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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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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贝勒的牧场当差,只要静待几日,由三贝勒发现其中隐情并上奏圣上再适合不过。”
  “三哥与大哥的积怨可能还没有四哥多,”胤禩缓了口气,“怎么保证他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贝勒爷此言差矣,”鄂伦岱微眯双眼,“在三贝勒看来,此一招彻底搬倒直郡王不是相助任何人,而是帮助他自己。毕竟,太子、直郡王接连倒台,三贝勒就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了。这夺储的心思一动,哪还有精力分辨其他?”
  “那就有劳几位兄长了,”胤禩向鄂伦岱拱了拱手,面目清冷,“本来,我还惦念着惠妃娘娘的养育之情,对此事下不了决心。如今看来,倒是我优柔寡断了,直郡王对我,较之太子也不差几分了。”
  四爷府
  月上中天,夜色浓重。
  傅鼐由东花园侧门而入,脚步匆匆地进了东小院。
  “主子,八爷府上的探子来报了,”傅鼐向四阿哥行了一礼,“圣上因八贝勒处置凌普一案过于宽松,裁撤了八贝勒的内务府总管一职。上灯不久,佟佳氏鄂伦岱便偷偷进了八爷府,现正与八贝勒商议着什么。”
  四阿哥蹙了蹙眉,点点头道,“肯定跟他们在留香茶庄与三哥共谋的一事有关,皇阿玛会突然因凌普一案责怪胤禩,大体也是大哥动的手脚。如今,他们双方是骑虎难下,势必要斗个鱼死网破了。”
  “可是,”傅鼐皱眉思索了片刻道,“阿灵阿府上的探子禀报说,阿尔松阿和纳兰揆叙不过是私下插了一个喇嘛给三贝勒,这跟直郡王能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相面的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四阿哥一手抚了抚额头,“一个喇嘛……恐怕跟巫蛊之术,脱不开关系啊。”
  傅鼐略一征愣,瞪大眼睛道,“主子是说,阿尔松阿一伙人想利用巫蛊之术陷害直郡王?”
  “八九不离十,”四阿哥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这巴汉格隆曾随大哥给郡主送亲,来往颇为密切。若是他出面指证,直郡王暗中使他咒魇某人,也算名正言顺。”
  “那,三贝勒岂不是给八贝勒当了出头鸟?”傅鼐思忖片刻,压低声音道。
  “这是三哥一贯的做法,”四阿哥轻笑一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是没把胤禩放在眼里,满心都盘算着,怎么搬倒大哥跟太子,自己这老三好能取而代之。”
  四阿哥轻轻刮了刮茶末,“就是不知道,这巫蛊之术是冲皇阿玛去的,还是冲其他人去的。”
  “皇上刚刚大病了一场,”傅鼐抿了抿唇道,“若说是遭人咒魇也颇有实据,而且以巫蛊弑逆之罪一旦坐实,直郡王此一生怕都难以翻身了。”
  “这话没错,”四阿哥轻吐口气,“但是,直郡王明面上已与储位无缘,更何况太子还在。此时皇阿玛出事,对他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若说有心弑逆,动机未免差了些。”
  “若不是皇上,”傅鼐微蹙眉心,“那,便是太子了……”
  四阿哥手一微颤,茶盖滚落到榻子上,溅起两点茶渍。
  “主子不要太过担心,”傅鼐拱拱手道,“这咒魇一说从来都是以讹传讹,阿尔松阿他们只是想陷害直郡王,也未必真的实行巫蛊之术。太子远在皇宫之中,想必无甚影——”傅鼐想到了什么,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
  “太子若是平安康泰,”四阿哥咽了口唾沫,“直郡王的罪落不到实处,皇阿玛也未必会真的生气。”
  傅鼐身子一紧,当即下拜道,“奴才明天就随主子进宫,务必严加看守毡房四周,以护太子安全。”
  四阿哥蹙了蹙眉,一手拿出怀中的魔方,转了两转,“太子的安全由我负责,自当严加防范。左不能让这么一个滑稽至极的咒魇之术,既害了直郡王,又夺了太子性命。只不过,如此绝佳的机会落到眼前,我若全然辜负,岂不白费了他们这番折腾……”
  一个动荡不安的夜晚,在一场场诡异的噩梦中缓慢流过。清晨,一辆辆入宫上朝的马车,由各个府邸流向内城的长街。
  四爷府的门房刚送走了四阿哥的马车,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辆枣色青帏车由不远处的巷子里驶到了门前。
  刚跟张保换完班的张起麟还未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被前院报信的差役惊掉了下巴。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到正院书房中,苏大公公正大言不惭地坐在四阿哥的书桌后,挥毫泼墨。
  张起麟瞪大了眼珠子,全然忽视掉一旁笑得像只黄鼠狼的小英子,几步蹭到书桌前,眼光一瞟,胸前一闷,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厥过去。
  那厢,苏大公公笔下赫然是一只井字纹,乌漆墨黑的大乌龟。
  “哎哟,我的祖宗,”张起麟腿一软跪到桌前,“您跟贝勒爷置气别拿兄弟们开玩笑啊。这贝勒爷回来要是看见——这不是要奴才的命吗?”
  苏伟瞥了张起麟一眼,狠狠地画完最后一笔,又拿出一枚单字印章,在自己的大作旁印了一个“祎”字。
  “怎么?”出了气的苏大公公,扑了扑手,“我这走了才几个月,你张起麟的膝盖就软到这种程度了。是不是咱家不在,有人欺负你啊?”
  “你不在,还有谁能欺负我,”张起麟在心里暗暗腹诽,一边抓着袖子蹭了蹭眼角,扶着桌边站了起来,“贝勒爷刚走,您要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谁说我要回来了,”苏伟扭头蹭到榻子上,踢飞靴子,“我是进城来买东西的,凑巧路过看看你们罢了,等一会儿我还要回庄子上去呢。”
  “我说苏大公公,”张起麟陪着笑,给苏伟捏捏腿,“您就别仗着面子大,跟贝勒爷弯弯绕了。现下朝中形势紧张,有您在府里陪着,贝勒爷也能更遂心些不是嘛。那一个乱七八糟的魔骰子,摔了就是了。”
  “你敢!”苏伟喷了张起麟一脸唾沫星子,“魔方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谁让他不尽心去解啦。再说,他不是不想我回京吗?我才懒得拿热脸贴冷屁股呢。废话少说,我今儿回来还有正事儿呢。”
  “您说,您说,”张起麟挠挠后脑勺,一脸认命地站到榻前。
  苏伟自顾自地倒了碗茶,一饮而尽,沉默了片刻后抚着茶杯道,“我都听张保说了,四爷和十四爷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这两兄弟脾气如出一辙,没事儿闹闹别扭没多大问题。但是有一点,十四爷决不能跟八贝勒混在一起,尤其是眼下!”
  “那,苏公公打算怎么办?”张起麟歪了歪头。
  苏伟瞥了张起麟一眼,扁扁嘴道,“我因着十三爷的事儿惹了万岁爷的注意,如今是不能太过抛头露面了。这件事儿,只能由你和张保去办了。”
  “什么事儿?”张起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脖颈开始发凉。
  苏伟给了张起麟一个大大的笑脸,随后沉下嗓音道,“你要想办法见到十四阿哥,将良乡庄子的事儿,弘晖阿哥的死,所有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讲给十四爷听。”
  张起麟愣了愣,挠挠后脑道,“这倒问题不大,十四爷是个明事理的,肯定能分清是非黑白。可,咱们贝勒爷那儿,能同意吗?您知道,贝勒爷就是一直持着做兄长的身份,这些事儿都不愿意跟十四爷详细提起——”
  “你笨啊,”苏伟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张起麟帽子上,“是你去说,又不是主子去说。在十四爷面前,你说的话都是你自己的主意,咱们贝勒爷是不知道的,懂吗?贝勒爷不想十四爷参合进去,用心良苦,兄爱如山!要让十四爷明白贝勒爷的难处,要替贝勒爷保住做哥哥的面子!至于贝勒爷到底同不同意,你当奴才的,看脸色还看不出来吗?”
  “哦,”张起麟眼神一亮,拍拍胸脯道,“苏公公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第215章 冒犯天颜
  康斯四十四年
  十月,乾清宫
  康熙爷因身体不适,又一次罢免早朝,而后召诸皇子至乾清宫内殿见驾。
  三阿哥与四阿哥走在一处,放轻音量道,“我听说,皇阿玛昨儿傍晚传旨,撤了老八内务府总管之位。四弟府邸跟老八挨得那么近,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传旨仪仗就从我府门前走过,不过,我知道的跟三哥也差不多,”四阿哥低头理了理袖口,“皇阿玛今儿个召见咱们,肯定跟胤禩脱不了关系。三哥想打听消息,一会儿直接问就是。”
  五贝勒胤祺闻言走到四阿哥身后道,“四哥,老八此番被皇阿玛责罚,有没有可能还跟那个张明德有关?”
  四阿哥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清楚,那张明德不过是个相面的,被交予刑部调查,戳破天能查出些什么?说不准,皇阿玛只是一时生气罢了。”
  三阿哥扬了扬嘴角,看着五阿哥道,“胤祺不是一向安于内室,远离朝堂争斗的吗,怎么今儿个倒关心起老八来了?你这老好人的性格,一会儿可别胡乱说话,老八因为什么被皇阿玛责备,咱们都还不知道呢。”
  “三哥说的是,”胤祺憨厚地笑了笑,“我是不乐意参合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只不过这次到底跟咱们兄弟有些关系,弟弟也是想提前有个数。”
  四阿哥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前去通报的小太监跟着梁九功走了出来。
  “诸位阿哥跟咱家进来吧,”梁九功弯了弯腰,扬起拂尘在前头带路。
  九阿哥跟十四阿哥走在最后,压低声音道,“今儿个老十没来,给八哥求情的事儿就落在咱俩身上了。”
  胤禵看了看九阿哥,又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几个人影,有些迟疑。
  胤禟眉头微蹙,拍了胤禵一下道,“我知道,你因着四哥的事儿心里有疙瘩。但你也得想想,平时八哥是怎么对咱们的。有什么好玩的,好用的不给咱们带上一份?当初,你跟四哥吵架,是八哥天天陪着你散心,陪着你打猎,替你开解一肚子烦闷。现在,八哥落魄了,你横不能一声不吭吧?”
  “我——”胤禵皱了皱眉,还未开口,一行人已经进了乾清宫内殿。
  康熙爷端坐在龙榻上,精神倒还没不错,诸位皇子行礼问安后,恭立在一旁。
  康熙爷接过梁九功递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微眯的双眼扫过一众皇子,“当初,朕在行宫拘禁太子时,就曾明言,储位关乎国祚,不可轻动。皇子间,有谋夺太子之位者,即国之大贼,法理不容!回京以后,胤眩糯巫喑曝范T仁贤,更有如张明德等匪类,言其有大贵之命。朕此前,委胤禩以重任,为了让他处理好凌普一案,特属他为内务府总管。凌普贪婪巨富,众皆知之,一众僚属却再三欺罔于朕,阖该斩之!”
  三阿哥微微抿起唇角,瞥了一眼身旁的四阿哥。
  康熙爷将茶碗放到茶桌上,一手扫过袍摆,声音更加威严,“然,胤禩以朕之信任,四处妄博虚名。借朕旨意,宽宥施恩大罪之人,后俱归功于己,至人皆称之。此是,又出一皇太子矣。”
  九阿哥咬了咬嘴唇,回身看了一眼十四阿哥,又低下头去。
  康熙爷轻咳一声,扶着榻沿儿站了起来,“正所谓,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太子之位,岂是人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意图谋害胤礽,争夺储位。今其事皆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拏,交与议政处审理!”
  胤禟身子一紧,回头看向胤禵道,“你我此时不言,再等何时?”
  胤禵一手攥拳,上前一步道,“皇阿玛,八哥绝无戕害太子,谋夺储位之心,儿臣等愿为八哥担保!”
  四阿哥一时征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十四阿哥。
  胤禟随后而出,跪到康熙爷身前道,“请皇阿玛明鉴,八哥一直安守本分,不敢越矩半分。今天皇阿玛所言,实在是过甚其辞了!”
  “混账,”康熙爷一声怒斥,“你们两个急急的蹦出来,是要指望他做了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个亲王吗?”
  “皇阿玛,”四阿哥上前扶住康熙爷,转头盯着胤禵道,“自古君无戏言,皇阿玛既有所训斥,我等就该自省自勉。胤禩所行若何,众皆共睹,何时轮到你们出言担保?如此惹怒皇父,还不立马叩头请罪?”
  “四哥,”胤禟直了直身子,挡住四阿哥的视线,“弟弟知道你与八哥有些私怨,八哥也尤为痛悔。只因错解了皇阿玛在行宫的几番圣训,才至于今天地步。但说到底,凌普罪大恶极,已经没了脑袋。四哥丧子,痛及骨髓,弟弟们也甚为惋惜。但是,凶手已经伏诛,八哥与四哥更是血肉至亲。如今八哥蒙难,弟弟们想为他说上几句话,四哥都不能容忍吗?”
  “你——”四阿哥话未出口,胤禵从旁拱手道,“请皇阿玛息怒,儿臣等并无心冲撞皇阿玛。只是,平常与八哥交好,了解至深,八哥绝不是奸揉狡诈之辈。眼下,八哥惹怒皇阿玛,皇阿玛怒极攻心,难免有失公允。儿臣等顾及兄弟情义,不得不为八哥辩驳,请皇阿玛明鉴!”
  “兄弟情义……”康熙爷一声冷笑,推开四阿哥的手,向前走了两步,“依朕看,你们是要学梁山伯聚义,博个英雄好汉的名声,实则是想弑逆造反吧?”
  “儿臣不敢,”胤禟一头叩在地上,“儿臣等自幼蒙皇阿玛训导,深知君臣之礼。今天冒颜犯谏,也是因为皇阿玛一贯重视父子亲情,对待大哥、二哥都甚为宽宏。八哥纵然有错,也不至于锁拏关押。若是皇阿玛当真下令,叫八哥日后如何自处啊?”
  “不要废话了,”康熙爷打断九阿哥的话,“朕心已决,胤禩必须为其所行付出代价。”
  胤禵闻言,一时愤慨,霍地起身道,“皇阿玛处事不公!当初行宫圣训,二哥之罪条条当诛!大哥这么多年来,处处与太子争锋,夺储之心人所共知!为何他二人几番触怒龙颜,依然安然不恙,八哥只是一时糊涂,却要落得个锁拏拘押的下场?”
  “胤禵,你闭嘴!”四阿哥一声怒斥,康熙爷已然白了脸色。
  十四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挺起胸膛道,“儿臣自知,今日已犯下大过。想必在皇阿玛心中,儿臣也不如大哥、二哥身份高贵。皇阿玛想如何处罚,儿臣自甘领受。只是,皇阿玛若还要无凭无据地锁拏八哥,儿臣便只能以死请谏!”
  “放肆!”康熙爷瞬时拔出腰间的匕首,直指胤禵,“你想死,朕成全你!”
  “皇阿玛!”站在康熙爷身后的胤祺,慌乱间扑倒在地上,一把抱住康熙爷的腿,“皇阿玛,十四是一时冲动,请皇阿玛饶他性命!”
  四阿哥上前一步,握住康熙爷的手腕,“皇阿玛息怒,胤禵不懂事,求皇阿玛饶了他吧。”
  其余皇子见状,纷纷下跪道,“请皇阿玛息怒,饶胤禵性命!”
  “胤禵,还不快跪下请罪!”四阿哥转头瞪向十四阿哥,目眦欲裂,“你只顾着你们的兄弟情义,却全然不顾人伦孝道了吗?皇阿玛若是被你气出病来,你有几个脑袋担当!”
  闪着蓝光的匕首尚且指着胤禵的鼻尖,方才的满心愤懑此时已化做丝丝寒气,顺着脊骨的冷汗浸湿了里衣。
  一直振振有词的九阿哥胤禟,眼下也是慌了手脚,额头叩在地上,不敢再置一词。
  “儿臣有罪,请皇阿玛息怒,”胤禵膝盖一软,直接磕到地上。
  康熙爷吸了口气,才缓缓放下匕首,四阿哥顺之而跪,不再说话。
  屋内沉默了半晌,空气凝滞在一处,呼吸都变得困难。
  康熙爷站了好久,才慢慢挪腾着步子,坐回了榻上,“胤禵胆大包天,与胤禩多加勾结。朕看在德妃多年的辛苦,与诸皇子求情的份上,饶你一命。胤禛——”
  “儿臣在,”四阿哥慌忙俯首。
  康熙爷吐了口气,嗓音发寒,“胤禵交给你,杖责二十,禁足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准他出阿哥所一步!”
  “是,”四阿哥缓了口气,俯身领命。
  四爷府
  眼看着到了晌午,张起麟在正院的书房门前团团乱转,一头油光的发辫被抓的乱七八糟。
  “张公公,”守门的仆役迈进屋门。
  张起麟立时瞪大眼睛道,“贝勒爷回来了?”
  “还没,”仆役摇摇头,“苏公公之前进了书房,奴才们想问问,用不用在贝勒爷回来之前再打扫一遍?”
  “打扫什么打扫?不用,不用,”张起麟连推带挤地把仆役赶出了屋子,转头望了望书桌上摊开的白纸,顿时觉得生无可恋了。
  日头西斜,四阿哥的马车行到府门前,已是傍晚。跟着四阿哥的张保,看着十四阿哥挨了杖刑,也知道了今天在乾清宫发生的大事,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
  四阿哥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进了府门后直往正院而去。
  在长廊里转圈的张起麟突然见到进门的四阿哥,立时一副见鬼的模样,扑通跪下后拼命向张保挤眉弄眼。
  张保瞪了他一眼,跟着四阿哥进了书房。
  片刻后,书房里一声怒吼,“张起麟!”
  张公公连滚带爬地进了书房,跪到屋子中央,心里把那位扬长而去的臭屁公公问候了上万遍。
  四阿哥举着苏伟的大作,眉头蹙成一团,喘了半天气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起麟干干地咽了口唾沫,低下头道,“主子上朝刚走不久,苏公公就回来了。”
  “现在人呢?”四阿哥眯起眼睛。
  张起麟缩了缩肩膀,认命地闭上眼睛道,“回庄子上了,不到辰时就走了。”
  四阿哥抿抿唇角,举着乌龟图的手抖了又抖,“他回来一趟,就是为了给爷画只乌龟?”
  “额,不是,当然不是,”张起麟硬裂开嘴角道,“苏公公问了很多主子的事儿,大到朝中局势,小到吃穿住行,苏公公都异常关心,临走还一直嘱咐奴才们一定要伺候好主子。”
  “是吗?”四阿哥往椅背上靠了靠,僵了一天的肌肉好不容易松弛了一些,“就这些,没别的了?”
  “额……”张起麟挠了挠后脑勺,微微抬头,观察着四阿哥的表情道,“苏公公让奴才背着主子,跟十四爷说一说良乡庄子的事儿。”
  四阿哥面色一僵,看着乌龟图的眼神渐渐发寒。
  张起麟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张保,张保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明天去粮庄告诉苏培盛,”四阿哥把乌龟图折了起来,塞进一本书里,“别再把心思动到胤禵身上。”
  “这,”张起麟又看了看张保,不知道为何四阿哥的态度会突然强硬至此,“主子,十四爷对您还是颇为上心的,弘晖世子走时——”
  “行了,”四阿哥嗓音一沉,打断张起麟的话,“胤禵的事儿到此为止,让苏培盛安生地呆在庄子里,别让爷再担心了。”


第216章 雄心
  康熙四十四年
  十月,阿哥所
  十四阿哥带着一身的伤,被送回阿哥所,完颜氏见了差点昏死过去。
  招了太医上了药,院子外已被人看守起来。
  四阿哥站在卧室门外,看了看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的十四阿哥,无声地摇了摇头。
  “四哥,胤禵是一时糊涂,您多担待,”完颜氏一脸泪痕,手里捏着的帕子不住地颤抖。
  四阿哥吐了口气,没有论及其他,只是嗓音清冷至极,“让胤禵好好养伤吧,皇阿玛也不会关他太久,四哥就先回去了。”
  “四哥好走,”完颜氏福了福身,将四阿哥送出门外。
  门外守卫的兵丁,甲胄一闪,完颜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福晋,”山桃连忙上前扶住完颜氏,完颜氏轻晃了晃头,嗓音微颤,“这一次,咱们爷是着实做错了。四哥那儿,怕是一时半刻都无法解怀了。”
  “福晋,您别想这么多了,”山桃扶着完颜氏往屋里走,“咱们家老爷、少爷不是跟四阿哥有了来往吗?大少爷还打算入四爷府,在四阿哥书房行走呢。有他们从中磨合着,这亲兄弟间有什么槛儿过不去的。”
  完颜氏摇了摇头,擦去脸上的泪痕,“这种时候,不能让父亲、哥哥参与进来,否则定引得四哥忌讳。你想法派人传信出去,让父亲、哥哥万勿在四爷面前提及此事。一切,等咱们爷解了禁足之后再说。”
  山桃抿了抿唇,低头领命,“是”。
  卧房内,十四阿哥趴在枕头上,背上的伤火烧火燎,人也不甚精神。伺候的奴才浸湿了帕子,给十四阿哥拭去脸上沁出的汗珠。
  完颜氏冷着脸走到床边,接过奴才手中的帕子,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兀自帮十四阿哥擦着后背的血迹。
  “福晋有话想对爷说,直说便是,”十四阿哥沉下嗓子,眉目清冷。
  完颜氏轻笑一声,手下使力匀称,“爷着实多虑了,妾身一介妇道人家,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话好说。爷在皇阿玛面前逞了英雄,为了平日吃喝玩乐的情分,不惜跟自己的亲兄长作对。如此深明大义,妾身阖该为爷喝彩庆祝才是。只不过,爷这一身的杖子印儿,怕也下不了床,就先安生地歇着吧。”
  十四阿哥深吸口气,一手慢慢攥成拳头,“今天我若是不为八哥说话,他日在兄弟面前,就是一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倒是想事事跟自己的亲兄长站在一起,可是他,有何时肯回头来拉我一把?说到底,当初跟他在永和宫外吵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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