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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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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玉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问道:“你做了什么。”
  “沧玉……”
  “你答应了什么?”沧玉问道,“我想知道,作为狐族的大长老,我想知道。”
  春歌静静地看着他,嘴唇微动了动,低声道:“我答应了天帝,狐族连同玄解都不会出战;我答应了尊上,狐族不会干预任何事,而他还在位时,玄解绝不会离开青丘半步。”
  沧玉看着她,方才悠闲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他早就想到过这种结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只是不明白春歌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他只是不明白……不明白……
  “那辞丹凤又想要什么?”
  春歌摇了摇头,她轻声道:“他要玄解一半的本源,确保玄解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沧玉听明白了,他突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他这一路兜兜转转,并不是救了玄解,而是将这只烛照摆上了餐桌,供以各怀鬼胎的势力瓜分蚕食,各家拿走了自己所得的东西,留下完好无缺的骨架留给沧玉。
  当你想终结一个错误的时候,必然会开始另一个错误。
  天界需要烛照的人情来牵制,因此宽宏大量释放了玄解;妖王需要弥补狐族的缺失,因此轻飘飘地开口索取;狐族需要一个强大的守护者,烛照的名头无疑够响亮。
  “玄解呢。”沧玉低语道,“春歌,那我呢?”
  春歌的面容上稍稍流逝过一丝不忍,很快就消退了,她脸上重归平静:“这是为了狐族,沧玉,你明白吗?”
  “为了狐族,那玄解呢?”
  “起码他没有死!”春歌猛然站起身来,发怒道,“难道今日局面是我造成的吗?他本来就不该落在狐族,如今发生的这一切,是他自己所造成的,难道我想保护狐族也有错吗?沧玉,你明不明白,你不止是玄解的沧玉,你还是狐族的大长老,你为什么口口声声、心心念念都只有玄解?”
  沧玉便不再说话了,他站着,被这些消息砸得头晕眼花。
  “为了狐族。”沧玉重复了一次,“春歌,我多希望你说得是为了玄解,无可奈何,你为什么连骗我都不肯。”
  “沧玉。”春歌说,“你不要忘了,你是大长老,而我是族长。”
  沧玉扶着桌子,他握紧了桌布,那上面还残留着春歌的鲜血,红得有几分刺眼,有种熟悉的痛楚忽然蔓延到心口,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身来。
  就如同初来乍到时,重明鸟几乎杀死他的那道伤口,太痛了,一次就能记住,再也忘不掉。
  “我很相信你,春歌。”沧玉几乎无声地呢喃着,“我那么相信你。”
  春歌忽然笑了笑,柔声道:“我也很相信你,沧玉,可是我知道,你再不会相信我了。”
  “你说得对。”沧玉回答她,他抬起头来看着春歌,面容几乎□□歌陌生,她觉得自己所看到的似乎不是沧玉,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自己全然不认识的人,“族长,我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狐族。”
  沧玉甚至为春歌倒了一杯茶,他的声音从没像今日这么宁静而温柔,也从未像今日这么疏远,让春歌想起了他最开始失忆的那些时光,仿佛他们是全然陌生的存在,于是觉得身上的伤又开始作痛起来,手肘上入骨的伤口传来布料摩擦后的烧灼感。
  事实上那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妖很难留下疤痕,除非是几乎夺去性命的,春歌不知道沧玉被重明鸟重创后的那道伤口是否愈合了,可她知道,有些伤口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再愈合了。
  她开始连头都痛。
  “这是玄解欠你们的,也是我欠你们的。”
  沧玉最终说道,他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热茶捧到了春歌的面前,而后转身离开了。
  春歌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那个燥热的午后,她想起了沧玉倒在地上几乎死去的模样,又想起了沧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她的神情,最终无力地瘫坐在了凳子上。
  不管是容丹还是玄解,沧玉都为了狐族放弃了。
  他最终认命了。
  春歌哭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玄解找到沧玉的时候; 天狐正躺在水边,潮湿的水雾浸透了他的衣袖; 那些泥泞没能沾上绣了云纹的衣摆; 不少落叶倒是安安心心窝在了雪发之中。
  沧玉安静地像是死了一样; 他躺在那; 连动都没动。
  而烛照逆着光遮住了天狐的大半身躯,躬下身低着头,仔仔细细看着沧玉脸上每个细微变化,试图挖出他心里隐藏的秘密,因为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他最终开口坦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春歌说你们吵架了?”
  “你不生气了?”过了好久; 沧玉才有点懒洋洋地开了口,他将手枕在眼前; 不知道是想阻隔开日光亦或者挡住玄解。他跟春歌的表现截然不同,春歌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俩反目成仇了,而沧玉……沧玉看起来宛如抛下了珍贵又无关紧要的东西; 如果玄解足够了解凡人的话,他大概会形容沧玉这会儿像是饥荒时的难民抛下黄金那般不舍又无奈。
  “我没有生你的气。”玄解回答他,然后主动地坐下来,有点习以为常地将沧玉柔若无骨的上半身抱起来。
  在沧玉变成原型的时候,玄解就喜欢这么抱着他,只是很少把他抱起来过,天狐的体型虽然纤瘦; 但实际上并不小巧。
  人形倒是很稀少。
  “干什么?”沧玉靠在他怀里,似久病多年的可怜人,又像乖顺的家猫,半点都没有反抗,然后他躺下去,枕在了玄解的大腿上,空落落的脖子终于有个去处,忍不住从喉咙里呜咽出来了叹息,既疲惫又放弃,“你不嫌腿酸吗?”
  “没关系。”玄解平静道,“这样你会舒服点。”
  沧玉轻笑了声,他道:“从哪儿学来的。”
  天狐听起来有点懒散与漫不经心的意味,并不是需要答案,只是想这么絮絮叨叨着,一来是不让耳朵闲着,二来是不愿意跟玄解纠缠春歌的话题,他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在这件事上三方都能得益,唯独沧玉跟玄解软面人似的,谁都能来捏一把。
  玄解没有回答,他干燥的手抚摸过沧玉的脸颊,让天狐想起沙漠的风沙,他不知道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印象里曾经看到只言片语,可能是从各种各样的网站或是视频甚至文字里感受,滚烫炙热,擦过肌肤时仿佛血肉都随之融化剥落,带来难以言喻的刺痛感。
  空气都仿佛被烧融成了两层,人影摇摇晃晃分割开来,重影飘荡,沧玉眯起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阳光,世界被分开三片,黑白二色在他眼瞳里翻滚,虚影跳跃过睫毛,一片震荡过后,万物的色彩终于重新规矩地整理好方位,有条不紊地进入他的视野。
  过了好久,玄解大概意识到了沧玉没有再开口的打算,这才解释道:“我自己想到的。”
  沧玉就配合着笑了笑,突然生出点不可言喻的心酸来,他什么都不想想,可脑袋仍旧在想那些他早就应该想的东西。
  他想起自己当初拜托春歌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前不久被重复了数次。
  一切,以狐族为重。
  太讽刺了。
  沧玉曾经那么愧疚,那么无助,他放任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春歌,最终换来的却是春歌坐上高台,与天帝甚至妖王共同把酒言欢,他们毫不迟疑地切开玄解热腾腾的身体,瓜分这只烛照仅剩的利益。
  “玄解,我害了你。”沧玉看着他,低声道,“你恨不恨我?”
  玄解若有所思,他问道:“你与春歌吵架,是因为这件事吗?”
  这让沧玉有些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他怔怔地看着天空略有些出神,轻声道:“是我想错了,我……我的意思是不希望狐族受此牵连,可春歌却借此为狐族谋求利益,哈……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大长老,更不能保护你,这两样我都没有做到。”
  “我不恨你。”玄解平静道,“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我步步选错,也许不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玄解摇了摇头道:“没有,沧玉,这是我做的决定。”他看着沧玉,一如往常般坚定而冷静,“是我默许的,在你决定这一切的时候,我没有反对,那就代表我同意了你的抉择。如果生命交给了他人来决定,却将成功归于自己,失败归于他人,那本身就是一种懦弱与逃避。”
  “沧玉。”玄解问他,“他们想要我的命吗?”
  “相差不远。”沧玉终于坐起身来,张开手抱住了玄解,他皱着眉,于心不忍道,“辞丹凤要你一半的本源,春歌要你……永生永世守在青丘之中。”
  这对一个刚刚才开始的灿烂生命,未免太苛责了些。
  “哦。”
  玄解沉默了下来,他缓缓抱住沧玉,好似终于感受到切肤之痛一般缓慢而沉重地呼吸起来,还未正式的年轻生命,即将被束缚在沉疴之中,守着一个无心的错误,守着一个已经背叛他的种族。
  “我希望你能恨我。”沧玉低声道,“玄解,恨我会让你好过些吗?”
  玄解不解地问道:“怎么,你有病?”
  “……”沧玉苦笑了声,“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些。”
  “恨太软弱了。”玄解缓慢地抚摸着沧玉的头发,他看向蓝天,对于漫长的生命与未来还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自己大概以后不能那么随心所欲地去各种各样的地方了,他生性不喜欢被约束,不管别人要他做什么,他只自己心甘情愿了才肯去做。
  誓言、许诺、信用,这些东西在顷刻间融入他的身体,玄解隐约从沧玉悲伤的声音之中意识到,这件事与北海是相同的,不管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都会一往无前地进行下去,不由得自己半分主张。
  他可以随心所欲,沧玉却不会。
  “沧玉。”玄解忽然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切发生之后,你会经常来看我吗?你不喜欢永远呆在青丘,就像琉璃宫一样,我也知道你很生春歌的气,你能不能偶尔来见见我,别管其他狐族,只是来见我。”
  沧玉颤声道:“你说什么?”
  “沧玉?”玄解轻声唤着,“你分明听见了,为什么要再问一次,你不愿意吗?”
  沧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是紧紧抱着玄解,难以置信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苦楚,让他亲手掐灭这样正蓬勃燃烧的生命,而又令玄解卑微成这个模样,他想放声大哭,可那绝望太致命,没能使得这具铁石心肠的身体流下半滴泪水:“玄解,玄解。”他不停地唤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他为自己加上无期徒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只知道这一刻的心是真的。
  玄解笑了声,他没有说话,可沧玉知道他没有信。
  沧玉自己都不信。
  跟过于率真的人交往就会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活得分明很短暂,却好似已经度过了千万年一样,玄解清清楚楚地明白,如果沧玉能耐得住性子,那么在琉璃宫的日子就不会那么短暂了。守在青丘里,不过是给短暂的时日苟延残喘片刻,长——至多长不过百年,沧玉真能一直一直呆在青丘之中吗?
  沧玉才四十岁,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一生一世的诺言许下时总是真心的,可往后的时光里,谁能清楚明白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我不恨你,也不会怪你。”玄解看着他,低声道,“所以你不要难过,更不必自责,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我。”
  沧玉在这一刻才觉得到整件事的可笑,他曾戏谑过容丹的愚昧,嘲弄过容丹对情爱的不知进退,可当这些话语从玄解口中倾吐出来的时候,却叫他疼痛得两眼发黑,他从来都不是狐族的沧玉,而是玄解的沧玉,从始至终,只有玄解看见了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沧玉哑声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变。”
  玄解没有说话,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坐着。
  他没有变,是沧玉变了。
  天狐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向他打开来了。
  …………
  月上中天的时候,辞丹凤站在山崖上等玄解。
  “这个地方的风景很好,我掌控山海间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里的景色。”辞丹凤听见了玄解的脚步声,他很快就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点从容的微笑,不缓不急,仿佛他们俩是什么挚交好友,此刻在准备叙话家常。
  玄解淡淡问道:“找我有事?”
  “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辞丹凤轻轻折下一片叶子在手心里把玩着,轻飘飘笑了起来,“也许我是担心你临阵脱逃呢?”
  玄解笑了下,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平静地说道:“你不会。”
  “哦?何出此言?”
  “烛照一半的本源,你想拿什么来接纳呢?”玄解毫无惧色地看着妖王,他们之间差着无数个岁月,他才二十,而辞丹凤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了,这世间万物都在挣扎着存活,谁会甘心无缘无故地死去,“你自己吗?”
  烛照天生就是无尽之火,纵然是幼崽时期的玄解都足以叫火灵地脉彻底沸腾起来,给出一半本源于他确实有所伤损,可对于承受烛照本源的大妖更是酷刑,如果修为稍低些,甚至会当场魂飞魄散。
  如果无人承接——不可能,除非辞丹凤想将山海间彻底毁去。
  辞丹凤笑了起来:“你很聪明。”
  “羊的确会畏惧狼,哪怕是再幼小的独狼,这是我小时候学到的。”玄解漠然地叙述道,“可你不是羊。”


第一百七十四章 
  “要来下棋吗?”
  辞丹凤含着笑打量了一番玄解; 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道:“你有没有学过,需要我教你吗?”
  下棋好。
  玄解已经许久没有下过棋了; 心中有几分开心; 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些许来; 就点了点头; 全无半分仇恨的意思。辞丹凤略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你很喜欢下棋吗?”他一边施展术法,雪白如玉的手于虚空一抚,青山轰隆隆作响,那几棵死死盘踞在岩石之下的老树根忽然涌动起来; 冲破地面,将树须盘虬起来; 远远看去如同一群蛇形成圆团正在蠕动。
  四面八方的大树几乎一起动了起来,皲裂开层层泥土; 窜出了无数树根,玄解下意识避开,看着那些人体内筋脉般的东西奔涌着; 纠缠着,直到震动停了下来,一张完美无缺的棋盘就彻底形成了。
  纵横交错的树根平整光滑,交织成大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天然形成的棋桌,两侧的老树垂下枝叶,挽成天然的罗网; 如同秋千,又似悬空的椅子。
  “算不上喜欢。”玄解简洁道,“没有棋子。”
  辞丹凤轻笑了声,缓缓道:“别急。”
  那妖王将手往上一伸,无数星辰于空中流火般坠落下来,那万千流光穿过空间辗转在他身侧,仿佛倏然出现的光芒,并不炽热,更谈不上刺眼,那光芒非常柔和,倒有几分像是月光投下倒映出的光泽。
  这些星辰温顺地被辞丹凤一颗颗从身侧取下,被放进了藤萝编造的棋碗之中。
  夜空里只黯淡无光了片刻,又再重新闪烁出星辰。
  “我不会你这样的把戏。”玄解平静道,并不以此为耻,更不曾被辞丹凤这一手把戏吓到,只是若有所思道,“我拿别的与你玩。”
  这山间的露水不少,玄解四下看了看,捏个法诀,将那叶子上的雨露皆取了过来,每一颗都落了尘,圆鼓鼓、沉甸甸的,仿佛顷刻间就会破开,不肯暗生地躲在碗中,翻来滚去,稍稍碰撞就弹了起来,玄解随手拨了两把,只觉得凉。
  他这叫雕虫小技,而辞丹凤的叫神通。
  可毕竟是拿来下棋,因此玄解统称之为:把戏。
  把戏就把戏,谁管棋子是星辰还是雨露,辞丹凤与玄解下棋,你来我往,杀得有来有回,并不是很有意思,烛照虽然下棋颇有天份,但是杀气太重,辞丹凤又不是个臭棋篓子,他下棋的时间加起来说不准都比烛照活得久,只玩了半局就知道玄解必输无疑了。
  可辞丹凤仍然颇为耐心地等到了最后“杀死”玄解的那一刻,他落子,轻声道:“你输了。”
  “还下吗?”玄解不以为然。
  “下,不过总要添点彩头。”辞丹凤笑道,“你觉得怎样。”
  玄解皱了下眉,啧声道:“要问就问,不要婆婆妈妈的。”
  “你倒是爽快。”辞丹凤在心里叹口气,没想到玄解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谈不上惊讶,只是有种莫名的惆怅——就是那种自己想好了几百个套路,哪知道人家第一个圈套就中招了的惆怅感。
  “天大地大,为何不走?”辞丹凤问着话,手上也没闲,沉甸甸的星子砸在老树根上,要不是辞丹凤加了层结界,只怕就按照重量碾进地心里头去了,饶是如此,树根还是不免开裂了些。好在这里的老树多半没修成妖,别说开智了,连点意识都不曾有,只不过是被灵气滋养的死物,坏了还能当柴火烧。
  相较起来,玄解的露珠就轻盈如无物,风大些甚至能吹滚开来,他不紧不慢地捏着水珠玩,垂着眼睛,想沧玉要是变成原型让他抱着就好了,不要太大,那种能抱着走的最好,稍微小一些,跟人间在屋檐上窜来窜去的猫一样大,就可以了,要是胖一些,那倒没什么关系。
  大家都一心二用,谁也别说谁。
  换做沧玉在这里,大概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他最终接受了春歌与辞丹凤瓜分玄解的整件事,却不意味着他能够从容面对这一切。倘若玄解在这一刻要逃跑,沧玉大概什么都不会说,只是支持他离开,不过当需要有个人来承担结果的时候,他便决然献出自己,将全身放在案板上,任由切割舍弃。
  哪怕他如何憎恨辞丹凤,这应付出的东西,他仍会付出;这应偿还的代价,他仍会偿还。
  可是玄解并不恨辞丹凤,对他而言,恨是一种太软弱的情绪了,他并非无力到令人宰割的弱者,这一切的起因结果皆有迹可循,究其根本,无非是他杀了北海万千生灵,有因必有果,他杀北海万千生灵时,那些凡物不知道该如何反抗;而到如今他能够反抗,却又无法反抗。
  并没有什么差别,弱肉强食,不过如此。
  沧玉或许会计较那其中细微的一点真心,可玄解并不介意,就如同他不介意春歌最终选择了狐族而不是自己,不介意令沧玉伤心难过的是那些信任被辜负,不介意辞丹凤狮子大开口要去了自己一半的性命。
  这天大的消息到了玄解这里,不过是一句“哦”,他已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了。
  “我不在乎。”玄解轻飘飘道,“北海死了多少,天界做了什么,妖族又失去了怎样的战力,狐族到底多么为难,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在乎的是沧玉,他在乎这些我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我可以走,可是他会跟我走吗?
  玄解看着这盘棋局,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作为一个新生不久的幼崽,他未免太过沉着冷静了:“我要留就留,要走就走。”
  “你听起来好像不是很恨我?”辞丹凤笑了笑,有些怀念地看着玄解,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当初的沧玉,又不是太像,沧玉要冷酷得多,睚眦必报,妖王没想过他居然会栽跟头在烛照的身上。现在与玄解说了会儿话,又模模糊糊地有些明白过来玄解到底凭什么能叫沧玉栽跟头了。
  玄解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恨你,你纵然贪婪,可想做烛照之火的载体,只会令你生不如死,我不过是虚弱下去,无非是不似寻常烛照那般强大,寿命无限,可你却是死路一条。我何必花时间去憎恨一个注定会痛苦死去的大妖。”
  辞丹凤怔怔地看着他,好似完全没想到玄解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色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平静道:“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不想。”
  玄解是天生的杠杆成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该你走了。”
  辞丹凤实在是个厚道妖,听玄解这么说,还真就不讲他想说的那个故事了,而是认真地下起这盘棋来,其实每盘棋的走向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还需要多少子才能杀棋,玄解又最多能再支撑几子,于他心中早已洞彻。
  “你很喜欢下棋吗?”辞丹凤如邻家大哥一般亲切问道,“我看你下得很好,与沧玉学的?”
  玄解摇摇头,慢腾腾道:“是别人教我的,谈不上喜欢,不过有些兴趣,我喜欢它的杀气。”
  “不错,琴棋书画,唯独棋有输赢成败,非得带一丝杀气不可。”辞丹凤呆住了,他看向苍穹,随手将掷向天空,那星辰重又璀璨地挂在黑夜这块幕布之中,点缀如珠光,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连棋都忘了下,直到玄解连声催促,这才如梦方醒。
  玄解不是很在意辞丹凤在想什么,不过他有点介意辞丹凤下棋走神——谢通幽就从来不走神,于是干脆跟他说话,免得无缘无故下不了棋,只可惜他会说话的时候太会说话,因而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过于不会说话:“你想要烛照的本源,是终于觉得自己活腻了?”
  辞丹凤险些笑得花枝乱颤,手都快扶不住星辰了,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微微抿唇,有些戏谑地看着玄解,温声道:“我就不能是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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