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映象Ⅱ·求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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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真听到叶赛的观点有点惊讶，默默想着她这个想法是不是对的。
　　正说着，第三位出场选手坂本芽衣已经站在冰场上做好准备了。
　　坂本芽衣嫩黄色的表演服看着少女心十足，整个人像柔嫩柔嫩的小雏菊。她的自由滑曲目来自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序曲》，曲调明快欢乐。坂本芽衣也全程笑意盈盈。坂本芽衣是圆脸，但是头又很小，额头鼓鼓的，梳着丸子头可爱又有朝气。坂本芽衣跳跃配置是3Lz3T，2A3T，2A，3F，2A2T2T，3Lo，3S，从3F开始往后的跳跃她放在节目后半段，她这次发挥完美，不管是技术还是表演都可圈可点。
　　节目结束之后看坂本芽衣举手为自己庆祝，笑的双眼弯弯，甄真就觉得，现在已经出场的三个选手里，应该坂本芽衣心态最好。
　　“坂本芽衣这么长时间，感觉找到自己合适的风格了。”叶赛说道。
　　“诶？怎么说？”
　　“坂本芽衣升组到现在，也是在风格上做了不少尝试的，不过反响一般。今年这两套节目倒是合了裁判心意了。挺难得的。”叶赛继续解释，“坂本芽衣不适合探戈这种女人味儿的题材，她适合的就是自由滑这种，比较轻快的节目。”
　　坂本芽衣心态的确挺好，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还能来总决赛——梦想还是有的，只是这两年竞争对手有点多，国内升组两年的福永京子和芦野嘉之，还有樱井郁惠等人，再加上现在俄罗斯女单声势浩大，总决赛留给俄罗斯选手以外的名额本来就少，今年中国女单宋颜宁又备受关注，坂本芽衣一开始的目标只是能在分站赛上领奖台，没指望进总决赛。
　　当然来了自然好，她之前两周也准备的尽心尽力，现在是什么样就发挥成什么样，这两套节目，她没有一点遗憾。
　　分数也没有遗憾。
　　坂本芽衣分出来的很快，TES70。89，PCS68。20，自由滑得分139。09，总分212。35。排在第一位。
　　甄真看到这个分数猛地怒吼一声：“我靠我不行了！”
　　叶赛瞟她一眼。甄真抖抖索索的指着屏幕：“这零点几零点几的往上涨是闹哪样啊，这是用什么计算器打出来的神仙分数啊！”
　　“这说明这三个人在裁判心里地位差不多，所以分数靠得近。你生什么气啊。要是有人分数噌的涨上来了宋颜宁咋办，请你为宋宋同学考虑一下好不好？”
　　甄真憋着一股火，她捶着胸口一脸欲哭无泪。
　　而格莉科娃就在此时看着自己的教练。和塞米诺娃不一样，她看起来自信沉稳。
　　格蕾教练显然也满意她这态度，拍拍她的肩膀，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入场了。格莉科娃对自己教练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格莉科娃这赛季颇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意味，过去总是浓妆，甚至是烟熏妆，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这赛季两套节目都化了淡妆，自由滑的这副妆容甚至是有点可爱了，嘴唇粉嫩嫩的，眼神也文文静静的，收敛了锐气，全沉淀成力量和修养。
　　格莉科娃的自由滑音乐来自巴赫的《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风》，依然是宗教音乐，只是比以往少了许多肃穆和庄重，更轻快小巧。乐器是管风琴，音乐里有大量装饰音。滑惯了以往恢弘壮丽的弥撒曲，再滑这样相对小清新的风格对格莉科娃难度不大，格莉科娃的衣服和坂本芽衣有些撞色，衣服大概是参考了管风琴的一些元素，看起来华丽异常。
　　格莉科娃的表现，比她的同门师妹好了太多。
　　她的跳跃配置是3Lz3T，3F，2A，3S，2A2Lo2T，3Lz，3Lo，包括3S在内后面的跳跃放在节目后半段来争取额外加分。和塞米诺娃相比她的跳跃更规范一些，节目编排都很难，发挥比塞米诺娃好很多，至少格莉科娃的情绪和状态从头至尾都比较沉稳。
　　一曲舞毕，格莉科娃跪在冰面上，在全场的掌声中发出一声呐喊。
　　她压抑太久了，留在青年组三年升组，同组选手激烈的竞争，如果不用这场比赛来肯定一下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的花滑生涯还能不能撑下去。
　　格莉科娃分数出来的时候，宋颜宁刚好摘下自己的耳麦。所以她听到了格莉科娃的分数。
　　TES71。56，PCS67。30，自由滑得分137。86，总分213。63，格莉科娃排在第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电脑有点销魂……


第26章　上火
　　“来，继续昨天的话题，冰迷还有什么话夸平井千夏？”
　　甄真没想到叶赛还记得这事儿，好在做了准备。掏出手机接着给她念。
　　“在我看来，平井千夏的表演能力已经超过了叶月梨香，她精致细腻的节目永远打动人心，每个赛季的节目都是艺术品。”
　　“平井千夏太美了，她是展现东方女性魅力的最佳人选。”
　　“她让我对低空的跳跃产生了改观，我觉得她这种跳跃很漂亮，其余的表演，滑行和旋转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念到这，叶赛笑了一下：“成语都用上了啊。”
　　“还念吗？”
　　“念。”
　　甄真就接着念下去，越来越声情并茂。
　　“平井千夏是我心里的白月光，她把每套节目，每种音乐都滑出我想要的模样，我爱她精致优雅的节目，也爱内敛温柔，努力沉稳的平井千夏。”
　　“平井千夏就是‘Mrs　Perfect’，她的节目美到让人落泪，她值得A级比赛的金牌，包括世界冠军。”
　　“日本女单这些年一号女单有很多，但平井千夏独一无二，再也没有人有她这样，人是无可挑剔的楷模，节目是美轮美奂的艺术。”
　　甄真念完，想再念下一条，叶赛伸出一只手：“行了，就到这吧。”
　　甄真立刻住嘴，觑着叶赛的神色，从眼睛到唇角没有一点笑意，甄真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她小心的移动，规规矩矩的做好开始看比赛。
　　白尾美枝双手紧紧握着平井千夏的两只手，严肃的望着自己的爱徒。
　　平井千夏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对自己教练不住点头。只有在转身之后，她的眼睛里泄漏一丝脆弱和紧张。
　　她太清楚了，眼前是她最好的机会。拿到冠军，即可巩固她在国际女单的地位，对她以后的待遇也会好很多。可也因为机会珍贵，她愈发看重。
　　暗红色的裙子优雅繁复，映衬着平井千夏小小的身材，还有眼睛里内敛也藏不住的凛然。
　　她自然不知道，就在她刚才从选手准备区离开的时候，在她之后出场的宋颜宁看着她的背影，她心里沉了一天的火苗像是又被泼了油，滋滋的又燃烧起来。
　　宋颜宁看平井千夏离开，这场比赛里最受瞩目的选手，她皱着眉想到了什么，显然是不好的事，因为宋颜宁弯腰就去拿水瓶，她赛前情绪一波动就忍不住喝水。
　　一边的陈教练早有防备，刷的把水瓶抢过来，然后瞪她一眼。
　　“你刚才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比完赛再说。”
　　水喝多了，身体都会发沉，再说喝多了剧烈运动还有可能肚子疼。
　　宋颜宁没料到陈教练一直观察自己，乖乖的住了手，但觉得心火难消，烧的她难受。
　　冰场上，平井千夏不负盛名。
　　《托斯卡》平井千夏已经驾轻就熟，作为一个纵横赛场多年，成为日本女单一号四年的选手，这套节目里就能看出平井千夏对自己状态调整的功力。无论赛前有多紧张，真到了比赛时间就全力以赴。甚至在这次总决赛赛场上，她的情绪更加饱满充沛，在托斯卡诸多优美唱段里全情投入，悲剧意味越发浓厚，比以往更有张力。
　　平井千夏的跳跃配置是3Lz2T2Lo，3S，3F，3Lo3T，3Lz，2A3T，2A，重复3Lz和3T的配置，其中从3Lo3T开始，后面的跳跃是放在节目后半段来争取百分之十的基础分值的。
　　宋颜宁来到赛场外等待上场时，平井千夏的节目还没有完全结束，她看平井千夏在冰面上旋转，背景音乐恢弘壮丽，身姿娇小的平井千夏贝尔曼旋转异常快速，她仅仅是拉着冰刀把浮腿提起来，场外掌声就已经连成一片了，最后的贝尔曼旋转结束，饶是以内敛温柔著称的平井千夏，也忍不住振臂欢呼。
　　她真是稳定的一塌糊涂，宋颜宁在心里想着。她踏步走到冰场的入口处，工作人员打开挡板放她进去，这时候平井千夏还在冰场上，接受冰迷对她的赞礼，毛绒玩具和包扎好的鲜花扔进冰场，还有满场跑的冰童忙着拾捡。
　　热闹的冰场里，越发衬得正在冰场边调整状态的宋颜宁像个旁观者，宋颜宁又觉得渴了，心理上的渴，就想喝水冷却一下发胀发热的脑袋。
　　她滑到陈教练面前，陈教练背着双手看着她。宋颜宁也不说话，她唇角抿着，脸色绷着，转头看平井千夏终于朝冰场的出口处滑过去。
　　接下来就要到平井千夏的等分时间了。
　　大屏幕上有平井千夏的回放，宋颜宁背着屏幕也没打算看，只听到播报员的声音才回过头去。
　　TES66。00，PCS73。88，自由滑得分139。88。总分216。79，排在第一位。
　　这个自由滑分数，和上赛季世锦赛平井千夏创造的自由滑个人历史最佳极为接近了。
　　宋颜宁看到那个分数，只觉得两条手臂都是麻的，偏偏脸上越来越冷凝，她把目光收回来，看着陈教练，差不多到时间了。
　　“教练我走了。”宋颜宁说道。
　　陈教练点头，宋颜宁转身打算离开。
　　不想陈教练又叫住了她。
　　“宋颜宁。”陈教练看宋颜宁回过头，他有片刻的恍惚。
　　陈教练清楚，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带宋颜宁出来比赛了，以后站在这里的，就会是李言蹊。
　　三十年的教练生涯，大奖赛总决赛，在宋颜宁之前，他只带自己的学生去过青年组一次，而他教了三年多的宋颜宁，她带着他来到这里三次。每次境遇和心情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他得见这个女孩的成长。
　　陈教练动了动唇，到底还是轻叹一声，没有说出什么。
　　“去吧。”
　　愿你负重前行，如愿以偿。
　　穿着粉白裙子的宋颜宁看起来娇柔粉嫩，抛开她冷硬的面孔，远镜头拉起来看着还是青年组时的身形。的确，她和平井千夏隔着光阴，隔着四年的成年组经历，尚未发育的身体依然是稚气的形态，连那板着的面孔仿佛都透着小女儿赌气任性的娇憨。
　　想想刚才的平井千夏，甄真无意识的舔了舔唇，加油啊宋颜宁！
　　宋颜宁站在冰场中心，她双手交握合于胸前，镜头定格下宋颜宁的这一动作闭上双眼祈祷的少女宁和柔静，截图就能当电脑桌面。
　　音乐响起来，看似柔弱的女孩猛地睁开眼睛，那眼睛里不见刚才的戾气，只有惊恐，死神在暗夜中缓缓走进，少女已经看到他的身影。
　　跳接转仿佛是少女惶急又无力的挣扎，周数充裕，转速快速均匀，姿态漂亮。完成旋转后现场就已经响起掌声。而音乐还在继续，死神低声诱惑无助的少女，大提琴的深沉音色是死神的喃喃低语，少女焦虑不安的依然挣扎。宋颜宁在这是完成了自己第一组跳跃，3Lz3T，仿佛为少女的生命敲响了警钟，随即音乐变成回旋往复的上升，压抑着滚滚涌动的暗流，少女虽然挣扎，但这片僵持她渐渐落于下风。宋颜宁的两段步伐舒展大气，覆盖全场的滑行敏捷快速，步伐一完成她就进入躬身转，她身体向后折起，上半身与冰面平行，随着减缓的动作，渐渐失去生气。
　　直到这时，宋颜宁，也只完成了一组跳跃。
　　当这组躬身转结束，音乐陡然升高，诙谐曲式的音乐急促高昂，在死亡线边缘的少女仿佛在于死神对话做最后的挣扎。
　　这时候，宋颜宁再次一个跳跃，是3F1Lo3S的夹心跳，少女虚弱又激动的质问，对生命依然流淌渴求。
　　宋颜宁的每一跳，仿佛都是少女燃烧生命的努力，是她摇摇欲坠的生命，最后的不息。
　　终于，她还是耗尽了力气，在最后的旋转里，她在死神的怀中长眠，命运不可抗拒，但那些挣扎，我相信依然有它的意义。
　　宋颜宁的跳跃难度全场最高。
　　3Lz3T，3F1Lo3S，2A2Lo2T，2A，3F，3Lo，3Lz。除了3Lz3T是置于节目前半段之外，其他的跳跃都是安排在节目的后半段来争取加分。已经有全场最高的配置，更何况，她还有全场最强势的跳跃。
　　甄真想起当初宋颜宁刚出道那会，因为滑的两套节目都特别仙女风，一度被冰迷盛赞。国内的冰迷夸她气质很好，灵秀优雅，有浓浓的书卷气和学院风，像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特别适合优雅抒情的古典乐和清新文艺的电影类节目。
　　甄真当时心里还想着这都是些什么形容啊，她不否认宋颜宁外貌表演举止给人印象都很好，但看她的跳跃，甄真又不想把她跟所谓娴静温婉攀扯上。
　　宋颜宁的跳跃，是出了名的高远飘逸型，她的跳跃高度就算在女单史上不能屈指可数，至少也要排到顶前列的，远度也极为可观，因为宋颜宁从小打基础就喜欢高速助滑进入跳跃，加上自身身体条件出众训练也得当，这样导致她的远度高度几乎是惊人。每次甄真看到她几乎不用准备就高速进入跳跃的时候脑子里就蹦出三个字儿，快，准，狠。
　　所以宋颜宁的跳，不管是在现场看还是看电视，在现场无论是位置靠前还是靠后，观赏性都很强，都容易给人又揪心又爽的感觉，怕她失误，但看到这样冲击视觉的跳跃真的完成又忍不住跟着她心里雀跃。这么狂野惊人的跳跃，非要用上七分力道两分热血一分狠劲儿才能完成，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哪有这份激情。由此甄真一直觉得宋颜宁应该是个闷骚的孩子。
　　滑完之后，宋颜宁脸上再次露出疲惫，现场却欢呼四起。
　　憋着一股火吊着一口气的宋颜宁再次完成了整套节目，不啻于一场视觉盛宴。
　　尤其是宋颜宁在平井千夏之后出场，高远对低平，两种极端跳跃前后脚登场，效果就是火星撞地球，炸了。
　　陈教练向来冷肃的脸上露出笑意，他递给宋颜宁冰刀套，扶着她好让她套上。
　　贝克教练看着身边的学生，顾涵星刚扔完玩偶回来，振臂一挥把玩偶扔到了冰场里。他有点奇怪：“我记得以前你是直接交到宋颜宁手里的，怎么这次跟着别人一块扔到冰场上了？”
　　顾涵星哈哈笑了笑。，只说：“一样一样，都一样。”
　　等贝克教练收回目光以后，他才渐渐收起嘴角的笑意，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和陈教练在等分席坐下，看屏幕的回放，回放结束后，镜头对准她，然后右上角是后台的镜头，领先选手休息室里，排名前三的选手坐在那，镜头专门对准了平井千夏。
　　平井千夏看着屏幕，和宋颜宁一起等分，没有笑，很安静。
　　直到分数出来。
　　TES75。59，PCS66。20，自由滑得分141。79，总分217。18。
　　宋颜宁呼吸一停，她觉得耳边的声音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大概没时间了，中午发。


第27章　耿耿于怀
　　“我倒是有点了解宋颜宁为什么对平井千夏这么耿耿于怀了　。”
　　甄真听到叶赛的话，吓了一跳，
　　“宋颜宁对平井千夏有这感情？”
　　看叶赛瞪她，甄真不敢再开玩笑，她低头咕哝：“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啊。”
　　“你也发现了？”
　　“我是觉得宋颜宁日本站和这一次比赛跟以前不一样，怎么说呢，对这枚金牌特别渴望的样子。”
　　叶赛点头。
　　“我就想是不是因为平井千夏，毕竟这两场比赛她最要翻越的最高的山就是平井千夏了。”
　　“应该是，宋颜宁就是在把平井千夏当做对手，而且她真的想赢，”叶赛回忆着，仿佛想到这两场比赛里宋颜宁凛冽的眼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现在我猜，大概是因为宋颜宁是个jumper。”
　　“jumper？”
　　“对，”叶赛点头，“这只是个别称而已。”
　　“花样滑冰这个项目里技术动作很多，很多选手也是各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有人可能表演更好，有人可能技术占优，技术流里还可以分成有人擅长跳跃，有人擅长滑行，有人擅长旋转，当然也有选手是全面型的。擅长跳跃的选手，有时候会叫他们jumper。”
　　“宋颜宁是以跳跃见长的选手，至少在她刚出道的时候，她凭借跳跃给人留下的印象。跳跃是技术里比重最大的部分，虽然技术分里也包括步伐和旋转，但跳跃占分数主流，优秀选手还是有一定水准的跳跃才能争取好成绩。这一点，宋颜宁显然是具备优势的，对宋颜宁自己来说，她的自信来源应该也是来自跳跃。所以她平时练阿克塞尔三周，练四周跳，因为她相信高难度的跳跃会让她更有底气。那么，宋颜宁这一类jumper面对跳跃是明显短板但依然是世界顶尖选手的平井千夏时，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心情？”
　　甄真当真转换立场想了想，皱眉：“不服？”
　　叶赛点头：“我觉得，她可能就有点这样的情绪。”
　　不服气，尤其平井千夏短板就是宋颜宁引以为傲的长板，她的短板和宋颜宁差距很大，她的长板宋颜宁却未必比她差多少。论表演，宋颜宁也是从青年组就被看好的潜力股，这一年的两套节目也备受好评，正在把这潜力股的名号兑现，论滑行，宋颜宁本身基础不差，更何况加拿大夏令营回来以后滑行还肉眼可见的进步了。然而即便是这样，PCS待遇上却反过来，这怎么让人心里顺畅。所以潜意识里宋颜宁可能就把平井千夏当成了她一定要翻过去的高山。
　　甄真咽了咽口水：“那现在，她算是赢了平井千夏了吧？”
　　叶赛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就让甄真知道自己说错了。
　　“这两次赢，你也都看出来了，宋颜宁赢在技术分比平井千夏高。”
　　节目里论配置，尤其是跳跃配置，宋颜宁比平井千夏高，换句话说技术动作分的基础分值就高于平井千夏，更何况她完成质量也比平井千夏高，所以GOE加分比平井千夏可观。整个技术分就比平井千夏高了不少。但另一方面，宋颜宁成年组第一年，资历浅，表演也还没有平井千夏那么精湛，所以PCS又短了一截。
　　“不能说赢了，只能说，两人基本处在一个水平线上了吧。两次都只比人家高了那么一点儿分，还是赢的有点侥幸。还有，到了世锦赛这样高手云集更隆重的场合，没什么过错的老将一般比青涩的新人更被青睐一些，当然这个规律是把俄罗斯女单排除在外的。”
　　甄真一听，满心沮丧。
　　“不过好的变化还是有的，至少这几场比赛下来，宋颜宁在慢慢改变裁判对她的印象，过去宋颜宁可能还会让人觉得她拿到的冠军是捡漏，毕竟青年组那两年的几个冠军大多是在帕夫柳琴科出现失误的情况下拿到的。可是这几场比赛，尤其是这场总决赛夺冠热门平井千夏同样没出现任何失误的情况下，宋颜宁能夺冠，那说明裁判还是越来越认可她的。”
　　虽然这么说，甄真还是没缓过来。好在这时候，女单的颁奖仪式开始了。
　　体育馆暗下来，只余下冰场的几束灯光照着领奖台。三位获奖选手在场外静静地等待。
　　平井千夏双手放在身后，低头看着冰面。这是她第四次来总决赛，第三次站上领奖台，第二次拿到亚军了。赛前满怀期待和斗志，名次没符合自己的心愿，她难免失落。只默默低头，对身边的纷扰并不理会。宋颜宁看她良久，到底是再没有过去搭讪。
　　最先念到的是获得金牌的宋颜宁，宋颜宁从冰场边缘滑到冰场中心。
　　她在全场掌声中站上领奖台，中国女单拿到的第一枚总决赛金牌，初升成年组的宋颜宁，做到了。
　　随后是亚军平井千夏，掌声依然热烈，颇有一些无冕女王的意味。平井千夏笑意温柔，在掌声中得体的致谢，随后站到领奖台前，和宋颜宁四目相对。
　　倒是平井千夏先笑了，笑得无奈又释然，她伸出手，拥抱了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新秀辈出，她自此刻清楚，可能以后自己拿总决赛金牌的机会，越来越小了。
　　不过输给这个女孩子，她也不觉得多委屈。
　　季军的格莉科娃成为今年唯一站上领奖台的俄罗斯选手，说过一枚，不知道她的大师姐丹尼洛娃看到晚辈如此“不争气”，该如何作想。
　　宋颜宁在升国旗的时候，永远都把身体站得笔直，微昂着头，看着国旗的眼神虔诚明亮。五星红旗升起来，在总决赛的赛场上，在最高的地方。
　　颁奖仪式结束后，体育馆的灯重新亮起来，宋颜宁抱着花，跑到陈教练面前，陈教练把一面国旗给她，宋颜宁和平井千夏以及格莉科娃三个人在冰场边向观众致谢。
　　也是这个时候，宋颜宁看到了帕夫柳琴科。
　　帕夫柳琴科就站在冰场外，和她的教练尼科诺夫站在一起。她双手抱臂，涂了红唇。从宋颜宁滑过来，帕夫柳琴科就在看她。
　　宋颜宁怔了一下。
　　帕夫柳琴科眼神安然，气场却不凡，宋颜宁不由得减慢了速度望着她，帕夫柳琴科依然不动声色，然而这种无声的压迫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