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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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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美梦结束时,就是他死亡之时。
…………
到处都是烈火燃尽后的废墟,连泥土都变得焦黑,白色蔷薇花的根茎也烧成了灰烬。
男人穿过警戒线,踏过残垣断壁,他站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仿佛又看到了当日之景。
青年疼得不行,蜷缩在地板上,他给自己下了最狠心的诅咒,留自己一人在这个腐烂的世界上苟活。
他掏出了针管,针尖刺破了皮肤,他将满满的两管蓝色液体注入了体内。
男人躺了下来,将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雪开始漫无止境地下,再怎么纯白,最后还是染成了黑的,化掉。
有一片雪花落在睫毛上,殷重闭上眼睛,满足地进入了梦境。
——
打开房门后,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还有一个扑入他怀中的宝贝:“我还以为你后悔跟我结婚了!这么晚都不回来……”
他秀了秀婚戒,龇牙凶巴巴地说:“看到没,你可是有夫之夫。”
婚戒是简单的款式,被扔下楼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欸,你怎么哭了啊!” 青年手忙脚乱地去擦脸上的眼泪,“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
青年的眼睛也变得红红的,他看到他哭就心疼。
真是,这么大个男人,哭得一声不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男人拖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声音沉沉的:“阿守,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他吻了吻青年的眼睛,“你如果再抛下我一个人离开,我会死掉的。”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你了?你……你就是恶人先告状!”
被亲了一口,青年明显被安抚了,他摸了摸男人硬硬的发梢:“乖乖的啊,我的男人要活到一百岁呢。”
“我爱你。”
…………
假的,也好。
反正,醒来后,就死掉了。
第65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01
【恭喜宿主; 集齐一枚碎片。】
炙热的灼烧感似乎还笼罩在灵魂之上; 但随着碎片融入心口的位置。
宛如轻轻的针扎; 所有不能忍受的痛苦便消失殆尽。
指尖像浸入泉中; 开出一朵莲花来。
新生、新生,也算一种; 凤凰涅槃。
【三三; 去下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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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时节,泛黄的树叶打着转落下无人打扫。
瑟瑟的晚风卷起一抹余晖映在那人的脸上; 竟也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假象。
乌黑的长发略微凌乱地散在胸前,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面颊比良玉铺的白玉石还要好看。
小孩趴在墙上有些看呆了; 嘴角不自觉地裂开,露出两排白齿。
简守的眼睛不好; 耳朵便比常人要灵敏些,残破的墙头又有一块砖摇摇欲坠。
他抿嘴提醒道:“斯年,莫要踩滑了。”
斯年; 是他最初给这孩子起的名字。
斯年、斯年; 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小孩一听点到自己的名字了; 便手脚麻利地翻墙而下。
还颇为自洁地拍了拍两袖之上的灰尘,才朝院中的人跑去。
“阿守,我来看你了!”
简守无奈地纠正道:“我于你年长整整十岁,你需得叫我一声兄长。” 又加了一句; “这是礼数。”
其实斯年也知道; 叫他一声兄长还算是自己高攀了; 他是太守的三子,自己本应该唤他为少爷的。
但是私心作祟,他总觉得“阿守”这两个字含在嘴间化掉,便又亲近了几分。
小孩围着简守转了一圈,对称呼这个话题囫囵地敷衍而过:“小怜呢?她怎么没守着你?”
简守嗓子发痒,咳了两声:“小怜去东苑取饭了。”
他们的院子里没有单独的灶屋,每顿的吃食需要自己去取才行,若是去晚了些,就只剩下凉掉的粗米稀饭了。
斯年听见他咳,才发现他穿得单薄,立即噔噔噔地跑进屋内抱了薄毯出来,小心翼翼地披在他的腿上。
简守浅浅地笑了一下:“并不太冷,等小怜回来就进屋了,你吃晚饭没呢?”
他的双眼一直闭合着,翩长的睫羽乖顺的铺在眼睑上。
微笑的时候眼尾弯弯的,让人想要窥探他睁眼后是何等好看的光景。
可惜,他是个瞎子,斯年从未见过他睁开眼睛。
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吃过了。” 又突然想起来,“还从老头那里拿了几颗果子。”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三个小梨子,仔细地用里袖擦了擦,再塞到简守的手里:“我来之前已经用清水洗过一遍了。”
生怕他不愿吃:“你莫看它小,其实可甜了!”
简守摇摇头,但到底没有还回去:“你莫要再偷拿你师父的东西了,小心他生气就不收你这个徒弟了。”
“切,我还不稀罕当他的徒弟呢!醉鬼赌徒一个还贪财!”
要不是听说这老头是正一派里有修为的道士,再加上简守的劝说,他才不愿意去天天给他当苦力,就为了那一个不确定的徒弟身份。
“胡说!人要有一技之长才可,不然怎能独自立世呢?”
“可你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嘛!”
斯年一时嘴快,说出口就后悔了,两个人都奇异地安静下来。
简守在这太守府中过得并不好,住的是偏院,穿的是洗得发白的布衣,平时只有一个哑巴姑娘照顾他。
明明也是少爷,过得却和下人差不多,连自由都没有。
斯年只知他的窘境,却不知他为何活成这样,简守不怪他,十一二岁的孩子哪有什么不好的心眼。
只是心中难免发苦,堂堂男儿被束缚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渐渐失了斗志和活力。
如果他和常人一般无二,就好了。
斯年见他不说话,懊恼极了,恨不得锤自己脑袋几下!
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觉得,那个老头人不怎么好……”
简守嗯了一声;“快回去吧,若是他以后将你招为了徒弟,好好地跟着学本事就可以了,为人之道自己心中要有数。”
被下了逐客令,斯年心中闷闷的,但是更不想再惹了他不开心,于是答应了一声:“那……我走了,你要吃果子啊!”
简守扬了扬手中的果子:“去吧,这个我留着饭后吃。”
斯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翻墙离开了院落。
斯年回到城角的小破庙里,刚踏进去就是一阵破风而来的攻击,他反应灵敏地侧过头,粗陶碗就落在身后,砸了个稀巴烂。
斯年双手叉腰,也不怕他:“老头,你发什么神经!?”
穿着破洞道袍的长须道士,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骂:“该死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将我的梨子都偷吃完了!?”
他痛心疾首地来回踱步,“你这个娃子知道果子有多贵吗!?”
斯年嗤了一声,就是贵他才会给阿守吃啊。
无为道人简直想将这一脸赖皮的小子赶出破庙,可是他的一日三餐都是这小子在张罗。
重活累活也全部推给了他,他也舍不得放弃这个免费劳动力。
只好开口威胁道:“你要是再偷吃一次,你的试炼期就结束了,我绝不会将你收为徒弟!”
斯年“哦”了一声,用脚踢开了碎片,免得以后踩到。
完全没有将无为子的威胁听进耳朵里。
无为子眼珠子一转:“你这一天天的去哪啊?赚点钱回来没有?”
斯年收起不屑的眼神:“没去哪,没钱。”
说完就往角落里的草垛里走,“我睡会儿,你要出去赌钱就出去吧,输光了就没饭吃了。”
无为子冷哼了一声:“这些钱,不就是抓几个小鬼的事,你可莫要小瞧我!”
斯年背对着他不回话,其实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临走前看到的,简守落寞的表情。
就如树上的晚枫,再有风吹,就会飘零下来,最后埋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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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走后,又剩下简守一人了,椅子里单薄的身躯显得颇为寂寥。
他叹了口气,自己此生再无可能有所作为,但是他希望这孩子能好好的,能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
纤长的手指紧了紧薄毯,天晚了,确实有些冷了……
好在小怜没有让简守等多久,只是回来的时候从嗓子里发出的嗯嗯声透着焦虑。
简守听出了其中的愤然和委屈,想是灶屋里的人又为难她了。
“小怜,可是受了欺负?”
“嗯嗯啊……” 挥手。
“那就是饭菜的问题了,是粗米稀饭吗?”
“嗯嗯!” 点头。
小怜是提前去等饭的,不可能只剩下隔夜的冷稀饭。
显然是灶屋里的人看不起这个窝囊少爷,故意要给他难堪。
小怜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家少爷呢?少爷这么好!
“无事,难为你了,扶我进屋吧。”
小怜连忙握住简守的小臂,扶着他往屋里走,少爷身体本来就不好,几次大病也无钱去买药,都是他自己生生熬过来的,就留下了病根。
扶着简守在桌前坐好后,小怜才将两碗稀饭从篮子里拿出来,还有一小叠咸菜,是她厚着脸皮赖来的。
稀饭因为隔夜了,都成坨地黏在一起,看起来特别寒碜。
小怜觉得自己无用,将筷子递到简守的手上,嗯了一下。
自己就想端着另一碗蹲墙角那儿吃。
简守叫住了她:“不是你的错,为何这次就去那吃了。”
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吃,斯年拿了三个果子来,等饭后我们就吃了它,莫要难受了。”
小怜顿时红了眼眶,再一次觉得她家少爷这么好的人,别人怎么就舍得这么欺负他呢?
她是少爷偏要留下来的丫鬟,一个哑巴哪里有人愿意收留,出去也干不成活,说不定就会活活地饿死。
是少爷心善,当时从姨娘手里拦下了自己,她还记得少爷当时说的话——
“哑子而已,又不是做不得事,若是你们嫌弃就留给我吧。”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淌过玉石的清流。
“你们不是但是我身上的祸患会成为家丑暴露出去吗?一个哑子又不识字,伺候我正好。”
那时候的她就只会一个劲儿地哭,既是害怕被赶出府,又是感动。
她被留下来了,姨娘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满是恶意的话,眼里全是忌讳:“你那邪门的眼睛克死了你娘,小心也会害死这个小姑娘!”
小怜跪在地上,去看逆光站立的简守,他的脸色一片苍白。
像是不忍心她再哭,便朝她伸出手来:“莫要哭了,跟着我回院子吧,到时候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他的手又软又凉,小怜却觉得心安。
她不懂得这样好的少爷,怎么能用邪门和祸患去形容呢?
直到她跟着少爷来到偏院的房间里,他关上了门和窗,然后睁开了双眼……
一黑一红,一只像最浓的墨,一只像最烈的火,都是摄魂勾魄的毒药。
天生异瞳,不祥之兆。
“如遇之,必将其斩杀。”
第66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02
邑郡太守简知章探花出身; 娶得县令之女张氏为妻。
次年生下大少爷简勋; 后有大小姐和二少爷均为张氏所出。
王姨娘原为张氏的贴身丫鬟; 生得有几分姿色入了简知章的眼。
张氏便在有孕期间; 主动安排王姨娘侍寝,简知章念及张氏大度; 未让其诞下的女儿写入族谱。
锦娘是简知章下扬州时偶遇的绣女; 锦娘有所祖传的店铺,名为云锦铺。
云锦铺之所以有名; 不仅因为铺中的绣女均手艺卓绝,还因为新任铺主极为秀美的容貌。
锦娘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动人; 十指纤纤、翩翩灵巧,凭栏垂眸刺绣的模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简知章对锦娘一见钟情; 即刻动了纳她为妾的心思。
锦娘对情爱一事最为懵懂,简知章的情诗、拜帖一封封地送,并且承诺一定会让她入族谱。
锦娘很快就被其打动了; 甚至对做妾一事也并无太多排斥。
泰兴元年; 锦娘交接了云锦铺,带着唯一的家当只身一人随简知章来到了北方的邑郡。
锦娘年轻貌美; 说话都细声细气地惹人怜爱。
简知章最为宠她,将她纳为妾室后,也的确违背礼法地将锦娘写入了族谱,一时间风光无限。
王姨娘看在眼里; 心里嫉恨得不行; 分明都是没有地位的妾室; 却偏得她一人入了族谱,高人一等。
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入族谱啊!
当简知章不在府内的时候,王姨娘便总是忍不住地给锦娘使绊子。
偏巧锦娘又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只是默默吃了这些苦头,从不在简知章面前多嘴,给他增添烦扰。
其实锦娘只是想得透彻,这后院里的事情哪件不过正房张氏的眼。
张氏既然默许了王姨娘的小动作,就容不得自己有反抗,也容不得自己将老爷搬出来插手。
锦娘所求不多,不争不抢,她只想和简知章安稳顺遂地过一生。
可是,简知章又怎会是她一人的?他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张氏本不想对锦娘下手的。
她其实并不在意简知章喜欢谁、宠着谁,她在意的只有这主母的地位和自己儿子的继承权。
只要这些不受到威胁,她通常乐于扮演一个大度得体的主母,后院里的侧室相互牵制,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但一切平衡都在锦娘怀孕后,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泰兴三年,锦娘初孕,得知孕事的简知章欣喜若狂。
连忙令人将锦娘的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又分拨了不少丫鬟伺候她,什么都按着最好的布置。
张氏端正地坐在上方椅位上,看着简知章听完大夫的话就惊喜地跳起来,他握住了锦娘的手,小心地抚摸着她平坦的腹部。
锦娘眼神温柔地和简知章对视,里面的欣喜和满足简直要溢出来。
两人情意绵绵地模样将他人都排斥在外,就像他是夫,她才是妻一样。
那一刻巨大的恐慌和嫉妒几乎将张氏完全淹没!
甚至还不知是儿是女就已经如此欢喜了吗?那如若锦娘生下的是儿子呢?
嫉妒和恐惧需要被恶意填满,张氏像一个被踩种雷区的兽类,暗自朝着锦娘露出了嗜血的利牙。
一直到第五个月份,锦娘稳胎后,张氏送去了来自西域名贵的熏香,锦娘毫无防备地接了下来。
从此,厢房里便升起了一股缭缭的熏烟,香味颇为安神。
大雪隆冬,锦娘早产。
正当简知章在保大保小之间犹豫不定的时候,孩子呱呱落地了。
瘫软在床榻之上的锦娘就剩半口气吊着,满脸汗水和泪水的凄惨模样,仿佛随时会驾鹤西去。
简知章推开想要拦他的下人,直接兴奋地冲入了产房里,从稳婆手里接过了刚刚擦拭干净的婴儿。
稳婆松了口气恭喜道:“恭喜太守大人喜得麟儿!”
站在帘后的张氏僵着一张脸,双拳紧握着,长指甲刺入了肉里。
愤恨的情绪几乎让她站立不稳,为什么让她早产了却依旧没能杀死她!?
竟然还让她平安生下了儿子!
简知章仔细地打量着怀中的孩子,窝在襁褓中的小脸,因为不足月而显得瘦弱,倒是鼻子和嘴巴跟他娘一样秀气可爱。
他抱着孩子往床边走,想让锦娘看看他们的儿子,可就在这时婴儿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啊!” 稳婆一声刺耳的尖叫,当场晕了过去!
简知章瞬间黑了脸色,像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表情震怒而厌恶。
孩子正懵懂地看着他,他却想要即刻掐死他!
那一只血红的眼睛像是会吃人的旋涡。
天生异瞳,邪祟入体,门楣之不幸,家族之祸事。
简知章不再施舍给婴儿一个眼神,也不再对锦娘留一点情谊。
他竟当着锦娘的面,将弱小的婴儿狠心摔在了地上!
然后不管孩子死活地转身离开了,一脸的阴郁和忌讳。
张氏透过帘子的一角看到了房内的残局,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又突然诡异地笑出声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熏香竟有如此奇效。
能让一个婴儿变成怪物,老天爷这是在帮她啊!
锦娘努力地睁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悲痛可怜的嘶吟声。
从来对她温柔以待的男人,完全变成了另一副陌生的模样。
用着最狠毒的眼神,最无情的表情,扔下了他们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啊,被重重地,毫不留情地摔到了地上,她的心都碎了……
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带给她的彻骨的寒凉和绝望,简直痛不欲生。
她甚至还不懂得这是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世界从此颠覆了。
孩子缓过气后开始大声地啼哭,像一把刀一次又一次地刺入她的胸口!
她伸长了手臂想去触碰他,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绷到了极致。
可早已浑身脱力的她,完全无法移动分毫。
有人进来准备拖走晕过去的稳婆,却像是受了命令一般,不曾多眼多语半分。
躺在地上的婴儿冻得面色发青,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大概不多时就会死去了吧……
太守爷,果真心狠。
女人终于发出凄苦的乞求:“求、求求你……给我孩子,求……”
那人顿了一下,却终究没有理她,低眉顺眼地离开了房间。
太守爷做了决定的事,他们做下人的哪敢插手,何况,这位夫人的性命太守爷怕也是不准备要了。
孩子终于不再发出声音,女人也滚下了床榻,血水拖了很远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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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兴二十五年,冬月初七,简知章五十岁寿诞。
烦闹的准备声一直从昨晚持续到了今日凌晨,简守躺在硬硬的床板上无法入眠。
窗户突然拉开一条缝,阴冷的风从外面卷了进来,简守的五指骤然收紧,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不多时,两个缥缈虚幻的声音在简守的耳边响起。
男童稚嫩地询问道:“姐姐,他睡着了吗?”
少女即刻回答道:“阿弟莫怕,活人都看不到我们的。”
“可是姐姐,为什么每次我们都要往他这儿躲啊,我好饿,这里都没有东西吃。”
“阿弟先忍一忍,今日府里请了道士,我们不能乱跑。”
“只有这儿没下符咒了,等那臭道士走了我们再出去找吃的。”
男童委屈地哼唧了一声,闷闷不乐的模样。
简守的胸口突然抽动了一下,这双鬼魂已经在太守府滞留好几年了。
以前他们胆子小,常常缩在他房间的角落里不敢出去,也像现在这样旁若无人地聊着天。
那个时候男童总是哭,总是喊疼。
悲戚的声音带着恐怖的阴森感和寒冷,扰得简守心绪大乱。
阴阳双瞳,能窥生死。
简守自从发现自己这双眼睛能看见鬼魂后就再没有睁开过眼睛,他是寻常人,他也会感到害怕。
因为鬼魂都维持着死亡时的模样,多半丑陋且骇人。
可男童的哭声让他害怕的同时,又让他止不住地心酸起来。
到底是生前遭受了些什么,在死后竟也能如此痛苦。
于是,那一天简守没有忍住,睁开了眼睛。
只此一眼,此生难忘。
少女衣不蔽体,满身都是被牙口撕咬后的痕迹,好几块血肉连着经脉,要落不落地吊在空中。
男童浑身赤。裸地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于是只能看见地上拖着的一摊烂掉的肠子……
“呜呜呜呜,好痛啊,姐姐,我好痛……”
简守猛地闭上眼睛,眼角浸出一滴泪来,这样的场景太过诛心了。
人有千万种活法,但大多苟且,人也有千万种死法,却大多凄惨。
到底是谁会这样禽兽不如地对待两个孩子呢!?
鬼魂滞留于人间,一是因为怨气太重,生前恩怨太深,于是不愿投胎,想要寻仇或报恩,总归是有所执念的。
二者,尸骨没有入土,得不到安息,便投不了胎,被束缚在阳间直到灰飞烟灭。
这双姐弟躲在太守府中迟迟不肯离去,也必定是有因由的。
简守便生出了想要探寻的冲动,只是他很难出偏院,府内的一些腌臜事又被掩盖得太好,简守一直没有什么眉目。
一直到两年前,府中二少爷突然患病卧床,大夫竟看不出原因来。
简守这才隐约觉得此事与那对姐弟有关。
二少爷最好美色,通房丫鬟一个比一个年纪小。
他偶尔听说二少爷脾气不好,要是晚上有人伺候不好变会被遣散出府。
现在想来,怕不只是这样简单,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简守负面的联想便逐渐攀爬成参天大树。
这两年来二少爷的身体每况愈下,从前顶多纵。欲过度,面色泛着青灰。
可如今竟是瘦成一副骷髅,印堂发黑,是不久于人世的征兆。
张氏又急又乱,不知道是从哪听说城南来了一位颇有修为的道士,会驱鬼去晦之法。
便死马当活马医地趁着简知章寿辰这天,将人请来府中一看。
此人便是,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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