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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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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从十多年前那个温和懦弱的人,变得偏激暴躁,爱推卸责任。
这部偏文艺的恐怖片画风冷艳凄迷,诡谲哀婉,许多在原剧本中不合理的内容都得到了相应的解释。
没有太纯粹的恶,也没有太纯粹的善,没什么矫情的青春疼痛也没什么俗套的中年危机,一切事情都很世俗,既贴合情理,又无可奈何。
池小池很喜欢这个剧本,也正因为此,他才能跟“关巧巧”谈上一个多小时,而不仅仅是为了套得情报。
孙老曾评价过池小池,说他天生对艺术敏感,本来该是个戏疯子,但他脑中又有股奇异的理智平衡,颇晓得分寸进退,因此阴阳和谐,成了个难得的妙人儿。
但孙老又补了句:“要是做人也能协调点儿就好了。”
当时池小池听到这句话时正在吃葡萄,一边给孙老剥一边没大没小地笑嘻嘻:“您就多余说那后半句。”
他从小就有过剩的文艺气息,一个纸片人的死都能让他难过好半天,哄都哄不好,嘴又花又甜,说白了,跟宋纯阳似的,小猫崽似的腻人。
自从娄哥那件事后,再没有人哄他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学会了很多。
如何面对死亡,如何变得世故,如何讨好别人。
他太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只是他在出头后并不想做这种人,又累又没趣,索性自由自在地活成了个黑粉无数的池小池。
如今他还在扮演别人的角色,自然要尽心尽力。
其他人可不关心这剧本有多好,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命。
小辫男率先道:“具体剧本呢,在哪儿。”
池小池:“没有。”
小辫男:“这几个意思?要我们临场发挥?配合这个鬼的空气剧本演戏?”
池小池问了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不然呢。”
你演你的,她演她的?
等情节有冲突了,不听她的,难道听你的?
人家是刀俎,他们这些砧板上的鱼肉何必急着往起跳。
小辫男也哑了火,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蠢了,但心里仍转着点念想,与马尾女交换了个眼色。
马尾女开口道:“没有她的对手戏,我们可以自己先写一写。可有她的呢?该怎么办?”
池小池:“见机行事。”
此回答就等同于丢了手机后,旁人问了一句“在哪儿丢的”。
我知道在哪儿丢的还能丢吗。
同理,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是机会?
小辫男觑着池小池:“你能接住她的戏,我们未必能接住。”
此刻,池小池将“瞎”这一属性发挥了个十足十,傻白甜地一笑,又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废话:“多谢夸奖。”
他看得出来,这人与自己的同伴眉来眼去的,显然是心里有别的小九九。
池小池并不接话。
他可没必要在对方提出问题后马上积极地思考解决方案,尤其是在对方怀有鬼胎、不愿相告的情况下。
目前这鬼的状态相对稳定,这戏他也能接得住,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走不了阳关道,只得挤独木桥。
甘彧甘棠不参与演出,不必惦记这个,至于袁本善,死了的话,池小池可能会忍不住放一挂鞭炮庆祝。
大家不过是临时组队的随缘关系,愿意合作就合作,不愿意合作,自己犯到鬼魅头上,丢的是自己的命。
很快,任务者们分出了阵营。
雀斑男、小辫男、马尾女与高壮女是盟友,此刻也有了意见分歧。雀斑男挪到池小池身边,试图挖出更多细节,马尾女与小辫男喁喁低语着什么,高壮女则左右摇摆,一会儿凑上去听一听他们的对话,一会儿又跑来听池小池说了什么。
池小池堂而皇之地跟雀斑男打听他们的计划。
雀斑男倒也坦诚:“他们打算干她个熊的。”
池小池:“……”big胆。
把几人的诧异神情纳入眼底,雀斑男操着一口大碴子味儿十足的口音科普了他们的发现。
这种夺舍之鬼,有死夺,也有生夺。
死夺,顾名思义,是把人弄死了再附身其中,操纵的是尸身,缺点是这肉身会臭也会烂,保质期不长,该长的尸斑一点都不会落下,优点是方便快捷,弄死再一发入魂,可以定期更换。
生夺则是像这回的鬼一样,直接浸染精神、夺其身体,缺点是过程复杂,优点是可以长久使用。
区别是后者比前者的追求更高,算是个精致的女鬼了。
自从看到关巧巧流血、且伤口流出的血是正常颜色时,小辫男就动了心思。
闻言,袁本善稍稍提起了精神,却也难掩怀疑:“你们能干掉她?”
雀斑男虽然大大咧咧,可也知道有些信息是不能共享的。
他含糊其辞道:“当然是有办法的。”
他们有一张王牌,是偶然在任务世界里得到的道具。
总归就是管用的,但不足为外人道。
果不其然,听到雀斑男的话,袁本善起了些恶劣的心思。
他想要活下去,因此任何能保障他性命的筹码他都想牢牢攥在手里。
无奈他这边没了关巧巧,只有一个把他当神一样崇拜的小男友,他留他还有大用处,还不能在他面前破格,因此他没有说话。
甘彧却微微蹙眉:“任务要求里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不出戏就行。为什么要搞这些?”
雀斑男倒是坦坦荡荡的:“我学戏剧影视的,算是半入行,有点儿经验。他们有啥啊,一个搞IT,一个是游泳教练,一个是教英语的,碰都没碰过这个,心里没底儿呗。”
池小池接过了话,道:“他们担心的不止是这个吧。”
此刻袁本善倒是迅速理解了池小池的意思。
剧本里,谁都曾或多或少地对不起“关巧巧”,随着拍摄计划推进,总会演到“关巧巧”报复的片段。
因为在关巧巧的原剧本里,是真的有鬼的。
“宋纯阳”有刻意想要吓唬他们,却在执行过程中逐渐发现许多灵异事件他并没有插手。
“关巧巧”的一道冤魂在此淹留不去,痛苦万分,逐渐扭曲,一心想着报仇,却发现过往对不起她的人都已真心悔过,重新做人。
她构想了多年的以眼还眼的计划,一夕间被抽去了道德基础,变得疲软无力。
这种凄迷绝望的情绪贯穿剧本始终,为这个角色增添了太多悲剧色彩,同时却又对任务者们非常不友好。
按照剧情安排,身处绝望的“关巧巧”会一个个将他们带走,至于带到哪里,死没死,剧中没有交代,“关巧巧”在交谈中也不肯透露,还露出些困惑又痛苦的表情,好像也在为这些人的结局而苦恼。
按照顺序,首先被带走的是马尾女,第二个是高壮女,第三个是雀斑男,暂时处于安全区的是袁本善、小辫男与宋纯阳。
雀斑男和他们的看法不一样,认为按照任务要求执行即可。
但马尾女她们就不这么想了。
如果配合“关巧巧”的表演,由她“带走”,他们还能回来吗。
小辫男如此踊跃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清楚,按照剧中设定,不管是哪一版,他都是那个罪魁祸首,怎么看都是那个会在电影落幕的最后一秒完犊子的。
这种源自于未知的焦虑,绝不是一句“演戏而已”就能劝慰得了的。
哪怕任务明明白白地告知,死亡flag是“出戏”,并没提及其他,也拦不住他们横生的疑窦。
他们身为任务者,对彼此而言都是陌生人,就算有意想劝,劝得动吗。
用池小池的话来说,我祖坟都哭不过来,还管得上他们这乱坟岗。
袁本善本来也动了心思,想看看雀斑男所谓的能杀鬼的“办法”是什么,但思前想后,还是作罢了。
他已经亲手干掉了一次关巧巧,还可能被这个“关巧巧”二号目击了,哪里还有胆子再往前凑。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宋纯阳,当然要牢牢攥到手里才是。
于是在离开会议室时,他握住了池小池的手。
他说:“纯阳,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池小池倒不介意这个。
他本就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当然要先喂些饵。
但喂饵也是得有诀窍的。
于是,他先应了一声“好”。又摇了摇头。
袁本善略有担心:“怎么?”
池小池把一句矫情的话说得又软又暖,拿捏得恰到好处:“我怕那个……那个‘巧巧’,今天晚上会找我谈戏。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又怕拖累你……”
想住在一起,是依恋;怕拖累他,又是体贴,两边的便宜都占得足足的。
袁本善此时最怕和关巧巧有交游,但叫他一个人睡,他又万万不肯。
他权衡利弊过后,觉得两人住在一起也不算安全,正打算提议四个住在一起,就见眼前人眼里噙了泪,看上去泪眼朦胧,着实让人心疼。
他问:“怎么了?”
池小池满口胡沁:“巧巧……就这么没了?我心里难受。今天演戏的时候就一直想着她。老袁,她真的回不来了?”
说着,一大滴眼泪就又泫然欲坠了。
他有这种把一滴眼泪都控制得圆融如意的本事,哭得涕泗横流固然能表达情感,但视觉美却能有效提升观感,影响人的好感度。
果然,实时好感度蹭蹭往上涨去,然而悔意值却只堪堪破个位数。
袁本善把人送回了房间。
他也着实是累了,和衣躺在床上,含着一点泪花,就这么睡了过去。
袁本善起身,准备去搬被褥来与他同住,但等他折返回来,却发现原本还敞开的门已从内反锁了。
袁本善:“……”
他敲了两下门,便见几分钟前还在会议室里的甘棠穿着热裤与背心从内走出,单手撑在门上,口吻倒温和得很:“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袁本善说:“纯阳让我搬来……”
“不好意思。”甘棠干脆道,“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袁本善:“……”
她也不等袁本善有什么具体反应,一步退回门内,把门关好,上锁。
袁本善站在门口,一时间气恼难言,却又不敢高声叫门,生怕惊了在同一层楼休息的“关巧巧”,只好忍着一口气,抱着被褥返回房间,打算明天再找姓甘的兄妹算账。
见人走了,床边的甘彧方才垂下眸来,用手巾蘸了温水和卸妆膏,一点点为那睡着的人卸妆。
池小池觉浅,尽管甘彧手轻得很,毛巾细绒拂过脸颊的感觉还是让他醒了过来。
袁本善不在房内,门又上了锁,他便在睡眼朦胧中猜到了一二,沙着嗓子问:“怎么不叫他进来啊。”
“……你的时间和你的人,都是我用钱买来的。”
甘彧抬手,认真摩挲着池小池的上唇,姿势太过正经,反倒透着叫人骨头发酥的暧昧。
他轻声道:“我希望宋护士跟我们是单纯的一对二服务,不希望有任何多余因素的掺杂。”
第101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十五)
池小池看他一眼; 侧身去拿水杯,不动声色道:“不用你擦了。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甘彧让开半个身子:“小心有人从淋浴头那边爬过来。”
池小池脚趾头一绷:“你在吓唬我?”
甘彧轻咳一声:“只是提醒。”
池小池露出了个“我不在乎”的微笑; 迈步走到浴室门口,面对漆黑的洗手间和正对门口的镜子发呆五秒; 又转身走了回来; 踢掉拖鞋。
甘彧:“怎么?”
池小池一骨碌滚上床; 闷气道:“累,不洗了。”
甘彧:“怕了?”
池小池背朝向他:“不怕。累了。”
甘彧失笑; 有点歉疚地俯下身; 轻声道:“我陪你。”
“用不着。”
他温柔地退而求其次:“我在外面陪你。”
池小池:“……”
盛情难却; 索性不却了。
忙碌一天,他终于洗到了澡。滚烫的水浇遍全身; 促进每一个毛孔舒张; 轻而易举地带走了疲惫,窗外有晚夏的蝉鸣; 和着细风一并传入,内热外凉,叫人的心也跟着一并静了下来。
玻璃门上落满水汽,池小池伸手抹去那层热雾; 能透过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看到外头影影绰绰地站了个人,双手垂下; 看起来是真在等他; 连个打发时间的手机都没带来。
胆小的人在独处时想象力极高; 总感觉全天下都要害朕,一个浴球都能脑补成人脑袋,于是他为了避免让自己有胡思乱想的机会,有意跟甘彧搭话道:“甘医生,你不玩手机吗。”
在任务世界里手机无法联网,但本身功能不会受到影响,所以玩个2048还是不成问题的。
外面人说:“不是说让我等你吗。”
池小池说:“干站着也怪没意思的。”
甘彧含笑道:“等你就很有意思。”
池小池:“……”斗不过,再见。
他思考数秒,转头对奚楼说:“阿楼,我觉得他喜欢我。”
奚楼比池小池还紧张:“嗯。你离他远点儿。”
池小池说:“可他能保护我啊。”
尽管奚楼强行忍耐,那种紧绷感和醋意也不是轻易能按捺住的。
“这个人图谋不轨。他认识你是从这次任务开始的。真正让他产生好感的是你,不是纯阳。”
他试图把宋纯阳从这段暧昧情感中摘出去。
抱走,不约。
池小池说:“他可是一眼就认出宋纯阳了。可能很早之前就对纯阳……”
奚楼:“……你想干什么?”
池小池:“我看他眉清目秀的,人也不错——”
奚楼急了:“你敢!”
池小池:“我就想想。”
奚楼:“……”想也不行!
他一时情急,把自己对将来那点隐秘的打算和盘托出:“不行。纯阳要是能过十次任务,我会来找他……”
不等说完他就红了脸。
第一次谈恋爱的人总是会在心里勾勒出一幅关于未来的蓝图,羞于向人提及,却又忍不住想要透露。
池小池把头发上的泡沫冲去:“哦。”嘻嘻嘻。
奚楼就这么给吊上了胃口。
“哦”是什么意思?算是答应不跟姓甘的鬼混了?还是敷衍了事?
一时间,池小池与甘彧的形象在奚楼心里成功升格成了一对妖艳贱货,恨不得他们两个互相祸害了才好,别攀着纯阳。
这澡洗得有惊无险,还顺嘴调戏了一下奚楼,好歹平衡了池小池在甘彧那里吃的亏。
池小池踢着拖鞋裹着浴巾出来时,甘彧还在门口规规矩矩地站着,好像替他守门是一件颇有趣味的事情。
池小池没有管他。
他自然不会在任务世界里跟旁人发生关联,只是这个人彬彬有礼起来,实在是颇有061之风,警惕归警惕,却也根本生不起厌恶之心来。
上了床,熄过灯,池小池并不急着睡,而是睁眼数天花板上的纹路。
甘棠早已睡下,甘彧上床躺了一会儿,扭头看他:“怎么还不睡?”
池小池说:“我在想,这个世界的难度在哪里。”
他还想,那个占据了关巧巧身体的鬼,到底是一个剧中人物,还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人呢。
除了第一次外,每次的任务地点都会提前发布,因此宋纯阳在前往任务地点前,曾仔细调查过关于这间古堡的故事。
这座古堡别墅曾属于一个挺有钱的商人,是买来充面子的,偶尔作度假之用。
在废弃前,他的确曾将古堡租赁给一个恐怖片剧组使用。
在即将杀青时,有小道消息传出,说剧组中一个新人女配角见鬼自杀了。
此举当即被认定是炒作,只不过手法太过垃圾。
眼见消息传开,剧组方面马上澄清,说的确出了拍摄事故,但只是单纯的意外,请大家尊重逝者云云。
拍摄中出现意外并不鲜见,更何况这名小演员实在是太过透明,还没从大学毕业,这是她演的第一部 电影。
网上多有惋惜之声,不过也只是随口一叹罢了。
结果,三天后的杀青宴上,在媒体镜头的环绕下,电影中的男主毫无预兆地疯了,从三楼起跳,摔入干涸的游泳池,死得像是个摔瓢了的西瓜,红红白白的,极为难看。
这男主也算是一个新晋小生,长得不坏,又演过几部偶像剧,正处在上升期,性格开朗,是上综艺时最受主持人欢迎的那类人,哪可能莫名疯了?
流言轰地炸了开来。
醉酒说,嗑药说,闹鬼说,自杀说,潜规则说纷至沓来,好不热闹,直到讨论得太过火了,官方介入删帖,议论的风潮才渐渐平息。
但这事儿的神秘色彩实在太强,又勾人心弦,时隔多年,仍有人以对暗号的形式在论坛里暗搓搓地讨论。
丑闻永远是最能调动人的猎奇心理的东西,谁都想去看看这部电影,但被这样一闹,上映是绝不可能的了,而导演竟也没有争取,默默接受了这一安排。
事后,导演又拍了两部低成本电影,部部血扑,从此淡出影坛,再无作品,至于那些演员与编剧更是三缄其口,许多人甚至直接销声匿迹,再无消息。
而古堡因为莫名死了两人,商人也嫌不吉利,修葺一番后,又请来高人作法,确认其中并无邪祟,随即挂牌出售,无奈仍是无人问津。
……别人既然有买一座山中别墅的钱,何必非要挑一个凶宅不可?
天长日久,这栋风水原本还不错的古堡索性弃置了。
这么多年过去,相关人员不知所踪,网上的众说纷纭又实在太过芜杂,宋纯阳看了许久八竿子打不着的八卦,头都痛了,也没能找到像样的切入口。
池小池想,这隐匿于相片中的鬼,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她选中关巧巧这副皮囊,是因为她喜欢关巧巧的皮囊,还是喜欢她的角色?
抑或还有别的原因?
当然,池小池也只能在心里罗列个一二三四的可能性,有备无患,如果让他当面去问“关巧巧”,不好意思,他肾虚。
甘彧侧身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池小池有个本事:哪怕他累了一天,哪怕一觉只睡五分钟,只要醒来,接下来就很难再入睡。
这种蓄电池一样的作息无论如何都不算健康,必须要调整。
于是,甘彧拿了自己的手机,按过几下,放在池小池枕边。
池小池:“……嗯?”
甘彧起了身:“我手机里有广播软件,下了些音频在里面,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听。”
池小池想,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广播剧了,不知道有没有肉。
作为一个品味忽高忽低、可雅可俗的人,池小池竖起耳朵,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打算听个热闹。
然而略出乎池小池意料的是,里面放的是童话故事,肉也的确是有肉,讲的是一条迷路小鱼归乡的故事。
他看了一眼甘彧,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童心。
讲故事的人嗓音悦耳,既暖且轻,说上两句话都能让人酥了心。
“小鱼从南太平洋出发,摆着尾巴,听着南太平洋的呼吸,它想,它要找到它的那丛珊瑚呀。”
这声线既不是甘彧的,也不是061的,但那断句念字的习惯让池小池有点恍惚,原本摇荡的心思也一应收了起来。
甘彧的声音软和了很多,与电台男主播的声音交杂,也不显得违和,反倒更多出了几分催眠的效果来:“还是多睡一下为好。明天八点起床,你睡得早,皮肤好,方便棠棠上妆。”
说罢,他起身把空调打到最低温,这样干燥的棉被上了身就更添温暖。
在他动作时,池小池一直看着他。
眼前之人是陌生的,耳旁声音是陌生的,但是交合在一起,竟让他又一次忍不住想到娄影。
他一直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娄影早在他心里活成了一个标志,想起来温暖,但实际上却是冷冰冰的虚妄一念罢了。
时隔多年,他却在一个闹鬼的古堡里体验到了久违的、踏实的温暖,让他觉得,如果娄哥还活着,他大概就会有这么幸福。
他曾在冬歌的那个世界感受到来自冬飞鸿的关怀,但那些关怀点到即止,不会超过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就连牵手都避讳得很,因此池小池少有绮念,最多也只是怀疑他是否和061有关联而已。
……而现在……
甘彧看他面上的确不显,但内里池小池的那张脸还是一副浮想联翩的模样,实在有点忍不住想推推他脑门的冲动:“睡觉。”
池小池难得听话,闭上了眼。
他也是个点到即止的人。
不管甘彧是这条世界线上的娄哥、是六老师、还是061背后的主神搞出的迷魂阵,既然现在使用的是别人的身体,他都不会沉溺于此。
……咦,这么乖的。
看池小池闭眼,甘彧目光放柔,将手机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广播里,那条躲在鲨鱼齿缝间、离家千万里的小鱼,已经充满希望地出发,寻找它刚出生时的珊瑚。
珊瑚里有它爱吃的浮游生物,有它的兄弟姐妹,还有母亲。
一路上,它遇到了许多危险,也遇到了许多丛与它的来处相似的珊瑚,它进去钻游一圈,遇到了不少朋友,吃饱了肚子,就继续向前游去。
因为那些珊瑚都不是它的家。
小小的一条小丑鱼,却很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浪漫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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