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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烟雨清平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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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朝廷发放的一批军需物资送到了镂玉关,其中除了军粮、衣被等普通的生活必需品外,还有一些十分珍贵的药材,其中不乏雪参丹之类价值连城的灵药,如果拿去变卖,足够让一个人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不想再在边关熬苦日子的佟亦飞因此起了邪念,经过一番周密策划后,他凭着昔日当杀手时神出鬼没的功夫盗出灵药,逃离了镂玉关。
  
  镇守镂玉关的东方邺将军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但他是杜百城一手调/教出来的出色将领,自非行事鲁莽之辈。他深知,出了这样的乱子以后,安定人心是头等大事,既不能让自己手下的将士因为佟亦飞这个害群之马而对杜正清等配军产生偏见甚至是歧视,也不能让那些配军觉得自己从此以后不再信任他们,否则只会加深正规军人与配军之间的隔阂,引起更大的恐慌和骚乱。
  
  为了妥善解决这个问题,他决定让杜正清出马去追捕佟亦飞,这样做是因为考虑到:一来,杜正清是那些配军公认的大哥,由他出面去做这件事,首先是显示自己对他们这些人的信任依旧,成功以后也可以消除正规军人对他们的疑虑;二来,杜正清是故人之子,在所有配军当中,为人也的确是最可靠的;三来,杜正清与佟亦飞共事多年,对他的了解远胜于其他人,由他去对付佟亦飞成功的几率也比较高。
  
  杜正清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自己这位世叔的良苦用心,因此一口答应全力做好此事。为他的安全考虑,东方邺让他在众兄弟之中挑选一个可靠之人作为助手,杜正清便选了为人正直,身手也最好的黄桢。
  
  由于从前都受过同样的训练,要抓到佟亦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连日来,杜黄二人与佟亦飞展开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较量,一路追追逃逃,斗智斗勇,最后,终于在无涯关地界把佟亦飞逼进了死胡同。眼见已无逃脱的可能,佟亦飞便起了同归于尽之心,幸亏杜正清技高一筹,他和黄桢才得以平安无事,只可惜,佟亦飞临死前想毁掉灵药,杜黄二人全力抢救也只夺下一半,其余的都随着佟亦飞化为灰烬了。
  
  正因如此,黄桢才担心回去以后别人会怀疑他们私吞灵药,不过想想东方邺就算只为了杜正清也绝不至于让他们吃哑巴亏,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忧虑了。
  
  不一会让,两人便从望君崖的侧面行到了正面,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出无涯关了,这时,一阵惊骇的呼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杜大哥,你看那些人都在干什么呢?”
  
  黄桢颇为诧异地指向那群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呼喊奔走的士兵们,杜正清也是一愕,随即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形?绝壁上,有个女人嘴里咬着朵花,身子悬空攀在根横空伸出的树枝上,在她够得到的范围内,四周的山壁都是光滑如镜,全身可以借力的就只有这根树枝,偏偏那树枝又单薄了点,尽管这女人身材纤细,看起来也没多少分量,可还是吃重不起地颤抖着,俨然一副随时会折断的样子。
  
  看见这情景,杜黄二人立刻就明白下面那些人奔来奔去是为什么了,他们没本事上去救人,又怕那女人摔下来,只好拉着棉被试图在下面接住她。山上的风猛得很,吹得那树枝大幅度地左右摇晃,攀在上面的女人也就跟着晃,下面那些人的心更是跟着晃,因为那接应物面积不够大,他们只好跟随她身形的移动不停地来回奔跑,生怕一个接得不准,那女人就会摔成肉泥。
  
  “哦,我明白了!”黄桢若有所悟地点头,“先前听到那醉红颜的传说,还以为是夸大其辞,没想到真就有人为了它这么拼命的!哎,这些年官府不是都派兵看守,不让人攀爬望君崖了吗?那这女人是怎么溜过去的?嘿嘿,看来,永葆青春对于女人的诱惑力可真是大得惊人啊!”
  
  “愚蠢!”杜正清轻哼一声,满脸不屑地下了结论。只有像他这样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和人生中诸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比起来,皮相的美丑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容貌拿性命去拼,实在是极其不智之举。
  
  “非(炫书…提供下载…fsktxt)常愚蠢!”就在黄桢深以为然地出声附和并且加重语气的时候,风忽然大了起来,狂风呼啸中,只听山顶上喀喇一响,那悬在半空中的女子已然随着断裂的树枝掉了下来。
  
  山下顿时一片惊呼,那风起得太突然,树枝晃得也太厉害,那女子落下的位置大大偏离了棉被所在之处,如今再跑过去接也不赶趟了。这时,又有另一拨人呼喊着奔来,看那焦急的样子,显然也是为了那女人,有个年轻汉子身手不弱,跑在最前头,可他们与山壁的距离太远,就算他是用飞的也来不及赶过去救人了。
  
  眼看着那女人就要重重着地摔个粉身碎骨,杜正清蓦地双足一点,身子从马背上急射而出,如一只苍鹰般飞扑过去把那女人揽进怀里,随即在半空中打了个盘旋,又在下坠过程中连蹬几次山壁减缓速度,转眼间就抱着她平安无事地落了地。
  
  “哦!”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后来那批人中跑在最前面的男子——文沙国侍卫队长洛嘉一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连声急喊道:“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他说的是文沙国语,杜正清没听懂,不由得怔了怔。这时,他怀里的女人取下嘴里叼着的花朵,开口说道:“洛嘉,我很好,你且先退下。”用文沙国语说过一句后,她又微笑着仰头望向杜正清,用纯正的汉语说道:“好汉,你难道打算就这么抱着我一直站下去吗?”
  
  杜正清回过神来,急忙轻道声“抱歉”把她放了下来,同时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这女人,胆子可真够大的,受了这么大一场惊吓居然还笑得出来?嗯,听她刚才和那男子说的话,莫非不是汉人?到底是外族女子闯浪些,否则也不敢一个人爬上山去采花。
  
  这工夫,一直等在崖下的卓娅、随后而来的卢佑文和苏羡以及驻守望君崖的卫队长徐光等人也都赶了过来。云桑雅朵摆摆手,不让任何人说话,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杜正清道:“小女子云桑雅朵,文沙国人氏,请问恩人尊姓大名?”
  
  杜正清对“云桑雅朵”这个名字没有丝毫认知,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但那“文沙国”三字却让他的心剧烈抽搐了一下。
  
  他的生死之交黑鹰便是来自文沙岛国。四年前,黑鹰为了替他求得从轻量刑的证词返回故乡,又为了感化那些仇恨他的被害人家属毅然跳崖,最后虽侥幸留得一命,却从此落下了残疾。这份恩情,他今生今世都还报不了,等他服满刑期恢复自由的时候,一定要去文沙岛看他的小兄弟,一定要去……
  
  出神地想着,杜正清的眼睛渐渐湿润了,恍惚间哽咽着道了句:“在下杜正清。请问雅朵姑娘,可识得我一位名叫伊璧穆隆的朋友吗?”



☆、悬在峭壁上的公主3

  “伊璧穆隆”正是黑鹰的本名。云桑雅朵听出这是个文沙语名字,但她就算身为文沙国公主,也不可能认识国内的每一个百姓,怔了怔,她只能摇头道:“想不到你的朋友里居然还有我们文沙国人,只可惜,我交游太少,并不认识你那位朋友。”
  
  听到这令人失望的答案,杜正清才省起自己太过异想天开,岂能因为对方也是文沙国人就认定她认识黑鹰呢?涩然一叹,他的神色立刻黯淡下去。黄桢当然知道他和黑鹰的往事,见他情绪低落,立刻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杜大哥,别难过了。五年时间就快到了不是吗?到时候,兄弟们一起陪你去看他。”
  
  杜正清深吸口气,点点头重新振作了起来。云桑雅朵一直美目流转地在旁瞧着,见他情绪稍稳,便开口笑道:“杜公子救了雅朵的性命,雅朵感激万分,不如请公子赏脸到雅朵下榻之处饮上一杯水酒,顺便也聊聊你那位朋友的事,看雅朵是否有可以效劳的地方?”
  
  “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此时的杜正清已恢复了惯有的淡然神情,不由分说地回绝了云桑雅朵的邀请,拱手为礼后便与黄桢一同回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一时英勇任侠,一时多愁善感,一时又冷漠如冰,呵呵,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望着杜正清远去的背影,云桑雅朵的眼底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自言自语的同时,她那灵敏的耳朵也没有放过身边士兵们的小声议论:
  
  “听到那人的名字吗?杜正清!莫非他就是咱们公主殿下垂青的那个杜家遗孤?”
  
  “没错没错,你看他长得多像杜老将军!杜老将军是我从小到大最敬仰的人,绝对不会看错的!”
  
  杜家遗孤?公主垂青?看来,他还是挺个不简单的人物呢!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就好,不怕日后找不着他。云桑雅朵暗暗想着,嘴角无意识地上扬。
  
  看着她愉悦的表情,那些被她冒险采花的惊人之举骇得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的人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惟独洛嘉失神地盯着她,眸底无声地掠过了一道汹涌的暗流……
  
  ☆ ☆ ☆ ☆ ☆
  
  皇城,储秀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门口宫女的迎驾之声,正在灯下掩卷出神的承秀蓦然惊醒,急忙放下书本迎了出去。见载熙已自己进了门,她便娉娉婷婷走上前去,敛衽一福道:“臣妹见过陛下!”
  
  四年多的成长和诸多苦难的历练,让当年活泼顽皮的天真少女变成了今日进退有度、仪态大方的优雅女子,然而,她内心深处的那份执着却从不曾改变,正因如此,懂得更多人情世故并没有令她变得俗气,反是在成熟与练达中显出更多的纯净与美好,就如漫山冰雪中那朵迎风盛开的雪莲花。
  
  “妹妹快请起!”
  
  载熙急忙扶起承秀,又回身屏退了宫女,承秀这才收起一本正经的表情,露出了面对家人时轻松自然的笑意:“二哥,都这么晚了,你不好好陪着二嫂,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二嫂这可是又有了,你千万得小心着她肚子里的龙种哟!”
  
  “我不就是担心她累着,这才非让她先睡下了吗?否则,她早就也跟着来了!”
  
  说起妻子时,载熙一脸充溺的微笑。虽然他和绮月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儿子杨恪,但是第二次做父亲的他,在知道妻子怀孕时的幸福感和紧张感还是没有减少半分。这些天,他已是又一次把绮月当成一尊神供了起来,感觉自己被保护过度的绮月屡次抗议,但还是拗不过自己强大的皇帝夫君,最终惟有低头认命。
  
  知道哥哥有多宠爱自己的妻儿,承秀感慨一叹,眼圈悄悄红了。四年多了,那让她魂牵梦萦的人儿可还好吗?虽然时时也有他的消息传来,但不曾亲眼见到他,怎知这些年来他的脸上是否留下了岁月风霜的痕迹?不曾亲手拥抱他,又怎知边关生活的劳苦艰辛是否让他清减消瘦?看着哥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谁又知道她有多么渴望自己也能早日拥有这样一个家,哪怕不再做公主,哪怕随着他去浪迹天涯……
  
  看出妹妹的心事,载熙不禁怜爱地拢住了她的肩膀:“傻丫头,又想正清了吧?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个……关于他的好消息!”
  
  “真的?”一听这话,承秀立刻精神了起来,“怎么说?到底是什么消息?”
  
  “瞧你急的!”载熙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随即细细解释道: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镂玉关发生了一名配军盗物叛逃之事,正清奉命去追捕那叛逃者,最终将此人格杀,失物也尽可能追回了,东方将军因此专程上表为他请功。另外,他在返回镂玉关的途中,还救了出使我朝的文沙国煜凌公主,今日公主特别提到了此事,还说想邀请他到京城来,一来是弥补当时没来得及设宴答谢他的遗憾,二来,公主非(炫书…提供下载…fsktxt)常欣赏他的身手,想请他在她留居中原的这段时间里担任文沙国侍卫队的临时教头,帮她好好调/教一下她的那群侍卫们。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答应她了。”
  
  “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回京城了?”承秀两眼放光,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没错!”载熙肯定地点头,“而且,我和父皇商议过,他已经去了边关四年有余,凭着眼下的两大功劳,足以减去剩余的刑期,所以这次他可以自由人的身份回来,只要完成了配合接待煜凌公主的任务,日后想要如何,就完全听他自便了。”
  
  “他……他自由了?从今以后,再也不是服刑的犯人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承秀梦呓般呢喃着,悲喜交集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问题,眉头顿时又拧成了一个深锁的结:“可他是个牛脾气,死心眼的人,既是一心认准了要赎罪,能接受提前释放吗?你别忘了,当年,父皇若不是把黑鹰为他作的牺牲告诉了他,他就连去当个配军都不肯,还非逼着父皇砍自己的头呢!”
  
  “不肯?这可由不得他!”载熙沉下脸,故作凶狠状道,“我已经在给他的信里告诉他,这次他要是敢跟我犯混,我就答应安基国王的求亲,把你远嫁他乡,让他再也见不到你!”
  
  “二哥!”承秀背过身去,红着脸直跺脚。
  
  自家兄长是何等样人,承秀还能不知道?她当然明白载熙是在开玩笑,不过,这话也让她想起了这些年父亲和哥哥体谅她的心意,顶着压力替她回绝了许多友邦皇族求亲的事情。既不能答应对方所求,又不能伤了双方的和气,处理起来的确很麻烦,父兄为保护自己费了多少苦心,她可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远的不提,且说最近,就有安基国王写来亲笔书函代子求婚这么一档子事,载熙自是免不了又要头疼了。
  
  眼看着妹妹大发娇嗔之后又沉默起来,载熙也猜到她在想什么,忙扳转了她的身子笑叹道:“傻妹子,你少操那多余的心,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应付不来,还配坐在那个位子上吗?”
  
  稍稍一顿,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朦胧起来:“要是大哥还在这里,自然会做得比我更好,但如今……既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就只有竭尽全力替他挑好这副担子,替他照顾好你和父皇,将来,如果还有再见的一天,我希望能听到他对我说,载熙,你做得很好,没有让大哥失望!”
  
  他本是要安慰妹妹的,可就在提到载淳的那一刹,这些年来埋藏心底的歉疚、思念、心酸与无奈蓦然涌上心头,他只觉喉头骤热,一时间自己也几乎落下泪来。这话自也同样触动了承秀的心事,无语间,她深深一叹,把五味杂陈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璀璨的星空:
  
  “大哥,大嫂,这些年,你们好吗?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喝上一壶酒?我和二哥,还有父皇,真的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从此互相温暖互相守护,这是缘分;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从此纠缠不清互相伤害,这就是孽缘。。。。。。



☆、福兮祸所伏1

  看着载淳专注地阅读那封俊风写来的信,然后,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直至露出欣然的微笑,在旁忐忑许久的玄冰终于也轻舒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信上怎么说?父皇没事吧?”朝丈夫身边挪近一些,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他肩上。
  
  “没事!”载淳微笑回头揽住了妻子的纤腰,“父皇之所以决定退位,并不是因为年老体衰不堪重负,而是有着更深更远的打算。”
  
  “哦?”玄冰好奇地眨了眨眼,“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载淳毫不犹豫地点头,“你也知道,当年为了救我一命,父皇和元老会那帮老家伙闹得很不愉快,此后行事难免阻碍重重。所以,在载熙积累了一点从政经验之后,他就决定从台前退到台后,表面上装出老迈颓废不问世事的样子,暗中指导载熙去跟他们周旋。在他们眼里,载熙老实单纯,比较好对付,戒心自然也会少一些,这样一来,只会更加有利于不着痕迹地逐步削弱他们的势力,直至彻底废除特权。”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父皇他老人家……还真是深谋远虑!”玄冰由衷地赞叹了一声,随即杏眼微眯地审视丈夫含笑的脸,“不过,我看你笑那么开心,应该还不只是为了这个吧?赶快老实交代,到底还有什么好事?”
  
  “好好好,交代交代,掌门有命,弟子岂敢不从?”载淳爱抚着妻子的秀发开了句玩笑,然后答道,“正清就要回京城了,你说,这算不算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说着,他就把俊风在信中简述的缘由全都告诉了妻子。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玄冰的心情也立刻大好起来。她和杜正清曾是共过患难的生死之交,知道他已经恢复自由,可以返回京城和承秀团聚,自然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下秀儿可有得乐了!只不过……”她忽然又皱起了眉头,“你说那文沙国公主会不会对杜大哥有企图?临时教头?近水楼台才对吧?哼哼,安的什么心呢?”
  
  “你们女人也太敏感了点吧?俊风信上才提一句,你就能想这么多?”看着妻子义愤填膺的神情,载淳不禁哑然失笑,“就算是吧,但你觉得正清会理睬她吗?只要他自己不肯,载熙绝不可能为了和文沙国建交就拿他去和亲的,对自己的弟弟,我这点信心还不至于没有。”
  
  “说的也是,是我想太多了!”玄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话间,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小身影:“爹,娘,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我也要听!”宓儿黑珍珠般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满脸期待地看着父母。
  
  “小鬼头,耳朵还真尖!”
  
  见丈夫已不慌不忙地把信收进怀里,玄冰便笑着走去把女儿抱了过来,载淳在一旁解释道:“那不叫好笑,是开心!”
  
  “开心?那么为什么开心呢?”猫在母亲怀里,小姑娘美眸轻转瞟向父亲,继续发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
  
  “因为宓儿的生辰快到了,爹娘是在商量,到时候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个够不够开心?”载淳很顺溜地接口,然后屋里就响起了小姑娘兴奋的尖叫声和叽叽喳喳忙着提出各种建议的声音。
  
  听丈夫面不改色心不跳,打完了太极又把之前的确商量过的另一个问题不着痕迹地移花接木过来,玄冰暗地里大大叹服了一下,也大大庆幸了一下——如果他是个坏心肠的人,这满山满坡的人都被他卖了恐怕还在帮他数钱呢!不过幸好他不是,他的智慧与机变,永远只会用来让他们一家人生活得更加幸福而已。
  
  想到这里,她满心温暖地走上前去,愉悦地加入了关于女儿生辰礼物的热烈大讨论之中……
  
  ☆ ☆ ☆ ☆ ☆
  
  “娴妹,这些年,你一个人在那边,是不是很寂寞?其实,我真的很想过去陪你,但是,我还有很多责任没有完成,有对百姓社稷的,也有对咱们自己的孩子的,如果换成是你,也不可能抛下这一切的,是不是?所以,请你耐心等我,百年之后,我们相约九泉,那时候,我不再是皇上、太上皇,也不再是父亲、祖父,我只是你的丈夫,你的爱人,从此以后只属于你一个人,到了那一天,再让我好好疼你,好吗?”
  
  清晨,一片静谧的御花园中,从前的元熹帝,如今的太上皇杨灏轻抚着手中的绣花腰带,出神地喃喃低语着。听着这深情凄恻的话语,看着父亲鬓边日复一日越来越浓的霜白,已到了一会儿却不忍惊扰父亲的载熙眼前止不住地模糊起来。
  
  片刻之后,情绪渐稳的杨灏终于发现了儿子的到来。瞧了眼儿子被露水打湿的衣衫,他心疼地道:“熙儿,你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出声叫我?”
  
  “没多久,有什么事,也不急于这一时。”载熙欠身微笑。现在的他,已把载淳的淡定从容学到了七八分,处事也越来越沉稳了。
  
  因如愿看到儿子的成长而满意一笑,杨灏示意载熙随自己回房,然后问道:“正清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是的,一切都已安排好,只待完成一些交接的事情,他就会动身来京城了!”交代了一句,载熙稍稍犹豫之后又道,“父皇,他来了以后,真的不要我和他谈谈吗?毕竟大哥已经不在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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