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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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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御九发了疯似的修炼,像是一只因为即将过冬,不知疲倦、也不知道饥饱的小兽,一直致力于把尽可能多的食物塞进嗉囊里。
而在高塔之侧,向来平缓的小河水面高涨,越出河岸,湍急地朝四面八方漫溢,好在高塔有孟重光设下的阵法庇护,流入高塔间的雨水经过截流,仍呈潺潺静好之态。
长久的落雨好像把时间的流速都拖得缓慢起来,大家闲来无事,倒有了几分闷起头来过小日子的随性惬意。
徐行之房间一角新添了一口火塘,里头哔哔啵啵地响着火声炭声,徐行之把软榻布在火塘边,坐在榻侧,只觉脸和手都被烤得热乎乎的。
徐行之披在肩上的兽皮长袍被硝制过,原本的浓郁生碱味道被新鲜木枝翻来覆去地烘烤过,拥在身上,木香袭人,暖意融融。
孟重光则躺在徐行之腿上,闭目听雨。
徐行之把手烘热后,贴在孟重光脸颊上,却贴了一手的汗。
一拎他的衣服,徐行之发现他浑身上下活像是被水洗过似的。
徐行之畏寒,再怎么暖和也不嫌,但孟重光是个火炭体质,和他蹭在同一口火塘前,也难怪热得难受。
徐行之赶他:“热的话就去床上安置着。”
孟重光被烤得发昏,哼哼唧唧地念叨着:“师兄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徐行之就不赶他了。这孩子自从化外之境回来后,便一门心思地黏准他不放,叫人既好笑又好气,偏又生不起责怪他的心,只能惯着了。
他捏了捏孟重光的鼻子,示意他:“翻个面。让我烤烤后背。”
大团子乖乖跟着徐行之挪了方位,待避开火势后,他满身的汗总算是落下了些。
孟重光被烤得几近中暑,现在好些了,就开始上房揭瓦:“头晕。”
徐行之给他按脑袋。
他撒娇:“要抱着。”
徐行之笑他矫情,但该抱还是抱着,还亲了亲他的唇。
烤了这么久的火,他的双唇还冷得很,亲起来如同吻冰尝雪。
这一切都太好了,孟重光突然疑心起这是梦来,索性身体力行,四肢绳子似的把徐行之缠起来,勒得徐行之想笑:“干什么干什么,又发癫。”
孟重光还想说点什么,房门却突然从外被叩响了。
说是叩,那声音却小心得过了分,更像是在挠。
徐行之止了笑闹,扬声问道:“谁呀。”
门开了,一个秀气的脑袋谨小慎微地先探了个发顶进来,缩回去片刻,又探出了额头:“我,陶闲。”
孟重光本来只觉自己做了个好梦,不料平白杀出了个陶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一切都是真的,脸都黑了,语气自是客气不到哪里去:“干什么?”
陶闲吓得又只剩了个发顶露在门缝间:“我与曲师兄,房中太冷,做针线活手冷,想,想借徐师兄房间,暖和。”
孟重光:“……走开。”
与此同时,徐行之道:“请进。”
两个声音交叠在一处,陶闲一时间简直是进退两难。
孟重光和徐行之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阵,最终还是前者乖乖让了步,蜷在徐行之怀里没挪窝,夫唱夫随道:“进来吧。”
陶闲一进来就看见两个歪在软榻上的俊美男人,红意泛到了耳朵根,叫了声徐师兄,又叫了声孟师兄,才唯唯诺诺捡了把冷板凳坐下。
徐行之招呼:“来这儿坐,暖和。”
“不,不用。”陶闲拎着他用细枝编成的针线篮,羞涩道,“这里就很好。”
徐行之也不勉强他,由得他自在。陶闲有了个火塘暖身,坐定呵手片刻,便从针线篮中拈出一件正在织绣的贴身小褂。
蛮荒里的东西精细不到哪里去,可供纺绩的棉麻更是难寻,几人也是寻找了许久才勉强找到了替代之物,而陶闲篮子里的显然都是经过精之又精的挑拣才剩下来的,论其柔软舒适,与普通棉丝也相去不远。
这般精细的东西做来是给谁的,徐行之问也不用问。
他径直问了另一个问题:“曲驰呢?以前看你们焦不离孟的,你单独一个出来,他放心?”
陶闲拉扯着针线索索作响,面上带着一点温存的笑影:“没事的。他知道我在这里。”
说着,他咬断了一截线头,很轻很轻地说:“再说,他不能,总离不开我。”
徐行之微微凝眉,觉得陶闲这话古怪,但至于哪里古怪又说不很分明,只好笑道:“他就是离不开你啊。一小会儿见不到就到处找。”
陶闲羞赧地笑了:“徐师兄不要这么说,我,我没有,那么重要。”
但这并没有耽误他的双手上下翻飞,至少在针线这个行当里,他能享受到充足的自信和快乐。
徐行之注意到,陶闲指尖有几处已缠上了薄薄的白纱布,从纱布底端透出来一片鲜红,像是被磨破了。
徐行之刚想发问,陶闲就抬起脸来,期期艾艾道:“徐师兄,孟师兄,你们,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在。”
不过陶闲真的很容易叫人忽视,他本身就瘦,薄薄一片人影弓着腰坐在那里,寂静地做着他的针线,很容易让人疑心他只是一道影子。
徐行之也不愿叫他不自在,便自顾自与孟重光聊起天来:“等到出去了,你想做些什么?”
孟重光干脆利落:“杀了九枝灯,剥皮抽筋,熬油点……”
话说至此,他突地记起自己温柔乖巧的形象来,立刻把自己扮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蹭了蹭徐行之的手背:“……重光听师兄的。”
徐行之乐了。
他当然不会忘记房中还有一个人,有意无意拿话照顾着陶闲:“小陶呢?等出去之后,小陶想去哪里?”
陶闲低着头运针如飞,把自己坐成一道清癯的瘦影:“我,不知道。”
“跟着曲驰?”
他呆呆地重复:“嗯,跟着曲师兄。”
“到了凡世间,你的手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徐行之道,“你都多久没穿过现成衣服啦?到时候叫曲驰从头至尾给你置办一件。”
陶闲忙碌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他这些日子为曲师兄赶着做了四季的衣裳鞋袜,还做了剑套,唯恐将来没有人再给他做衣裳了。但经徐行之提醒,他才想到,外头世界里,有丝锦素缬,有绫绡罗缎,自己这一身棉不棉麻不麻的衣裳,有什么稀罕的呢。
有一瞬间他很想哭,但他最后还是含着眼泪笑了:“嗯,好呀。”
徐行之枕靠在软榻上,被火烤得热了身体,睡意也如影随形地笼罩了上来了,迷糊中想起了一件事,他抓住孟重光的手,随口询问:“雪尘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孟重光好奇:“什么信?”
徐行之低低“嗯?”了一声。
之前他未曾提起,是因为心里仍盘桓着躺在蛮荒土地下的温雪尘的影子,心思芜杂,近日才记起还有书信一事。
徐行之记得分明,温雪尘修遗书三封,自己只拿走了他给自己的那封,剩下两封他以为陆御九和孟重光各自取走了,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然而现在陆御九身在绝壁之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御九取走信函之后,忘记把孟重光那份交给他了。
左右也不着急,等陆御九从峰上下来,再拿信也无妨。
房间里梭梭的线声未绝,陶闲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
问出这个问题后不久,徐行之便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而确定屋中有一个呼吸变得均匀后,陶闲把手伸到了篮子下,鼓足勇气,启唇道:“孟师兄,我……”
孟重光闻声看向陶闲,示意他噤声,目光却在碰触到他后径直越过了他,望向窗外。
半晌后,他微微皱眉道:“……外头那个是曲驰吧?”
陶闲闻言一愕,扭头去看,果真透过窗户瞧到在白茫茫的雨雾里,有一个只着单衣、勤勤恳恳地埋头挖掘着什么的青年影像。
他丢下篮子和针线,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
雨声沸反,粗线似的雨滴在水面上射出一圈圈圆纹。陶闲心急得很,什么雨具都没带便奔出塔来,拖住了那大雨天跑出了家门来的人的胳膊,极力用瘦弱胸腔里发出的颤声压过雨声:“曲师兄,你做什么呀!”
曲驰应该是笑了,雨水顺势侵入,流入他的口中,他很文雅地侧过身去吐掉,推着陶闲的肩膀:“你回去。我马上就回。”
曲驰的外袍垫在泥泞一片的地上,上面堆满了柔韧的黄泥。
陶闲被淋得眼圈都在发红:“现在挖泥做什么?”
曲驰天真地一笑:“我也给你堆一个。”
“堆什么?”
“火塘呀。”曲驰被雨水淋得面目不清,但想也知道那该是一张多么温和可亲的笑脸,“我给你堆一个,你就不会去别人房中了。……就会一直在我身边。”
陶闲愣住了。
雨水敲在陶闲身体上,把他浇得噼里啪啦作响,但是他的左胸却有一团热气顶着向上升去,把他的眼眶熏蒸得发酸发软。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曲驰一愣,继续被吓得脸都白了,把手在空中洗刷一番,才膝行过去抱住了陶闲,努力释放他能够释放出来的最大善意:“哭什么呀。不哭,不哭。我给你吃糖,多少都给你。你不要哭了。”
陶闲不说话,只是哭。
曲驰抛下了他刚刚收集起来的黄泥,从怀里被浸透的手帕间摸出一颗小石子,珍惜地塞进了陶闲嘴里,陶闲张开口,含住了石头,牙齿和舌头却不敢碰触曲驰的指尖哪怕一下。
“怎么办啊。”陶闲没头没脑又含混不清地说,“……曲师兄,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啊。”
一番兵荒马乱后,一身水一身泥的两人回到了高塔。
丹阳峰的弟子呈上了热水,但陶闲坚持不肯先洗漱,只说自己的针线篮子落在了徐师兄房中,他要亲自取来。
说罢,他也不顾丹阳峰弟子和曲驰的劝说拉扯,一头扎出了房间,瑟瑟发抖地滴着水跑进了整座塔中最温暖的地方。
门轴乍然一响,孟重光脸色一变,捂住安睡着的徐行之的耳朵,抬头正要瞪眼,却发现是水鬼似的陶闲回来了。
他浑身上下一齐往下滴水,好像随时会融化在水中。
孟重光刚想说些什么,陶闲便快步走到了自己的篮子前,从底部取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树皮信,又快步走到了软榻前,在距离软榻三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脚步。
那茕茕的、有如影子般单薄的人,难得有胆量与孟重光对视,仿佛有无尽的勇气,将他充盈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模样。
他抓住那封信,轻声道:“孟师兄,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第97章 临行寄情
孟重光沉默; 浑身透湿的陶闲滴滴答答地跟着他沉默。
树皮上的字被他指尖上的水晕开了几处,就像新鲜的眼泪。但血已陈了,彻底沁入木质之中; 染开的那些边边角角; 并不影响行文的完整。
孟重光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 再抬起头来; 双眸就像是河底被磨洗得发亮的鹅卵石; 除了顶上头漾着一汪水外; 全然看不出什么感情来:“……你?”
陶闲安静道:“我。”
简明扼要,没有歧义。
孟重光在徐行之面前乖顺温驯,然而一旦离了徐行之,他便肆无忌惮地露出了自己的锋锐爪牙:“你既然都拿走了; 还给我作甚?”
其上所写绝不是小事,薄薄一纸书; 寄托的是一条身家性命,在孟重光看来; 陶闲根本没道理再还回来。
于是; 孟重光合理怀疑道:“你可曾删改过?”
那清秀苍白的人一愣; 脸上马上生出些红晕来,但很快这点红晕便被虚弱的身体击败; 重归了青灰似的病弱之色。
陶闲笨拙地比划着解释:“我,认得一点字,但是不很会写。”
孟重光心里眼里都小得很,只容得下一个徐行之; 自然不很认得温雪尘的笔迹,但同住十三年,他至少知道,陶闲是真不会写字。
刚入蛮荒时,他谨慎又害羞地找到每个人,询问他们各自的名字该怎么写。陆御九耐心地在泥地里一一写给他看,他跟着描了好久。大家谁也不知道他学这个作甚,直到后来,孟重光和曲驰晾晒在外的里衣弄混了,陶闲翻开衣领,露出小小的“孟”和“曲”字,才验明正身。
——每次给大家织绣衣物时,为了区别开来,他都会细心地在衣领内绣上每个人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他学会写的大概只有蛮荒几人的名字,至于陶闲自己,没有名字的衣裳便是他的。
为了省去几笔针线,陶闲硬是没学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想通这一点,孟重光仍是有些疑窦,他用手指夹住信函,在陶闲面前扬过一扬,盯准他的眼睛说:“你扣住不交,谁又知道这件事呢。”
“我知道。”大概是这几日已在心中把想说的、该说的盘过千百回,陶闲竟没有太多结巴,“戏本里的人都说‘知恩图报’。在大悟山时,徐师兄当初帮我,找回兄长尸骨;虎跳涧的时候,生死一线,徐师兄又一直护着我。我知恩,却不知道该如何报。我想,现在该是时候了。”
陶闲歇了一口长气,再开口时,就失却了几分条理,结巴也重了:“再者说,徐师兄,比我有用:你们既然要回,回去外面,定是要与魔道争夺。徐师兄若少一条臂膀,是坏事;少一个我,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他熟练地自轻自贱着,他也知道,所有人中只有孟重光才听得进他的自轻自贱。
毕竟在他心中的天平上,不论放上任何筹码,徐行之永远能赢。
然而略微出乎他意料的是,孟重光只是瞧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说出这么多话,已经耗尽了陶闲所有的勇气,因而他怯怯地和孟重光大眼瞪小眼了许久,雨水和汗混合着一齐被热力蒸干,烤得陶闲面皮紧绷绷的。
他紧着一张脸,试探着道:“孟师兄,可不可以再容我两日。……我想,想把给曲师兄的小褂做好。”即使曲师兄将来出去后不会穿,他也得做完,不然心里头难受。做好了,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孟重光竟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应道:“那就过两日再说。”
陶闲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眼见着孟重光收下了那信,便放下心来,拎着他的小篮子,飘也似的出了门。
陶闲一走,孟重光愁得恨不能满床乱滚。
倘若温雪尘所说都是真的,世界书一分为二,只在师兄和陶闲身上,师兄一旦知道此事,定然会自伤自毁,这是孟重光宁死都不愿见的。
按他孟重光的性情,就该即刻杀了陶闲,事一做成,师兄才不会有任何反应之机。
但是,上次他瞒着师兄自作主张时酿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孟重光记忆犹新。
他怕了,怕自己承担不起。
孟重光想得头痛,索性愁眉锁眼地蹭在徐行之怀里,小狗崽子似的一顿撒娇乱拱,借此发泄,很快就把徐行之蹭醒了。
徐行之揉一揉眼,张目四望:“小陶走啦?”
孟重光答得含糊:“嗯,走了。”
他把信函掖得极紧,像是揣着师兄的胳膊腿儿一样谨慎。
徐行之揉一把他乱蓬蓬的长发,刚想起身就叫唤了起来:“哎哎哎,我头发,头发。”
他散开的头发太长,压在了肘下,这一起来反倒扯痛了自己,好气又好笑地重新软靠在孟重光的膝上,把凌乱的头发从肘下一点点撮出来。
孟重光心念一动,抱着一点点小小的期望道:“师兄,你头发长了,我给你剪一剪吧。”
许是冷热交替的缘故,陶闲回去不久便病倒了,随着涌烟腾云似的落雨,一直昏昏沉沉到了雨季结束。
剪过徐行之头发、失望地发现其中并无碎片残留的孟重光怀着极大的善意,希望陶闲就此病死,这样自己与他便都能落一个解脱。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曲驰的精心照料下,他还是一天天好了起来。
陶闲好些后,笑脸也多了,他时常拉着曲驰在房间里聊天,还难得关心起自己来,缠着曲驰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曲驰端端正正地写下“桃仙”二字,这两字陶闲都认得,笑得直打跌:“曲师兄,你骗我。”
曲驰却很认真:“就是桃仙,我的会做衣服的小桃仙。”
说完,他抱了抱陶闲。
上次见他在雨中哭过一场后,曲驰便落下了一点心病。他总觉得陶闲笑起来时,唇角上扬,眼圈却总是红红的。
曲驰不明白为什么,但什么事情,抱一抱大抵就能好了。
他以自己的怀抱做药,疗养了陶闲半天,再低头一看,发现陶闲确然是在笑,眼圈未红,也没有掉泪,便疑心自己看错了,心情立即大好,不敢再欺瞒他,拉住他的手,虔诚地写下“陶闲”二字。
他写了三遍,陶闲歪着脑袋看了三遍。
末了,他笑了起来:“呀,这两个字长得真好看。”
陶闲病好后,又忙碌了起来。
他给每个人做了锦囊和福袋。每年他都会定时做这样一批小玩意儿出来,因此除了孟重光外,谁也没有觉出什么异常来。
精巧福袋上小小的一个“福”字充满着无限的祈愿,针线精巧,丝毫看不出死的影子已在他身上投下阴翳了。
陶闲借着缝纫手冷的由头,来徐行之房中烤过两次火。
徐行之摇着扇子来看他做手工,某次他起了些兴致,还陪陶闲绣了小半个时辰,可惜他不是个喜静的性子,刚绣了个偏旁就撂了针线,跑去找前几日已回塔的周北南与陆御九说话。
在孟重光准备尾随而去时,陶闲叫住了他:“我能,能瞧一瞧吗。”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很没有底气地笑了,给自己的话打了个补丁:“其他的,其他碎片。”
孟重光近些日子来被这事儿搅得心烦得很,自知把锦囊给了他,没有自己的灵力也绝打不开这锦囊,烧不坏,丢掉了还能再找回来,便从怀里摸出锦囊,信手丢给了陶闲。
待他回来时,陶闲还坐在火塘前,这第四片碎片捧着其他三只微微流光的锦囊发呆,好像在和它们喁喁交流着些什么。
孟重光展袖,默不作声地把锦囊纳回。
陶闲轻声问:“孟师兄,你何时……”
徐行之跟着进了门,于是二人一同闭了嘴,陶闲捧着他的针线小篮,继续缝他的福袋。
已经有五六只福袋胖乎乎地趴在他的篮子里了,像是一只只吃得滚头滚脑的小鸡。
然而陶闲与孟重光都知道,他们已无必要奔赴无头之海,待雨季一过,徐行之等人必得张罗着动身,到那时,他们究竟瞒是不瞒?
某日清晨,雨停云住,天地如洗,周北南一大清早便到了孟重光房中,又问今日动不动身,徐行之正在用滤出的青盐漱口,还未来得及发表看法,孟重光就开始赶人:“出去,待师兄洗漱完了再进来。”
周北南讨了个没趣,力道极大地一头扎到门板上去,妄图把门板撞出个大洞来。
然而他还是不声不响地栽到了门板那头,恰好撞见陶闲从曲驰房中出来。
他该是在昨夜洗了头发,发梢柔顺地披下,不毛不燥的头发也像极了女子的头发,洁净秀气的面庞上半分垢物也不见。
这几日他一反常态,总穿着他珍藏多年的丹阳峰朱衣,周北南起初瞧得别扭,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今日他利利亮亮地一钻出来,周北南却突地想通了。
——陶闲老了。
陶闲未曾修炼,因而岁月待他非常严苛,年龄日长,那上山时不过十六的少年,也生出了细细的眼纹和白发,由红衣一衬,愈见明显。
周北南跟他打了个招呼:“小陶,去哪儿?”
陶闲笑眯眯的,提着一个小空桶:“我在房中给曲师兄讲云片糕,讲蜜饯香果,可他最想吃的还是糖葫芦。现在曲师兄洗澡去了,我去河边团些泥来,给他做糖葫芦。”
周北南交抱着枪,钢炼长枪的枪尖上悬着徐行之早些年赠给他的生辰礼物,还有陶闲刚绣好的福袋,一新一旧,相映成趣:“你甭那么顺着他。等咱们回了现世,我给他买一整垛,让他吃到这辈子都不想吃。”
陶闲心痛地笑了:“嗯。”
留下这句没头没脑、不知是在应他哪句话的“嗯”,陶闲继续往外走去。
孟重光的不对劲,徐行之早早便看出了端倪来,然而既然问过了他也不说,徐行之总不能卡住他脖子逼他老实交代。
好在孟重光不像是打算死咬牙关,单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徐行之便知他早晚要说。
这般想着,他出去取了果子,恰好看见陶闲蹲在河边挖泥,秀秀气气的,像是一朵开得营养不良的小花。
他笑一笑,挑了四个果子回到房中,刚一进门,孟重光便硬拉着他沿床坐了下去。
徐行之心知他这是要说了,佯作不知,浅笑道:“怎么,有事要说?”
孟重光几经踌躇,展开衣袖,将温雪尘的来信递了过去:“……师兄,你看看这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光妹:脑阔痛。
第98章 一唱离殇
徐行之本来就觉得奇怪; 前些日子陆御九回来时,他问过他有无拿走温雪尘留给孟重光的信函,陆御九却被问得一头雾水; 说自己再回山洞中去的时候; 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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