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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爸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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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头阳见他害怕,笑了:“慌啥,自己人,她是我老婆!你就是代女老板来收账的人呀?好小子,艳福不浅呀……”他眼神狡黠,身上还沾着很浓的“里面”特有的味道。
他一脚跨进店里,挺自豪地跟阿珍介绍:“这是我在里面的兄弟,智勇双全,人称师爷,我们同窗五年了,他比我出来早,看来现在混得不错啊……”又拍拍方原的肩:“我先到茶餐厅,点好啤酒等你,咱们兄弟俩好好聚聚……”
方原心里格登一下,王靓这次有可能引狼入室了。
阿珍二十五六的样子,黑皮肤,塌鼻子,凸额头,但抹了厚粉后也不算太丑。她见人张嘴就笑,爆牙像狗齿一样参差不齐。
不知是不是王靓贪便宜,满大街那么多亮丽的打工妹不找,非得请这样一个人。
阿珍弯腰从钱柜拿出一叠钱交给他,让他在本子上签收一下。“细数等王小姐回来再看吧。”看样子还挺麻利的。
方原一边把钱往包里塞,一边试探地问:“嫂子是哪儿人,来海城多久了,跟阿阳一起来的?他有没跟你说过,在里面我帮他写过信回家……”
阿珍马上摇头摆手,笑嘻嘻地说:“千万别这样叫我,我从广西来这儿不到两年,认识阳哥才几个月……”
她的样子有点傻,不像是大奸大恶的人,但有可能会被人牵着走。方原心里有了数,他再套了几句,掏不出什么东西,就现场打了个电话给王靓,说已收到账款,请她放心。
离开店铺,方原到了拐角的茶餐厅,这是一家香港人开的店,中西式小食,还有冷热饮和啤酒。烂头阳已叫了一瓶老金威闷头喝开了,方原坚决不沾酒,扬手叫侍应来一杯热辣辣的丝袜奶茶。这是他的至爱。这种奶茶在南方沿海城市才能喝到,不知是香港还是台湾人传过来的,据说真的拿女人穿的丝袜子当茶包,把热奶一趟一趟地往里浇着滤着,出来的味道很正点,口感香浓嫩滑。
烂头阳阴险地笑道:“哼,喝这个呀?说不定袜子是老板娘昨天才穿过的呢。”
方原呸了他一口:“没见你几年,还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没文化呗,不然为啥那么服师爷你啊。”
烂头阳表面俯首称臣,背后却藏着一道奸气。方原自忖如何才能脱身。
这种人出来一般都很难找到好工作,遇到旧日仓友,不是张口要钱,就是拉人埋堆,重操旧业。
果然。烂头阳说,半年前放出来,他先跑到珠江边,跟一个比他早出来的仓友阿茂租了一条船,雇了几个人挖河沙。这年头,沙子像石油一样值钱。这些散落在街头路边,随处可见的东西,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量,就是金子。卖出去,一船就是几十万。但没等他们挖够一船,当地红的黑的都来了,红的用钱打点走了,黑的却不肯罢休,双方火拼,最后连船带沙被抢走了。阿茂当场被砍了四刀,血染河沙,后来听说有人报警,把他送到了医院。烂头阳当时跳了船,游到了东莞,在那儿流浪了一段日子,觉得满街都是台湾人开的工厂,个个规模宏大,把守严密,做的货都是一船船运到欧洲,围墙与围墙之间的街道干干净净,当地人一有风吹草动就万众一心,令他这种外漂的小混混很难落下根来,埋当地的黑堆,他又不甘心从小的做起。最后,他买张车票跑来海城,住在十元店里。
“这儿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人又傻,机会就多!十元店里的人都在等待一个机会,想打份小工的人很多,想跟我一样东山再起,挣点快钱的人也不少……”他嘻嘻地笑着,有点得意自己来对了地方,赶上了好时光。“听说你在海城混得不错,做姑爷仔啦?买车买房了吧?”
方原没好气地说:“那不是我的车,那是阿珍老板的。”
“我知道,车号是粤B168,前年买的,赶着了个性化车牌,哈,光这牌也值钱呀……我说呢,你这家伙也真行,”烂头阳很有把握地,先伸出他粗黑的拇指,然后食指、中指一只一只地数:“要身材有身材,要样子有样子,要文化有文化,真是21世纪人才,哪个富婆不被你搞掂呀?嘿嘿,听说这家女老板有六七家店铺,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带着个几岁小孩,你这家伙可真是财色兼收呀……”
“你起人家底了?”方原不动声色地问。
“我是做什么的?不然跑到西门干什么,给爆牙妹探班呀?唉,真是同人不同命,你干什么都比我强,找个女人都是有钱有脸的,我呢,只能找个刚洗脚上田的爆牙妹,以前在丽都会所还帮人洗过脚的!老哥我跟你怎么比呀?不说这些了,讲正经的,咱们合作一把吧,用广东人的话,你喝头啖汤,让我收点尾水,怎么样?”
方原装傻:“你想干什么?”
“把她女儿带出来交给我,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办,电话我来打,钱我来收,你确保她不报警,乖乖交赎金就行……我见钱放人,以后一切依旧,神不知鬼不觉的,你继续做你的好情人,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说不定你当了一回好人,她以后更不能没了你……”
“你真是想钱想疯了,刚放出来没半年就玩绑架,活不耐烦了?”
“最多跟你四六分,我冒大险,拿小头……”
方原装出一脸委屈:“我靠!你想抢我的人的东西,也就是我的东西,然后跟我四六分?我有没有听错?”
“那是你的东西?得了吧,装什么逼呀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的关系?我都摸清了,你不过是她花钱雇回来条仔,顶当是个面首,不过没想到会是你罢了!你他妈的还不是干完人后,提上裤子卷上钱,捞着了就跑?咱们是从同一个窟窿出来的兔,就别跟我装啦!你也不想想,这个点我踩了多少遍了,不然怎会把我那条女也扔出来放蛇呢?看你穿的,用的都是正货,连手机也是最新款……”他拿起方原的手机放下,又捏起自己的。“你看看我这个,是在天桥买回来的几十元的破机,就是在中巴上偷到了好手机,我也舍不得自己用,要拿出去卖个好价钱……你现在锦上添花,不接济一下刚出来的兄弟也就罢了,也别拦我发财的路呀,我可是等着这些钱来开饭的!”
方原一点不怕跟他翻脸,低声而有力地说:“这怪得了谁,只怪你放蛇放错了地方!不是说你跑到我地头吃饭的问题,是你想抢我身上的钱呀哥们!没错,我是跟你在同一个窝呆过,但我不像你,我是饿死也不想再回去!我现在干的活好好的,没你说的那么贱!我方原还不至于cheap到要做鸭卖身!但必要时,命倒是可以卖!”
烂头阳突然放下竖到椅子上的一条腿,抓起啤酒瓶一饮而尽。然后,他一抹嘴巴,凶光像刀子一样,从额头底下射向方原。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是有了上顿没下顿,还欠房东半个月的钱。包租婆昨天追我,我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赶我出去我就把你房子烧了!我不是跟她开玩笑的,狗急跳墙,有什么我会干不出来?当然,要有活路,钱我还是要给她的,你以为我天生就那么衰吗?阿珍是个洗脚妹,她不是富婆,她养不起我,还指望有朝一日我包她呢!现在我让她辞掉会所的工出来跟我做,可不能两公婆都吃西北风啊,姑爷仔!”
方原把手往桌上一拍,奶茶洒了小半到杯碟里。“操你妈,再叫一声姑爷仔我跟你拼啦!跟你说了吧,这家老板娘是我老婆,我跟她玩真的,你让你的女人马上歇菜,好过我叫她炒人!你想发达到别处去,她不是你想象的那些有钱人,房子都是供的,店铺一个比一个小……”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大钞往桌上一扔,站起来说:“这你先拿去交租,我环境也不好,你自食其力吧,只要肯干活,海城大把机会,别打家劫舍了,今天给我一个面子,以后咱们再见还是朋友。”
方原拿提起包大步朝外走,烂头阳看看桌上的钞票,冲他背影冷笑:“奶奶的,当我是乞丐呀,你不仁,我不义!走好呀小子,以后千万别栽我手里……”
方原没听全,但基本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对付他这样的人,方原必须要快刀砍乱麻。若表现得稍微软弱一些,迟疑一些,对方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咬住你的脖子。
跟狼打交道,抽刀要快,刻不容缓地把对方掀翻,不能让对方看到你眼神里流露出来一丝一毫的胆怯和悲悯。否则,死的就是你。
今天以前,方原以为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过去只是一场梦。他以为,如果一个人想忘掉过去,洗心革面,那过去就会像梦一场,醒来洗把脸,又是新的一天。没想到,正在阳光大道里越走越宽的时候,冷不防冒出一只拦路虎,有人就是盯着你不放。
也许这就是命。
第23章 没有退路
在西门店邂逅烂头阳后,方原一直忐忑不安。
从茶餐厅出来,他就想马上打电话告诉王靓,让她有所提防,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这牵涉到他的自身问题。他总不能跟王靓说:“有人想埋你身,打你主意,快点炒了那个阿珍吧,她是个摸你底的人……”
如果他这样说,王靓一定不相信,以她的性格,还要追问他消息的来源,那时他该怎么说?
所以他必须要分两步进行。第一,要掏心掏肺甚至涕泪交流地坦承自己的过去,第二步才能道明她现在存在的隐忧。但坦承过去,是需要勇气的,因为这里面隐藏着极大的风险。
想想,王靓能原谅自己之前的欺骗,能原谅他的大学毕业证是假的吗?她能接受一个坐过牢的人曾那么亲近娃娃吗?
之前为了隐瞒身份,方原说了太多的假话,他需要时间慢慢清理。他很想她能心平气和地聆听,让他从头到尾抽丝剥茧,去芜存菁。
这样重大的一个解释,在电话里一定是说不清的。在烂头阳还没在他视线出现之前,方原也打算找机会把自己的过去和盘端出,他相信,假以时日,随着王靓对他现在为人的了解,结果应是好坏参半。现在却半路杀出个烂头阳,让他一下子站到了风口浪尖上,说迟一点都会死人。
没有退路了。
他决定等周三晚陪完高小姐见儿子后,连夜开到江源去见王靓,顺势第二天把她们接回来。
但王靓不想他连夜赶来,她在电话里说:“你赶那么急干什么呀?我怕晚上你会认不出路,而且开夜车太危险,就别差那一晚了,你第二天一早过来好啦。”
方原说:“也好。但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去接,不要自己回来……我问你,西门店里除了现货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卖得出就值钱,买不出成本也很有限……”说完她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这样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没事,不是说新雇的人要留个神吗?见面了再说吧。”
他猜有了他的警告,烂头阳一时三刻不敢轻举妄动。烂头阳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店铺里的存货,而是娃娃,是王靓的身家财产。
王靓反过来叫他别太紧张,说店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会叫另一家店的店长阿芬下班后去巡一巡的。“阿芬跟了我两三年,很可靠,让她去收这两天的钱吧,应该没事的,阿珍和另外那个店员都有身份证复印件在我手上的……”
方原说:“身份证原件都没有用,都不一定是真的。”
王靓笑着夸了他一通。
周三晚,方原照例到大剧院门口等高小姐。
和她一起去看小刚,不失为一件愉快的事。因为方原现在跟小刚成了好朋友了——方原像其他父亲那样,努力以朋友的方式跟“儿子”沟通。小刚每周都会给他“在香港生活和工作的父亲”准时发一封电子邮件,汇报他的学习情况。看着这个10岁男孩的信,聆听着他对心中父亲的倾诉,享受着一个“儿子”对一个“父亲”的崇拜,是一件非常美妙,也让他为此有点羞惭的事。
小刚内向,腼腆,但感情是丰富的,有时他故作幽默,有时也让人隐隐触到他内心的纤细与敏感。在信里,他称方原为“老爸”,说每次见到老爸,心里都很激动,但又不知怎样跟老爸沟通,有时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有一位比同学父亲都要年轻英俊的“老爸”。
“自从你来学校看我以后,大家都说我开心了很多,在你耐心的辅导下,我的成绩也好了很多,原来老爸真是威力无穷的呀,有老爸真好!谢谢老爸每次从香港带礼物过来给我……他们说我跟老爸不像两父子,更像两兄弟,说你没有半点老爸的架子……他们说你比妈妈还要年轻,而且像韩剧里的明星……”
方原真惭愧呀,那些礼物每次都是高小姐准备的,只是经他的手送出去,就变成是他的人情了。有时高小姐还反过来,送礼物给方原,除了洋酒和高档香烟,有次还送了一块名表,方原不敢要,推却了几回,高小姐就厉声地说:“这也是为了小刚,他爸爸就该戴这种表……”
原来有这个意思,方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刚毕竟是小男孩,还是挺爱面子,挺享受同学钦羡的眼光的。有一次,他壮着胆子问方原:“老爸,我有话要问你,你可不要生气,管我宿舍的老师说,我爸明显比我妈小,你们是不是姐弟恋呀?”
方原忍不住失声大笑。
小刚最能让他充分享受到“出租爸爸”这份特殊职业的新鲜感和成就感了。有时,小刚稚嫩但真理一样的语言就像一把弹奏吉它的小拨片,轻轻地拨动了他内心紧绷的琴弦,奏出来的,是一串没有秩序但像天籁一样空灵的声音,它们像晨间的露水,有声有形,洋洋洒洒,颗颗粒粒,迸落在他夜里悄然开放的心花上。
这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过程。方原渐渐觉得,他的出现,不光让小刚有立竿见影的变化,比如学习成绩明显进步了,比如性格比从前开朗了。就连高小姐的眉眼,也一寸寸地开扬了,她高傲的脸上,也不时绽放出带点鱼尾纹的灿烂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满意。
所以,每个周三,方原不觉得有任何负担,相反,他把这两个多小时视作是一次短程旅游,身心得到放松,肺部得到吐纳,精神沾染的尘埃和毒素得到了及时过滤。有时,方原跟他们母子俩在校园散步,在林荫路走着走着,嗅着青草的味道,看着旁边挺拔的竹子,他会突然觉得自己高风亮节起来。
其实,方原内心非常明白,自己一点也不崇高,他只是为付钱给他的人干活。他给予这些雇用他的人并不多出。很多的话,很多的细节,开始并不是发自内心要说,要做的,而是一种角色需要的饰演。
方原也非常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职业演员,生活需要他出演一个父亲的角色。只是不同的孩子,角色所需要的元素不同,他要及时地随机做出调整。事实上,方原从他的租用者身上,得到的东西更多,这是租用者至今还没意识到的。这不光是指物质层面的回报。
这些也是此时此刻,渐走渐深,入戏以后,方原才骤然体味到的。比如小刚和娃娃对他那份单纯无邪的依恋,还有高小姐和王靓对他价值的肯定和人格的尊重。
只是,角色的频繁转换,有时会令疲于奔命的方原产生亦幻亦真的感觉。很多就发生在眼前的琐事,虽然微不足道,但它们非常真实地,时刻都在提醒方原:人类从孩提开始,就渴望爱和抚摸。如果人类不是有这种本能的需要,方原这个职业也就不会成功产生。他的客户需要租用他,就是因为这种爱缺了角,失去了平衡。
面对这些干海绵一样需要父爱的孩子,他常常想:难道上帝造人,就让人天生渴望一种爱的完整吗?
如果不是高小姐告诉小刚,眼前这个男子就是“爸爸”,小刚会那么由衷,那么一往情深地尊敬他,爱戴他,崇拜他的一切,听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吗?
小刚同样让方原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亲,想起自己曾经有父亲的童年。有时午夜梦回,方原会陡然冒出一身冷汗,他开始怕失去了。以前他从来没有害怕失去这种感觉。包括生命。
现在,让他最为害怕的,是有一天,突然让小刚和其他孩子识破了他,剥夺了他作为“父亲”的所有权利,那时,会有什么怪兽在迷茫雾锁的前方等着他呢?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让他失去眼前这一切的。包括失去小刚们对他投入的真至感情。因为,这只是一个角色,一份职业。这个角色,这份职业,他随时会被人收回。
方原万分害怕那些女人知道真相后的一转身,一变脸。同样他也害怕,如果有一天孩子们发现了“父亲”的真相,他们的心灵一定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在决定捏造出一个“爸爸”角色的时候,他,高小姐,还有其他的妈妈们,都不同程度地,只急于应付眼前,没有预计到将来后果。
现在,他们的命运被一个租约连在了一起。只因为开始时压根没想到,租一个人,租一个人生的角色,跟租一辆车,一套房子,是截然不同的。
车子和房子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但方原是有生命的一个人。他如果是一个骗子,那会令所有的人雪上加霜;他如果是一个认真工作的人,孩子就会越来越爱他,他也会越来越爱孩子,在无法想象和预计之中,时间就开始织网,织出一张人性与人情交缠的无法看透的无形之网,现在这张网越织越细密,网中的人,陷得就越来越深。
当时为什么就没想到那么详细,那么长远呢?那个始作俑者兼盗版大王陶军现在可好了,胡乱出个主意,自己就蹲监狱去了,在里面他什么都不知道;方原胡乱把人家出的主意拿来挣钱,现在完成了初级阶段,却戴上了自设的精神枷锁。这仿佛是一个纯金做的枷锁,柔软而又坚固,没有接口,最后如何顺利解脱下来,未到那一步,没人知道。
今晚,高小姐破例迟到了十分钟,让方原在如水的晚风中想到了很多,很多。仿佛他真的是小刚的爸爸一样,对儿子的前路和心理健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高小姐匆匆赶到,她连换衣服的时间也没有。她是从一个政府部门举办的专题文艺晚会跑出来的,穿得像上次在电视里见到的那样朴素,苍白无粉的瓜子脸上,架着一个巨大的黑框眼镜,一套灰色老土的西裙,把她的年龄显得很大。
见到方原后,她让出驾驶位,由他开车,自己爬到右边座位去化妆。
“我一周才见儿子一次,他总是希望见到我好看一些,你不知道,他老跟我说,他的老师和同学都说他妈妈是最漂亮的。”
“他在邮件里也这样跟我说,还说自己老爸也是学校里最潮爆的呢……”
高小姐咯咯地笑起来,她如此生动,跟电视上见到的那个严肃刻板的正统妇女形象,简直是天上人间。
见她主动说这些,方原一边开,一边聊。“其实你上班跟下班形象差很远呀,那天我在电视新闻看到你,简直不敢相信!”
“是吗?”高小姐对着镜子,用粉扑轻轻扑着脸,不作解释。
“其实现在的女领导女官员都很讲究的呀,何况你是企业家,在海城,我见很多职场女士在装扮上都特别张扬,像你这样保持本色的很少很少……”他不好说她上电视和在人前打扮太老土的话,只是换了本色这个词。
高小姐熟练地涂完唇彩,放好小扫子,在妆镜里左右看了看,又用尾指在下唇轻轻拭了拭,才关上盒盖,她抿嘴笑道:“搞错啦,这可不是我的本色。你现在看到的,才是我的本色。”
的确,方原也留意到,高小姐的用品都很精致,很讲究。但她跟别的女人完全不同的是,明明是一个路易威登的手袋或古驰的衣服,迪奥的鞋子,她都尽量挑花式不明显,不抢眼的,并把上面能拆的牌子都拿掉。方原的理解中她怕被打劫。
也许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儿子,身边也没男人,她害怕引歹徒注意吧。
每次要去看儿子,高小姐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个女性的柔美。这种美丽跟白天上班的衣装和面对大众的姿态完全不同。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不急,看清屏幕的号码才接。
“……知道知道,我今天忙死了,是我叫秘书不接私人电话的……是呀,昨天也失眠了,连续几天都睡不好……现在先去看儿子,你别来了,都迟到了。呆会直接去家里吧……好的,到时再说吧,拜拜。”
车窗隔音好,电话里的声音穿透性也很强,一步之遥,方原也能隐隐听到是一个女中音。他猜那人是她的女友祖儿。他见过祖儿两次,她间或陪高小姐去看小刚。
祖儿声音很中性,跟剪短发和穿格仔恤衣的外型一样,有点MAN。她高高瘦瘦的,从外表很难判断她的年龄和身份。方原猜她三十岁左右,从事艺术或设计有关的行业吧。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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