了衣物,眼下虽是夏季,但在高昌当地,夏季的夜晚亦是颇凉,而这些难民当中的一些人更是衣不蔽体。
高昌周边乃至是常乐县这一带的不少商贾富户,都有往那边送物资的。
有些人是真的心善,还有一些则是过去物色佃农雇工的,甚至还有一些人打着买人的主意。
高昌所在的西州,以及伊吾所在的伊州,敦煌所在的沙州,常乐晋昌所在的瓜州,这四个州之间有木轨道相通,往来十分便利,又是西域商贾往来中原的必经之地,又能产白叠花以及羊绒等物,这些年发展十分迅速。
别的不说,光是那遍地的专门种植白叠花的庄园,以及加工白叠布的织布作坊,就不知道要用到多少人工,就陇西当地原本的那点人口,根本不够。
近两年也是时常有那关外人来做工,男人在关外放羊,妇人在关内织布,都是常有的事,也有全家人都到关内来生活的。
这一次听闻高昌那边来了数千杂胡,其中还有一些昆仑人,常乐县一带不少农庄作坊便都起了心思。
阿普和他的族人们在常乐县当地生活了已有两三年,这些昆仑人为了养家糊口,也有与人做工的,昆仑人个头高力气大,虽也有那懒怠者,但因其性情温良,也不太会偷懒耍滑,雇主们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
不过麻烦的地方就在于,那数千杂胡,听闻是分成好几个阵营的,每个阵营都有头目,那些阵营里的人,往往也不是自己想走就能走的。
关于这一点,那些关外来的牧民们就深有体会,关外生存不易,牧民们大多聚族而居,部族对他们来说既是保护也是束缚,有些人手腕灵活或者是其所在部族比较和善宽容的,那情况相对就要好很多,有些人则是被他们的部族敲得恨不得剥下一层皮去。
常乐县这边有人专门跑去高昌城外看了看,回来以后直摇头:
“……我见她饿得枯柴一般,便与那小娘子两块饼子,她却一口没吃,全都捧去交与她大伯,她那大伯当着我的面,几口就把那几个饼子嚼了。”
“哎呦,那哪里是什么大伯,简直就是豺狼虎豹啊……”
“你莫非看不出来,他那分明是在与你示威,想要那小娘子,得先过了他那一关。”
“我哪里是看不出来,只怕这样的人一时就算要了来,将来也多事端。”
“……”
“……”
“你这小本经营,可经不住那样的。”
“经不住经不住。”
“……”
“只那小娘子着实不错,虽说模样与我等有些许不同,瞅着却也是个良善勤恳的。”
“……”
这些时日以来,这城里城外的,众人都在谈论关于高昌城那新来的数千杂胡的事情。
听闻那里面也有贵族,就算是万里迢迢逃难而来,依然也还保持着几分体面,甚至还有人拿出金银,在高昌那边置下了一个葡萄庄园。
高昌当地盛产葡萄,从前是新鲜的葡萄很难往外卖,酿成葡萄酒以后运输也很艰难,路途又远,货物又重,装酒的坛子还很容易破碎,能够卖往中原等地的,主要也就是一些葡萄干而已。
虽说在长安城那边倒是也能买着些许葡萄美酒,价钱却是极贵。
这几年随着木轨道的出现,高昌所产的葡萄干葡萄酒等物什,已经能够卖到陇右道各地,因着运输便利了,价钱便也并不十分高昂。
尤其是那葡萄干,在常乐县当地的一些宽裕人家,基本上已经算是比较寻常的吃食。
这运输的便利,一方面使货物的价钱变得低廉了,买货的人得到了实惠,另一方面,也使各地特产能够卖得出去,对于当地的农户商贾来说也是好事。
现在高昌那边种葡萄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因为前景看好,很多当地的乡绅富户都在做这方面的投资,他们那些庄园也需要人手,因为离得近,这次来的那几千个胡人里面,其中看起来最温良最靠谱的,基本上就都被那些庄园的管事早早挑了去。
常乐县这边的人抱怨归抱怨,但是一有机会,还是要去高昌城外转悠,说不定哪一次运气好了,就能带回来几个不错的帮工。
听闻那一带现在也活动着一些专门买卖人口的团伙,颇有些混乱,高昌当地的妇人小孩都不敢往那里去。
第446章 救赎
在难民聚居的地方; 环境总不会很美好,生活条件简陋,治安也比较混乱; 甚至还有随处可见的排泄物。
在这样一个时代; 要做这样的一个长途迁徙,徒步行走上万里路; 他们这些人不仅要有比较好的体力,还要提防野兽,而且人与人之间时常也会互害。
所以但凡是弱小一点的,没有依靠的人; 是很难活着走到最后的,抱团生存乃是常态,依附关系也很常见。
早前几个常乐人提到的那名胡人小娘子; 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她还有一个大伯可以依靠。
她那大伯也跟一伙人集结在一起,他们会一起出去打猎; 一起在沿途的城镇做工; 还会一起去抢劫; 抢过其他难民,也抢过沿途的城镇村庄,他们杀死过人,自己这边也死过不少人。
这名胡人少女最近时常感到恐惧,照理说她能活到现在,是应该感激她大伯的; 但她隐约也感觉到,自己的大伯已经不是从前的大伯了。
他现在变得越来越残忍,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残忍,对她这个侄女,也许有一天也会变得很残忍。
听说这难民区里的许多少女,都被她们的家人或者是所在的团伙卖掉了,也有一些妇人小孩被卖掉的,但是十岁出头的女孩价钱是最高的。
她觉得自己的大伯也想卖掉自己,他只是在等一个好价钱而已。
她想进城去做工,给自己谋一份活计,然后再给她大伯弄来一些钱,也许那样,他就不会卖掉自己了。
早前也有一些人进城做工的,他们要价很低廉,基本不要工钱,只要稍微给些食物,就可以从他们这些难民身上得到大量的完全不等价的劳动力,刚开始的时候,高昌城中的那些人也是比较愿意用他们的。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有摩擦,难民们这一路上遭受了太多,他们往往都比较敏感,轻易就会露出敌意,这让当地人感觉危险,也比较排斥。
然后在八月中旬的某一日,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切断了难民们进城做工的这条路子。
有一个妇人受了她丈夫以及所在团伙的教唆,拐走了主顾家里的两个孩子,将他们卖与难民区中的人贩子!
那一日,成千上万的高昌人涌向难民区周围,叫嚣着说要把他们这些人赶到关外去喂狼。
在那阵阵凶狠的喧嚣之中,仿佛就连空气里,就连那些迎面吹来的秋风里,都充满了愤怒和敌意。
当时的情景,让这名少女感到恐惧又不知所措,高昌城里的人已经彻底厌弃了他们,但其实在他们这些难民里面,也有很多好人啊,她这一路上除了自己的大伯,也曾得到过其他人的帮助,还是有不少善心的人。
但这时候谁还会关心这个呢,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一同被种下的还有执拗的排斥和彻底的偏见。
虽然这一场冲突,最终以安西都护郭孝恪出动了军队而告终,后来他们又将这片难民区扫荡了一遍,捉了那些人贩子以及参与掠卖的人去挖矿,那两名孩童也被找了回来。
然而,难民们进城去做工求食的这条路,也是彻底地被切断了,有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冒险又进城去,结果就受到了围殴,若不是一些善心的僧徒相劝,怕是要被打死在那城中。
这名少女很清楚地知道,就算她现在从自己这个危险的大伯身边逃开了,在那高昌城中,也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愿意接纳她。
别的地方呢,像那些人所说的,常乐县,敦煌晋昌那些地方呢?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吧。自从有人恩将仇报,拐带了雇主家的孩子开始,他们这一群人的名声就已经烂透了。
所以她只能生活在这一片难民区里,在她大伯身边,明明知道有危险,心里充满了不安,却也只能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别无他法。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农历九月底的高昌城,夜晚已经很冷了,难民们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粮食也很紧缺。
这一日,忽闻有长安城的使臣来到高昌,道是天可汗要授予他们这些难民大唐编户身份,还说要选出数十人作为代表,去往长安城,参见天可汗。
难民区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头目们,为了那几十个名额争破了头。
还有传言说,他们这些人最后会被打散,分别安排到陇右道各个州县,有些人不愿被打散,有些人纯粹只是关心自己会被安排去往何处,整一片难民区闹闹哄哄的,人心浮动,期间也夹杂着许多高兴。
这一日,这名少女正坐在自家窝棚前面搓麻线。
如今他们这些难民与当地百姓虽然少有往来,但总有一些胆子大的当地人,穿梭在这片难民区之中,通过与各个大小头目的勾连,从他们这里弄些极其廉价的劳动力,其中搓麻线就是比较主要的一个项目。
就是这样一个活计,也不是人人都能弄得来,这少女的大伯倒是能弄来,拿了材料回来叫她做工,她坐在那里搓麻线,她大伯就坐在一旁看着。
之所以要看着,是因为怕有人抢,这些东西若是弄丢了,他们根本赔不起,而且以后很可能就再也弄不到这个可以勉强糊口的活计了。
少女正埋头干活,忽见街头那边一阵喧腾,不知是不是又有人来发救济粮了,大伯让她看好东西,自己连忙就往那边挤了过去。
少顷之后,却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显然那边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可是街头那边人却是越聚越多,分明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看什么,快干活。”大伯呵斥她道:“天黑前不把这些东西弄完,今天就不给你吃饭。”
“……”少女只好又埋头干活,她从早上起来干到现在,已经有些累坏了,腹中又十分饥饿,眼前的活计像是永远也干不完一般。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各自都在谈论着什么,有些话她能听懂一点,有些话却是一点都听不懂。
隐约猜到这就是罗氏的羊绒作坊和毛巾作坊过来招人了,她大伯之所以没有兴趣,就是因为他们要的是雇工,而不是买人。
自从他们这些人入关以来,时间已经过去有两三个月,这段时间从那些相熟的人,还有一些过来救济他们的僧人佛教徒那里,她也听说了一些事情。
其中最最让她向往的,便是那个常乐县的羊绒作坊,还有毛巾作坊,听说在那里的小娘子都生活得很好,不仅挣到了钱,还学得了手艺,那作坊里面甚至还有女先生教人认字练武,做得好的还能升管事。
这名少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罗氏的羊绒作坊毛巾作坊里的管事,竟然也会有来到她们这片臭名昭著的难民区来招工的时候,然而她那大伯显然是不打算放她走的……
过了一会儿,不知怎的,竟见有人抱着布料驮着粮食回来了,甚至还有一些人胆子大,直接就把一串串铜钱提在手上,也不怕有人抢。
她那大伯见了,连忙上前去问,这少女也是一边干活一边数着耳朵听,大约听懂了这些钱粮并不是卖人得来,而是预支工钱得来的。
过不多时,大伯便也带着她去了街头,这边排着好几个队伍,好几名罗氏羊绒作坊和毛巾作坊的管事,在前面看人收人,看中了就把人收下,也可预支一些工钱。
预支的标准是一个月五十文,一年便是六百文,最多可以预支五年,也就是三贯钱。这个价钱别说是雇工,就算是买人也够了。
但她们这里有一条规矩,就是但凡预支了工钱的,在这些女子们进了作坊以后,便不能去看望,预支了几年的工钱,就有几年时间不能看望。
如此雇工,在难民们看来,与买人似也没有太大区别,毕竟那可是罗家的产业,听闻他们罗家人在这片地方上很有势力,与那安西都护郭孝恪都有很深的交情。
一说起郭孝恪这个人,难民们都是很害怕的,即便几年以后工期满了,这罗氏的作坊放不放人,那还不是她们那边说了算,又有几个人胆敢上门去寻麻烦,就连那瓜州刺史常乐县令,可也都是他们的人。
不过也有传言说,他们罗家的人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只雇工,不买人,就连家里粗使的下人都是雇佣,从来不买。
这样的规矩在许多人看来着实很怪异,不过管他呢,三贯钱在他们这个难民区里面,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价钱了,先前那些人贩子给出的价钱,往往都不足三贯,而且去处又是极好的去处,将她们送去那里,也算是很对得起这些女孩儿。
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消息,匆匆往街头这边赶来,那几条队伍也是越排越长。
待轮到这名少女的时候,负责她所在的这个队伍的是一个衣着齐整神情严肃的女子,约莫不到三十的模样,身上却很有一些威严气场。
她在一个翻译的帮助下,问了这名少女与她的大伯几个问题。那翻译亦是衣着齐整手脸干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显然不是他们这个难民区里的人,却会说他们的语言,瞅着像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把手伸出来与我看看。”末了,那名管事又道。
负责翻译的年轻男子将管事的意思传达给她,又给了她一个和煦的微笑,那微笑却令她羞惭地低下头去,这样的男子,着实不是她应该多看的。
少女伸出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不大不小,布满了伤口和老茧的手掌,手指关节处还有一些红肿,明显就是过度操劳所致。
那名管事看过了这双手,又抬眼看了看这个少女的面庞,只这一眼便坏了事。
少女的大伯这一路走来,甚场面没见过,人精一般,看眼前这番情景,这名管事分明是对自己的侄女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他便狮子大开口,说是五年工钱不够,他要预支十年的工钱。
少女听闻了这个话,慌忙惊恐地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在那名管事面上看到了不喜的神色,并且明言拒绝,说是作坊里的规矩,不能因她一人而破例。
就这样,少女被他大伯拉扯着推搡着,又出了人群,她频频回头去看,大伯却叫她赶紧回去干活,他们要赶在天黑前把那一批货交上去。
走在肮脏的黄泥街道上,背后是喧嚣的人群,是希望,前面只有一个破烂的窝棚,一堆永远也干不完的活等着她,一起在那里等着她的,还有每日每日的饥饿和提心吊胆。
这是第一次,这个少女想到了死亡,从前就算再怎么痛苦煎熬,她也没有想过死。
然而就在刚才,一个巨大的希望摆在她的面前,而她大伯却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希望捏碎了,让她的人生重新又回到了地狱里。
巨大的失望让她无法承受。
既然去不成那里,那她干脆就去死吧,让她大伯一粒粮食一片布料也捞不到。
就让他一无所有!除了一具破烂的尸体!
少女依旧坐在街边干活,她大伯骂骂咧咧说了些什么,但她丝毫也没有听进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头那边的人也越来越少,隐约可以看到他们那些人正在收拾东西,似乎马上就要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刚才与自己说过话的那名管事朝这边走了过来,那个翻译也跟在她身边。
一直注意着他们那边动静的少女见到了这一幕,从地上站了起来,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管事娘子看了她一眼,然后依旧和她大伯说话,那名负责翻译的男子也尽心地将她的意思传达给他二人。
“……最多只能预支五年的工钱,这是作坊里的规矩。”她说。
“我看你侄女实在很想去我们作坊,她看起来也确实是个能干活的。”
“所以我决定私人借给你们三贯钱,就当她预支了十年的工钱。”
“……”
当少女被这名管事牵着手,离开她身后的窝棚和她大伯的时候,她一次也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紧紧抓住这名管事的手掌,让她带着自己,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一只极仁慈又有力的手,将弱小又无力的她拉出了泥潭,让她重新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名管事名叫彭二,不仅是毛巾作坊的大管事,还是羊绒作坊的几名主要管事之一。
还有传言说,这彭管事从前也曾被人贩子拉到街上当街叫卖,当时救她的那个人,便是这个罗家的当家人,罗用,罗三郎。
第447章 陇西与江南
除了那彭二的身份; 还有这一次随行的几名翻译,也是有些说道。
这些翻译皆是常乐书院的学子,却不是最早那一批; 而是唐俭后来在当地招收而来。
这些人有出身高一点的; 也有平民子弟,所学亦是不同; 有些人要学得精进,要学文韬武略,所图乃是出仕,另有一些人; 则只学番话,学得一门外语,在这商道之上与人做翻译; 收入便很不错。
早前他们这个书院原本是靠常乐县公府养活,唐俭每回都找罗用要钱,也不觉得有什么亏心; 毕竟当初这个学院的成立; 也有罗用的一份。
后来换了白以茅过来当常乐县令; 白以茅也算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又是白家那样的大家族出来的长子嫡孙,照理说让他来当一个小小的县令是屈才了。
可是若论这挣钱的本事,这个白以茅着实比先前那块棺材板差得太远,偏他也是个心大的,又要建设新城区; 又要铺铁轨,整日里搞得那县衙里头的库房跟水洗过的一般,看得唐俭都不忍心再找他拿钱。
再说这常乐书院的属性也是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具体归谁管,要说它归国子监管,长安城那边也不跟国子学太学似得,给这所学校拨款。
要说它归地方政府管,地方政府也管不着它,之前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地方上的学校无非就是一些医学蒙学之类。
唐院长思来想去,最终就把这常乐书院给公学私办了,所谓公学私办,就是跟学生收学费的意思。
这个时代的学生原本也是要交学费,叫做束脩,一般就是规定了给多少肉多少布这样,不过即便如此,公办的学校也都是贴钱的。
唐院长既不想贴钱,那自然就要多收一点学费,为了能让更多有能力支付学费的家庭送年轻人来进学,这个招生的标准,自然也就要放低一些了,也不跟过去那般讲究出身。
平民百姓商贾匠人,只要是家里有资质较好的年轻人,又能出得起学费,就能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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