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覆水能收系统-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八章

尉迟砚三日前便已经出发,苏筠却停滞在京中,不知打什么主意。而梵音,也为了照顾苏亦尘,迟迟没有出发。
    听禅寺中,禅房内。
    “药熬好了,来,喝药。”梵音把碗端到了沈嘉言的面前。
    黑漆漆的中药里有着稍显浑浊的沉淀。一端过来,那独有的苦涩味道顿时弥漫了整间禅房。
    沈嘉言只看了一眼,便一脸嫌弃地扭过了头:“我不想喝,好苦。”
    梵音有些始料未及,他素来喝药都是一饮而尽,还未曾有过说不想喝药的时候。更何况,苏亦尘这缘由找的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你还一口未喝,怎么就知道这药是苦的了?”梵音把药碗递到沈嘉言的唇边,哄道,“这药是我惯常喝的,不苦。”
    闻言,沈嘉言眸光微闪,看模样似是有些意动,犹豫地问:“你没有骗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梵音笑道,把手中的碗又往前递了递。
    梵音今日一袭蓝色长袍,上面绣着一只神形兼备的仙鹤,恍若振翅欲飞,笑起来的时候,显得面容越发清俊纯净,好似天人下凡。
    沈嘉言把脸埋进被子里,只怯怯地露出一双眼眸:“那,你先喝一口,我瞧瞧。”
    为了证实这药确实不苦,梵音端起药碗饮了一口,末了眼含笑意地望向沈嘉言:“我喝过了。这下信了吗?”
    沈嘉言身体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还是有点害怕。要不你再喝一口给我看,好不好?”
    梵音正欲应允,却在看见沈嘉言那骨碌转了几圈的眼眸以后,蓦然明白了什么。
    梵音端起药碗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在沈嘉言暗自庆幸的目光之中,轻捏起他的下巴,把药悉数渡了进去。
    两个人挨得很近,气息相互交融。梵音看到沈嘉言蓦然瞪大的眼睛,却还是面色不改地用舌尖把药全推了进去。
    沈嘉言想要推拒,梵音就压着他的舌根。那药在他们两人口中来回,沈嘉言只觉得舌头上全是中药的苦味,苦不堪言。
    最终,沈嘉言把那药咽了下去。
    药刚咽下去,沈嘉言就眼泪汪汪地控诉道:“还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骗人,这药分明就是苦的!”
    梵音把一颗莲子塞进了沈嘉言的嘴里,视线停留在沈嘉言被他亲得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上,意有所指地说:“这药苦吗?我怎么还觉得有点甜呢?”
    沈嘉言用手捂住嘴唇,双目瞠大。
    梵音用手指轻轻揩拭掉沈嘉言嘴角残余的一点药渍,眼眸里有隐约的笑意:“剩下来的药,你是自己喝,还是我继续喂你?”
    沈嘉言立刻从梵音的手中接过碗,拧眉喝了个一干二净。
    梵音每日准时为沈嘉言擦药膏,喂他喝药。不出几日,身上的伤口便渐渐地结了痂,开始有长好的迹象。
    院心的老槐树下。
    老主持依旧不紧不慢地扫着地,几十年如一日。
    梵音垂手:“师父,徒儿明日便要启程去北方。亦尘就要劳您多费心了。”
    老主持停下扫地的动作,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放心,师父定会照看好苏施主。”
    “多谢师父。”梵音顿了一下,又下意识地追加了几句,“他伤口才刚刚结痂,您每日记得提醒他不要挠;他怕药苦,有时候不愿意喝,您得看着他喝完,否则他会偷偷倒掉;还有,他······”
    “梵音啊!”老住持唤了一声,“依师父瞧,如此繁琐细致的活,师父可做不了。你不若把他带上?”
    梵音思索了一会,低头浅笑道:“北方之地,最为苦寒。他身体尚未好完全,何况瘟疫遍生。徒儿不舍得他吃那样的苦。”
    “孩子,你还记得师父上次和你说过的话吗?”老主持等梵音颔首后,才接着问道,“那师傅问你,现在你还放得下吗?”
    “从见到他满身是血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放不下了。”梵音望向老主持,“师父,你会怪徒儿吗?”
    “孩子,我佛门千百年来,你是最接近真佛的那一个。故而当年小音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让我‘杀’了他——因为佛的身上,是不应该出现人性的。”老主持笑了笑,“可你知道为什么师父没有‘杀’了他,而是偷偷把他藏了起来吗?”
    “为什么?”这点,梵音也曾困惑过。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就是佛。”老主持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梵音,“你做得已然够多了,师父实在不忍心剥夺你最后的人性,不希望你连人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感受不到。所以,师父又怎么可能会怪你?”
    “师父,我······”
    老主持继续扫着落叶:“去吧!佛未必无情无爱,沾染了情爱,也未必不能成佛。师父从来,都是信你的。”
    梵音郑重地对着老住持磕了一个头,转身往沈嘉言的厢房走去。
    梵音进去的时候,沈嘉言正在收拾行李。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正疼得龇牙咧嘴地在找箱子里的衣服。
    梵音轻皱起眉,把人扶到床上坐好:“收拾东西做什么?在寺里住得不开心?”
    “不是。”沈嘉言把床上的衣服拢作一堆,想当然地开口,“你不是要去北边治瘟疫吗?我跟你一起去。”
    梵音把床上的衣服一件件又放了回去:“亦尘,我也很希望你能同我一道去。但是这次实在凶险,就连我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你就呆在这里等我,不要闹。”
    沈嘉言抓住梵音的手:“苏筠不是也会去吗?你跟他一起去,我不放心。”
    梵音一愣,旋即明白了沈嘉言说的意思,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这世上能让我动心的,除了你,再不做他想。”
    “可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去。”沈嘉言望着梵音,眼神里含有某种期待。
    “亦尘,你去了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你又帮不上忙,所以,别添乱了,好吗?”梵音只能这么说,然后看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慢慢黯淡下去。
    还有没说的是,他怕那些人会对苏亦尘如何,来让他投鼠忌器。他不敢冒这个险。
    沈嘉言默默背过身躺了下来,一夜无话。
    第二日凌晨,东方初晓。
    梵音骑着一匹骏马,带着所需的药材在寺门口停留了许多。只是,要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
    梵音掩去了眸中的失落,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看来,昨晚果真是为自己说他是拖累生气了,今日就连送,都不来送了。
    骑马行至官道,却与苏筠的马车狭路相逢。
    “梵音国师,好巧。”苏筠掀开马车的帘子,笑语盈盈道,“既然如此有缘,不如同行如何?”只几日不见,苏筠便肤如凝脂、俊眉修眼、顾盼神飞,一颦一笑之间,俱是说不出的风情。
    梵音瞧着他,只觉得他的五官之间虽不算绝美,但却有着莫名的惑人之意,甚是古怪。又瞧见他如此的作态,不免想起昨晚苏亦尘对他说的话,当下防范之心更重:“不必。道不同,不相为谋。”
    “国师,相逢即是有缘。”苏筠缓缓自马车上走下,仰头望着梵音,“就是国师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总要休息、吃饭。大家一起,也能有个照应,岂不是更好?”
    梵音还没有说话,马车后拖着的药材厢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抱歉,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
    苏亦尘的头上还沾着竹叶,衣服上还带着黄芪,就这么一身狼狈地对着梵音吐了吐舌头:“我都到这里了,你不能再赶我回去了。”
    梵音摘下他头上的竹叶,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心里因为苏筠带来的烦闷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筠面色难看了几分,旋即想起了什么,笑着上前道:“二弟的身子可曾好些?听说这宫里的侍卫打人下手可没个轻重。二弟还在外面乱跑,可别不小心再受了什么伤。”
    沈嘉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笑着扑向了梵音,纵身跃了下去。
    梵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稳稳地把沈嘉言接到了自己的怀里。这是他们在禅房惯常玩的,沈嘉言每次懒得动,就这么扑到梵音的怀里,让他来接住他。
    沈嘉言在梵音的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以一种信赖的眼神望向梵音:“大哥多虑了,梵音一定会护住我的。在皇宫里是这样,在外面,也是如此。”
    苏筠默默攥紧了拳头,明明他才该是那人眼中的焦点,他才该是那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的人。苏亦尘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自己争!
    苏筠按捺下内心的嫉妒,望着沈嘉言对梵音道:“二弟身子孱弱,单国师一人,只怕难以周全,我这个大哥也放心不下。不如接下来的路途,相互照顾如何?”
    梵音看着怀里的沈嘉言一眼,终是说了一声“好”。

☆、第九章

朔风从北面刮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所有人难以行进,只好原地安营扎寨。
    苏筠把侍卫抓的几只兔子拔毛、去掉脏器后腌制,然后偷偷从空间里接了水出来,开始熬制兔子汤。
    这兔肉味道本就鲜美,再加上那水又是空间内的水,刚刚煮沸,香味便已经飘满了整个营帐。
    苏筠特意挑了兔子身上肉最嫩的地方,盛了满满一碗递给梵音:“梵音国师,这一路以来,幸而有你能照顾二弟。这是我亲手熬的一点汤,你若是不嫌弃,可以用一些。”
    苏筠这一路上都没有见苏亦尘下过一次厨,此举自然是为了让苏亦尘自惭形秽。
    出乎苏筠的意料,沈嘉言的脸上不但没有出现羞愧的神色,反而是一脸的震惊,就好像苏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哥,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可当着我师父的面杀生,还要让他吃?”沈嘉言满眼控诉地望向苏筠,“还是说,我师父有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才如此对他?”
    苏筠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辙,顿时手里的碗拿也不是、丢掉也不是,望向沈嘉言的眼神里的杀气倘若能化作实质,恐怕沈嘉言此刻早已经死了百次。
    “对不起,我只是想着这天实在是太冷,故而想送些汤让你们暖暖身子。却没想到二弟竟会如此曲解我的意思,我······”苏筠说到这里便顿住了,一副难过得不愿再多说的模样。
    梵音垂眸,把沈嘉言拉到自己怀中坐好,犹不放心,又用披风把他裹得密不透风。
    后才淡漠地望向苏筠:“贫僧亦很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苏筠施主,竟屡次陷害贫僧。若施主愿意告知的话,不妨直言。”
    苏筠后退两步,眼里已有了朦胧的泪意:“梵音国师为何只听信二弟的一面之词?我何曾陷害过国师?”
    闻言,沈嘉言从梵音的怀里钻出了头:“在皇宫的那一次。”
    “梵音国师是中了药不错,可凭什么认定是我下的?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吗?”苏筠咬牙反问道。
    他娘用的是安插在宫中多年的一颗暗棋在蜡烛里封上药粉的,事后那宫女就被灭了口,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的证据。苏筠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说得格外的理直气壮。
    若是沈嘉言拿不出证据,他还大可以反咬一口,说那药粉根本就是沈嘉言自己下的。原因就是沈嘉言早就对国师抱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沈嘉言眨了眨眼睛:“哥,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师父是中了药吧?”
    苏筠攥紧了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恩爱姿态冲昏了头,竟然把不该说的话也全都说了出来。
    苏筠忍不住瞧了一眼梵音。
    苏亦尘乱动,梵音就为他拢好披风。那一双淡漠的眼眸中,似乎除了苏亦尘,就再也装不下这世间的任何人。
    就是这种无意识的呵护的举动,有时候看起来才更加刺眼。
    既然你的眼中只有他,那么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让你记住我。苏筠猛地把自己手里的碗砸到了地上:“梵音,你定会有求到我头上的那一天的,我等着!”
    说完,苏筠也没有脸再继续待在这里,就去了帐营的另一边。
    梵音和沈嘉言不吃,后面可有大把的侍卫在等着吃。
    这一路都是干硬的馒头和肉干,他们早就想吃口热的了:“多谢苏公子。”
    他们谢完以后,就抱着碗到帐篷里大快朵颐起来,只觉得味道是从未尝过的鲜美,恨不能连舌头也跟着一起吞下去。最后,一大锅汤,分得一滴不剩。
    离漠城还有不到一日的路程。次日,除了苏筠、沈嘉言和梵音,竟没有人能起身。
    而那些侍卫无一不是上吐下泻,脸色蜡黄,就连走路的力气也都没有。
    苏筠空间内的泉水有排毒养颜的效果,这些侍卫日夜兼程地赶路,饮食又不够精细,体内难免积累了太多毒素。
    就算是苏筠一开始用这泉水时,也是循序渐进的。他们昨晚每个人一气儿喝了三四碗,虚不胜补,难免会承受不住,倒起了反作用。
    昨晚没喝汤的三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喝了的个个都恨不能住在茅坑里。很显然,就是昨晚苏筠熬的汤出了问题。
    刑法森严,倘若因为他们误了药材送到的时期,回去后所有的侍卫都是死路一条!
    一时间,这些侍卫望向苏筠的眼神里,莫不隐隐带上了憎恨。
    梵音挨个替那些侍卫把脉后道:“无碍,只是补得太过。原地休息一两天,把体内毒素排出去即可。”
    “如此,苏筠施主便留在这里照看他们,贫僧同亦尘先把药送过去。”梵音很快便下了决定,就算他们可以等,尉迟砚孤身一人在漠城未必撑得了许久,而漠城的百姓,也等不起。
    苏筠自然是不甘心,若是把药送过去,那将是多么大的功劳,而百姓心中也定然惦记着你的好。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拱手让人:“梵音国师,这药材如此之重要,随便交给外人我可不放心。不如,你让我随你一同上路。”
    “那这些侍卫何人来照应?”梵音反问道。
    苏筠将目光移向了沈嘉言:“二弟素来最是会照顾人,把他留下最合适不过了。”
    那些侍卫既感激梵音愿意为他们看病之恩,又是恨苏筠把他们害到如此之惨的地步,竟还不愿意留下来照顾他们将功补过。当下便十分善解人意地为梵音开口:“苏公子,还是你留下来。你留下来,我们才能放心!”
    最终,苏筠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了下来。毕竟,他还不能一次把所有的侍卫都得罪死。
    于是,载着药材的马车缓缓向漠城驶去。
    漠城,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最是荒芜和贫瘠。
    这儿的土壤没有肥力,农作物无法生长。无数扎根在这里的人世代劳作,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这儿的赋税都是减免的,却依旧有很多人难以为继。朝堂年年都要往这儿运输大批的粮食。
    而今瘟疫突生,马车走到街道上,便像是入了一座死城一般。
    能逃的都已经逃出去了,逃不走的,只是留下来慢慢等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死寂,上至六七十岁的老妪,下到三四岁的孩童,他们只是麻木地睡着,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沈嘉言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面前这一幕,没有哪一种绝望,能比此刻更能让人感觉到身临其境。
    蓦地,手腕一凉。沈嘉言低头一瞧。只见梵音把他手腕上的佛串褪了下来,正往自己的手上戴,不免困惑地望向了他。
    “这佛珠自幼我便贴身携带,它陪着我一同聆听佛法,时至今日,已有灵性。”梵音目光里隐隐有着担忧,“我不在的时候,它能护你。”
    沈嘉言先是听得一愣,随后在明白梵音的担心后清浅一笑:“师父,我从来都不信佛,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护住我。”
    沈嘉言一边说着,一遍又把佛串戴回了梵音的手上:“但我信师父你,我知道你一定能护好我。所以我不需要它。比起这个,我更希望戴上它的人是师父你。”
    沈嘉言摸着那佛串上的红豆,轻声说道:“因为,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梵音没有说话,直接把人揽进了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整颗心都仿佛安定下来。
    马车一路行驶到府衙,尉迟砚收到他们要来的消息,早早就候在了府衙门口。
    连日来的忙碌让他看上去清减了许多,衣服穿在身上看上去都有些空荡,只是一双眼眸却坚毅了许多,像是整个人都有了主心骨一样。
    见苏亦尘也跟着一起来了,尉迟砚眼眸里显然有一丝诧异,不过旋即就是释然,望向两人的眼眸里更多的也是祝福。“药材放入仓库存好,梵音和苏公子你们随我来书房。”
    沈嘉言和梵音相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尉迟砚把门和窗子一一关好,门口又派了将士把守,最后才小心地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个陈旧的账本:“你们来看看这个。”
    梵音翻开账本,一股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梵音只翻了几页,便猛地合上,神色微变:“这账本,你从哪儿来的?”
    “这些日子就为这账本,我已经被杀手追杀了四次,下毒了三次。”尉迟砚苦笑一声,“若不是有人搭救,只怕早就被他们得逞了。”
    “那你如何打算?”梵音把账本放回了原位问道,“此事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知道?”
    “知道。但我还是打算,连根拔起。”尉迟砚这么说着,眼眸坚定。

☆、第十章

从这账本上来看,朝堂虽然年年拨款拨粮给这北漠,但是实质真正到百姓手中的,不过其中的十之二三。
    其中三分被这漠城吸血水蛭一般的官员并吞瓜分。余下的二分归了太子,二分归了六皇子。
    这样,无论将来是哪一位登了皇位,只怕都少不得他们的好处。
    如此,这漠城上下的官员,便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京城那边,自有太子和六皇子罩着。难怪整个漠城如铁桶一般,竟不曾听闻一丝半点的口风。
    “这账本来得也蹊跷,只能说是苍天有眼。”尉迟砚冷笑一声,“这漠城知府有一房最受宠的小妾,跟人私奔时偷了这知府最宝贝的箱子。这知府不敢明面上去找,就派人暗地里去抓。这小妾被吓破了胆子,索性来找了我。那箱子里,正是这账本!”
    “要不是这账本,我也不会知道在这里面竟然还有太子和六哥的手笔。”尉迟砚说着,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为了一己私欲,置满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你说这样的人也配做储君?”
    梵音示意他压低声音,面沉如水地问道:“我记得来前你曾说过,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此事又作何解释?”
    谈及此,尉迟砚的眼里又满是愠色:“我前些日子说要去粮仓,那些人便相互推脱敷衍,后来架不住我态度坚决,便一起去了粮仓。可去了以后才发现,这粮仓里的都是些陈谷子烂米,就是这样里面还掺了大把的泥沙。”
    “后来,我便又去了施粥的地方。”尉迟砚望向梵音和沈嘉言,“你们知道施的是什么粥吗?泥沙的黄水里,掺上几颗米粒!这就是粥!”
    “可就是这样,还有无数漠城百姓往前推着搡着要抢。”尉迟砚说着,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有人锦衣玉食,这是我大雍;有人饿死在路边,这也是我大雍。他们只看见这京城歌尽繁华一片太平,却不曾想过这北漠饿殍一片生灵涂炭!”
    “太子和六皇子的眼中,只有皇位,却从来没有天下。”梵音垂眸。
    尉迟砚用手帕捂唇咳了几声:“这账本,我要送到京城去。既然他们做了,那么就必须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他的手帕上有斑斑的血迹,但是眼眸却亮得惊人。
    “若是太子和六皇子都不适合做皇上的话,王爷您有没有考虑过,其实您比他们都更适合那个位置?”沈嘉言起先一直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看那账本,此刻一开口,便语出惊人。
    尉迟砚周身一震,望向沈嘉言的神色里满是复杂。
    沈嘉言的脑海里没有古人愚忠的想法,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如何大逆不道:“太子和六皇子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曾吃过苦,便不会知晓他人之苦;不能设身处地,便不会有容人之量。做了皇帝以后,也自然不会体恤百姓。”
    “可您不一样。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我倒真心觉得您比他们适合得多。”沈嘉言眼眸透彻,浑然不觉他说出来的话在尉迟砚的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波涛。
    尉迟砚从未敢肖想过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
    他既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又不受皇上的宠爱重视,甚至,他都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直以来不过是拖着病躯在苟延残喘罢了。
    可如今,竟然有人跟他说,觉得他更适合那个皇位。
    “只是我又凭什么跟他们争?”尉迟砚很快从沈嘉言话语中清醒过来,“朝中群臣早就站好了派系,父皇的内心也有真正瞩意的人,而我的手中却连任何的筹码都没有。”
    沈嘉言用手指了指那账本,眼眸里闪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光芒:“这,算不算筹码?若是皇上亲眼瞧见了这账本,真的还能无动于衷地在他们中间选择储君吗?”
    梵音把沈嘉言揽进自己的怀里,阻断了他接下去还要说的话。抬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