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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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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地界,朝廷为何多年收不上税,不是他所关心。
  有豪强土霸也好,有流民抗税也罢,有石劭这个超级经理人,加上精通内政的钟琳,甭管之前有多少困难,全部都能迎刃而解。
  更何况,人口基数大,更方便寻宝捡漏。
  之前能捡到荀宥钟琳、公输相里,这回能捡到哪位大拿的后人,桓容相当期待。想想可能捡到的大漏,两眼的金光登时转绿。
  就两字:饥渴。
  再加两字:饥渴难耐。
  流民安置曾让许多刺使太守头疼,对他而言压根不是问题。
  以事实为例,其他人不欢迎拖家带口的流民,仅乐于收拢壮丁,桓容却不然。甭管老弱妇孺,在盐渎都能找到生计,各种发光发热。
  况且,能熬过战乱逃到南地的百姓,纵然是老弱也不能小看。
  看过石劭送来的账册,思及未来的计划,桓容心头一阵火热。
  开垦农田、组建商队、招收兵员、筑造新城、建造海船,一项项列出来,人口是中之中。没有人口,一切都是扯淡。
  之前只能从临近郡县下手,现如今,掌控幽州之地,几万流民任凭调度,让他如何不兴奋,如何不激动?
  别人眼中的麻烦,在他看来都是金子,明晃晃的金子!
  畅想到美好的未来,桓容对着舆图笑出声音,吓得桓祎僵在门口,一只脚停在半空,无论如何迈不出去。
  “阿弟?”桓祎试着出声。
  桓容在笑。
  “阿弟?”
  桓容仍是在笑。
  “阿弟!”
  桓容闻声转头,笑得活似怀抱十斤大鲤鱼的馋猫。
  桓祎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授封的旨意下来,阿弟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弟,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不妥?没有啊。”桓容揉揉发酸的脸颊,兴奋感仍未减少。
  “真的?”
  “真的。”
  桓祎十分怀疑,迈步走进内室,上上下下打量着桓容,又看向铺在桌上的舆图,满脸都是问号。
  “阿兄,我因战功得升幽州刺使。”桓容笑着开口,手指在图上画出一个范围。
  “现如今,这块地盘都是我的。阿兄如果愿意,可请阿母向太后递话,尽快为阿兄选官。”
  听闻此言,桓祎不禁有几分激动。
  “果真?”
  桓容点点头,继续道:“不过阿兄没有爵位,选官的品位不过太高。”
  他有丰阳县公爵,初封不过从六品上阶。
  桓祎既无爵位又是庶子,之前还有痴愚之名,大中正那关就不好过。无论如何运作,都不会高过这个品位,甚至会低上一两阶。
  “无碍!”桓祎不在乎这些。
  他最关心的是能帮上桓容,用习得的武艺保护兄弟。至于官位大小,于他而言并无关系。
  如果真的在乎,他就不会对世子之位摇头。
  “阿兄想好了?”
  “想好了。”桓祎用力点头,肃然道,“我决心和阿弟一起,选为中关令也无妨。”
  话不掺假,桓容很受触动。
  兄弟俩在内室谈了许久,直到婢仆来请,仍是意犹未尽。
  “殿下请郎君往后室用膳,有新鲜的江鱼,已令厨下做好。”
  “江鱼?”桓容挑眉。
  “我早先见过。”桓祎开口道。
  “这鱼不是每年都有,往年是三四月最多,今年倒是早。送进府这些,每条都有手臂长,样子略有些怪,味道却极是鲜美。”
  桓祎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出鱼身的形状和大小。
  听着桓祎的形容,桓容恍然,这不就是后世有名的长江刀鱼吗?
  兄弟俩离开内室,桓祎一边走一边说,从江鱼说到湖鱼,又从湖鱼说到海鱼,滔滔不绝,很是兴奋。
  “我听说海中有巨鱼,每出水面可引来巨浪。有人说,其乃先民流传的鲲鹏。”桓祎满脸向往,“此次离开建康,如果有机会出海,必定要设法见上一见。”
  “见到之后呢?”鲲鹏?这形容倒是更像鲸鱼。
  “自然是抓来吃!”桓祎斩钉截铁。
  桓容:“……”
  吃货凶残,世人诚不欺我。
  穿过木制回廊,脚下的木屐嗒嗒作响。
  桓祎说得起劲,满脸红光。桓容始终笑着倾听,时而添加一两句,丰富一下桓祎的食谱。
  吃货有什么不好?
  能吃是福。
  建康多雨,二人行到中途,空中又有雨丝飘落。
  回廊右侧的的空地积成水洼,几只通体艳羽的小鸟陆续飞落,羽毛五彩斑斓,叫声格外悦耳。
  桓容不是鸟类学家,压根认不出它们的种类。可他知道,如果这些小家伙继续停留,很可能会成为苍鹰的晚餐。
  果不其然,鸟群飞落不久,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鹰鸣。
  黑色的身影俯冲而下,两爪齐落,开胃菜就此到爪。
  “这只鹰着实不凡。”桓祎看得眼热。见苍鹰飞到廊下,将猎物递给桓容时,更是满脸赞叹。
  “我常闻灵兽可通人性,莫非飞禽也是如此?”
  桓容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穿越这样的神的事都能发生,鸟兽有灵性也说不上奇怪。尤其是眼前这只,当真很有成精的嫌疑。
  “这些鸟看着喜人,还是莫要抓了。”桓容取出羊皮垫在肩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苍鹰落下。
  “府内有新鲜的羊肉,稍后我让人端给你。”
  苍鹰没有直接飞落,而是先抖了抖羽毛,抖落羽毛上的水珠,随后才落到桓容肩上,翅膀蹭了一下。见桓容不接“猎物”,立刻生气飞走。
  桓容早已经习惯,手背擦过侧脸,不以为意。
  桓祎目瞪口呆,大受震撼,话都说不利索。
  “阿、阿、阿弟?”
  “什么?”
  将尚存一息的小鸟递给婢仆,看看是否能养活。见桓祎欲言又止,桓容好奇道:“阿兄想说什么?”
  “这只鹰果真有灵性?”
  “这个,我也说不好。”桓容笑了笑,道,“等哪日见到养它的人,阿兄可以当面问。”
  “不是阿弟养的?”桓祎诧异。
  “不是。”桓容摇头,诚实道,“别人送的。”
  咕咚。
  桓祎吞了口口水。
  这样的鹰随便送人?
  “不行吗?”桓容蹙眉。
  “不是不行,只是,那个赠鹰的人没有所求?”桓祎抓了抓头,脑子里转过数个念头,就是无法组织好语言,遑论表达清楚。
  “阿兄无需担心。对方确有所求,我尚能应付。”知晓桓祎是好意,桓容的笑意涌入眼底。
  “果真?”桓祎仍有迟疑。
  “阿兄放心,我不是会吃亏的性格。”
  看着桓容,桓祎依然不放心。
  桓容直觉很准,桓祎何尝不是。加上后者心思爽直,更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在他看来,这个送鹰的人很需要提防。至于为何,暂时说不清楚,总有一天能想明白。
  两人行到后室,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均在。意外的是,桓歆和司马道福也陪坐一旁。
  桓歆出于什么目的,桓容一清二楚。
  桓熙身负重伤,世子肯定做不长久。
  桓济已是废了,没有争取的本钱。桓祎明摆着退出争夺,桓容身为县公,压根不屑于争。剩下两个小的构不成威胁,桓歆盯准世子之位,正想一切办法达成所愿。
  接近南康公主,隔三差五奉承桓容,想必是为了“尊重嫡母,友爱兄弟”的好名声。
  然而,不知他是过于心急还是聪明过头,怎么没有想一想,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桓大司马会做何感想。
  留他在建康,目的不是在家中打好关系,而是借机打探消息,为桓大司马的夺权计划铺路。
  桓歆却被世子之位蒙住双眼,继续这样下去,早晚被桓大司马当做废子。
  见桓容和桓祎联袂走来,桓歆立刻扬起笑容。虽然人品不咋样,但就皮相来说,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桓容颔首。
  身为嫡子又有官爵,面对桓歆这个“白身”,桓容无需太过客气。
  司马道福见到桓容,同样神情一变,忍不住将要开口。被南康公主扫过一眼,霎时脸色发白,手指揪住衣袖,寸长的指甲几乎折断。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阿母。”
  桓容和桓祎正身行礼,分别坐到设好的矮桌后。
  膳食很快送上,其中一盘就是婢仆提到的江鱼。
  “这是宫中送来的,刚好尝个鲜。”南康公主对桓容笑道,“太后知你将离建康,说要见见你。明日用过早膳,随我一同入台城。”
  “诺。”
  桓容口中应诺,心中却有些打鼓。
  元正朝会,司马奕的举动让褚太后生出警觉,加上御前献俘时的种种,台城内着实起了一阵风波,召见桓容的事自然未成。
  为防司马奕再次胡闹,褚太后下了严令,无论何时何地,天子身边都不能离人。信不过司马奕身边的人,干脆从长乐宫派出心腹宦者,十二个时辰不离左右。
  司马奕被“看管”起来,时刻不得自由。憋闷之下,愈发放浪形骸,竟与嬖人宫妃同宿龙床,大量服用寒食散,在早朝之上哈欠连天,再无半点天子的威严。
  与之相对,褚太后打起精神,多次召见琅琊王世子和小公子,并且透出消息,有意将褚氏女嫁入王府。
  褚氏嫡支共有三女,两女庶出,已经先后出嫁。幼女是唯一的嫡出,今年方才八岁,和桓容相差不小,与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均是年龄相当。
  建康城内不缺聪明人。
  褚太后的举动很快引起朝中注意。奇怪的是,没有出现任何反对之声,无论是桓大司马还是王谢士族,似乎都是乐见其成。
  朝会之后,桓大司马并未返回姑孰,仍在城外驻军。借此期间,多次邀请琅琊王司马昱当面一叙。
  司马昱是晋室长辈,褚太后和南康公主都要唤一声叔父,又是当朝宰相,当代名士,桓温请人的借口相当充分,司马昱无法推脱。
  几次三番之后,城中开始出现琅琊王同桓大司马惺惺相惜之言。
  得知消息,桓容琢磨许久,最终得出结论,褚太后和桓大司马都盯了上琅琊王一家。只不过,褚太后有意司马曜,想扶持小的;桓大司马反其道而行,更想推司马昱上位。
  仔细想想不难明白,司马曜年纪小,登上皇位之后,褚太后自然要临朝摄政,对桓大司马颇为不利。
  司马昱年过半百,性格平和,甚至有几分懦弱,桓大司马大可仿效曹丕,玩一把“天子禅位”。既能保全名声又能得到实惠,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直接造反划算得多。
  至于是不是掩耳盗铃……只要皇位坐稳,史书照样可以另写。
  双方各有打算,都在暗中角力。
  唯一相同的是,司马奕注定沦为弃子,迟早失去皇位。命能不能保住,现下还很难说。
  从历史来看,桓大司马局中占据优势,最后赢的却是建康士族。褚太后不缺手腕,奈何晋室衰弱,由始至终,发挥的作用完全像个布景板。
  想明明白这些,桓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对见褚太后一事失去兴趣。
  “瓜儿?”见桓容走神,南康公主不禁蹙眉。
  “阿母,儿走神了。”拉回飞走的心思,桓容赧颜。
  “可是忧心侨州之事?”提起给桓容的授封,南康公主心中就有气。不给好地方就算了,给个幽州算怎么回事?
  桓容摇头,道:“阿母无需担忧,儿能处理妥当。”
  “好。”南康公主再不放心,有“外人”在场,不好同桓容多言,只简单叮嘱两句,便开始执筷用饭。
  食不言寝不语。
  桓容胃口不错,搭配炙肉江鱼,吃下大半桶稻饭。
  桓祎比他少用一碗。
  桓歆尚未学会数米粒的技巧,吃过一碗之后,看着桓容桓祎连吃半桶,不禁愣在当场。
  用过膳食,桓歆还想同桓容套近乎,却被南康公主打发走。司马道福欲言又止,被身后的婢仆拉了拉,终究没敢轻易开口。
  想来,她对王献之仍没死心。
  北伐大军归来,王献之功劳不小,弃笔从戎之事被人津津乐道,不日将升官位。
  司马道福能忍到今日,桓容都觉得不可思议。
  桓歆和司马道福先后离开,桓祎也被打发走,只有李夫人安静的坐在一侧,南康公主才开口道:“瓜儿,明日入台城,无论太后许下什么,都不可轻易答应。”
  听闻此言,桓容不由得心头一跳。
  “阿母,儿不明白。”
  南康公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日前朝会之上,有术士为你占卜。卦象非是不好,而是太好。若是流传出去,于你并非好事。”
  未知扈谦作何考虑,将卦象隐瞒褚太后,却私下里告知南康公主。
  回到府内,南康公主一夜未能成眠,除了当年乱军攻入台城,数年以来,从未如此提心吊胆。
  “卦象?”
  想起朝会时奇怪的视线,桓容如有所悟。
  “卦象内容为何,阿母可否告知?”
  南康公主摇了摇头,道:“现下知晓对你无益。”
  桓容不由得蹙眉。
  “瓜儿,阿母不会害你。”
  南康公主示意桓容靠近,单手按住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在绢制的长袍上留下几道凹痕。
  “从今日起来,你要防备那老奴,晋室中人也不可轻信。”
  “晋室?”桓容愕然。
  “你要记得,无论司马氏还是桓氏,可利用,可结盟,绝不可真心托付。”
  南康公主凝视桓容双眼,沉声道:“台城内将生变化,阿母不知能护你多久。乱世之中,无人能偏安一隅。切记以眼看人,用心观人,绝不可感情用事,以致酿成祸患。”
  “诺!”
  桓容清楚亲娘的性格,明白这番话定有深意。奈何亲娘不想讲明缘由,他也不好追问。
  “儿谨记阿母教诲,绝不敢忘。”
  “好。”
  南康公主颔首,忽然用力将桓容揽入怀中,用力咬住下唇,眼圈微红,声音极低,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
  “瓜儿,如有一日要同司马氏对立,不要顾及阿母,绝不要手软!”
  同司马氏对立?
  桓容瞳孔微缩,想要抬起头,却被南康公主按住,只能维持原先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南康公主终于冷静下来。
  “去吧,今夜好生休息,明日随我入台城。”
  桓容站起身,担心的看着南康公主。
  “阿母……”
  “我无事,去吧。”
  “诺。”
  知晓亲娘不欲自己多留,桓容只能退出室外。
  待房门关闭,李夫人倾身靠近,拭去南康公主眼角的泪,柔声道:“郎君高世之才,将来必成大业。无论阿姊作何选择,妾都会陪着。”
  她是无家无国之人。
  南康公主生,她便生。南康公主死,她陪着共入地府。
  纵是执念,她亦心甘。


第一百零二章 桓容的转变
  清晨时分,建康城又下了一场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蔓延成片,朦胧的雨雾似轻纱飞舞,自秦淮河向两岸飘散,逐渐笼罩整座城池。
  前日是元月十五,城内不开市。
  昨日又是一场大雨,城中人流不丰,生意少得可怜。
  今日鸡鸣初声,廛肆中的店铺伙计接连出门查看,见天色阴沉,雨云遍布,倏尔有零星雨滴落下,伙计擦了擦脸,不禁面露苦色。
  “又下雨,这都下了半个月,元月里还剩下几天晴日!”
  抱怨归抱怨,该做的活总要做,为了工钱也不能偷懒。
  天色蒙蒙亮,店铺陆续开门,伙计都开始忙碌,有的收起门栓,有的挂起了幌子。
  “今明没有大市,想必生意能好些。”
  两家相邻的食铺前,伙计一边忙着清扫门前,一边抽空闲聊。
  “我看未必。”
  年纪稍大些的伙计手脚利落,三两下清理干净门前,又挂起布幌。抬头看一眼天色,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样的天,生意九成不好。”
  食铺不比其他,雨天的生意总是要差些。
  “要我说,除了东市那几家,甭管大市小市,遇上这样的雨天,都得清冷些时日。”
  “确实。”
  两人口中的东市店铺俱为桓容所开,市卖盐渎货物,包括海盐、首饰、木质箱笼摆件以及北方的兽皮和散货。
  近日又多出一间食铺,专卖熏肉和肉脯,还有不带酸味的蒸饼和夹肉的胡饼,口味十足新鲜。因制作的材料不同,价格贵贱都有,每日都能排起长龙。
  按照城中百姓的话说,熏肉和肉干能留好些时日,买来很是划算。
  自家食用之外,买些贵的待客送礼照样拿得出手。特别是肉脯,带着些甜味和辣味,无论大人小儿都喜欢,每日的出货量十足惊人。
  两个伙计都曾买过,吃过一回就忘不掉。
  “下月有新的肉脯,不晓得价格如何。”
  “听说是鹿肉,价钱绝低不了。”
  “鹿肉?真想买些尝尝……”
  两人的话题开始跑偏,从担心生意转到肉干肉脯。店铺掌柜听到,当场咳嗽一声,两人顿时闭口不言,开始埋头干活。
  掌柜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走回店中。想到伙计口中的肉脯,也不由得口舌生津。
  同样是开食铺,自家还是老店,父子两代经营,在城中开了二十多年,精心烹饪的菜肴竟比不上一家新店,当真是有些不甘。
  天色逐渐放亮,雨却越来越大。
  廛肆内的店铺半数开张,秦淮河上行过两艘商船,接连靠近码头。
  河岸旁出现了卖力气的船工和挑夫,时而有牛车和撑伞的行人经过,寂静一夜的建康城又开始喧闹起来。
  秦淮河北岸,三十辆大车一字排开,冒雨前行。
  打头一辆由犍牛牵拉,车前立有挡板,车厢上带着桓府标志。车上健仆手持长鞭,每甩一下,都伴随着清脆的炸响。
  车队沿河岸前行,很快行到青溪里,穿过两座石桥,径直来到里中,停在一左占地不小的宅院跟前。
  数月前,这座宅院仍属庾希,如今已归桓容所有。
  桓大司马尚在,桓容并未分府,这么大一座宅院,难保不会有人惦记。
  但有宫中发话,又有南康公主在一旁盯着,这座宅院顺利划为桓容私产,桓大司马都无法染指,遑论桓容的几个庶兄。
  自庾希逃离建康,府内仆人失去家主庇护,多数重新沦为田奴,少数求到庾友门上,仍为仆役,日子却再不比以往。
  宅院空置下来,始终无人打理。
  历经风吹日晒,昔日繁华之地依已然蔓草丛生。
  桓容回到建康,将藏金之事托付给荀宥和钟琳。两人领命之后,没有急着将金银运出,而是带人进入宅院,开始清理院中杂草,修葺破损的房屋。
  这番动作不小,很快引来旁人注意。
  对门的殷康一家得知宅院易主,邻居变成桓容,听到不时传来的敲打声,难言心中是什么滋味。
  殷康尚罢,殷夫人始终意难平。
  两年前的事,至今少有人提起。偶尔有闲话传出也不会太过分。毕竟牵涉到桓容,难保不会被人利用,到南康公主面前告上一状。
  流言日渐平息,殷氏的名声得以保全。殷氏六娘却以为母祈福之名留在城外寺庙,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纵然归来,也错过了豆蔻年华,订不到太好的亲事。
  纵然错在庾攸之和殷佳,以桓府之势和南康公主之威,能得今日局面已是相当不易。想起城外的殷氏六娘,殷夫人仍难免心酸。
  知晓事情不能改变,干脆眼不见耳不闻,约束家人不要探听,更不要将对门的情况报知,全当没有这个邻居。
  阴差阳错之下,倒是方便了荀宥和钟琳行事。
  两人曾制定过计划,防备的就是对门的殷氏。
  不想数日下来,对面竟是无比安静,明暗的打探都没有,反倒让二人愣了片刻。得知前年上巳节始末,方才摇头失笑,同时舒了口气。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少去最需要防备的邻居,两人的计划愈发顺利。很快,宅院内清理完毕,昔日的雕梁画栋重现光彩,岸边的垂柳焕发生机,浑浊的池水变得清澈。
  元月十五之前,荀宥特地遣人给府内送去消息。
  桓容知晓二人的计划,千方百计说服南康公主,入台城当日先去青溪里,将送给褚太后的金银带上。
  “两位舍人入城时带有数辆大车,建康尽人皆知。”
  “儿新得宅院,将随身物品和珍贵之物运入新宅,实是理所应当。”
  “今日入台城,初次拜见太后,送些礼无可厚非。”
  与其煞费苦心遮遮掩掩,不如给出光明正大的理由,直接将金银运入宫中。
  “这些大车内藏机关,载重量远超寻常。”桓容取出一张图纸,将大车内部展示给南康公主。
  “入府三十辆,送入台城三辆,余下随我返回盐渎,并不会惹人猜疑。”
  庾希人在京口,藏金的簿册早托人送给郗愔。从反馈的消息来看,数量应该无误。
  桓容要做的就是将真金白银分好,一成送入台城,余下带着启程,到京口分出一半,就算完成任务。
  “这么简单?”南康公主很是怀疑。
  “之前是我想差了。想要不引人注意,复杂反而不好。”桓容笑了笑。新增一岁,少年稚气减少几分,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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