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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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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采容口齿清晰、娓娓而诉,礼嫔怒目瞪向她道:“你的意思是,本小主在食盒里做了手脚?试问采容你,本小主当时疼得起不了身,难道还能做手脚么?”
  采容不卑不亢道:“奴婢不知,当时,只有小主您与桂枝在食盒的旁边,你们自然是有嫌疑的!”
  沉默许久的端妃淡淡开口道:“本宫相信,万昭仪不会是那样的人,到目前为止,只说是李修容的胎不好了,到底是有多不好?或许只是胎动而已,并不曾有损胎气呢?”
  万明昱婉转谢道:“多谢端妃娘娘。”
  朱成璧眸光深邃,从万明昱与礼嫔身上扫过,沉声道:“哀家方才已经派竹语去承明宫打探情况,等到……”
  “太后娘娘!”竹语匆匆入殿,满面皆是惶恐不安,她“扑通”一声跪下,“修容娘娘的孩子,没了……”
  万明昱惊到无以复加,只觉得镶珠贝椅背上似生出千万芒刺,硬狠狠地扎着,逼得自己不得不坐直身子,她紧紧抓住手里的帕子,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竹语,转眸的瞬间,却见礼嫔眸中淋漓的快意。
  朱成璧微微合一合目,待到睁开眼,已恢复素日里的平静淡然,语调清冷如秋雨之后枫林中袭来的凉风:“从此刻起,万昭仪与礼嫔,无诏不得擅自出宫!”
  夜色流觞,星芒浅回,颐宁宫,十五连枝鎏金灯有荧荧烛火辉耀,竹息与竹语握着尺把长的翠绿蕉叶扇,一下一下地扇着风,朱成璧捧着一盏杏仁酪,斜斜倚靠在织锦掐金的玫瑰色贵妃长榻上,她的面色在步摇折射出的迷离金晖中有一丝浅浅的迷蒙,几乎要辨不清原来的神色:“你的意思是,你设下此局,是为着引礼嫔入瓮么?”
  万明昱俯身叩拜,恳切道:“太后娘娘明鉴,嫔妾已经把那只食盒带过来了。”
  朱成璧目视竹息,竹息见机取过那只食盒,细细查验后禀道:“的的确确是夹竹桃的花粉。”
  朱成璧冷冷道:“礼嫔!又是她!”语毕,她看一眼万明昱稍稍放松的神情,眉心微蹙,“哀家原先只以为你行事缜密、见事分明,如今来看,敢拿皇嗣的性命做赌注,只为扳倒区区一个礼嫔,到底是厉害多了。哀家是应该庆幸你的长进,还是担忧你的狠心?”
  万明昱心头骤然一跳,旋即又平和下来:“太后娘娘恕罪!嫔妾之所以要与李修容设下此局,是因为礼嫔视人命如草芥,实在是辣手无情!上一回她逼死雅琪,就是为着消除证据,若任由这样的人留在宫中,只怕终有一日会有大乱。”
  朱成璧瞥她一眼:“你是说畅音阁私通一案?旧事重提,难道你有了证据?”
  万明昱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徐徐展开紧握着的手掌心,却是一枚精致的鎏金长命锁,在烛光里有细腻的光泽一转,紧紧抓住了殿中诸人的眸光。
  朱成璧微露疑惑之色:“这是什么?”
  万明昱衔着一缕诡秘的笑意:“这是什么,自然是要由礼嫔来说,方能触痛心肠、声泪俱下。”
  朱成璧徐徐摩挲着手中的琥珀鼻烟壶,戴着金镶玉嵌祖母绿的护甲的小指在鼻烟壶上轻轻划过:“哀家不想跟你打哑谜,你就原原本本告诉哀家,当日畅音阁私通一案,到底还有什么是哀家不知道的?”
  万明昱轻轻含笑:“太后娘娘且不闻汉武帝的王美人么?”
  待到万明昱出殿,朱成璧起身推开朱漆雕凤纹长窗,窗外的修竹在凄楚的夜色朦胧里有浓烈的瑟瑟声摇曳,仿佛是从旷远的天际飘散而来,倒是越发显得颐宁宫宁静如深海一般,连铜漏清浅的滴水声都那样清晰。
  “方才已经查实了,承明宫的那盒点心并无问题。”竹息觑一眼朱成璧的神色,低低问道:“太后娘娘觉得,李修容小产,会是谁做的?”
  “贤妃与德妃刚刚被哀家警告,是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朱成璧缓缓摇一摇头,沉声道,“太医局是在谁的掌心中?承明宫一片混乱中又是谁最有可能动手?竹息,你来说。”
  竹息一惊,嗫嚅道:“奴婢……”
  朱成璧深深吸一口气,几乎要恨铁不成钢了:“予泽七灾八难的,若多一个皇子在手里不好么?怎的如此沉不住气!趁着李修容演戏顺水推舟,她到底要嫁祸给谁?”
  竹息微一沉吟,忖度着道:“奴婢得知,下午,礼嫔与娴贵妃娘娘不曾碰过面。也就是说,娴贵妃并不知道礼嫔准备暗算万昭仪,那么,她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手,若不是为了浑水摸鱼、等到得手之后再栽赃嫁祸,就是笃定太后娘娘会保她此回。毕竟,承明宫嚷嚷着腹痛不止,娴贵妃娘娘遣了太医去看顾,若说是彼时便已无力回天,也是落不着错处的。修容娘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朱成璧眸光微垂,步摇上嵌着的冰晶玉髓似逸出阵阵寒凉,如潮水一般弥漫:“礼嫔,当真是留不得了。不论娴贵妃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都得给她一个警告,哀家能容她一回,不见得次次都能纵容她!”
  竹息闻言一凛,握着羊脂玉锤为朱成璧敲着膝盖的手只一滞,又恢复如初:“那么,太后娘娘预备如何做?”
  朱成璧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与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命锁:“先传礼嫔来,有些话,哀家还是得私下里问过她。”
  第一百零五章  窗含新雨夏日凉(3)
  第一百零五章
  窗含新雨夏日凉(3)
  亥时一刻,颐宁宫正殿灯火通明,朱成璧端坐于正中央的凤座,帝后二人位于右侧,朱宜修与万明昱位于左侧。
  朱成璧前方,礼嫔跪伏在地,只着一袭暗沉的宫装,一匹青丝以素净无纹饰的银簪子挽住,面上是蜿蜒的泪痕,如冬日里冻僵的蛇,未加掩饰地伏着。
  玄凌话音里的厌弃显而易见:“以灼雀诅咒皇后,以有毒的糕点陷害李修容小产,还有畅音阁与卓武私通,都是你么!”
  礼嫔瘦弱的肩胛一颤,迅疾地扫一眼朱成璧端肃的面色,咬牙道:“是……”
  玄凌勃然大怒,紧紧攒着双手,有条条骇人的青筋爆出:“你说!为何要诅咒皇后!”
  礼嫔不敢抬首,死死咬住下唇,唇上几乎要沁出殷红的血来:“皇后娘娘独占盛宠……”
  万明昱掩唇一笑,端了一盏雪顶含翠在手,徐徐吹着浮着的茶末,淡淡道:“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你又是什么身份?”
  礼嫔见万明昱发话,面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却闻得朱成璧低低咳嗽一声,忙敛了容色哭泣道:“嫔妾有罪,但嫔妾若非在意皇上,心中存着皇上,又怎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万明昱摇一摇头,眸光深深剜向礼嫔,要把她心中残余的一丝生存的执念打压下去:“爱会生怨,怨会生恨,礼嫔你纵然对皇上有情,但也要分清是非分寸!”
  礼嫔猛然仰首,目光生生凿在万明昱沉静的面上,她厉声喝问道:“万昭仪!凭什么你能这样得意!凭什么我就要背负所有的罪行!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朱成璧眸光一沉,淡淡吩咐道:“竹息。”
  竹息会意,一步上前,响亮地攉在礼嫔面上。
  礼嫔被打得发愣,怔忪的瞬间,朱成璧冰冷的声音沉沉贯入耳中:“你再攀诬旁人,哀家连全尸都不会留给你。”
  礼嫔浑身剧烈地颤抖,喘息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是我!万昭仪!娴贵妃!太后!你们难道就不用遭到惩戒?是不是老天爷没了眼睛!为什么就只有我该死!”
  玄凌冷眼看着礼嫔几欲疯癫的情状,淡淡吩咐李长道:“礼嫔安柔荑,诅咒皇后,残害皇嗣,私通侍卫,着降为从八品更衣,褫夺封号,打入冷宫,择日赐死。”
  朱成璧眸光透过紫金朱雀灯熹微的烛光,裹挟着无法抗拒的寒意迎面扑来:“在紫奥城,哀家算计过别人,别人也算计过哀家,但你安柔荑犯下的罪孽,不是一生一世跪在通明殿可以赎清的。你生过女儿,却有胆量入紫奥城,哀家佩服你的胆魄与决断,但你生性愚蠢,又不知收敛,暗自生杀,实在是天人不容。”
  安氏失魂落魄地看着面前的朱成璧,待到触及她手中徐徐把玩着的长命锁,骤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软软瘫倒在地,喃喃道:“是我错了么?我错了么?当年博陵侯死了,为什么偏偏追查到我的家人?我公公到底犯过什么错?为何无辜被冤?为何会入狱?”
  玄凌摇一摇头,不理会安氏的自言自语,紧紧握住朱柔则的手:“把安氏拖下去。”
  朱柔则悲悯地看着安氏摇摇欲坠的身影,低低劝道:“皇上,打入冷宫就足够了,又何必赐死呢?”
  万明昱耳尖,迅疾转身,正色道:“安氏非处子之身入宫,万死难赎,传出去只怕要让皇室蒙羞,皇后娘娘太过仁善了。”
  朱成璧按一按眉心,目光向朱宜修身上微微一转,竹息会意,上前扶住她的手,转身屈一屈膝道:“太后娘娘乏了,皇上、皇后娘娘与昭仪娘娘还是先回吧。”竹息微微一顿,又道,“太后娘娘还有几句话要嘱咐娴贵妃娘娘。”
  待到殿中复又平静下来,朱成璧却只静静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朱宜修,忽而伸手出去,迅疾如电光的一记耳光叫朱宜修根本招架不住,清脆的声响如惊雷一般,连侍立一侧的竹息与竹语都微微怔住。
  朱宜修慌忙跪下叩首:“母后……”
  “哀家从未打过你,这一记耳光是要你记住,这一回,是安柔荑替你背了黑锅,下一回,或许就是你自己去仪元殿向皇帝请罪。”朱成璧居高临下,冷冷迫视朱宜修微微颤抖的双肩,淡淡道,“这个时候,紫奥城决不能节外生枝。”
  朱宜修极力按住指尖的微微颤动,再三叩首:“儿臣明白了。”
  “哀家知道你险中出手是打的何种算盘。为了朱氏一族,哀家是不会动你,但这并不意味着,哀家允许你肆意残害皇嗣!你当初让出后位,哀家一直觉得亏欠了你,对你的疼爱远远比皇后要多,但哀家不希望,你成为一个鹗心鹂舌的人。你若一直走在自己心里那条怨怼的路上,把所有的人都视为敌人与障碍,只会离良心善念越来越远,这样的人,不可能坐稳贵妃的位子,更坐不稳圣母皇太后的位子,你明白了么?”
  朱宜修微微一凛,低低道:“是,儿臣明白了。”
  朱成璧疲倦地挥一挥手:“哀家乏了,你回去吧。”
  永巷的尽头,破败毁损的冷宫赫然映入眼帘,因是深夜,月色凄迷,冷宫显得分外可怖,连若有若无的倒影都显得张牙舞爪如孤魂野鬼一般,不时还有一阵子霉味混着不知名的腥臭之味在风中裹挟着扑来,让人避之不及。
  万明昱扶着采容的手徐步而入,却闻得殿内凄厉的呼号声:“叫那个贱人过来!叫她过来!”
  万明昱皱一皱眉,却见李长执着拂尘出殿,脸上似乎还挨了一掌,颇为狼狈。
  “李公公,安氏难不成还不肯就范么?”
  李长见是万明昱,忙行一行礼,苦笑道:“昭仪娘娘,奴才真是没办法了,安更衣在里头闹得沸反盈天,奴才都靠近不得。说句让娘娘发笑的话,奴才还是第一次办这种差事,那安更衣又是闹得癫狂,奴才只能去问过皇上的意思。”
  万明昱淡淡一笑,描得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挑:“不必麻烦,她要见的人是本宫吧?那么,本宫与她说几句话,或许,她肯安然受死。”
  李长为难道:“奴才害怕,安更衣会伤了娘娘。”
  “无妨,本宫与采容进去,你们留在殿外,有什么风声就进来好了。”
  李长细细一想,忙点头哈腰道:“那么,就劳烦娘娘了!”
  待到入殿,安氏衣衫破烂、披头散发,见万明昱进来,目次欲裂,几乎要纵身扑过来。
  万明昱淡淡含笑,并不畏惧,倒似在观赏一件积年的古董佳品:“灼雀一案,李修容小产,还有非处子之身进宫,皇上已经厌极了你,娴贵妃为了撇清关系,自然也不肯再来看你。本宫有心送你一程,不求安柔荑你感恩戴德,至少也不应该这样瞪着本宫才是。”
  安氏的眸中尽是狠烈的怒火,她伸手指向万明昱,咬牙切齿道:“我居然扳不倒你!居然扳不倒你!”
  “知道自己输人一招就要认乖收手,知道自己黔驴技穷技穷就得认命服输!”万明昱握着绢子掩一掩口鼻,目光中尽是鄙夷之色,“偏你这样愚蠢,几次三番要设计本宫,本宫焉能留你?”
  安氏面色狰狞,厉声道:“是你害死了卓武,就算我会被千刀万剐,也万万容不得你在紫奥城里这般得意!”
  “是么?”万明昱笑意清冷,如月下的薄霜,“那么,在那之前,你那些不入流的伎俩又算什么?若非你三番五次惹恼于我,本宫会痛下杀心么?”
  “身在后宫,跟红顶白、落井下石就是常道!如果娴贵妃曾设计害你,你是否也会追杀到底?”
  万明昱冷冷道:“拜高踩低也得分得清楚,被你踩在脚底的人是否有本事翻身复起,是否有能耐翻转格局!一时的快意终究要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目光短浅,你实在很不上算!”
  万明昱徐步上前,紧紧盯着安氏恼恨的目光:“你入宫本就是冒了十万的风险,更应该循规蹈矩、谨言慎行,而非看谁失宠就去落井下石,看谁妨碍了你,就挖空心思去打击陷害!更何况,你的恩宠并不算多,手段也不高明,昔日连成嫔都能骑在你头上,你却根本不知道收敛!一意图强是好的,但到了你这里,只会是自寻死路!凭你也想做王娡?只怕你连栗姬都比不过!”
  安氏听到最后,原本失魂落魄的眉宇间骤然添了一抹恨色,她揉身扑上来,却被眼疾手快的采容一把推到地上。
  安氏起不了身,犹自怒骂不住:“贱人!贱人!你今时今日赢了,就来教训我么?你也配?你不过就是太后的一枚棋子,棋子终有一日会变成弃子的!”
  “你若有脑子,就好好想一想,这次败得这么惨,是为什么?”万明昱的面上浮起痛快而不可遏制的笑意,“你在食盒里放了夹竹桃的花粉不错,但是那只食盒在承明宫外被本宫的人掉了包,送进承明宫的糕点并无问题。”
  安氏一怔:“那么,李修容怎么会?”
  “是有人推波助澜,要让假戏真做,而这一位,就是你的好主子。”
  “娴贵妃?”安氏的脸色青白交加,她难以置信,“是她?”
  “所以,你也该明白,并非是本宫斗垮了你,而是太后要你死,一来,你承担了灼雀一案与李修容小产的所有罪过,也算对皇上有个交代;二来,太后是给娴贵妃一个警告,让她不敢再出手害人,你明白了么?”万明昱悠然转身,伸手拂去一两片落于衣袖上的尘埃,“棋子再差,总也好过替罪羊,总也强过背黑锅,安柔荑,你早点上路吧,卓武还在奈何桥上苦苦等你。”
  “万明昱!”安氏颤抖着起身,她双腿瑟缩,几乎支撑不住,然而,声线却森然凄厉如夜枭的哀嚎一般,她厉声喝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万明昱再不看她一眼,径直出殿,李长迅速带着几名力大的内监涌入,最后传来的,是安氏不甘的怒骂与凄绝的狂笑,绕梁不绝。
  随着安柔荑的死,紫奥城平静了许多,由于玄凌对以灼雀诅咒皇后的安柔荑深恶痛绝,遂下令宫中人不得再提及安氏的名字。而失了腹中子的李修容自此身居宫中,再也不愿出来,连玄凌为数不多的几次探视都婉拒了。
  念及此事,万明昱幽然叹息,对容贵嫔道:“灼雀与失子,皇上更关心的是前者,对于李修容,自然是伤心欲绝了。”
  容贵嫔未置可否,只徐徐拨弄着鬓边的一支碧玉棠梨珠花:“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一人,李修容是不自量力,亦是自寻烦恼。”
  万昭仪有意无意瞥了容贵嫔一眼,淡淡道:“她爱上一个终究不会爱上自己的人,本就是错的。”
  容贵嫔手势微微一滞,转瞬间恢复如常,只噙着薄淡的笑意望向远处:“宫里的人与事,都是错的,若要我来说,漠北的风光与人情才是最真的。如若不然,真宁长公主也不会抛弃京城里的好日子不过,跑到吉州那样偏远的地方。”
  万昭仪的目光有几许迷离,仿佛望穿了眼前的叠叠重重的宫阙楼宇,看到了烟雨迷蒙的江南,似是感慨唏嘘,又似是喃喃自语:“我们,即便是穷尽了一生一世,可还出得去么?即便是死了,也是紫奥城的鬼魂,挣不开的枷锁,逃不得的牢笼罢了。”
  容贵嫔眸色微怔,心底一瞬间涌起的酸楚苦涩又辛辣,几乎要闷住心肺、无法呼吸,她紧紧握住双拳,终究是沉默下去,不再出声了。
  然而,紫奥城的岁月,根本不会永远这样平静下去。七月中旬,秋意渐起的时候,有两件事激起了新的议论,掀起了京城里诡谲的风云。
  第一桩事,是摄政王与汝南王的轿撵在神武门起了冲突,那一日早朝,原是汝南王先到了神武门,然而,后到的摄政王却要求汝南王撤回去,让自己先进去,汝南王自然是不肯,扣着自己的功臣身份与摄政王起了争执,一直闹到昭成太后出面才罢休。
  然而,昭成太后也不过轻描淡写地责备了汝南王一句:“摄政王身为汝之皇叔,乃为长辈,不可不尊。”
  风轻云淡不过十七个字,倒让一众朝臣议论纷纷,认为昭成太后偏袒汝南王,故而只以辈分有别论事,而非以权力轻重判别。摄政王也十分不满这样的说辞,遂称病不上朝达数日之久。
  第二桩事,是端谨太妃病重。端谨太妃于隆庆三年入宫,曾经颇得恩宠,却因为秦贵人与皇七子之死失宠,卧病在床三年之久。后来,是因为彼时为琳妃的昭成太后几句相劝,才让她得以封为贵嫔,从冷宫一般的长杨宫里出来。端谨太妃感念琳妃的恩德,之后便暗中投靠琳妃,她的父亲苏遂信也成为琳妃的心腹。
  从福寿宫出来,朱成璧黯然摇一摇头:“端谨太妃的身子,从先帝驾崩之后就不大好了,也是可怜,三十岁还不到,就已经缠绵病榻了。”
  竹息低低一叹,柔声劝道:“太后娘娘,说到底,端谨太妃娘娘的病根,也是废后与玉厄夫人一手促就的。”
  朱成璧眸光一凝,摇一摇头:“说起废后,哀家不免又要想起掀风作浪的安氏。前头,因为安氏的事情,哀家对前朝少了些看顾,仿佛摄政王又有些不安份了。”
  竹息轻轻道:“是呢,自从汝南王回京,不少官员对汝南王与慕容迥有所示好,自然会让摄政王坐立不安的。”
  朱成璧伸手攀过身侧的一丛开得极盛的石榴花,冷冷道:“大权在握多时,如今有人要分去一杯羹,他自然满心的不情愿,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江承宇死了,苗从哲与甘循也成了哀家的人,摄政王究竟还能翻出多少花样来呢?”
  第一百零六章  锁衔金兽连环冷(1)
  第一百零六章
  锁衔金兽连环冷(1)
  颐宁宫,竹息进了一盅莲花纹寿字盏上来,笑容和静:“太后娘娘,这是闵尚食特意做的,拿了新鲜的荔枝蜜兑了丹参汤,再将虾仁去头去肠线,用少许的白酒腌渍了,塞入去皮去核的荔枝中,裹着荔枝蜜于沸水上烹煮,再淋上刚刚榨取的新鲜橙汁。这荔枝晶莹剔透跟白玉似的,再配上这金灿灿的汤羹,可是极好的了。”
  朱成璧握着一柄水墨素纱的团扇轻轻扇着,望一眼那莲花纹寿字盏,有些意兴阑珊:“先搁着。”
  竹息眸光微沉,取过竹息执着的一柄尺把长的翠绿蕉叶扇,缓缓为朱成璧扇着:“这到了七月底了,虽然眼瞅着秋意起来了,但到底还是热的。”
  朱成璧轻轻按一按眉心:“今年的夏日似乎格外漫长一些,这便也罢了,紫奥城的朱墙也似乎更鲜妍了,日头下跟汪着一潮一潮的丹粉胭脂似的,让人厌腻。”
  竹息不知如何接口,只能徐徐叹息:“紫奥城的朱色,比起外头的,自然要更烈、更浓了。”
  朱成璧眉心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沉吟着问道:“如今,闵琼萝似乎跟章德宫走得近了些?”
  竹息无声地一笑:“闵尚食跟简尚宫是有着旧里的怨恨在的,自从畅音阁一案之后……虽然如今证实了是安氏与人私通,但是关于简尚宫的传言并未完全消弭,闵琼萝自然是得意的,更何况,闵琼萝一直追随太后娘娘左右,自然会与章德宫亲近一些。”
  朱成璧淡淡哦了一声,只转首望着窗台上细碎的金色日光,仿若碎裂的明镜,那边缘锐利,几欲割裂窗外一浪一浪的暑气:“哀家不太管着后宫的事情,皇后虽是摄六宫之事,但很多事情,都是娴贵妃在拿主意,若要再度争取尚宫一位,到底还是寻一个新的靠山更好。哀家虽然一力扶持闵琼萝到了尚食之位,但究竟没能帮她坐上尚宫的位子。”
  竹息轻轻叹息:“六尚之间尚且如此,六宫之中,是非可就更多了。”
  朱成璧默然不语,片刻只道:“皇帝即位以来闹出过不少事情,旁的且不论,光是皇嗣,就折损了三个,皇长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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