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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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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谷突然感到喉咙发紧。
  伺候桓容这段时日,她见过桓容许多样子,自认对小公子十分了解。可面前这个少年让她陌生,比当日打上庾府时的气势更为可怕。
  “阿谷。”
  “奴在。”
  “你从何时跟随阿母?”
  “回郎君,奴自十岁便伺候殿下。之后随殿下入桓府,”阿谷小心道,“至今已有四十载。”
  “这么久了啊。”桓容转过头,眉尾轻挑,双眸湛亮,“阿母对你可好?”
  阿谷隐隐觉得不对,仍是继续道:“殿下对奴极好。”
  “果真?”
  “奴不敢有半句虚言。奴少时台城曾遇兵祸,得殿下相护才保住性命。”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明白了。”
  桓容蹙紧眉心,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如一记重锤砸到阿谷头顶。
  “你口口声声说阿母对你好,为何又要背叛阿母?”
  “郎君,奴不敢,奴没有!”
  阿谷跪在地上,脸色一片煞白。
  “没有吗?”
  桓容起身走到阿谷面前,俯视半晌,摇头道:“当日阿兄同我在廊下说话,身边只有你和阿楠。阿兄说的话,阿父为何会一清二楚?”
  阿谷张张嘴,喉咙间发出一声单音。
  “我不了解你,却知道阿楠。”
  “阿父回府之后,你时常会借口离开。之前我没有多想,以为你是去见阿母。结果,”桓容顿了顿,声音愈发显得低沉,“阿父唤我当日你在哪里?为何如此凑巧,偏偏当时不在?”
  “我想了很久,不愿意相信。可是事情经不起推敲,人也经不起观察。阿谷,阿母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为何你要给阿父送信?”
  阿谷伏在地上,浑身颤抖,想要争辩却是无言可辩。
  桓容回到矮榻旁,弯腰拨亮三足灯。
  “如果阿父没有调走健仆,我不会这么快发现。”桓容坐到蒲团上,束发的帛巾微松,乌丝如雨瀑垂落肩后。
  “新来的健仆我不熟悉,阿楠不熟悉,其他婢仆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你偏偏和其中两三人颇为熟稔。”
  哪怕没有当面说话,神态间却做不得假。新来的健仆浑身煞气,小童和婢仆都要绕着走,便是阿麦都不愿当面。
  破绽实在太多,想忽视都难,
  桓容收起竹简,手指擦过光滑的边缘,问道:“我想知道,阿父究竟许了你什么。”
  “奴、奴有一侄现在姑孰。”
  “阿母知道吗?”
  “殿下不知。”阿谷面如死灰,道,“奴大父有两子,早年失散。奴父仅有奴一女,伯父一脉尚存一子。”
  “我明白了。”
  阿谷猛然间抬头,看向桓容,颤声道:“郎君,奴……”
  “我说明白,不是言你无过。”桓容沉声道,“如果你将此事报于阿母,阿母岂会不护你?”
  阿谷低下头,既羞且愧。
  “我要一份名单。”
  名单?
  阿谷圆睁双眸,嘴唇颤抖。
  “凡是你知道的,曾向姑孰传送消息,对阿母不忠之人,一个不漏全部说出来!”桓容一字一句道。
  “郎君,奴、奴不能,郎君,您杀了奴吧!”
  桓容握紧双拳,告知自己不能动摇。
  “阿母心慈,婢仆犯错只罚做田奴,我不会杀你。”
  阿谷抖着肩膀,泪水洇湿脸颊。
  “我要名单。”桓容硬声道,“你将知道的人说出来,我将你交给阿母处置。并会向阿母求情,不牵连你的其他亲族。”
  “郎君!”阿谷骇然。
  “不要以为你死了就万事大吉。”桓容继续道,“你要是死了,阿父会心慈留下后患,还是当机立断一了百了,你最好想想清楚。”
  阿谷猛然抬头,视线落在桓容身上,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桓容表情不变,眸光始终冰冷。
  他愿意这样吗?
  本以为能躺在金砖上睡觉,结果却是朝不保夕。桓大司马步步紧逼,不想丢掉小命,再不能糊里糊涂粗心大意。
  南康公主清理过儿子身边,却忘记了自己。所谓的灯下黑,指的就是阿谷这种情形。
  能活着没人想死。
  为今后考量,桓容必须迈出这一步。


第二十二章 桓容赠礼
  翌日清晨,建康城迎来难得的晴天。
  不见多日的舢板小船聚到河上,半数船篷还带着裂缝缺口,明显是被连续几场冰雹砸毁,尚未来得及修补。
  几艘商船先后停靠码头,船主们一边盯着船夫和健仆装卸货物,一边谈论北方战事。
  “氐人发兵两万,气势汹汹,大有要抢回陕城的架势。谁能想到,刚一交锋就被鲜卑胡大败,损兵折将不说,主将竟然丢下队伍跑了!跑得慢的都被斩杀!”
  “所言确实?”
  “我闻氐人凶悍,个个能以一当十,怎会败得如此之快?”
  “难道是疑兵之计?”
  “不可能!”一名面容硬朗,肤色古铜的船商道,“氐人是真被鲜卑胡打得溃不成军。我亲眼见到逃兵劫掠百姓,甚至进攻坞堡。”
  “坞堡?”
  “对,可惜碰到了铁板。”船商咧嘴笑道。
  “也不看看城头挂的是哪家旗,抢到秦氏坞堡,纯粹是自找死路!百十个氐人都被杀死,尸体挂在坞堡外边,血腥味下雨都冲不走。”
  “见到这些尸首,溃逃的氐人再不敢打坞堡的主意,追击的鲜卑胡都躲得远远的,唯恐被误认挂上坞堡外墙。“
  “如此一来,氐人岂不是要记恨?”
  “记恨?他们刚刚吃了败仗,防备鲜卑胡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再惹上秦氏坞堡。到头来,肯定要上门赔礼道歉,再送上几百头牛羊。”
  “果真?”
  船商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说话的汉子除了河上运输,还曾由南海郡出航,同海上的胡商做生意。他们带回的消息未必都是真的,但有七八成不假,足够建康城消化好一阵子。
  货物装卸完毕,船商们立即分散开,半数前往大市交易,余下候在码头附近等着买家上门。
  秦璟一行选择由水路出建康,其后沿河北上,过淮阴后改换陆路,快马加鞭赶回坞堡。
  在码头等船时,听到船商们的议论,健仆无不皱紧眉心。
  “郎君,没想到氐人败得这么快。”
  “还早。”秦璟有前朝士子风,仪表超群,俊雅不凡。单是站在河岸边就足够惹眼,说话时唇角微勾,当即引来不少小娘子“惊艳”的目光。
  “战事刚起,尚不足以言胜负。氐人兵力少于慕容鲜卑,但两万人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郎君的意思是,氐人会继续发兵?”
  “九成以上。”秦璟单手按住佩剑,眺望逐渐靠近的河船,低声道,“以苻坚的为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近日必将再次发兵,且兵力定然超过两万。”
  话音未落,河船已经接近码头。船头旗帜扬起,竟是谢氏的标志。
  船板上走下两名健仆,肩阔臂长,身材精壮。一人行礼道:“郎主命仆等送郎君出城。”
  众人将要上船,岸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数匹健马自巷尾飞驰而来,为首的郎君着玉色大衫,衣领敞开,长袖衣摆随风舞动,道不尽的俊逸潇洒。
  “幼度?”
  认出来者是谢玄,饶是秦璟也吃了一惊。
  士族郎君策马飞奔?
  此地真是建康,不是胡族占据的北方?
  谢玄到了近前,猛的一勒缰绳,自马背翻身跃下,朗声道:“玄愔北归,玄自当来送。”
  说话时伸手探入衣内,取出一封书信,道:“此乃叔父亲笔,望能转呈足下大君。”
  “幼度放心。”
  “另有一事,”谢玄表情微有些古怪,自马背解下一只绢袋,递给秦璟道,“袋中之物是容弟托我相送。我竟不知玄愔贴身的青铜剑也肯送人?”
  秦璟无意多做解释,伸手接过绢袋收入袖中。
  “多谢幼度相送。”
  谢玄还礼,凑近问道:“容弟送的是什么?似是珍珠?”
  秦璟扬眉,唇角微微勾起:“幼度这般好奇,可自去询问容弟。”
  简言之,再好奇也没用,我就是不说。
  话落转身登船,不给谢玄继续追问的机会。
  “好你个秦玄愔!”愕然片刻,谢玄不由得放声大笑。
  秦璟在船上抱拳,朗声道:“他日幼度往北,璟必扫榻以待!”
  两名俊朗的郎君,一在船上,一在岸边,皆是凤骨龙姿,夭矫不群。
  谢玄兴之所至,再度跃身上马,扬鞭一路飞驰,随河船奔至篱门方才停下。
  骏马扬起前蹄,鼻端喷着粗气,发出嘶咴咴的叫声。马上郎君解下佩剑,以剑柄击向马鞍,敲出古老朴拙的韵律,竟是一首送别的古曲。
  “今日一别,未知何日再见。山高水远,北地烽烟,玄愔万万珍重!”
  河岸边,数名郎君伴曲高歌。小娘子们被歌声引来,手挽手拦在郎君们身前,摘下发间绢花,纷纷投向牛车和马背。
  谢玄被小娘子们包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成功脱身。看到健仆们满身狼狈,两人头顶还歪插着绢花银簪,像是被哪个小娘子“误中”,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河船上,秦璟眺望岸上一幕,不由得摇头失笑。
  “建康风情确非北地可及。”
  胡族侵占华夏之地,觊觎东晋政权,却又格外仰慕华夏文明。知晓曲水流觞风雅,胡族权贵争相仿效,多数画虎不成反类犬,反倒成了笑话。
  船身行出篱门,船夫喊着号子,脚踩木轮,船桨齐齐摆动。略显浑浊的河水向两侧排开,大船逆流而上。
  建康城越来越远,秦璟回到船舱,取出藏在袖中的绢袋,解开系在袋口的丝绳,两颗珍珠滚入掌心,每个都有龙眼大,散发金色光泽。
  健仆敲门而入,见到秦璟掌中之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物以稀为贵。
  在胡人的地盘,珍珠价高可比黄金。只是碍于种种原因,运往北方的珍珠都是次品,合浦珠更是少之又少。
  秦氏底蕴深厚,家藏秦、汉两朝累积的珍宝玉器,其中便有两颗龙眼大的珍珠,据悉是渔民偶然捕获海中巨蚌,从蚌壳中所得。但那也是寻常的莹白色,而不是明晃晃的金色!
  这样的一袋珍珠,在北地足可养活一支强军!
  “郎君……”
  “此事莫要声张。”
  “诺!”
  健仆退出舱外,秦璟将珍珠全部倒出,拿起一枚对光而照。想起之前同桓容当面,不由得眉尾轻扬,笑意映入眼底。
  桓府中,桓容和桓祎正陪南康公主用膳。
  兄弟俩各捧一只漆碗,冒尖的稻饭转眼少去大半。盛饭的木桶将要见底,矮桌上的炙羊肉和炖菜添过三回,仍不见半点停嘴的迹象。
  “再来一碗。”
  “诺。”
  凭借良好的教养,桓容以非人的速度扒饭,嘴边硬是没沾上半颗饭粒。盛饭的婢仆接过漆碗,手都有点抖。
  南康公主停下筷子,李夫人放下水盏,看看桓容再看看桓祎,扫一眼桓祎又望向桓容,虽说已经习惯兄弟俩的饭量,可吃这么多真不会撑到?
  “瓜儿。”
  桓容从饭碗里抬头,活似一只正啃鱼的狸花猫。南康公主嘴角抖了抖,李夫人直想掩面。
  “还没吃饱?”
  桓容咽下口中饭粒,估摸一下肚量,认真道:“阿母,儿仅有五份饱。”
  为了给秦璟的回礼,他半夜饿得直想挠墙,一桶饭真心只有半饱。
  原本无需这么麻烦,但对方又是李斯真迹又是青铜古剑,不拿出件像样的礼物,桓容都觉得过意不去。好在南康公主对儿子大方,将压箱底的重宝送来。看到箱中的金色珍珠,桓容当即双眼发亮。
  就是它了!
  一颗太少,五颗不合适,干脆凑到十颗。如此一来,桓容的饭量稳步迈上新台阶,轻松超过桓祎。
  一桶饭五分饱?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当场无语。
  婢仆手抖得更厉害。
  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和桓容一起扒饭的桓祎。
  该怎么说?
  这才真是亲兄弟!
  两桶稻饭转眼见底,桓祎吃下十碗,桓容吃到十三碗,依旧是七八分饱。奈何南康公主不许他再吃,并且叮嘱婢仆,日后务必要看住郎君,每餐绝对不可超过十碗。
  “阿母……”
  桓容想要抗议,被南康公主强力镇压,无奈只能屈服。
  桓祎用过一盏茶水,稍歇片刻,继续举磨盘抡巨石。他本想和桓容一并前往盐渎县,可惜桓大司马不点。郁愤之下,每日拼命练武,发誓要学有所成,不让嫡母和兄弟失望。
  目送桓祎走出房门,桓容端正神情,请南康公主屏退左右,仅留李夫人在内室。
  “阿母,儿有事。”
  “何事?”
  “关于阿谷。”
  说话间,桓容取出一份名单,呈送到南康公主面前。
  “这是?”
  “此事需从阿父归来之日说起……”
  听完桓容讲述,南康公主柳眉倒竖,怒道:“好、真是好!我竟然瞎了眼,信这么一个东西!阿麦!”
  “殿下。”
  “这上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绑来。捆上手脚,每人十鞭!”
  “诺!”
  阿麦领命离开,少顷,五六个婢仆被捆住双手拉到室外,并排按倒在地。
  南康公主发下狠意,忠仆举起嵌入倒刺的皮鞭,破风声中鞭鞭见血。婢仆的背部很快鲜血淋漓,檩痕肿起半指高。
  “阿谷带来了?”
  “回殿下,正在廊下。”
  “好。”南康公主勾唇冷笑,“不打她,让她看着。”
  桓容跪坐在一旁,耳边充斥婢仆的惨呼,脸色微有些发白。
  “瓜儿,你孤身在外,该心狠的时候绝不能手软。”南康公主正色道,“你父是什么心思,想必你也清楚。阿母无法护你,你只能自己护着自己。”
  “诺!”
  “遇事无需忍让。”见桓容不解,南康公主冷笑更甚,“既是你父送你去的,遇事自报家门,旁人总要给几分面子。”
  翻译过来:渣爹无情在先,做儿子的何必顾忌太多。能坑就坑,娘支持你!
  桓容正色应诺。
  坑爹而已,全无压力,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十三章 清理
  十鞭抽完,婢仆全身瘫软。别说走路,连站都站不稳。
  “先关起来,明日送出城。家人全部罚做田奴。”
  “诺!”
  忠仆上前拖人,有昏过去的婢仆发出痛哼。神智清醒的不断挣扎求饶,被堵上嘴拖走,地面蜿蜒出数道模糊的血痕。
  阿谷被带进内室,跪伏在南康公主面前,六神无主,全身抖如筛糠。
  南康公主俯视昔日忠仆,声音带着冰碴,神情寒冷刺骨。
  “阿谷,你好,你很好。”
  阿谷不敢出声,哆嗦着嘴唇伏在地上,汗水湿了衣襟,脸色愈发惨白。
  “当年在台城我是如何护你,入桓府后又是何等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
  “殿下,奴错了,奴有罪!”
  “你的确有罪。”南康公主语调未见起伏,视线却如利剑,一下下剐在阿谷身上,“你背着我给那老奴送信,几乎要害我子性命!你说,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可以不杀你!”
  “殿下,奴、奴是迫不得已。”阿谷哭求道。
  南康公主不想多听。
  桓容是她的逆鳞,桓大司马碰了都要遭殃,何况一个背主的婢仆!
  “当年是我从阿母那里要了你,是我从乱兵手中救了你。是我识人不清,是我瞎了眼,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不记恩德,为一个真假不知的从侄就要背主,更要恩将仇报,你自己说,你可配称作人?!”
  阿谷泪如雨下,哭得哽咽。
  南康公主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杀你也不罚你,你既转投那老奴,我便将你送过去。你那老父老母也会陪你一起去。”
  “殿下,殿下饶命!”
  阿谷惊骇欲绝,额头磕得青肿。
  她十分清楚,如果南康公主肯施以惩戒,自己尚有一条活路。假如被送到桓大司马面前,无异成为废子,她和家人都是死路一条!
  “殿下,奴再不敢了!殿下,求您饶奴一命,看在奴曾照顾小公子的份上……郎君,郎君你答应要为奴求情的,你答应的!你无信,奴做鬼也不放过你!”
  不牵扯桓容还好,牵扯上桓容只会让南康公主怒上加怒,长袖拂过矮榻,直将漆盏扫落在地。
  茶水泼湿地面,南康公主厉声道:“拖下去!”
  “殿下……呜!”
  阿谷被拖出内室,求饶声仍不断传来,见南康公主脸色不好,阿麦立即跟了上去。片刻之后,哭喊声戛然而止。
  “瓜儿。”
  “阿母。”
  “你要记住,这样的人不能饶。”南康个公主挺直背脊,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当年我阿母就是吃了心软的亏,以至于……”
  话到中途,南康公主眼中浮现一抹沉痛,银牙紧咬,指尖攥入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红痕。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背叛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
  “我知你应了她,只要道出名单便向我说情,不牵连她的家人。但你想过没有,没有她家人传递消息,她岂会相信姑孰之人是她从侄?”
  阿谷跟随南康公主四十年,从台城到桓府,经历过的风雨远超常人想象。没有父母出面作证,根本不会轻信旁人。
  桓容低下头,沉声道:“阿母,是儿思虑不周。”
  “你并非思虑不周,而是心太善。”
  南康公主叹息一声,道:“北边的胡人已经打了起来,一时难分胜负。建康时下安稳,难言何时战祸又临。”
  当年苏峻叛乱,叛军直接攻入都城,事先谁又能想到?
  “盐渎县设在侨郡,收拢的都是流民。其间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顺即有乱起。郗道徽死后,郗方回手握北府军,有时都难以压服。那里又靠近慕容鲜卑,万一有流窜的乱军,你要如何应对?我日思夜想,实在是放心不下。”
  假设桓大司马真起杀心,现成的“替罪羊”就摆在面前。
  南康公主示意桓容靠近些,单手抚过他的发顶,沉声道:“可惜我不能离开建康。不然,阿母便和你一起去,哪怕再难,至少有个照应。”
  “阿母无需担忧,儿定会平安。”
  桓容鼻根发酸,强忍住眼中的热意,坚定道:“儿必定会做出一番成绩。届时,无论何人都不能再令阿母委屈!”
  “好。”
  南康公主笑了,微抖的指尖擦过桓容耳边,终于用力一拢,将儿子抱进怀里。
  “瓜儿,你先忍这几年。早晚有一天,你父……”
  南康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桓容竖起耳朵,勉强捕捉到最后半句。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桓大司马做人如此失败,能安稳活到今日当真是个奇迹。
  处置完背主的婢仆,桓容向南康公主请示,此行能否多带几名健仆,最好是府军出身。
  “可以倒是可以。”南康公主眉心微蹙,迟疑道,“但府里这些都是城外大营调来。”
  言下之意,这些人九成信不过,从他处调人怕又来不及。
  “阿母,府内之人即可。”桓容道。
  出门在外,难保会遇上什么变故,安全问题相当重要。
  府内健仆未必信得过,可目前没有别的选择。况且,桓大司马的本意是将他“流放”,暂时无意取他性命。这些人随他前往徐州,全部摆在明面上,防范起来倒也容易。
  等他在盐渎县站稳脚跟,总能想办法慢慢调换。
  当地有大量的流民,对旁人来说或许是难题,换做桓容,完全是天上掉馅饼,堪称是机遇。
  他有县公爵位,食邑数千户,可配车前司马十人,旅贲四十人。虽说封地在氐人手里,只能算作象征,食邑也要打个折扣,国官更是一个都没有,但架不住亲娘和李阿姨给力,金银珍珠一箱箱的搬,绢布直接用车载。
  等他到了盐渎县,手中有钱有粮,还愁找不到“保镖”?
  回头想想,外要防备庾氏暗算,内要提防亲爹下刀,身边的婢仆信不过,随行的护卫都是间谍,这滋味,真正是爽得透心凉,非寻常可以形容。
  母子俩商定健仆人数,桓容起身告退。
  “你父归来,我会遣人唤你。”
  “诺!”
  桓容离开内室,踩着木屐穿过回廊。
  阳光自廊檐边洒落,哒哒声接连入耳。行过拐角,两三名婢女弯腰行礼,望着桓容的背影双眼发亮。
  因桓容迟迟不露面,北方战事又起,建康城中,“桓氏子”的传说渐渐平息。唯有仰慕桓容“美名”的女郎们,依旧时常眺望秦淮河北岸,翘首以待小公子的出现。
  桓大司马回到府内,见到跪在面前的阿谷,得知白日发生之事,仅是挥了下衣袖,立即有健仆上前将阿谷拖了下去,隔日便送去城外大营,此后生死不知。
  随后两天,府内一切照常。
  送别宴上,桓大司马同南康公主对坐,屡屡举杯相邀。可惜公主殿下不买账,任凭桓大司马上演独角戏,偶尔给个冷笑都是赏脸。
  “细君素喜珊瑚,我日前偶得两株,已令人快马加鞭送往建康。”
  “多谢夫主。”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珊瑚大方收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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