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蛋专家-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是的大哥，我、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事儿。”
　　“实！话！实！说！”白芎牙龈咬得咯吱咯吱响。
　　“青溪老祖确实劝阻过我，不过那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入魔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就没想到……”看着大哥通红的双眼，云霄突然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妖族的修炼上表现平平，在入魔的道路上却是一路畅通，没有什么心法，甚至连个教他的魔物都没有，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踏入魔道了，感觉就像，他天生就该是魔族似的。
　　“不对……你让我静一静吧。”白芎突然皱眉，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走进了暂住的山洞，顺手将洞口给封住了。
　　这就是暂时不想见到云霄的意思了。
　　云霄呆了呆，垂头丧气地看着已经快炖好的石斛鸡汤，心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不后悔堕入魔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次大哥被魔气侵体，他根本就没办法第一时间救回大哥。
　　可是，他很后悔没有坚持住，哪怕等大哥身体恢复如初了，再把这件事告诉他呢，也好过现在，大哥本来身子骨就不好，现在被他这么一气，还把洞口都给封住了，怕是气得连汤都喝不下了，这可怎么办？
　　云霄对着一锅炖得浓郁鲜美的石斛鸡汤，整个魔都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洞穴内，白芎阴沉着脸，从神识中“请”出了一直安静如鸡的妖王青溪。
　　“老祖，我和云霄都敬您是前辈，可是，您自己说，这件事情，您真的没做错吗？”
　　“云霄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他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堕入魔道的利害，您不会也不知道吧？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您发现的时候没有立刻告诉我？”
　　“嗤~”一直沉默不语的青溪突然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开口道，“你知道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你以为就你记挂着云霄？若非毫无办法，你以为我不会阻止他堕入魔道？”
　　“为什么……你说毫无办法？”白芎艰难开口，方才就埋藏在心里的那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地萌芽了。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为何上辈子云霄明明死了，却又重新回到了他未曾破壳的时候？”
　　“你自己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白拿的东西，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逆天而行，死而复生，你觉得，这样大的好处，它的代价会有多大呢？”
　　“你是说……”白芎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紧握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整个人仿佛被一大桶冰水兜头淋下，遍体生寒。
　　“这个世界上，能够死而复生的，三界之内，就只有魔族。”
　　“我窥测过云霄上辈子残留的记忆，在他上辈子被虐杀之前，在他眼睁睁看着亲手养大他的大哥被虐杀之前，他的妖丹之内，就已经有一丝强大的魔气残存在那里了。”
　　“或许，在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时候，死后的云霄，化为一丝魔气，游离在天地之间，直到他吸取了足够的魔气，这才凭借一股执念，回到了他遇到你的那一天，回到了他不曾破壳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这一世，在他尚未破壳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一头魔物了。”
　　因为，只有魔物，才会在身死之后，凭借着一缕魔气，继续吞噬吸取周围更加弱小的魔气，最终重新成为一头新的魔物，一头可能携带着前世记忆的魔物。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正如白芎曾经教育过云霄的那句话，云霄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死而复生，回到了和大哥相遇的那一天，而他所付出的代价，便是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要堕入魔道。
　　一瞬间，一股本不该属于他的，绝望而又悲伤的情绪，扑面而来，如海啸一般，瞬间将白芎整个人都淹没了。
　　“咳！我劝你也别太难过了，他求仁得仁，哪怕再重来一百次，以那小子的性格，也会继续选择这条路的，这是他能选择的唯一一条路，一条有你的路。哼！”青溪冷哼一声，原地消失了。
　　他现在也不是很想看到白芎这只鸡。
　　不过就是一只人形稍微好看些的雉鸡精罢了，看把云霄那小东西给迷得！哪怕变成魔物，也要回到有他在的世界。
　　这怕不是只雉鸡精，是狐狸精才对吧？


第106章　
　　白芎无声地站在洞穴里；　对着墙思考了很久。他不是沉湎于过去、只知道懊恼后悔的性子；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就像青溪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哪怕他知道了也于事无补；　那么，再来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　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　是今后该怎么办。
　　云霄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没办法再修炼雉鸡一族的心法了，说不定之前那些刻苦修炼的表现也都是装出来骗他的；　说实话，如果云霄早一点向他坦白；　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措手不及。
　　他知道；　云霄之所以不敢告诉自己这件事，十有**，是害怕自己会和其他妖一样，对传说中的魔族厌恶恐惧。
　　说实话，对于魔族，他并不会像其他妖一样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世间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魔物也要；　妖物也罢；　都是生命存在的方式之一；　本就不该有什么善恶之分，魔物里也有他们家小黑这样为了保护亲人而甘愿变成魔物的，凡人之中，也有为了一己私欲残害苍生百姓，罪无可赦的，不是魔鬼，却比魔鬼可怕一万倍的存在。
　　他相信云霄，相信他，哪怕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魔物，也会是一头好魔物。
　　可是，他这么想，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这么想。而且，他随时可能因为那件事离开这里，如果他离开之后，云霄被人发现他魔族的真实身份……结局如何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借口搬家了！
　　好在他如今在妖族还算是有些分量，这次给整个妖族讲课，更是得到了天道功德嘉奖，正好借此机会，趁着所有人对自己还足够敬畏尊重的时候，把这件事情给办下来。
　　只要远离人群，相信以云霄的谨慎和聪明，应该不容易让人发现他身上的异常之处。
　　正好，他还需要去剩下的几个部落将剩余的“密码”设置好，可以趁机和云霄一起挑选一处适合他们隐居的地方，这一刻，白芎无比庆幸，时至今日，无论是他还是云霄，都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欺辱的小妖了，他们拥有了寻常妖族渴望羡慕的强大实力，哪怕离群索居，也不会因为无法捕猎而饿死冻死。
　　只是，这次要对不起白草他们了，为了云霄的安全，他绝不能让他继续和其他妖住在一起，谎言就是谎言，在一起久了，难免被拆穿，白芎一直都坚信一点，要想别说错话，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不说话，他现在倒是有些庆幸云霄在部落里并没有什么玩的特别好的朋友了，不然就这么贸然搬家隐居的话，对小孩子的正常社交会是一个很大的伤害。
　　幸好，他们家小黑，从来就不是一个纯粹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就像白芎从前一直对云霄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其实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他白芎也从来就不是什么默守陈规的性子，什么妖魔鬼怪，在他眼里，他所在乎的人，无论是变成魔物还是鬼怪，只要初心不改，就依然是他所珍视的；他不在乎的，哪怕是个圣人，也与他无关。
　　想通了这一切，白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山洞门口的禁制。
　　他早就闻到鸡汤的香味了。
　　“大哥！”见他终于出来了，云霄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汤炖好了也不叫我？变成魔就可以连大哥都不顾了？”白芎白了他一眼。
　　“大哥……”云霄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上一秒还是蔫吧吧的瘟鸡，下一秒立刻变成了一只欢呼雀跃的小疯鸡，瘸着腿一蹦一跳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白芎，明明个头比白芎还高一些，楞是坳了个姿势将自己的大脑袋埋在了大哥怀里，蹭了又蹭！
　　“你腿怎么了？”白芎好笑地秃噜了一把云霄大脑袋上的呆毛，忍不住问道。
　　“蹲太久，麻了~”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委屈和撒娇。
　　“你就是我祖宗！行了，搁那儿坐着吧！”白芎将人架起来扶到一边坐着，拿起挂在一边的抹布，掀开锅盖，鸡汤已经炖好了，表面浮着一层亮黄色的鸡油，深绿色的新鲜石斛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已经变成了好看的金黄色。
　　白芎拿出陶碗，盛了两碗鸡汤，将两只鸡腿也扯下来，每个碗里放一只，对于小孩子的教育，白老师是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松懈的，哪怕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从小就不会给云霄造成“家里一切好东西都必须先给我”的想法，所以，一只鸡的两个大鸡腿，通常都是每人一只，公平分配。
　　分享了美味的石斛炖鸡汤，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白芎状若无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明日我们便出发吧，去各个部落将剩下的事情都做好，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营造新家。”
　　“大哥，我们不回部落了吗？”
　　“部落还是要回去一趟的，跟白草他们道个别，把咱们惯用的东西也收拾一下带到新家去。”
　　“你现在这样，一时半会还能遮掩过去，时间长了，难免露陷。我想过了，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得搬家！这次正好顺路看看，挑几个地方，选个你喜欢的咱们干脆搬过去，对外只说我要潜心修炼悟道，外人无事不可前来叨扰，只是要委屈你，往后不能时常出来了。”
　　白芎将石锅里剩下的大半只鸡捞出来，沥干鸡汤，洗干净手，一边拆鸡丝，一边慢慢解释道。
　　他和云霄都不喜欢吃鸡胸脯上的肉，太柴了，因此，每次炖鸡，剩下的鸡胸肉，他都会单独拆成鸡丝，然后做成鸡丝手擀面，或者鸡丝面疙瘩，过惯了苦日子，即便如今他们已经不缺食物了，白芎依然习惯把每一样食材都利用到极致，一丝也舍不得浪费。
　　“没关系，我本来也只想和大哥在一起，只要有大哥在，有没有其他人，都没关系。”云霄表示他的朋友圈非常的狭窄，狭窄到只能容得下大哥一人，他是巴不得大哥和自己搬出部落，隐居在山里，这样一来，大哥就只能每天和自己在一起啦，其他的野鸡休想霸占他哥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你啊！”白老师彻底无语了，如果是以前他还在幼儿园当老师的时候，这样孤僻不合群的学生早被他单独谈话了，说不定还要找一下家长，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庆幸他家小黑的不合群了。
　　不合群好啊，魔物要合什么群？
　　定下这件事后，接下来俩人就真的忙起来了，隐居归隐居，生活品质可是不能下降的，各色生活物品都要置办起来，而且因为今后可能不经常出门，一些容易损坏的物品，譬如说陶制的厨具餐具茶具杯具……咳咳！再譬如说缝制衣裳被褥的布匹针线，离群索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他们家还有一只不可能渡劫飞升的魔物，未来的日子，可得好好打算打算了。
　　算计着未来几百年家里的花费，白老师突然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收下那些束脩了，他和云霄都穷得叮当响，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他们攒下来的那些皮毛了，之前在部落里生活，衣食住行都是白草这个族长安排的，今后他们就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了。
　　好在白老师如今在妖族也算是有些身份的，在他暗示了“可以去各个部落轮流开设正能量讲座”之后，几乎所有部落都纷纷邀请他一定要去自己部落讲课，这次为期十日的大课，因为路途遥远，很多部落只派出了成年族人前来听课，只有极少数带了幼崽过来，白芎能去他们部落讲课这真是太好了，机会难得，众妖都不肯放过，为了白芎先去哪个部落讲课，私底下已经吵了好几次了，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他们怕打架斗殴，会损伤了好不容易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得来的“正能量”……咳！
　　等到白老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大家已经凭借各自的口才，决定好了讲课的顺序，这天开始，白老师便带着云霄，奔波在了四处讲课（走穴）赚束脩的路上。
　　也终于选定了他们隐居的地方。
　　那是位于天狐部落和池光部落之间的一处山谷，令人称绝的是，这山谷并不在山脚，而是位于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连绵的山脉仿佛被一把巨大的刀竖着砍了一刀，凭空崩掉了一大块山体，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形成了一个约莫有十几亩地大小的山谷，谷中三面悬崖，唯一通往外界的路，便只能翻过山顶，可以说是非常隐蔽了。
　　白芎和云霄对这里都很满意，便决定将隐居之所定在此处了，因此处不便搬运山石木材修筑房屋，俩人干脆沿着山壁的走向挖出了一排五间洞穴，直接住在了洞穴里。
　　众妖闻讯，又是羡慕又是庆幸。
　　羡慕的是他们还在苦逼背诵积攒“正能量”的时候，人家白老师已经开始隐居山林，参悟天道智慧了；庆幸的是，赶在白老师隐居之前，他们有幸请白老师去部落讲了一次课，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相比于今后想请教白老师的人，必须要翻越大山，还要取得白老师同意才能进入山谷求教而言，他们，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幸运了！
　　“大哥，你感觉如何？”山谷内，云霄小心翼翼地扶着大哥躺在树荫下，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在整个桑陵秘境设置密码，并非大哥说的那般轻松，一次一次的取出心头血，以自身的神识捆绑妖族的气运，耗费的又何止是一点点心头血？
　　可是，云霄知道，这件事情大哥已经决定，那就绝无更改的可能了。
　　他能做的，就只有照顾好大哥了。


第107章　
　　“无妨；　只是有些疲倦，多睡几日就好了。”白芎的脸色有些苍白；　藏在被褥下的双臂微微颤抖着；　任由云霄替他盖好被褥，又塞了一个山寨版的暖手宝放在他手边。
　　这暖手宝是他自己做的；　拿厚实的兽皮缝上三层罩子，将石头放在火堆里烧热了，裹上三层罩子，外面就变得暖呼呼的了，系紧罩子的话；　里面的温度可以保持两三个小时，近日他总觉得身体愈发的寒冷，连厚实的皮毛褥子都没办法保温了；　明明是温度适宜的天气，却经常冻得嘴唇发紫；　只能跟个产妇似的躺在床上，让云霄给他不停更换暖手宝维持体温。
　　云霄倒是想学那些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大哥冰冷的身体。
　　然而，自从误入魔道之后；　虽然他自己没什么感觉；　可实际上；　他现在的体温只会比大哥更低；　兄弟俩用实力诠释了“冷若冰霜”这个成语的具体含义。
　　可是；　自己变成了魔物；　体温自然不似常人，冰冷如寒霜也是寻常。大哥为何也会变成这般模样？难道是那秘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陷不成？
　　一时间，云霄都想冲下山去找天青问个明白了。
　　还是大哥劝住了他：“若是那秘术真有什么缺陷，青溪不至于发现不了，连他都没法子，你去找天青又有何用？”
　　“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身子……到底如何了？”云霄一只手钻进被褥里，靠近暖手宝的地方还是很暖和的，可是，其他地方却依旧寒凉冰冷，就好像……就好像被褥里面躺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
　　“还能如何？”白芎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这样可以让体力流失得更慢一些，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那人，铁了心想让我‘自愿’放弃妖丹，争不过，便只能在这具身体上下手了。”
　　姜垣似乎是算准了自己不会对无辜的妖夺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这具身体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一个癌症晚期患者，时刻都能感受到生命在不断流失。
　　他现在，似乎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继续强行挽留这具肉身，等到肉身消亡的那一刻，找一个新的肉身夺舍；要么，顺从姜垣的心意，交出妖丹，换取肉身和魂魄的完好，当然了，代价必然也是巨大的。
　　没有了妖丹的妖，便不再是妖，也不可能如寻常妖一般，拥有绵长的寿命和强悍的力量了。
　　该怎么选呢？
　　即便凡人都爱贬低自己的肉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可是，谁又舍得轻易丢弃这一身臭皮囊呢？
　　他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只不过，要委屈云霄了。
　　“小黑，背我出去走走吧，总是躺在榻上，身上都要长蘑菇了。”白芎睁开眼，有些怀念地看了看树梢漏下的点点阳光。
　　活着真好啊！
　　只可惜，他得去送死去了。
　　“正好，昨日我恰好在溪流那边发现了许多草虾，不如今日便去河边，抓些草虾来，大哥你如今肠胃虚弱，正好可以拿草虾做大哥最爱吃的虾米糊糊。那边还有许多野姜花，大哥不是很喜欢那野姜花的味道吗？我在那片花附近给你铺两张兽皮垫子。”
　　“好！”
　　谁也没有再提起方才那个沉重的话题，云霄知道，大哥避而不谈，一定是已经做好决定了，而那个决定，以他对大哥的了解，定然是他多方思虑之后，目前看来对他们所有人都最好的，或者说，损失最小的那一个。
　　白芎不说，是因为他相信云霄，相信他，哪怕自己遇到再艰难的处境，只要云霄还在，他就依然会有最后一条退路。
　　自始至终，他们所拥有的，就只是他们彼此，所信任的，也只有彼此。事到如今，不需要任何的承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看到彼此的内心。
　　“小黑，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软绵绵地趴在云霄背上，将虚弱无力的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白芎笑了。
　　命运多么奇妙啊，几年之前，他捡到云霄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他一只手就能抓住的蛋，短短数年之内，竟然会变成这般高大强悍的男子，这种感觉真的很玄妙，以至于每次云霄缠着他索求的时候，白老师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害羞难为情的，总觉得犯了什么与尘世伦理相悖的错误。
　　可是，他的云霄啊，这么好，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个，这份纯粹的爱，是他前世今生也不曾感受过的，他从来都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男人，可是，在云霄身上，他可耻地学会了享受放纵带来的快乐。
　　这样的云霄，他怎么舍得让他陪着自己去送死呢？
　　罢了，就最后再骗他一次好了。
　　白芎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就一次，就当是给他的小黑，留下一个活着的希望好了，他会好好活着，享受这人世间的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或者，会在漫长的等待中，慢慢遗忘自己吧？
　　“大哥，你看，这里有一棵黄皮梨树，等梨子熟了，我给你炖梨子水喝啊，酸酸甜甜的，大哥你定然爱喝。我听天青说狐族还会用各色野果子酿制果酒，改日我去找天青学学，今年咱们也酿些来喝。”
　　云霄一路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他知道大哥现在没什么力气说话了，怕他难过，索性自己一直唠叨个不停，一路走一路说，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大哥又睡着了，这才闭上嘴，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将沉睡的大哥放在地上，云霄拿出准备好的兽皮褥子铺在干净的地上，又摸出一块柔软的皮毛卷了卷，做成一个枕头的样子，这才将大哥抱上去，盖好被子，又拿起一块纯黑色的兽皮，在头顶支起了一个遮挡阳光的棚子，做好这一切之后，云霄跑到河边去洗干净手，顺便摘了一大把野姜花。
　　这种野姜花长得和大哥经常拿来做菜的那种野山姜差不多，却能开出洁白芬芳的花朵，盛放的花朵如雪白的蝴蝶振翅高飞，香味淡雅芬芳。
　　大哥很喜欢这花，每次他出来打猎的时候，都不忘提醒他顺路带一束回去，于是，他们的洞穴内，便每日都有野姜花的香味了，为了养这花，云霄还用自己从有陶部落偷师学来的制陶的手艺，笨拙地做了几个花瓶，虽然形状不够好看，烧制得也十分粗糙，大哥却很喜欢，家里从那之后，便每日都有各色鲜花的身影了。
　　将半开的野姜花放在大哥身边，云霄蹲下身，忍不住亲了亲大哥的额头、鼻尖、唇瓣，慢慢品尝着那冰冷得有些僵硬的唇，微微用力吮吸，想要让那熟悉的唇恢复往日的温暖和柔软。
　　然而，终究是徒劳无功……
　　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白芎苍白得比野姜花的花瓣还要白的脸上，被云霄伸手轻轻拭去，他知道大哥只是睡着了，大哥只是太累了，等他睡够了就会醒过来的，在大哥睡醒之前，他还是先去抓些草虾吧，这样，等大哥醒了，就有鲜美的虾米糊糊吃了。
　　“终于舍得丢下你那具没用的皮囊了？”看着以魂魄之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芎，姜垣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这里尚且存着许多你们妖族的肉身，虽然年岁久了些，好歹能用，你若心甘情愿献出妖丹，我便赏你一具肉身，如何？”
　　“那些干尸您还是自己留着欣赏吧，鄙人福薄，怕是消受不起。”白芎低低一笑。
　　以姜垣的小心眼，能被他收藏起来的妖族的肉身，还能是谁？无非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