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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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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康公主欣慰颔首,道:“阿子长大了。”
  李夫人放下绢扇,看向对面的司马道福。见其神情微变,眼中异彩连连,不禁冷笑,江山易移,本性难改。
  有外人在场,南康公主和桓容都不愿多言。偏偏某个外人毫不知趣,不说主动离开,更在中途插言,笑着夸赞桓容,“小郎相貌气度皆是非凡,同三年前相比,像是换了个人。”
  察觉南康公主皱眉,又立即讨好道:“阿姑,小郎既要提前加冠,伺候之人可曾选好?”
  “不劳你费心。”南康公主变得不耐烦,“没事趁早回去。稍后篱门关闭,我这里可不留你。”
  桓容的宅院,南康公主和李夫人能住,司马道福却不行。
  桓济不在身边,司马道福过府尚可,留宿绝对不成,有南康公主在也是一样。
  放着大司马府不住,跑到小叔子家里算怎么回事?
  她不在乎名声,大可随意糟蹋。要是敢带累桓容,南康公主不介意一巴掌拍死。拍不死就补上几刀,直到咽气为止。
  话说得直接,明显是在赶人。
  司马道福脸色涨红,到底不敢发作,咬牙应诺,留下带来的两箱金银玉器,灰溜溜的登车离开。至于事先准备的美人,别说送,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车里,司马道福恨得扯碎绢帕。想到桓容的俊雅,又不免心荡神驰。
  怪道是血亲兄弟,一个名声不显,特意打扮都没人看,一个比肩王谢郎君,出门就要被堵。当真是天差地别。
  对比桓济和桓容,司马道福满心不甘。
  如果她嫁的是桓容……
  念头刚刚升起,又被她自己掐灭。
  不可能。
  桓容的生母是南康,她嫁给桓济已是乱了辈份,嫁给桓容?比王献之更不可能。
  求而不得。
  四个字再次冲入脑海,司马道福神情变了几变,愈发显得扭曲。
  阿叶始终沉默,待蜜水微凉,恭敬的奉于司马道福。
  “殿下,台城传出消息,两个美人甚是得宠,日前遇上李淑仪,很是一场热闹。”
  “我知。”
  饮下半盏蜜水,司马道福心情转好。
  “丑婢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两个奴子,以为就能一步登天,想得美!”
  “殿下慎言。”
  “无妨。”司马道福将蜜水饮尽,仍是意犹未尽。阿叶的手艺好,调出的蜜水都格外香甜。
  “道人的丹药很是有效,不日就能传出喜讯。只要有美人生下皇子,那两个奴子再不成威胁!”
  采纳阿叶的提议,送入宫中的美人都是良家出身。有一个更是没落的小士族。身份比不上王淑仪和徐淑仪,却超出李淑仪一大截。
  只要她们能生下皇子,司马曜司马道子都得靠边站。
  对此,褚太后不好插手,王淑仪等都是乐见其成。并非多么大度,而是司马道福提前传话,可以“留子去母”,并助王淑仪登上后位。
  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十分令人动心。
  徐淑仪一度不满女儿胳膊肘向外拐,听完司马道福的解释——准确来说,是阿叶给出的分析,立刻打消反对的念头,和王淑仪联手宫中,给几个美人创造机会。
  同样的,也给司马曜收美大行方便。
  想到事成后的好处,司马道福不禁笑了起来。笑声持续不断,眼神竟有几分涣散。如有医者在场,肯定会发现她是服用了丹药。
  可惜,自从禁足之后,司马道福轻易不肯信人。身边只有阿叶,连徐淑仪安排的婢仆都不再理会。
  如此以来,自然不会有人发现,新安公主竟在服食丹药,药效非常,时间不短。
  阿叶洗净漆盏,重新放回车柜,良久沉默不言,仿佛融入黑暗之中,彻底成为一尊雕像。
  司马道福离开后,南康公主念及桓容旅途疲惫,叮嘱他好生休息,以备六日后的嘉礼。
  “六日后?”桓容十分诧异,是不是太急了些?
  “不急。”南康公主笑道,“扈谦亲自卜笄,六日后是吉日。如若错过就要再过一月,等到八月。”
  虽言冠礼无需岁首,亦无定月,然吉日难得。况六月加冠暗合桓容命数,远胜七月八月。
  诗经有六月篇,赞颂周王兴师,以定王国。
  扈谦曾言,“桓容使君此月冠礼最吉。”
  对他的话,南康公主并无怀疑。连续送出几封书信,催促桓容尽快入京,以免错过吉日。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桓大司马二度上表请归姑孰。如果不能尽快将事情定下,难保不会中途生变。
  “明日暂且休息,后日出城拜见你父。冠礼前三日入台城,见一见官家,谢其亲为大宾。”
  桓容应诺。
  “还有,”南康公主话锋一转,“醮文由你叔父亲笔,礼上交谢氏郎君诵读。族中也有人来,杂七杂八的不用见,几位族老都要敬重。”
  “诺!”
  “你四叔也会来。”南康公主顿了顿,叮嘱道,“他与你父不和,然在会稽时曾多番照顾,该谢的总要的谢,莫要让他人视为不知礼。”
  桓容皱眉。
  对桓秘这个人,他的感觉很有些复杂。
  原主十岁外出游学,桓秘待之如亲子。其后更访遍友人,亲入书院,才让桓容拜得明师。就此事来说,桓秘于他有恩。
  然而,此人恃才傲物,行事又有些鲁莽,喜欢钻牛角尖。和渣爹不对付,不管对错都要彰显一下存在感。
  桓容提前行冠礼,本与他关系不大,只因渣爹表示赞同,就要出面加以反对,态度异常坚决,分毫不顾叔侄情谊。
  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让人摸不到边。
  不是知道前因后果,明白桓秘对桓温恨到骨子里,桓容八成会做出判断,以为他是人格分裂,要么就和自己一行,被某个桓大司马的仇家夺舍魂穿。
  见桓容神情疲惫,南康公主不再多言,让他下去休息。
  “我给阿母和阿姨带了东西,这件我随身带着,其他都在船上,要明日派人去取。”
  说话间,桓容自袖中取出一只木盒,半个手掌大小,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似是西域工匠的手艺。
  盒盖打开,两枚水滴状的彩宝映入眼帘。火红的颜色,以金色丝线包裹,可谓匠心独具,价值连城。
  “这是从胡人手里市得。”桓容将木盒推到南康公主面前,道,“第一眼就觉得该献于阿母。”
  话落,又取出一只类似的木盒,打开之后,装的不是彩宝,而是金色的琥珀。
  “此物奉于阿姨。”
  琥珀晶莹,包裹着透明的气泡,被雕琢成耳饰,同样以金丝镶嵌,精美绝伦。
  “瓜儿费心。”
  南康公主收下礼物,拂过桓容的发顶,笑道:“莫要躲,待你加冠之后,想让阿母这般都不能了。”
  桓容表情微顿,微微低下头,后槽牙一咬,道:“如能得阿母一笑,无论什么事,儿都愿意做。”
  别说摸两下头,就是打两个滚也成。
  彩衣娱亲,爱咋咋地!
  李夫人掩唇轻笑,“阿姊,郎君孝心可嘉。”
  “我知。”
  南康公主笑容更胜,雍容华贵,犹如盛放的牡丹。


第一百五十三章 演技
  依照计划,桓容休整一日,隔日便早早起身,打出刺使车驾,出城去见桓大司马。
  父子相见,寒暄中不见半点温情,反像是戴了面具,笑容里都透出虚假。
  言谈之间,桓温意外桓容的成长,口中夸赞,心中存下忌惮。桓容惊异于对方的衰老,对桓温着急返回姑孰的原因,似能猜到几分。
  这次见面算例行公事,任务完成,桓容无意多留。
  告辞离开时,桓温突然道:“阿子,冠礼之上,我将亲自为你取字。”
  “谢阿父。”
  无论如何,桓温都是他爹。不开口则罢,一旦开口,桓容终究没法拒绝。哪怕南康公主提前做好安排也是一样。
  桓温满意点头,道:“去吧。”
  “诺。”
  退出帐外,桓容心头微动。再向后看,发现帐帘已经放下。
  “使君?”
  “无事。”桓容摇摇头,登上车辕,合上车门,将疑问埋入心底。
  军帐中,桓温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冒出额头,瞬间染湿鬓发。
  他之所以着急返回姑孰,甚至连朝会都不露面,全因病情愈加恶化,医者束手无策。如果继续留在建康,被他人看出端倪,数年的努力恐将功亏一篑,更将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明公!”郗超抢上前两步,伸手扶住桓温,满面忧色。
  “无碍,莫要声张。”
  桓大司马勉强撑住双臂,沉声道:“派回姑孰的人已经动身?”
  “前日已走。”
  “好。”桓温咬牙,用力扣紧掌心,强撑着没有晕倒,“再派人,务必要护住我子安全!”
  “诺!”
  “待我回到姑孰,再请良医……”桓温脸色青白,声音沙哑,“那个道人务必看好。比丘尼,杀了吧。”
  “诺!”
  桓容存着满心疑惑回到青溪里,不待休息,匆匆去见南康公主。
  “阿母,阿父的身体出了状况。”
  “我知。”南康公主气定神闲,将一碟糕点推到桓容面前,道,“他着急回姑孰,又在城中秘密寻找良医,药不知服了多少。可惜寻不到病因,终归没法治愈,反而日渐加重,如今只能靠丹药撑着。”
  说到这里,南康公主轻笑,指着糕点道:“尝尝看,厨下新做的,用糖熬了桂花。”
  桓容夹起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香甜的滋味溢满口腔。
  饮下一口温水,口中仍有余香。
  “可是奇怪,你父病重,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为何我能知晓?”南康公主放下竹筷,取过布巾净手。
  “情阿母解惑。”
  “全仗你送来的美酒。”南康公主笑道。
  “阿母,儿不明白。”酒?这从何说起?
  “你父帐下有参军好酒,前岁曾携书信过府。”点到即止,多余的话不用再说。
  “阿母,此人可信?”桓容下意识皱眉。
  “信与不信又有何妨?”南康公主笑道。
  不重要吗?
  桓容眨眨眼。
  “不过是举手之劳,又非促其立刻改换门庭,聪明人都知该如何选择。”
  桓大司马年将耳顺,桓容尚未及冠。
  孟参军在桓温帐下不得志,为子孙后代考量,也会结个善缘。
  “儿受教。”
  南康公主点点头,继续道:“瓜儿,用人之道不在信与不信,而在可不可用。用人当疑,疑人可用,全在上位者的手段。如今是你父,他日亦可推及己身。”
  “春秋战国礼乐崩坏,汉末三国离乱百载。乱世中想要立身掌权,君子小人都要用,用得好了,皆可成为掌中利剑,祝你成就大业。”
  “诺!”
  桓容恭声应诺,正身揖礼。
  退出正室,桓容停在廊下,看着飘飞的桂花,思量南康公主所言,不觉深深吸气,心神有些恍惚。
  亲娘长于台城,受晋室教导,处事之道必有几分沿袭父祖。
  由此推测,纵然是孱弱如斯,被士族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晋室,亦非没有能人。仅是世事如此,注定只能做个傀儡,又为之奈何。
  入夜之后,建康落下一场小雨。
  天明时分,雨水未停,隐隐带来一丝秋凉。
  阿黍看一眼天色,吩咐婢仆留在门边,自行绕过屏风,轻声唤道:“郎君,该起身了。”
  “什么时辰了?”
  “卯时正。”
  “哦。”
  迷糊的应了一声,桓容试着睁开双眼,眼皮却似有千金重。打了个哈欠,半闭着双眼坐起身,四肢都有些酸软。
  阿黍递上绢布,桓容顺手接过,直接覆在脸上,深吸一口气。
  温热的水汽沁入皮肤,精神为止一振。
  “郎君?”
  “恩。”
  随意的应了一声,桓容意识放空,静坐片刻,将绢布递回,用力捏了捏眉心。
  “今日要入台城,稍后去见阿母。”
  南康公主早已经吩咐,今日请桓容过正室用膳。
  阿黍手脚利落,指挥婢仆捧来长袍腰带,并从箱中取出青玉佩。
  “不用这个。”桓容整了整衣领,拦住阿黍,道,“佩阿母给的玉环。”
  “诺!”
  双鱼佩垂在身侧,长袍袖摆过膝,衣领和袖口绣着花鸟祥云,与束发的葛巾相得益彰。
  “走吧。”
  桓容踩上木屐,信步行过廊下,细雨拂面,犹带着桂花的香气。
  正室内,南康公主身着宫裙,蔽髻上斜簪三支凤钗,凤身点缀火红彩宝,凤口垂下缕缕金丝,末端点缀着米粒大小的宝石,在鬓边轻轻摇动,晕出浅色光影。
  似说到有趣处,南康公主发出一阵轻笑。
  李夫人微微颔首,现出一段优美的颈项。耳边摇曳两颗琥珀,正是昨日桓容送上。
  “阿母,阿姨。”
  桓容走进内室,拱手揖礼。
  南康公主转过头,笑道:“瓜儿来了,可睡得好?”
  “回阿母,尚好。”
  婢仆送来蒲团,桓容正身坐下。见南康公主笑意不减,好奇问道:“阿母缘何发笑?”
  “问你阿姨。”
  桓容转向李夫人,后者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是早年遇到一个奇人,给我批命,说了些古怪的话,不着边际,偏又有几分道理,如今说起来,逗人一乐罢了。”
  声音婉转娇柔,听在耳中似黄莺初啼,不觉令人脊背酥软。
  桓容定了定神,突然想要叹息。
  无论渣爹人品如何,抢回这样一个美人,当真是运气爆棚。虽说这美人心有所属……好吧,不能再想,身为人子,思想怎能如此之污。
  咳嗽一声,桓容转开话题,开始同南康公主商量,入台城是否不该空手,好歹送上几件表礼,无需太过珍贵,权当给皇帝做一做面子。
  “放心,该备的都已经备好。”南康公主笑道,“官家喜好道家典籍,我手中有一卷汉时传下的竹简,正好合他心意。太后喜欢琥珀,送几件也就是了。”
  “几位淑仪那里该送什么?还有皇子皇女?”
  “用不着。”南康公主摇头,“论理,他们该给你送礼才是。”
  此言不虚。
  虽说桓容小一辈,但以权柄实力而言,司马曜兄妹拍马不及,都要退一射之地。
  皇子公主又如何?
  没有实权,在朝中说不上话,一切都是白搭。
  更何况,三个郡公主的食邑在射阳,想要保住每年的粮税,必须仰桓容鼻息。
  之前公主的娘想不开,试图依靠母族插手,没等尝到甜头就被一阵狠削。到头来,还要司马昱出面讲情,由南康公主送出书信,才保住家人性命。
  不然的话,难保桓容不会改变主意,不再玩什么杀鸡儆猴,直接刀起刀落,让三姓家族彻底成为历史。
  为表示感谢,司马昱主动表示,愿做冠礼大宾。
  一国天子亲自为桓容加冠,绝对是不小的政治资本。
  南康公主两入台城,同司马昱一番恳谈,其后点头表示,官家这般宽宏大量,世间少有。
  司马昱唯有苦笑。
  不这样行吗?
  先时以为好说话,哪承想动手就要人命,而且还不是一两条。
  归根到底,桓容手握军权,出镇一州,生意贯通南北,凶名远播,胡人为止侧目,岂会是易于之辈。
  想通之后,司马昱咽下不甘,主动放下身段,递出橄榄枝。
  南康公主乐得接过,转身就去褚太后宫中走了一趟。没等离开宫门,就见长乐宫的内侍匆匆去请医者。
  知晓褚太后气得晕倒,南康公主回望一眼,不由得心情大好。
  装?
  继续装!
  真以为读几篇道经就能骗过世人?
  官家不是傻子,她同样不是。
  之前几番算计,险些要了她孩儿性命,以为给点利益就算过去?简直吃痴人说笑,做你的黄粱美梦!
  自此之后,褚太后愈发老实,长乐宫紧闭宫门,再没有主动宣召南康公主。倒是司马昱经常发下赏赐,几名淑仪也纷纷向南康公主示好。
  不久,谢安被请为赞冠,桓容一时间水涨船高。
  想想看,天子亲为大宾,谢氏家主充任赞冠,太原王氏、琅琊王氏及高平郗氏皆为礼宾,琅琊王氏更送出祝辞!
  这样的风光可谓世间少有,仅有顶级士族郎君加冠时方能一见。
  消息传出,皇族子弟均羡慕不已。
  司马道子尚幼,羡慕也是有限。司马曜抱着美人,预期到嘉礼上的风光,不由得又羡又妒。如果能将桓容换成自己,那该有多好!
  桓容抵达建康,各种羡慕嫉妒的情绪随之发酵。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最可能的选择,就是在冠礼当日。
  用过早膳,桓容和南康公主登上马车,冒着细雨赶往台城。
  虽然未打刺使旗号,众人亦知车中是谁。
  行过御道时,恰好遇上王献之,后者推开车门,笑对桓容拱手。
  桓容在车上回礼,想到昨日被围观几个时辰,这位仁兄却凭借经验突出重围,连头都不回,下意识磨着后槽牙,笑容里带出几分“狠意”。
  两辆马车并排而行。
  哒哒的马蹄声穿透雨幕,传出很远。
  中途,谢氏车驾赶了上来。
  谢玄推开车窗,俊颜带笑,进贤冠垂下黑色绢缨,在颌下系紧。朝服加身,少去平日洒脱,多出几分肃穆庄严,另有一派俊朗风华。
  “谢兄。”
  桓容当先行礼,发现谢玄和王献之仅是彼此颔首,态度颇为冷漠,细思缘由,不免无声叹息。
  遥想上巳节日,两人把盏言欢。曲水流觞时,更是抚琴题字,堪为挚友。
  时移世易,王献之入朝为官,欲重塑琅琊王氏往日荣耀。谢玄身为同辈中最杰出的子弟,一样要维护谢氏的利益。
  政治斗争向来残酷,容不得半点心软。
  二者都为人中俊杰,你来我往之间,自然渐行渐远,能维持面上客气已是相当不易。
  桓容同琅琊王氏有生意往来,与谢氏的关系也有所缓解,此时夹在两人中间,难免有局促之感。
  换做三年前,他肯定会设法避开这种尴尬。
  现如今,他非但不能躲避,反而要迎难而上。想要掌控权利,获得朝臣的支持,继而问鼎九五,字典里就不能有“躲避”二字。
  更重要的是,今天躲开了,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必将对他重新评估。如此没有担当之人,是否值得结交,进而与之结盟。
  还是那句话,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情谊只能靠边站。
  三辆马车同时而行,气氛稍显得尴尬。
  王献之和谢玄几乎不说话,桓容咳嗽两声,不讲朝局政治,而是同两人闲叙幽州的风土人情,夹杂着西域胡商种种趣事,使得气氛渐渐缓和,不再显得剑拔弩张。
  “遥想汉时,朝廷出使通行西域,诸胡仰慕国朝之威,纵有匈奴为患,仍岁入贡品,拜于汉天子脚下。如今……”
  叹息声被雨声遮盖,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两百载乱世,多少汉家儿郎埋骨沙场。胡族内迁,彼此征伐,又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非命。
  昔日的荣耀掩埋于历史,碎裂成点点尘埃。
  两百年,仅仅是两百年!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谢玄轻轻敲着车壁,唱起国风中的诗句。
  王献之出声应和,同样敲起来车板,一声声传入雨中,带着难言的悲愤和哀伤。
  桓容攥紧十指,眼圈微涩,耳际一阵阵轰鸣。喉咙里似堵着石子,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来,干脆和两人一起敲起车壁,扬声高歌。
  魏晋之所以风流,世人之所以狂放,恰是时代所迫。
  战乱频繁,百姓流离失所。无论士族寒门都是朝不保夕。潇洒和风流背后,掩藏的是无尽的凄凉和哀伤。
  为国、为家、为民。
  为整个乱世。
  “式微,式微,胡不归?”
  歌声一遍又一遍,哀伤的曲调变得激昂。
  未知是哪家郎君随之应和,亦或是牛车上的过路人,沙哑的声音犹如泣血。
  不知不觉间,桓容视线模糊,手指擦过眼角,竟染上一抹湿润。
  “瓜儿。”南康公主缓缓出声,“乱世之苦,百年来皆是如此。”
  “阿母,我欲改变此世。”
  话出口,桓容立刻顿住,不确定的看向南康公主,却见后者在笑,笑意浸入眼底,眼圈微微泛红。
  “好。”
  抚过桓容脸颊,南康公主轻声道:“阿母等着那一天。”
  纵然她不在了,也会跪于阎王殿前,不求转世投胎,宁愿做一缕孤魂守着她的孩子,直到他达成所愿,终结这个乱世。
  马车行到宫门前,宫门卫上前盘查。
  桓容手持笏板,和王献之谢玄一并下车。
  南康公主换乘宫舆,由宫婢撑伞,宦者抬起。这是司马昱赋予她的特权,象征晋室大长公主的尊荣。
  桓容身为地方刺使,回建康仍要列班朝会。
  近日并无大事,唯一需要“讨论”的,就是桓大司马不受丞相之职,坚决要回姑孰。而桓大司马要回姑孰,同为权臣代表,无论郗愔愿不愿意,都要随之上表,请归镇京口。
  桓大司马不上朝会,郗愔也没露面,文武两班面面相觑,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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