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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非常态穿越报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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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潜之并未理会傅明的鬼扯,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顷刻,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他们也许有事耽搁。左右也是等,不如四处转转,找个地方歇脚。”
  傅明只能听命。于是二人穿过庭院,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
  无义帮本来就小,总共没几间屋子,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当年住宿的厢房。
  过道凹陷,门窗倾塌。傅明推开半掩的门,看向屋里。简陋的木板床,开裂的圆桌。一本旧书摊在桌上,隐约可见上面勾画的拳法招式。
  这是纪潜之的房间。
  傅明想起许多年前的光景。十来岁的孩子,赤着脚,穿单衣,站在屋内,反反复复练习着拳法。胳膊浮肿,脚跟渗血,湿透的衣裳黏在瘦小的身躯上。
  耳朵里仿佛能听见拳脚挥动的声响。细微的,颤抖的,其间夹杂着忍耐般的喘息。
  傅明晃了晃脑袋,把这点儿幻听驱逐出去。
  “怎么了?”
  纪潜之在他身后问道。声音离得很近,低沉而略带沙哑。
  耳后连接脖颈的那一小块皮肤微微发麻。傅明连忙跨进门来,与对方拉开距离,随口说了句没事。
  纪潜之也跟着进了屋子,环顾一圈,说道:“多年没来,这里倒还干净。”
  傅明应和着,心不在焉。纪潜之伸手拂去门窗上的蛛网,又走到桌前,翻看积灰的书籍。
  “我有个想法。”
  纪潜之翻了几页书,突然说道:“在这里住一晚,好像也不错。”
  ……啊?
  傅明有点懵。
  纪潜之抬起头来,看了看傅明脸色,补充道:“我开玩笑的。”
  傅明额角抽动。
  “我们先坐会儿,等人来。”纪潜之打量着傅明,唇角微弯,“怎么,莫非路少侠期待与我共度一晚?”
  傅明简直不知如何回答。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他想继续作检讨,检讨自己为何假装爱慕纪潜之——绝对是脑袋被驴踢了。
  说是歇脚,屋子里并没有能坐的桌椅板凳。纪潜之脱了外衣,随手铺在木板床上,然后坐下。他用手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傅明过来。
  傅明:“其实站着挺好,锻炼身体。”
  纪潜之笑容良善:“过来。”
  傅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端端正正坐在纪潜之给他留的位置上。
  “和我说说话。”
  纪潜之揉按眉心,语气缓和下来,“讲些你的事情,或者……师兄的事。”
  对于傅明来说,这自然是个做任务的好机会。于是他便开始讲故事,叙述着,编造着,把真实和虚假的语言串联起来,试图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引导纪潜之弃恶从善。
  他说到傅明独自漂泊的四年,说到洛青城与百回川,以及落马镇的桃花酿酒。他说路上所遭遇的侠客与恶人,也说洛青城酒楼里的见闻。
  纪潜之只是安静地听,也不插嘴。从傅明的角度,可以瞧见他近乎完美的侧脸,鼻梁挺直,薄唇微翘。长而细密的睫毛掩盖住漆黑的眼睛,在脸上投射出一小块幽蓝阴影。
  月亮静悄悄地爬上窗棂。冰凉夜露打湿衣裳,又渗入肌肤之中。傅明每说一句话,呼出的气都凝结为白雾。
  身侧许久没有传来动静。傅明扭头望去,发觉纪潜之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那张优美淡漠的脸庞,隐隐显出几分倦意来。
  傅明不再说话,小心地推动纪潜之的身体,让他靠向自己的肩膀。
  然后维持着这个姿势,沉默地望着窗外的黑夜。
  月亮时隐时现,从中天到树梢,又隐没在云层后面。黑夜逐渐褪去,晨光重归天际。
  新的一天来临了。


第28章 二十八
  对于傅明来说,这是个令他终生难忘的日子。
  因为就在这一天,剧情重新回到了轨道。
  以一种完全错误、扭曲的方式。
  彻底失控。
  清晨时分,寒风顿起。
  屋外树木飒飒作响,鸟雀扑棱翅膀,来回盘旋。
  傅明嗅到了空气中不安稳的味道。
  “……看来不得清净了。”
  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纪潜之低声自语,坐直身体,与傅明拉开距离。
  傅明愣了一愣。
  他并未注意到纪潜之何时醒来。
  “走,出去看看。”
  纪潜之语气平常,不带任何情绪。他的眼中清明一片,毫无半点睡意。
  傅明甚至产生某种错觉——也许此人昨夜根本未曾入睡。
  想归想,他还是动作迅速地跟上纪潜之。二人一同出了院门,探查情况。
  这一看可不得了。许多江湖打扮的武人,持刀持械,正从山路往上走。离得近了,他们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有男有女,神情肃穆,隐隐含着杀气。
  傅明扭头去看纪潜之,刚好撞进对方的视线里,心头一冷,连忙解释:“此事与我无关。”
  纪潜之闻言,反而笑了出来。
  “我没怀疑你。”
  傅明心下略安,接着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很快就能知道了。”
  纪潜之如此回答着,脸上是惯常的波澜不惊。话音刚落,一声尖锐嘶喊便响彻天空。
  “纪淮——!”
  这声音刺耳尖利,充满愤怒与厌恶的情绪。
  “贼子恶徒,纳命来!”
  伴随着喊声,一支银头□□从树林间倏然飞出,直指纪潜之!速度之快,常人根本无从避开;即使是站在旁边的傅明,也被□□所带的力道逼退半步,身形不稳。
  哪知纪潜之眼皮未抬,只是随意伸手,便轻松将□□握住。在他的阻力下,枪身剧烈颤动着,嗡鸣持久不消。
  又见他手掌一拧,噼里啪啦,□□节节碎裂,落地成渣。
  见此场景,人们纷纷拿起刀剑,加快脚步奔上山来。转瞬之间,就将纪潜之与傅明围堵了个严严实实。
  有个浓眉长须的中年大汉一手持刀,对准纪潜之,粗声粗气地嚷道。
  “你这魔头,莫要嚣张!今天聚集了三十六派的武林好汉,就是来取你的狗命,为天下讨个公道,讨个安宁!”
  见纪潜之无动于衷,拿刀的大汉咬牙狠道:“你的手下已经来不了了!这荒山野岭,料你也无处求救,不如早些求饶,还能给你个全尸!”
  听话里意思,魔教的下属没有及时赶来,是着了这些人的道。
  怪不得纪潜之动用相思愁,也没有唤来一人。
  傅明暗自思量着,有些了悟。
  但如果魔教的人昨天傍晚就出了事,为何这些人现在才来?
  “我不明白。”
  纪潜之淡淡说着,目光环视周围众人。
  “说来惭愧,我的人胆小得很,向来不敢违背命令,又如何能出卖我的行踪?”
  他的问话只得来一阵怪声怪调的嬉笑。
  “他们当然不敢。”
  人群后方站着几个面容邪气的男子,为首一人扯开衣领,露出里面艳红色的面料来。
  “纪淮,你以为你杀尽了所谓的‘前教余孽’?就凭你?”
  那人声调扬起,脸上浮起些许讥嘲之色,“你做事狠,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你的人倒是蠢,受着相思愁的毒,还死活不肯透露你去了哪里……我便剜了他们眼睛,剁了他们的手脚,再喂上续命丹,让他们好好尝尝相思愁的苦楚!纪淮,他们如何不敢说?如何不能说?”
  纪潜之轻微点头:“所以你得了我的行踪,又转告给武林正道,撺掇他们上山杀我……短短一夜能聚集这么多人,也算本事。”说到这里,他嘴角翘起,笑容未及眼底,“不愧是那两个疯子手底下的人,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那两个疯子”,指的应该是前任教主,孪生双胞胎。
  傅明虽然没有亲自见过,但根据原著记载,前教主是两个容貌昳丽性格扭曲的少年,喜好杀戮,以折磨人为乐。在位时,教中人员皆着红衣,行事极为高调。
  “少他娘的说废话!”
  先前的浓眉大汉叫嚷着,很是暴躁地打断魔教内部的谈话,“老子才不关心你们的破事!既然得了信儿,三十六派的英雄好汉也都聚齐了,先杀掉纪淮,了却武林大患!”
  他的喊话很有效果,围堵的众人手握刀剑,向纪潜之又靠近了些。后方的魔教人员遥遥对纪潜之行礼,动作夸张轻佻,充满侮辱性。
  随后,几人转身下山。
  纪潜之望着他们的背影,非常好心地提点道:“杀我没用的。放那几个蠢货回去,魔教万一易主,肯定比现在还麻烦。”
  “少耍嘴皮子!先杀你,再杀进魔教,谁也逃不了!”
  纪潜之继续谆谆劝导:“堂堂正道,听从魔教差遣利用,传出去不好听。不如先让我解决内部问题,你们再来杀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省劲。”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啊纪教主。
  浓眉长须的大汉一时间想不出回嘴的言语,瞪着圆眼睛直喘粗气。人群中早有人按耐不住,大喝一声,持剑刺向纪潜之。
  纪潜之侧身避开,借力抓住来人臂膀,将其甩了出去。包围圈顿时被撞开一个口子,纪潜之抬脚向前,却被无数刀剑霎时挡住。
  “纪教主,莫要轻敌。”
  一个白脸的年轻人说着,笑容斯文而不失礼节。他看上去不过二十有余,墨衫长剑,一副道士打扮。
  “我等虽是临时凑齐的队伍,但也有点儿看头;况且路上商议良久,探讨如何对敌。纪教主若不认真应战,恐怕要吃亏。”
  这人说话真诚恳。
  纪潜之终于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年轻道士身上。他没有吭声,漆黑寒冷的眼眸里也没有显露任何情绪,但年轻道士毫无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来鹤道长说得对!这里统共来了三十六个门派的人,三十六位高手,拿下你纪淮绰绰有余!”浓眉大汉再次重复了“三十六”这个数字,似乎内心得到了鼓舞,连站姿也得意起来。
  三十六……
  三十六。
  傅明总觉着这个数字眼熟,又想不起来哪里听过。他把现场所有的人仔仔细细瞧过一遍,又琢磨着来鹤道长的名号,结合刚刚前教余党的出场,总算灵光一闪。
  此处是书里的后续剧情!
  原著里,主角纪潜之脱离魔教,独自闯荡江湖。先是重回故地,在半面崖附近的村镇里忆起往事,萌生向善念头。接着游历各地,不幸暴露身份,在某地山崖遭受三十六派武林豪杰的围攻。双方打斗中,纪潜之处处受制却又不肯下狠手,最终赢得了武林人的赏识,放其离开。
  对于纪潜之来说,这是他走向正道的重要剧情之一。
  现在,这部分剧情提前发生了。三十六派出现的原因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也不同。
  能不能按照原著剧情走下去,傅明心里根本没底。
  他只记得书里有句话,这样说道。
  “纪潜之虽然资质甚高,武艺过人,但三十六派所用遗世阵法,恰巧克制他的招式,如若不慎,极易丧命。”
  原著的纪潜之以自己的侠义之心化解了局面。
  而现在的魔教教主纪潜之呢?
  傅明忧虑重重,不由向前一步,想要提醒纪潜之。
  “纪教主,我有一事……”
  话未说完,周围众人的目光唰唰落在了傅明身上,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
  有人讶然道:“福远镖局?福远镖局的人怎么会和魔教教主在一起?”
  傅明心里咯噔一声。
  他忘了自己还穿着福远镖局送的短衣。袖上还有福远镖局的团花标志。
  纪潜之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什么福远镖局?此人是我随手拉来,供我差遣而已。”
  魔教教主的话很有说服力。
  随便抢人欺辱差遣,好像也合乎情理。
  况且福远镖局名声甚好,不可能有谁背信弃义。
  ……三十六派的武林人士各自默默脑补了不同的内容,决定放过这个可怜的小伙子。
  傅明的嘴张了又张,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只好选择沉默。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今天只为纪教主而来。”年轻道长将手中长剑向前一送,抵着纪潜之的脖颈,笑容谦逊,“还请教主送上人头,莫要浪费时间。”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纪潜之脚下微动,也不知手中如何动作,周围刀剑竟然瞬间弹开!
  他瞬间后撤几步,脱离包围圈。众人站稳身体,连忙去追。只见纪潜之足下轻点,沿着山路迅速向上,转眼消失于山顶。
  傅明跟着人群一齐往山上追。他的心脏不知缘由地开始乱跳,仿佛拳头击打胸腔。咚咚,咚咚,如鼓如雷。
  山顶是练武场。地势开阔,适合纪潜之动作。
  但也适合施展阵法。
  “摆阵——!”
  不知是谁大吼一声。原本纷乱的队伍瞬间移换位置,短短数秒,又将纪潜之围在其中。
  隔着刀枪人影,傅明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形。
  他几度想上前帮忙,又被理智阻拦着,浑身动弹不得。
  不能插手,不能干预。在这个重要的剧情节点,如果他做点儿多余的事情,很可能导致情节朝错误的方向发展。
  况且,纪潜之不再是原著的纪潜之,阵法对他的威胁力应该也会降低。
  只需要纪潜之表现出仁善之心,剧情一定能如常进行。
  一定可以。
  傅明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他看见队伍向山崖方向逼近,而纪潜之正站在大槐树下,背后是高耸绝壁。
  “纪淮!你已无路可逃,早些投降,也好给你个痛快!”
  纪潜之不言。他的脸上沾着一些深红血污,映得整张脸艳丽诡谲。他的手上也全是血,别人的血。
  傅明迈动脚步,向纪潜之的方向靠近。他的脊背上渗满了汗,热涔涔的,一层接着一层。心里的鼓点愈发急促,像是要敲断骨头,砸碎胸腔,然后破膛而出。
  “为何一定要杀我呢?”
  纪潜之有些困惑,随即又无谓地笑了笑。
  “这阵法很是有趣,如若有机会,我倒愿意多加参详。”
  年轻道士笑容儒雅,如同和煦春风:“多谢夸奖。纪教主武功高深,在下亦是翻阅众多古籍,才得出这个法子。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能就此别过。”
  纪潜之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神情轻松起来。
  “许多年前,有个人对我说过,从这里跳下去,就能找到绝世秘籍。”他面带微笑,用怀念的语气说道,“不知这绝世秘籍,能否破你的阵法?”
  说罢,纪潜之突然向后仰去,身体迅速坠落山崖!
  我X——纪潜之你大爷的!疯子!神经病!
  傅明脑子里滚过无数骂词,身体却在同一时间奔了出去,冲向山崖,不顾一切地向纪潜之伸出手。
  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跟着跳了下去。
  在剧烈的风声中,纪潜之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张向来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惊愕的情绪。


第29章 二十九
  在许多文艺作品里,常常会出现跳崖的情节。
  主角受到袭击,被人逼落山崖。
  或者被逼至绝境,悲愤隐忍地跳崖了。
  抑或是相互爱恋的情侣,因为不容于世,约定好一起殉情。You jump,Ijump。
  随着穿越文化的兴起,跳崖更成为一种时尚,各路角色趋之若鹜。不跳个崖,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况且,在武侠小说里,即使你跳崖不能穿越,也有很大几率获得绝世秘籍一册,从此人生开挂,叱咤风云。
  因此,绝壁山崖成为了一个非常受欢迎的自杀/他杀圣地。
  由于工作关系,傅明对跳崖情节见怪不怪,甚至有些厌烦。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早已烂俗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事实是,他不仅跳了,还搞得异常惨烈。
  左小腿骨折,右肩扭伤,脑部轻微震荡。除此之外,全身各处均有一定擦伤。
  而一同跳下来的纪潜之,只受了些皮外伤。唯一称得上严重的,是他的右手,皮肉被荆棘撕裂,露出红白色的骨头。
  这是坠崖时,纪潜之一手抓住傅明,一手拖拽荆棘藤条而留下的伤痕。可惜中途傅明衣袖断裂,身体再次下坠,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河滩上。由于水位下降,河滩上全是碎石块,没摔死实属万幸。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傅明模模糊糊地想,历史真他妈相似。
  十几年前他带纪潜之爬下山崖,大抵也是这么个流程。角色互换,位置颠倒,这回受重伤的人变成了自己。
  真是世事无常。
  傅明昏迷了很久。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纪潜之正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林里行走。肩膀和小腿都得到了妥善包扎,其余伤口也抹了药,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醒来了?”
  大约是察觉到傅明气息有所变化,纪潜之随口问道。
  傅明点头,又想起纪潜之看不到他的动作,便嗯了一声,补充道:“多谢纪教主出手相助。”
  “路少侠不必客气。”纪潜之跨过地上横倒的树干,语气轻快地说:“今日之事,纪某深受感动。”
  从你的话里,我可没听出半点儿感动的意思啊。
  傅明默默想着,把头搁在纪潜之颈侧,微微闭上了眼。受到撞击的颅骨还在疼痛,脑袋里嗡鸣不断。
  “其实路少侠不必随我跳崖。我既敢跳,自然心中有数。这么多年修习武艺,又岂会轻易丧命山崖。”
  “……是我多虑了。”傅明闷声答道。他想起纪潜之落崖的姿态,漫不经心毫无顾忌,完全不像是有所准备。
  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纪潜之要自杀。
  傅明想着想着,竟然将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纪潜之哂笑一声,把他的身体向上托了托,随口回答。
  “死了也无所谓啊。”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纪潜之嗓音含笑,语调温润悦耳,仿佛在谈论最寻常的事情。
  可傅明却浑身发冷。
  “为什么?”
  作为本书的主角,纪潜之隐忍坚定,不择手段,誓要查清血案真凶,报仇雪恨。正因如此,他对生的执念异常深重。
  “很奇怪吗?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有许多事要做,恨不得立刻得偿所愿……”
  纪潜之放缓脚步,在月色下辨认着荒林间的道路。
  “但我又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奋力争抢而顷刻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我早该死去了……很多年前,城北武馆,和那些人一起。”
  他停了下来,选定一块平坦空地,将傅明放下。两人相对,傅明终于看清纪潜之的脸。
  俊美的,漠然的,却又带着空浮的笑意。
  “生生死死,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傅明此时并不知晓纪潜之话里的含义。
  也不了解纪潜之身上背负的秘密。
  “为什么和我讲这些?”他问。
  纪潜之伸手,揉了揉傅明的头发。微凉指尖掠过脸颊,在擦伤处摩挲片刻。
  这是个很暧昧的动作,傅明想要避开,但纪潜之已经抽回了手。
  “没什么,突然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二人的谈话告一段落。纪潜之寻来枯枝落叶,在地上生起一堆火。傅明伤重,干脆躺在火堆旁取暖。而纪潜之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背对着他,脱掉身上湿透的衣物。
  傅明这才想起来,半面崖下是山涧,纪潜之应该是蹚水走了很长的路。这个时节的溪水,入骨冰寒,能生生剥掉人一层皮。
  纪潜之脱了上衣,便露出精壮的脊背来。肌肉匀称,线条优美,单只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但如果仔细辨别,就会发现他的脊背上布满了各种细碎的陈旧伤痕。刀伤,剑伤,鞭痕,甚至有烧灼的印记。
  傅明觉得刺眼,于是转开目光,盯着跳跃的火光出神。他的脑袋晕晕沉沉的,许多事情纠缠在一起,无法思考明白。身体热度逐渐升高,血液携带着疼痛四处流窜,横冲直撞。他必须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发出□□来。
  也不知捱了多久,傅明的意识逐渐模糊,再度昏睡过去。
  半夜时分,他开始发烧。身体难受得紧,却偏偏醒不过来。喉咙像是被点了火,干燥得快要爆炸。在臆想中他张着嘴,拼命呼吸着冰凉的空气,但症状得不到半点儿缓解——事实上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每一处神经,每一块皮肤都被滚烫的岩石压迫着,动弹不得,剧痛无比。
  半梦半醒间,干裂的嘴唇突然传来了清凉的触感。有什么液体灌入口腔,抚平痛苦的咽喉。傅明挣扎着,终于能够动作。他碰到了某个人的身躯,微凉而光滑,带着夜露气息。出于本能,他努力靠近对方,试图汲取更多的凉气。这个过程不是很顺利,但最终傅明取得了胜利,紧紧将战利品抱于怀中。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躁动的神经慢慢舒缓下来,身体不再闹腾,落入更深的睡眠。
  一夜安宁。
  天快亮时傅明做了噩梦。
  他梦见更年轻一点的纪潜之,满身是血,跪坐在城北武馆里,抱着一具尸体。脸上表情凄凄惶惶,茫然无措。转眼又是一片黑暗森林,纪潜之站在前方,周围堆积着支离破碎的肢体。他身上的红衣已经被血浸透,更多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漫过剑身,滴落在地。
  傅明想喊,想叫住纪潜之。但有两双冰凉柔软的手从后面蒙上了他的眼睛,扼住他的喉咙。妖冶怪异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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