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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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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州这里怎么办?”
  “放心,有你三哥。”
  所谓坑兄弟不在早晚,秦夥氨磺孬Z知晓,不知会做何感想。
  秦璟不再多言,同秦呗矸祷匚氡ぁ
  稍作休息之后,兄弟俩动身往北。
  风雪中,骏马四蹄撒开,追风掣电。马上骑士握紧缰绳,大氅随风翻飞,似一道黑色流光,瞬间划开满目银白。


第四十三章 震惊
  临近十二月底,北方朔风席卷,连降数场大雪。
  越向北天气越冷,河湖溪流全部结冰,地面被冻得结实,车马自路上行过,积雪被层层压实,仿佛冻土一般。
  天地之间尽是白茫茫一片,树木房屋被冰雪覆盖,似同天地融为一体。
  西河郡内,绕坞堡而过的河流尽皆冻住,河道大片冰封。
  寻常牛车和马车自河面穿过,赶车的健仆挥舞长鞭,甩出一个接一个响亮的鞭花,口鼻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挂上眉毛胡须,凝结相连的串串雪晶。
  “这样的冷天实在少有。”健仆抹一把脸,自顾自嘟囔一句,继续赶车上路。
  坞堡南面,十余骑快马踏雪而来。
  骑士扬鞭策马,玄色的大氅和袖摆随风翻飞,距坞堡尚有百余米,城头的仆兵已吹响号角。
  守门的仆兵转动木轮,吱嘎声响中,木门向两旁开启,门内行出两队仆兵,分别推开堡前拒马,迎秦璟一行入内。
  “二公子和四公子回来了!”
  伴随着城头人声,两名少年北飞驰而来,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俊秀,通身的朝气。
  一人着蓝色深衣,袖口束紧,肩披一件狐皮大氅,另一人身着皮甲,背上负有长弓,马背上挂着两只灰白的肥兔。
  见到秦璟和秦矫倌昝偷牡髯硗罚敝背辶斯殴础
  离得近了才会发现,两人的相貌竟是一般无二,除了衣着和表情之外,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
  “阿兄!”
  穿着蓝色深衣的少年名为秦玦,是秦氏家主秦策的第六子,皮甲少年名为秦玸,是秦策第七子,秦玦的双生兄弟。
  两人生母是秦策嫡妻刘文君的亲妹,以陪媵身份嫁入秦家。秦策的九个儿子均出自嫡妻及其陪媵,余下的妾室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能生出来。
  和桓大司马类似,秦家主的后宅同样“和谐”“安宁”。只是和谐的基础不同,安宁的缘由也有本质性区别。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美人互怜,压根不将其他妾室和庶子放在眼里。
  刘夫人和陪媵则是姊妹相亲,亲到拧成一股绳,打压任何可能造成威胁的苗头。早年间还有出身士族的女郎不服气,试图蹦跶几下,到如今,连秦策见到夫人都得陪笑脸。
  英雄气短?
  秦家主表示,他乐意,管得着吗?
  随着秦璟兄弟陆续长成及冠,刘夫人的脾气渐渐和缓,极少再实行铁腕政策。秦策的妾室却越来越老实,后宅的气氛竟然愈发融洽。
  究其根本,秦策年过五旬,今后掌管坞堡的必定是秦璟兄弟。
  对半老徐娘的妾室而言,争夺家主宠爱都是虚的,远不如设法哄得夫人舒心,为今后求一个安身之地。明知道结果还要和刘夫人对着干,绝对是脑袋被冰块砸到,出坑了。
  难得晴日,刘夫人和后宅女眷们闲来无事,唤婢仆捧出绢绸,比对着裁剪新衣。忙过一阵又觉得无聊,干脆找儿子来舞剑解闷。
  秦璟的长兄镇守上党郡坞堡,并不在堡内,加上年过而立,自然不会被亲娘抓壮丁。
  秦玦和秦玸见苗头不对,借口打猎开溜,留下不到十岁的秦珍秦珏头顶黑云,一边抓起宝剑,一边对着兄长的背影瞪眼,只顾着自己跑,丢下兄弟不管,太不厚道了有没有!
  如此来看,秦氏兄弟互坑的习惯当真不是个例。
  “阿兄总算回来了,阿父一直在念,堡里的苍鹰都被放了出去,估计洛州坞堡的鹰笼都要满了吧?”
  秦玦性格活泼,秦玸则有些沉默寡言。虽然相貌十成相似,但熟悉他们的秦家人仍能一眼辨认出来。
  “打猎去了?”
  “对。”秦玦甩了下马鞭,转头看向秦玸,道,“阿岚,把你抓的那两只狼崽给阿兄看看。”
  “狼崽?”秦煨钥剩诘艿苊媲昂苌侔谛殖ぜ茏印6酝鲆荒傅那丨Z如此,对双生子亦然。
  “皮毛都是雪白的!”
  秦玦略有些兴奋,拉住秦玸马头上的皮绳,道:“就是阿兄之前猎狼的山坳,我和阿岚本来是追一只狐狸,没想到狐狸狡猾,钻雪窝子里就不见踪影。顺着足迹绕圈,竟被阿岚发现一个狼窝!”
  说话间,秦玸解下马背上的一只皮袋,掏出里面两头小狼崽。
  和普通的野狼不同,这两只狼崽浑身雪白,瞳孔黝黑,四条腿用力扑腾,示威性的呲着牙,发出稚嫩的低咆,显得格外有精神,压根不像挂在马背上颠了一路。
  “阿兄,这和你之前猎的那匹像不像?”
  秦璟没来得及说话,秦笮ζ鹄础
  “你四兄猎的可是狼王,站起来比你都高。这还是两只崽子,哪里像?”
  秦玦不服气,将要开口争辩,秦玸拉了他一下,顺势将狼崽夺回来,重新塞进皮口袋。
  “阿母正缺解闷的东西,这个刚好。”
  “狼性难驯,如果想为阿母解闷,不如抓几只兔子。”秦⒉辉尥
  “阿兄以为阿母会乐意养兔子?”秦玸头也没抬,将皮袋牢牢扎好。狼崽继续在袋里扑腾,精神头半点不减。
  “这个……”以亲娘的性格,的确不太可能。
  刘夫人有汉室血脉,不只精通文墨,还曾习得枪法。秦氏坞堡的第一只苍鹰本是刘夫人所养,时至今日,堡里最强健的几只鹰都是那只雌鹰的后代。
  假设桓容闻听刘夫人的大名,知晓她早年间的事迹,肯定会当场表示,这位夫人同阿母必定相当有共同语言!
  兄弟四人在堡外说话时,秦策已接到禀报,结果在正室等了整整一刻钟,仍不见儿子露面。正等得不耐烦,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璟和秦麓箅群笞呓遥硐蚯夭咝欣瘛
  “阿父。”
  秦策点点头,命婢仆送上茶汤。
  秦似鹌嵴担胝迪氯セ肷硎嫣埂G丨Z浅尝一口,便将漆盏放到一边。习惯了桓容处的茶汤,愈发不适应浓重的姜味。
  好在秦策和秦济蛔⒁猓叩男乃季谇丨Z南下之行,或者该说,南下带回的东西之上。
  “阿父,儿此行收获颇丰。”
  “哦?”秦策问道,“可是寻到了石敬德?”
  “确已寻到。”
  “他可随你北上?”
  “并未。”
  见秦策眉间微皱,秦璟解释道:“阿父,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此前石氏被鲜卑囚困,逃脱难渡之后又遇劫匪豪强,如今仅剩石敬德兄弟二人。据其所言,兄弟二人能够活命,全仰赖盐渎县令相救。其直言不愿随儿北上,是为报救命之恩。”
  “盐渎县令?”秦策对晋地侨郡并不十分关注,对位于侨郡内的盐渎县也是知之甚少。
  “此子姓桓名容,为晋大司马桓元子嫡子,三月前经朝廷选官,出仕盐渎掌一县政务。”
  “哦?”听到是桓温嫡子,秦策多少有了印象,疑惑道,“如果是他,应该未及弱冠?”
  “正是舞象之年。”秦璟道。
  秦策和秦蹦弧
  这么年轻?
  “阿父,其人虽然年少,却被汝南周氏大儒赞为良才美玉。儿两度南下,数次同其当面,观其言行举止,知其到任后的种种作为,料定此子并非池中物,他日定会大有作为。”
  说话间,秦璟令健仆抬上两只木箱,一只装有双方定下的盐粮契约,另一只则藏着桓容所赠舆图。
  秦璟先打开右侧木箱,逐一取出竹简,请秦策详细过目。看到竹简上记录的海盐和稻谷数量,秦策不禁面露诧异。
  “一县之地能产如此多的盐?”
  “阿父,盐渎自汉时便为煮盐之地。魏晋战乱之时,此地被陈氏等吴姓豪强霸占,只知盘剥不知经营,数十年来渐至衰落。”
  陈氏及其姻亲霸占盐亭,使得几姓几家豪富,盐渎始终没有太大的发展。
  桓容扳倒县中豪强,收回盐亭之后,采纳石劭的意见,废除先前的种种弊端,采用熟手提出的煮盐法,不只出盐量增加,质量都上了一个台阶。
  这样品质的盐早不适用原来的价格。换成旁人,十个里九个要涨价。桓容偏反其道而行,不提价而是降价,实在相当少见。
  经过秦璟说明,秦策细思半晌,心下认定桓容志向高远,值得相交。
  可惜桓某人不知秦家主所想,若是知道,九成会默然无语。
  他为的不过是拓展商路,以最快的速度扩大市场,进而大量赚钱,为此不惜白送晋室两船盐,真心没有如此高尚。
  所谓古人擅长脑补,郗刺史如此,秦家主亦然。
  “据此契约,自明年起,三年之内,盐渎之盐可供坞堡数千人所需。如果产量增加,市货数量亦可随之增长,且在约定期间之内,价格始终不变。”
  解释过契约主要内容,秦璟收回竹简,重新放回木箱。随后请秦策屏退左右,关上房门,才打开左侧木箱的铜锁,取出一张素色绢布,慢慢展开。
  为使地图足够详细,桓容足足用了整匹绢布,裁剪后铺开,能占满大半个内室。
  绢布一点点展开,山川地形渐渐现出原貌。
  秦策和秦仁敲娲龋潭刮蛊阶詈舐扯际钦鹁
  “阿子,此图你从何得来?”
  “桓县令所赠。”
  “他又从何而得?”秦策靠近舆图,手指沿着河流描画,激动和惊喜难掩,甚至下定决心,如果能找出绘图之人,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必要设法请他投身秦氏坞堡!
  “此图由桓县令亲手绘制。”
  “什么?!”
  秦策动作一顿,秦等惶罚饺丝聪蚯丨Z,震惊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神兽奔腾而过”来形容。
  远在盐渎的桓容,半点不知秦氏父子对他的观感。
  因对胡商生出警觉,同石劭一番商议,桓容自健仆中挑选数人,以市粮市布为掩护进入东城,多方打探胡商消息。
  这一打探果真被他发现问题。
  “不买绢布,不买粮食,每天打听盐亭位置,试图收买流民带路?”
  听完健仆的禀报,桓容马上知道来者不善。
  晋朝不禁私盐,胡商买盐也不犯法,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提出来。
  如果担心商家不卖,也可以通过城中商人转手。盐渎县中有多少这样的“二道贩子”,桓容可谓一清二楚。
  现今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害,他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谁敢越线,等着年后掉脑袋的陈氏父子就是前车之鉴。
  这样鬼鬼祟祟,四处打探,说是心里没鬼都不可能。
  “继续打探,记下和他们接触之人,包括被收买的流民。”
  “诺!”
  健仆领命退下,桓容独坐内室,禁不住连声苦笑。
  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真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都不成。
  正叹息时,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桓容当下知道,这是猛禽兄满载而归。起身走到房门前,顺手推开,发现院内躺着一只半大的麋鹿,脖颈已经拗断,背部被抓得鲜血淋漓。
  “噍——”
  苍鹰得意鸣叫,盘旋两周后落下,直接占据桓容右肩。
  感受到飞羽扫过脸颊,看到鹰爪留在外袍上的血印和抓痕,桓容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自半月前开始,这已经是第八件外袍了。
  他的确不缺衣裳,可也不能这么糟蹋。如果可以,他当真很想和猛禽兄商量一下,下次飞落之前,能不能找块布擦擦爪先?


第四十四章 新年
  临近岁尾,官衙不审罪人,无论建康城还是各州、郡、县衙都是正门紧闭,关押在监狱中的人犯无论是否定罪,至人日之前既不会过堂也不会受刑。
  庾倩和庾柔被关入大牢将近一月,期间多次被尚书省官员提审,查问谋逆之罪。
  两人始终咬定冤枉,反言新蔡王诬告,陷害忠臣,实是包藏祸心。
  庾倩和庾柔到底不傻子,深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即便痛恨庾希二人,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搭上整个庾氏。
  皇权衰微,天子基本是个摆设,谋逆仍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实力雄厚如王敦,背后站着王导,举兵夺权失败,当时保得性命,病死后照样戮尸悬首。
  如果两人真有谋反之意,事发被处置也就罢了。
  可两人压根没有反心,和新蔡王没说过几句话,就要被后者诬告谋逆,委实是冤得不能再冤。
  猜到是桓温和郗愔在暗中推动,奈何口说无凭,喊出来只会死得更快。
  庾倩和庾柔干脆咬定冤枉,打死不承认新蔡王的指控。至于能拖多久,端看庾希和庾邈是不是还有良心,肯为他们奔走。
  假设后者缩起脖子,看不到情势危急,只想保全自己,庾倩和庾柔只能认栽。
  虽说心里明白,终究意气难平。
  不是庾希和庾邈,他们岂会落到今日境地?便是到地下见到先祖,两人照样有话可讲!
  关押二人的牢房正巧相对。
  狱卒每日巡视两遍,一遍送来饭食,一遍取走碗筷,顺便讥讽人犯几句,过一过嘴瘾。
  昔日的高门郎君,外戚庾氏的分支,皆是狱卒仰望的存在。如今被告谋逆,即便能保住性命也将被贬为庶人,甚至流放到荒芜之地,狱卒自然再没有顾忌,完全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只为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庾使君,想不到啊,你也会有今日!”
  东晋狱卒地位之低,甚至比不上高门婢仆。
  后者至少还能放籍,重录为民,子孙后代有个盼头。前者一旦上了名簿,后代男丁均不得脱籍。若能置办下田产还好,手中无田无地,惹怒上官丢了差事,全家老小都要等着饿死。
  狱卒的大父曾置办百余亩水田,生活算得上富足。只因得罪庾氏家仆,田地都被抢走,房舍也被付之一炬。
  几个儿子中,除编入狱卒的长子长孙,其他都被抓为荫户,至今生死不明。
  想到死不瞑目的父亲,下落不明的伯父叔父几家,狱卒怒眉睁目,恨不能明日就有尚书省来提人,将庾柔和庾倩砍头戮尸!
  “不将我们当人,你们也休想继续做人!寺庙土祠我都求过,保证你们下辈子投胎做个畜生,生生世世别想翻身!”
  魏晋时期玄学大盛,佛教也开始流入。
  上层士族笃信道教,多信奉天师道。谢安、王坦之和桓温均是“道友”。
  民间佛教渐盛,因果轮回之说大行其道,深入人心。百姓为求平安,还建起各种不在祀典的土祠,便是后世常称的“淫祠”。
  这时的佛寺有别于后世,和尚不禁酒肉,寺庙不禁杀生。如果看到哪个和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绝对称不上稀奇。
  狱卒连骂数声,更踹了一脚门栏。
  庾倩被激怒,双眼赤红,庾柔靠在墙边,眼皮都不掀一下。
  这样的小人物何须理会。
  如果能够脱罪,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如果不能……被讥讽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相比庾柔和庾倩,同被下狱的殷涓待遇稍好。
  殷康总算记挂同族之情,没有亲自前来探望,却先后遣家仆送来被褥衣物,并隔日送来饭食,将朝中情况粗略告知。
  “殷使君暂且宽心,我家郎主已见过王侍中和谢侍中,令仆告知使君,新蔡王之事或有几分转圜余地。如若不能,”家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家郎主言,必全力保住使君血脉。”
  殷涓没有出声,双手握住木拦,用力得指关节发白。
  迟迟没有等到殷涓开口,以为对方不打算让他传话,家仆起身行礼,快步走出牢狱。
  家仆刚出牢狱大门,迎面就吹来一阵冷风,夹杂着冰凉的雪子。家仆抬起头,发现天空已是阴沉一片,一场雨雪又将来临。
  桓府中,数名婢仆手捧木盒,快步穿过回廊。
  行至回廊尽头,遇到身着袿衣儒裙,头戴金簪的司马道福,当即停住行礼。
  司马道福本没在意,擦身而过时看到婢仆手中的木盒,发现盒上图案新颖,雕凿着大团的牡丹花,花瓣边缘和花心处均镶嵌彩宝,不由得双眼一亮,道:“这是哪里送来的?”
  “回殿下,是盐渎送来。”婢仆恭敬答道。
  “盐渎,小郎送来的?”司马道福被精致的花纹吸引,舍不得移开暮光。盒子都如此惹人眼,盒中之物十成更加精美。
  如果是姑孰送来,她或许还能得上几样。盐渎送来的东西压根是想都别想,能看两眼都是造化。
  越是得不到越想要,越是看不到越想看。
  司马道福耐不住好奇,不再去院中赏雨景,而是转道去见南康公主。
  婢仆没有阻拦,也不敢阻拦。让开半步由司马道福先行。
  彼时,南康公主正同李夫人商量,元日将到,该给桓容送几车东西。
  “瓜儿在盐渎,椒柏酒用不上,他也不喜这酒的味道。莫如备上两坛屠苏酒,再运去半株桃木。”
  “阿黍会煮好桃汤备下,倒是无需挂心。”
  “五辛菜,”南康公主顿了顿,嫌弃似的拧眉,“瓜儿向来不喜,我不在眼前,八成是一口都不会吃。”
  李夫人掩口轻笑,道:“郎君不喜此味可是随了阿姊。”
  桓容不喜欢辣味,也不喜菜肴过咸,这点的确像足了南康公主。相比之下,桓大司马倒是喜咸喜辣,年轻时是无咸不喜、无辣不欢,通俗点讲,相当口重。
  两人正商量着,阿麦至内室禀报,道是盐渎来人,随车有桓容送来的节礼。
  “两只大箱,六只长盒,现在门外。”
  “瓜儿送来的?”南康公主大喜,当即让婢仆入内。见司马道福跟着进来,难得给她一个好脸。
  “来人现在何处?”
  “回殿下,来人自称石姓,现为县公舍人,带有郎君亲笔书信。”
  “舍人?”南康公主恍惚想起,日前桓容来信,的确提到任命国官。
  “阿姊,既是郎君派来,不妨一见。”
  “好。”
  南康公主点头,见司马道福赖着不走,皱了皱眉,到底没有马上赶人。
  婢仆移来三面立屏风,南康公主坐在正位,李夫人坐在左侧,司马道福知道李夫人在府中地位,知趣的坐到右侧,没有开口惹人厌。
  室内安排妥当,阿麦亲往客室去请石劭。
  大概半刻钟左右,身着蓝色深衣,头戴葛巾的年轻郎君走进室内,隔着立屏风端正行礼。
  南康公主仔细打量,发现此人五官俊朗,目光清正,不由得点了点头。转头和李夫人交换眼神,后者也是轻轻颔首,轻启红唇,低声道:“郎君能识人。”
  司马道福看清石劭面容,兴致大减。
  她喜爱的是类似王献之一般的风流郎君,石劭俊则俊矣,多少带着北地郎君的气质,实在不得她的眼缘。
  见礼之后,石劭取出随身携带的书信,转手递给婢仆。
  “殿下见谅,此间事关重大,仆必得当面说于殿下。”
  南康公主在屏风后展开书信,快速扫过之后,神情变得严肃。将书信递给李夫人,转向司马道福,道:“你先回去。”
  “诺。”
  司马道福到底出身皇家,并非真的没有眼色。见南康公主不愿多说,当下起身从屏风后离开。
  香风飘过鼻端,石劭始终正身端坐,目不斜视。
  待司马道福走远,立即有婢仆守到廊下,南康公主凤目含霜,锐利的视线穿透立屏风,刺到石劭身上。
  “你竟鼓动我子如此行事,到底适合居心!”
  南康公主之威非同小可,石劭提前做好准备,仍禁不住头皮发麻。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殿下,仆受府君大恩,断无加害之意,如有半句虚言,愿遭雷劈火焚!”
  时下人笃信鬼神,石劭发下如此重誓,南康公主神情未变,语气却稍见缓和,不再过于咄咄逼人。
  “如此说,你是为我子考量?”
  “回殿下,确是。”石劭沉声道,“仆早年曾往来南北市货,不敢言诸事了若指掌,却也有几分把握,算得上消息灵通。”
  南康公主没有出声打断,等他继续向下说。
  “府君出身尊贵,锦衣玉食,貌似万事无忧,实则周遭险恶,稍有不慎便将落入险境。”
  南康公主抿紧红唇,攥紧十指,李夫人无声靠近,借屏风遮挡,覆上南康公主手背。
  “府君出仕盐渎似是龙困浅滩,步履维艰,实为虎入深山,鱼入汪洋。”
  “府君到任之后,收拢落难县民,铲除县中豪强,收回盐亭,广分田地,大除弊政,仅两月时间,运盐船超过去岁半年之数,县中百姓俱赞府君仁德。”
  “秦氏乃北地高门,其祖可溯至秦汉。”
  “今胡人南下,据华夏之土,晋室高门纷纷南迁,唯秦氏据守西河等地,招纳流民,收拢离散百姓,群狼环伺之下犹不退后半步,彰显汉家声威。”
  说到这里,石劭故意顿了顿。
  屏风后,南康公主面现薄怒,很快又尽数消去。
  石劭话里话外称赞秦氏英雄,愈发衬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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