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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城主总是不正经-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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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木台,顶端镶着一面晃着黑白两色光芒的镜子,镜面若水,还在不停晃动。
  大长老缓步走到木台边上,看向辛夷:“将手指刺破,压在上面把血液融合,便就成了。”
  辛夷颔首,一步一步朝上前走了过去,在木台旁边站定,拿起银针把之间刺破,慢慢朝着镜子压了下去。
  他动作很缓,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外面看着的城民们心却忍不住提了起来,城主更替毕竟是大事,站在上面的虽不是他们,但也足够紧张。
  随着辛夷的手离镜子越来越近,城民们的心也越揪越紧。
  辛夷手下动作未停,继续挨近。眼看着他的手指距镜面只余下不到一寸的距离,谢慎垂眼在桌上轻轻扣了扣,聂槃会意,漫不经心开了口:“慢着。”
  话说出口的同时,他衣袖微动,一片赤金色的叶子凭空出现,生生把辛夷的动作给阻了去。
  辛夷眼神稍沉,抬眼看过来:“聂城主这是何意?”
  聂槃看都未看他,话是对大长老说的:“长老,这事先莫急,我觉得这恐怕不合适。”
  话音落下,堂外瞬间响起喧嚣声。
  大长老回头:“聂城主请讲。”
  聂槃桃花眼微微上挑:“若是我没记错,朔方城有训,城主除奇门遁甲之术外也要坦荡干净,而这位,在凤凰城试炼场里无人不知,干净及不上,至于坦荡……”
  他轻笑一声:“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人,说什么坦荡。”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这……”
  辛夷语气很淡:“是否愿意以面目示人,这与坦荡沾不上什么面,况且,七城之间从来互不干涉,聂城主此番作为,可是对朔方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说着,他唇一勾:“又或许说,不仅仅是聂城主,诸位城主也是如此?”
  堂外的议论声便骤然大了起来。
  浮生界七城,各城掌一方天地,按着规矩向来不干涉,如今燕回陨落,朔方正是无主的时候,确实容易惹人生心思,而现在六城如此做,确实容易让人往不好的方向想。
  聂槃从前在凤凰城便是和长老府这么算计来的,自然不会被噎到,微笑着回了下去,字字珠玑。
  辛夷从前纵横惯了,从未有人忤逆,后来被封印千年,出来后也没遇到聂槃这般性情的人,来往十几句后,眸色越来越沉。
  末了,他冷冷一笑,道:“聂城主也不必说太多,你觉得不合适是你自己的想法,但我过了勾陈塔是真真切切的事,这就够了,至于其他,还轮不到其他城插手。”
  话音落下,堂外的窃窃私语声也传了进来。
  “你们说,聂城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觉得不夜衬不起城主之位呗,而且我看不止他一人这么认为,秦城主他们也是一样。”
  “朔方城的事确实也不应该被其余人干涉,这都是什么事。”
  “谁知道呢,但也不是没道理,之前我去凤凰城的时候见过不夜,确实残忍血腥,若是他继任后依旧如此,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且吧……我觉得这背后水深的很。”
  “就你知道的多,但总之勾陈令失踪,不夜过了勾陈塔也确有其事,其实也还是能衬的上的吧。”
  “……”
  喧嚣声里,大长老往外瞥了一眼,开了口:“那么诸位城主以为如何?”
  秦戮抬眼,面无表情道:“燕回陨落,勾陈令下落不明,这事本就蹊跷,像是被人精心策划的局,若朔方真进了局,天墟也势必受波及,我不愿冒险。况且,这等时候朔方城本就不该忙着选择新任城主,将谜团解开,早日寻回勾陈才是。”
  陆煎水也点头:“云州和遗风同样不愿,大长老也不必担心,等到勾陈令寻回,朔方之事我等自然不会插手。”
  “谢城主也是这般意思么?”
  谢慎淡淡颔首。
  “如此。”大长老沉吟片刻,出了声,“原本长老府觉得应当尽快择定城主,将朔方安定下来才是,如今却觉得几位城主所言极是,长老府便——”
  之后的话还没说出口,不夜转身,一双眼睛暗沉沉的:“大长老,当日长老府发布告示,说是过勾陈塔者极为朔方城主,勾陈塔里有多诡谲,您也清楚,我冒着生命危险过了塔,长老府却要说话不作数么?”
  他冷冷一笑:“还是说,其实对朔方有别的心思的,不仅仅只是外人?”
  这话就是在说大长老勾结六城想要掌控朔方城了。
  外面的声音骤止,静静看着里面的人。
  大长老半生都在为朔方城操心,老人家最不愿忍受这般诟病,脸色沉了沉。
  不夜衣袖微动:“今日的事我也算是明白了,但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反悔的,长老府说的事真切,我过勾陈塔也真切,其余事也只是你们猜测罢了,做不得真,今日若没能有合适的缘由,这朔方城主之位——”
  他仰头,目光在堂内众人身上环视一圈,最终凝在谢慎身上,一字一顿道:“只能是我的。”
  众人注意到了他视线所及之处,虽不知道他为何看谢慎,但还是不由自主随着看了过去。
  谢慎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手指微动,将惊蓝剑握在手中缓缓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那便让我试试,你究竟够不够格。”
  二人视线相对,眼睛里都是雾沉沉的。
  谢慎握着剑,周身气势不留余地散出来,发尾衣摆轻轻摇晃,不夜阴森森看着他,也不退让,血脉藤木从脚下探出,大有要与之一战的架势。
  外面站着的人一惊,心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祁昭也是一样,他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步,不夜现今在旁人眼里是无辜清白的身份,也有继任的正当理由,至少不能现在就在明面上动手。
  这么想着,祁昭偏头,不动声色扯了扯秦修的衣袖,秦修清楚他的想法,颔首,手指也弯了起来。
  前面谢慎剑身上已经彻底被覆上了藤蔓,不夜周身也是如此。
  二人之间一触即发,仿佛是为了让谢慎下手更不留余地,不夜突然勾唇开了口:“看来谢城主是给不了我合情合理的缘由了,着实可笑,也罢,那就让我来试试谢城主的惊蓝剑。”
  说罢,他挥袖,周身藤木凌空而起,朝着谢慎压下来,谢慎面无表情将惊蓝剑握起,上满覆着的剑气还未起,突然有一枝黑色藤蔓从堂外迅速席卷而来,在半空中一弓,在谢慎挥剑之前将不夜生生压制了下去。
  与此同时,有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谁说没有合情合理的缘由?”
  众人一愣,同时朝后面看去。
  一人自台阶下缓步走来,一袭白色长衫,腰间是黑白两色的罗盘,随着他的步子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前面的人自觉为他让开一条路,他走进来,漫不经心抚了抚腰间的罗盘,而后在罗盘下面一敲,将一块藤木牌取了下来,缓缓举起。
  那是块青色的藤木牌,通体流光,上面雕刻着神秘的纹路。
  勾陈令。
  众人一惊,而后又有些莫名,那人在堂中站定,躬身对三位长老行礼,大长老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睛,嘴唇颤抖着:“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不夜目光沉下去,转头看他。
  那人对大长老笑了笑,偏头时眼神便瞬间冷了下去,对上不夜的眼:“勾陈令为我所有,这朔方城也是一样,至于你——”
  “算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神棍:“么么哒,我帅不?”


第93章 第93次不正经
  眼前的人有张娃娃脸; 明明是稚嫩的模样; 但面无表情站在那边嘲讽笑的时候,也用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气势。
  他的模样祁昭再熟悉不过; 来到浮生界后; 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小神棍; 渡闻。
  祁昭怔怔看着他,那边小神棍注意到了祁昭的视线,朝他抿唇一笑,再回头的时候又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手里随意把玩着那块勾陈令,似笑非笑看着辛夷。
  辛夷自他说出‘你算个什么东西’后唇角便绷成了一条直线; 身周笼着的藤木上下浮动,眯眼看着渡闻。
  渡闻却连看都没看他,偏过头去; 那边长老府三位长老已经从之前的惊愕里回了神; 大长老颤颤巍巍走了下来,凝视渡闻良久,颤抖着声音问:“……小闻?”
  渡闻微微笑了笑:“大爷爷,是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外围观的众人里也有人认出了渡闻。
  “我想起了; 这不是小公子么?我记得当年老城主是想要他继位的,但不知为何八年前突然失踪了,城主之位这才由大公子继承。”
  “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 当年还是个小少年模样,青青涩涩的,没想到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不过大公子既然继任,为何勾陈令却还在小公子这里?想不通。”
  “想那么多干嘛,能回来就好,而且勾陈令那不是好事么?省的折腾了。”
  外面议论声此起彼伏,人声喧嚣里,大长老将眼里的情绪抑下去,斟酌下语句后,抬头望向辛夷:“阁下,此前勾陈令失踪,继承人也未曾留下,长老府开启勾陈塔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小城主回来,按着遗训朔方城自是认勾陈令,勾陈塔确实做不得数了。“
  辛夷目光沉了沉。
  大老夫面上浮现愧疚之色,道:“此事是我等过失,朔方城愿意做出补偿,还望阁下能接受。”
  辛夷冷冷勾唇:“若是我不愿接受呢?”
  大长老目露犹豫,很为难的模样。
  辛夷不再看他,视线移到渡闻身上,凝视许多后转眸在祁昭身上停了一瞬,再转到渡闻那里时突然抬手,身周藤蔓一晃,以迅雷之势朝渡闻卷了过去。
  小神棍占卦天赋与生俱来,但修为确实没好到哪里去,门外众人惊呼一声,心骤然提了起来。
  渡闻却还是微微笑着,丝毫不见慌张,而就在包裹着黑布的藤蔓落下前的一瞬间,一人凭空突然出现在渡闻身边,面无表情拂袖,上方的藤蔓滞了滞,而后慢慢无力垂了下去。
  越沧把小神棍护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剑柄白色,剑身却是通体漆黑。
  辛夷目光在那把剑上停了下,眼底雾沉沉的,没言语。
  三位长老明显是认得越沧的,眼里惊讶更甚。
  回神后,大长老动了怒:“阁下,朔方城于你有愧,于是愿意多忍让,可这是我朔方城主,可经受不得你这般冒犯。”
  朔方城地处偏僻,往来的人极少,城中人护短的毛病比起晚景城也不逞多让。之前辛夷虽过了勾陈塔,但还没即位,与他们来说还是外人,可小神棍不一样,生在朔方城的人,手里还有勾陈令名正言顺,必须护着。
  一时间,外面针对辛夷的嘲讽声越来越盛。
  听着众人的声音,祁昭不动声色朝谢慎使了个眼色,谢慎会意,惊蓝剑剑身再次浮起光芒,聂槃也慢慢站了起来。
  辛夷也不傻,从藤木被当下后便注意着他们的动作,看到后慢慢朝后退了一步,不屑一笑:“今日这事我记下了,来日必当加倍奉还,不过诸位也且莫要太得意,有事你觉得你们破了局,却不知,到如今才算是真正进了局。”
  尾音未散时,谢慎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辛夷往后一退,却又遇见了聂槃,再次躲开,这次他躲得有些狼狈,嘴角却还挂着一抹笑,站稳后伸手往怀里一探,拿出一张上面绘着太极图的符纸,渡进灵力朝前面一扬。
  光芒乍起,半空中骤然出现一道太极盘,往祁昭几人的方向压了下来。
  六阶太极符,藏有六阶法阵,有十九次变换。不过渡闻自是不会把这放心上,手指隔空点了几下,太极盘颤动几下,很快散成了无数光点。
  但那边的辛夷的踪影却也随之消失了。
  祁昭也没想过这么轻易就能把他诛杀,没什么失望的感觉,他这时候想得更多的是小神棍,便回头唤了声他的名字。
  渡闻应声一笑:“祁昭昭。”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祁昭总觉得他唇色有点白,边上的越沧明显也注意到了这点,不动声色撑住他,看向大长老:“既然事情定下,他应当是想叙叙旧的,便先将人散了吧。”
  他说的是堂外的城民们。
  大长老连着说了几声好好好,朝门边的人点了点头,那几人会意,同众人说了几句话,城民们也是善解人意的,不闹不吭退了过去,不久,门边被门外的人合上了。
  堂室里很快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看向渡闻。
  小神棍抬头朝他们一笑,唇角突然一僵,猛地俯身咳嗽起来,他咳得很凶,仿佛把心肺都要刻出来一般,整个人摇摇欲坠。
  祁昭一惊,刚要上前,就看着渡闻脚下出现了几点刺目的红色。
  他一愣,抬起头,小神棍脸色苍白一笑,彻底昏了过去。
  越沧稳稳撑住,将他抱了起来,唇紧紧抿着,脸色骤然间沉到了极致。
  ……
  城主府,西边小楼。
  这里是渡闻从前住的地方,他走后没人来过,但老管事总会遣人去清扫。
  屋子里烟雾沉沉,四处都是苦涩的药味。
  渡闻静静躺在床榻上,还没醒,面上唇色白的像纸一般,越沧沉默坐在边上看着他,眼里情绪缠绕在一起,又深又沉。
  祁昭从认识渡闻的第一日,小神棍就是眉目张扬爱笑的,娃娃脸本就讨喜,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看着心都软了,但就是这样的人,现在闭着眼睛昏在榻上,看上去脆弱又苍白。
  祁昭想起他去年时的那场风寒,之前他信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不久,药煎好了,温故端过来递给越沧,越沧接过,手指轻轻在渡闻面容上抚了抚,而后细致将他扶起,喂药。
  渡闻还昏着,没办法吞咽,连着两三勺都流了出来,屋子里的几人都是有道侣的,见状默默背过身,没了人看着,越沧垂眼将药喝了一口,轻轻覆上了渡闻的唇。
  一刻钟后,药终于尽了。
  越沧把药碗放到一边,抹去渡闻唇角沾着的药汁,没说话。
  祁昭看了看他,轻声问:“越沧,他究竟是怎么了?”
  越沧细细看了渡闻良久,才低声开了口:“……命里劫数,逃不过的。”
  他话音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众人回头,大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边,神色复杂,脚下是已经摔成碎片的蜜饯碟子。
  片刻,大长老回神,步子艰涩走了过来,垂头看着床榻上昏睡着人,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
  越沧淡淡道:“这是他的劫,怪不得任何人。”
  大长老面上更愧疚,摇摇头,整个人突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温故看着他:“长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越沧手指顿了顿,大长老先是看向他,见后者垂眼默认后,沙哑着声音开了口:“都是孽啊……”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渡闻还不是这个姓氏,而是姓燕,朔方城天赋最高的小公子,笑起来特可人疼。
  老城主最喜欢他,自他五岁起便逐步要将他培养成继承人,但朔方城有条禁令,占卦必须心无尘埃,情字最扰心,继任城主的人万不可动心。
  因着这事,老城主明里暗里隔去了他和姑娘家接触,以为如此便可万事无忧,不曾想出了越沧这一变数。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动心是理所当然的事,老城主在世的时候还瞒着,等到老城主过世,也就是八年前,一封信被递到了长老府,便再也瞒不住了。
  长老府震怒,觉着渡闻辜负了老城主的期望和朔方城的责任,他们不能拿渡闻如何,便将他关入勾陈塔最外层,又着手将越沧驱出城。
  渡闻着急却出不去,最后被逼狠了,咬牙进了勾陈塔试炼结界,还是少年年岁,哪里经得住其中诡谲,强撑着在当日傍晚浑身狼狈出了塔,固执将越沧留下,长老府无奈,紧接着发现渡闻在勾陈塔里沾上咒术,命里多了劫数。
  生死劫,劫数来临之前会有血症,直到最后时候。
  万事说因果,渡闻的劫和咒明面上是为越沧,其实是因长老府而起。
  而渡闻和越沧知道劫数后沉默了一晚,隔日,长老府再过去,发现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勾陈令早已认主,也跟了去。
  三日后,大公子燕回继位,再后来一过许多年,从前惊才绝艳的小公子,便渐渐被人淡忘了。
  “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对不起他。”
  大长老眼眶红了,“他如今成这样,想来是劫数到了,生死劫,过则生,不过则死,命里难避,我就怕……”
  之后的话太晦气,他没说,颤颤巍巍抹眼角。
  祁昭心沉的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沉默着偏头看向床榻,小神棍还在睡着,呼吸很轻,胸口起伏的弧度也很弱。
  背后几人也随着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众人眼神太过沉,沉到刺人,半刻种后,床榻上昏睡着的人突然轻轻咳了一声,越沧一震,猛地握紧他的手。
  渡闻睫毛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第94章 第94次不正经
  越沧是最先注意到小神棍醒来的。
  他忍不住将渡闻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醒了。”
  小神棍茫然了一瞬; 迷迷糊糊环视一圈后终于恢复清醒; 点头:“我,咳。”
  嗓音沙哑; 说话都有些艰难; 越沧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祁昭急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越沧接过来小心喂给渡闻,小神棍喝了几口,等到嗓子没那么干涩,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弧度:“我没事,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众人沉默看着他。
  小神棍又一笑,将目光停在了站在众人背后的大长老身上:“大爷爷; 您怎么了?”
  大长老眼眶还红着,看着他笑,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他狼狈的擦了擦眼眶; 也笑:“没什么; 就是你回来了,我高兴,高兴……”
  渡闻笑着:“这不是好事么,不用红眼睛,祁昭昭; 你们也真是,让老人家这么累着像话么,快送爷爷回去休息吧。”
  他话说的软; 但言下之意却算是在赶人,大长老听的说来,手突然就颓然垂了下去,嘴唇颤了数次,那句到了喉咙间的‘你是不是还在怨我们’到底是没出口,勉强说了声你也好好歇着,仓皇出了门。
  他走后,屋子里便没了说话的人,都只静静渡闻,渡闻垂眼避开他们的目光,许久,再次出了声:“你们也先出去一下可以么,我有话想对祁昭说。”
  越沧手指一顿,什么都没说,将被子给他掖了掖,起身走了出去,谢慎偏头看祁昭,见祁昭对他点头后,也和秦戮几人随着出门,顺带着将门掩上了。
  屋子里重新归于沉寂。
  祁昭上前一步,在床榻边上坐下:“你怎么回来了?”
  小神棍低着头,良久,才低声开了口:“……知道你要来朔方城时,我为你占了卦,却什么都没占到,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劫数到了。”
  祁昭心头一跳,他知道,占卦占不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卦与渡闻本身有关。
  “……我是不是害了你?”
  “怎么会?”渡闻笑了,“一切都是定数,迟早的事罢了……当时我也是糊涂了,以为你只要不去朔方城,我便能逃过一劫,但我却忘了,我的身子从去年冬天时便开始垮了,逃不开的。”
  渡闻想起了他从前看到了卷轴,卷轴上渡闻没了双眼,气息微弱躺在血泊里,越沧半跪在他身前,胸口被一柄长剑穿心而过。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劫数?
  见祁昭双目无神,渡闻以为他还是想不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安抚道:“其实也好,比起之前总是提心吊胆或者,劫数到了也好,过了是欢喜,不过也是解脱。不过我离开了八年,如今突然回来难免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三位爷爷。”
  “你恨他们?”
  “我也不知道。”小神棍摇头,目光茫然,“说恨,他们除了那件事,对我极好,其实我没立场怨恨他们,但说不恨……祁昭,我没办法,若不是当年长老府那般作为,我不必过得这么狼狈。”
  渡闻垂眼:“他们把我一生给毁了。”
  祁昭沉默半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无论如何,只要你愿意就好,我都是向着你的。”
  “好。”渡闻眯眼笑起来,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其实我想和你说一些这次燕回陨落的事……我怀疑他根本没死。”
  燕回是渡闻的兄长,小神棍重情,按理说不会这么淡漠的说他,祁昭一听就知道这背后还有事:“嗯?”
  “他这人自小城府深,心思也重,当年写信告知长老府我与越沧在一起的人就是他,其实有件事我没给长老说过,那时从勾陈塔出来,我虽然筋疲力尽,但根本没中咒术,是他在外面等着,逼我将勾陈令给他,我不愿,他便把我推到了暗坑下,之后我便有了生死劫。”
  “……”
  “你知道我当年心情么,父亲离世,敬重的爷爷逼我,我唯一的血亲也想置我于死地,也是心灰意冷,就和越沧一起去了荒芜之城,我走后燕回继位,但他没有勾陈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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